的语法课程经系里研究决定,换讲一套新教材,大家请准备三十元钱来买新书,今天下午由班
长收齐交到系里。” ”什么?又收钱?”大家一听都皱起了眉头。向来敢说敢做的于霞气红了
脸:”书费不是在来报到的时候都交齐了吗?
辅导员面不改色地说:”我来解释一下,开学的时候订的书由于内容设计不合理,而且有些过
时,所以我们换了新书,这学期的语法课不用以前订的教材了。” ”那以前买的书怎么办?”
于霞追问。
”大家自己留着做参考吧。”辅导员心平气和。
”那当初订书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好,现在又要收钱……今天二十明天三十的,谁受得了啊?”
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小声地说。
”总之大家要严肃对待这件事情,语法是基础课程,是语言学习中关键重要的一环。请大家不
要为了那几十块钱,而耽误了自己的学习。其实买还是不买大家可以自愿,不过我强调一下,
期末考试的时候很多内容都在这本书上……郭锐,这件事由你负责,你要合理调节一下吧!”
辅导员说完甩了一下袖子,带着冷艳的笑容隐没在门口。他一走,班级里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
来,郭锐站起来叹口气,喊道:”谁要买到我这里老交钱报名吧。”结果班级里大多数人还是
掏腰包买了新书。罗飞鸿交了钱之后幸灾乐祸地对一旁的张仲文说:”这个傻子,他这不是找
挨骂吗?领导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让大家都买新书,他非要自愿报名。你想想,那本新语法书是
咱们系书记呕心沥血两个月的新作,好不容易印了出来。咱们学生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不给老
书记面子,以后谁还有好日子过?”郭锐收完了钱,跑去了办公室,果然好久才回来,脸色十
分难看。来上课的老书记一节课都在旁敲侧击,说别的班级里班长办事效率和工作态度如何之
好,别的班级都统一买了新书,惟独某些班级里的某些人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了不起非要和大
家不一样。张仲文用钦佩的目光盯着罗飞鸿说:”小罗,你才是真正的大仙,我服你了!”罗
飞鸿不在意地笑笑说:”小文,我只是凡夫俗子,这点门道哪里能放在你的眼里?” ”我?
哼,我是大白痴一个,我哪里像你,懂得那么多有用的事情呢?”张仲文对罗飞鸿报以会意的
笑。
张仲文中午的时候顺路回了一趟公寓,发现阳台上有新洗的衣服在晾。他叹息一声摸上了楼,
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杨立功在床上午睡,吃了一半的饭搁在桌子上,还没有凉。
张仲文没有说话,无声地站在睡熟了的哥哥面前,仔细观察着他哥的脸。
屋子里的一排香草吐出温和的气息,远出窗外传来拉小提琴的声音。张仲文听着听着就推开了
窗子,在冷空气中对着有小提琴声音传来的地方大喊一声:”你们家弹棉花多少钱一斤啊!”
对面出来一个长发女孩子,手里还拿着一把琴不无羞涩地说:”你神精病啊,你家才弹棉花呢!”
”哦,那你家就是在装修了,怎么修了几个月了还没修好啊?”张仲文愁眉苦脸地问。
”呸,找挨骂啊你!”那女孩子把手里的小提琴一摇,变做狼牙棒使唤。
”行了,你别闹了。”杨立功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抓住小文的肩膀,可是那对面的女孩冲
着张仲文喊了一句:”变态!”这个词刺进他的耳朵,他一抖,松开了手。
张仲文转头,眯着眼睛说:”哥,你有心事。”杨立功抬起手,捧住小文的脸,话在嘴边无法开
口。张仲文却低头道:”哥,不想说,就别说了。
”小文,你想我吗?”杨立功很少这么问,因为他觉得这样很肉麻。
”我想你干什么啊?”张仲文的语气里似乎很厌烦。
”哦。”杨立功应了一声,拉上了窗帘。
”张仲文你过来。”杨立功勾勾手指示意张仲文来他身边,张仲文看杨立功那样子就知道他想
要干什么。很少脸红的他脸上也多了一片酒醉的神采,他嘟囔了一句:”你干什么啊?大白天
的!” ”让我看看你。”杨立功很郑重其事地说。
”哦,你想看几级的啊?十八岁以上的还是需要家长陪同的啊?”张仲文嘿嘿地说。
杨立功无奈地摇摇头,对自己说:”小文啊,难道你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他满怀
愧疚地走到张仲文面前,一把抱住了他。被拥抱的张仲文这次却感觉到了一丝冰冷,这次的拥
抱和以前不一样,有些陌生,有些沉重。
”小文,我们以后怎么办?”杨立功问。
”以后?什么以后?”张仲文说。
”我们的将来,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的啊!” ”我们怎么样了?我们没怎么样啊。”张仲
文淡淡地回答着。
”小文,我在坐火车的时候想过了,我们不能在这样……我们不应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可
是我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的啊。”张仲文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突然抱住杨立功的脸,
想去吻他。杨立功迟疑了一下,扭过头去,张仲文笑着还要去吻他,可是杨立功左躲右躲就是
不让,张仲文急了,死抱住他要去贴他的嘴唇,杨立功挣扎了半天一把推开他。张仲文没有防
备,一下子被推倒,坐在地上。他的笑容凝固了,他望着杨立功,直视着这个曾经给他最激烈
最温暖的吻的人,瞪大了眼睛发呆。
杨立功看着坐在地上的张仲文,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张仲文不笑了,他就那样坐在地上严肃地问杨立功:”哥,你爱我吗?” ”我,我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原来你不知道。”张仲文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好啊,很好,你不知
道就算了。”张仲文摸出口袋里的烟。杨立功想去制止他,可是却丧失了勇气,任凭张仲文在
他面前开始喷云吐雾。
”小文,你别乱想,也别钻牛角尖。我这么想也是为你好。”杨立功的话带着几分颤抖。
”哼……”张仲文对着诚惶诚恐的杨立功冷笑一声说:”现在你说话真有分寸,你在床上的时
候怎么就没这么有出息呢?” ”啪!”杨立功挥手就是一个大巴掌,打在张仲文右脸上。他一
生气手下没有留情,一个大红印子赫然出现在张仲文的脸上。张仲文被打愣了,可是很快回过
神来,他没有愤怒,也没有哭,把左脸扬到杨立功面前指了指说:”还有这里。” ”张仲文,
你无理取闹!”杨立功狠狠地说。
”对啊,我是无理取闹;因为我不要脸。我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是我当初给你下药勾引你上床
的,我是个变态,天生就是。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么和我玩没有意思了啊?哥,没关系的,你放
心去和笑梅姐结婚好了,我反正也和你玩够了,三跳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
都是。我不会再缠着你的。我说话算数的。” ”啪!”张仲文的两个脸庞现在取得了平衡,都是
一样的红肿了。
”杨立功,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怕任何人。不过我现在随便你打随便你骂,因为我爱你。你可以不懂
得我的爱也不需要明白我为什么爱你,不过,我要你知道,我要是不爱你,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张仲文心平气和地说。
”小文……”杨立功痛苦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要去上课了。再见。”张仲文转身想走。可是杨立功抓住了他,一只手勒住了他的脖子,杨立
功知道自己又失去理智了,一分钟前他还想和小文把话说清楚,一分钟后他看着小文赤红的脸却压
抑不了内心的冲动。在他心里堆积如山的苦恼和烦忧倒塌了,什么才可以暂时麻醉他让他放松解脱
呢?
性。
男人欺骗自己的法宝。
张仲文当然明白杨立功的想法和心态。他也想。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事实和命运的鬼门关,他
这名大仙处于现在只想让自己得过且过,不去想自己和杨立功的明天。那么只有肉体暂时的欢愉
才可以让他在矛盾与恐惧面前稍做喘息。
两个人在制造快感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想了。
这种事对张仲文来说,和吸烟,打游戏机是一样的。都是麻醉自己的方式。
可是这一次和以前不同,杨立功就是没有让张仲文吻他。几番挣扎和抗争之后张仲文放弃了,他
任凭杨立功在自己身上做任何事,因为他知道杨立功现在需要的是性,说难听一点,需要的是发
泄。不过既然他爱他的哥哥,那么在他的哥哥难过痛苦需要发泄的时候又怎能推脱呢?
男人在两种情况下会很疯狂,一种是压抑的时候,一种是兴奋的时候。杨立功心理压抑肉体兴奋
的结果就是特别的疯狂和特别的粗暴。张仲文感觉到很痛苦,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直到最后杨
立功平静下来,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才开口:”哥,你别担心。我刚才是在气你呢。不过你放
心好了,我有办法的,我会听你的话。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真的,你相信我好了,小
文办事,向来可靠。”杨立功精疲力竭,他喃喃地说:”小文,对不起;小文,对不起……”
”没关系,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我没关系的。”张仲文望着天花板,诚实可靠
地说着,可是眼泪却再也管不住了,一句没关系陪着一滴眼泪,从他的身体和他的灵魂自觉不自
觉地流出来。
”没关系的,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的……”他们倆再没有吵过架,一辈子都再没有。
他们俩之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生活还在继续。
50
那一部人类电影史上最伟大经典爱情灾难巨片,随着My Heart Will Go On的歌声,让盗版VCD
的生意好得不得了,电影院还没有上映,可是大小录像厅里却已经大造声势贴出骇人听闻的宣
传语来招揽生意了。说了都让人不相信,这片子张仲文到后来他21岁的时候一共看了8遍,不
是他喜欢,而是他总是被撞上不得不看。
春暖花开后,晚自习就没什么人上了。曲娟很主动地约张仲文去看Titanic,两个人在校园里很
自在地走着,看春去春又回,那校园里的茵茵绿草上又是一片风光明媚,只是人间几家欢乐几
家愁,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青春得意,有心思去欣赏这一幕幕烟花烂漫。罗飞鸿竞选学生会宣传
部长失败,竟然落在了一个新生女孩子的手下做事,自觉颜面无存,前途无望;再加上他在新
一轮党员积极分子考核中又被排除在外,雪上加霜之后,一心想在仕途上大展拳脚的罗飞鸿倍
觉人生困顿,怀才不遇;他想着自己在学生会和班级里的苦心经营,奔波劳碌,到头来竟一无
所获,难免心灰意冷,垂头丧气地园子里散步,看见张仲文和曲娟神情暧昧地走着,他不禁尴
尬。没想张仲文见他竟然弹指一笑说:”小罗,你的天赐良缘要来了,好好把握。”说完屁颠
屁颠地追着曲娟跑了。
罗飞鸿以为张仲文在调侃他,没在意。他沿着小路慢慢享受孤独地走着。看一片含羞打蕾的丁
香花林旁经过,只见那殷殷浅红压绿枝,万花深处隐隐白。罗飞鸿脑海中有一个身影突然显现,
那白衣的女孩去年曾经许诺说在满园的丁香花开的时候再次回来。那清纯娇媚的音容笑貌让罗
飞鸿心中一片激动,他无意地举目四望,好像那人就会在他不经意间出现,给他暗淡的人生里
带来一丝亮色和一缕清香。
天渐渐要黑了,晚霞低垂压在远方灯火辉煌的天边。曲娟走得不快,她在听张仲文哼着跑调的
歌。突然张仲文站在路边说:”你不要走!” ”什么?”曲娟在路灯下一回头。
”听……”张仲文竖起耳朵,一根手指立在嘴上做不要出声的手势。
曲娟眨着眼睛问:”怎么了?听什么?” ”花开了,花开的声音。”张仲文神神秘秘地闭上了
眼睛。
曲娟迷惘地问:”花开的声音,花开也是有声音的吗?” ”是啊,你听,她在笑……”张仲文
还是闭着眼睛,好象在空气中用捕捉着什么。
曲娟在云破月来中,忽然闻到久违的香气,路灯照射下朦胧的花枝上星星浮出海面般在一眨眼映
现出粉红细嫩的花瓣来,丝丝片片,点点簇簇,缤纷烂漫中那丁香花把积攒了一秋一冬的芬芳与
鲜艳尽数吐纳与天地之间。顷刻中这花园就是新旧两重天,曲娟看得呆了,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张仲文却拉她回到了现实里。他呼吸着花香叫了一声:”再不走,泰坦尼克就要沉了。”曲
娟心跳得厉害,她也跑起来,追着张仲文的脚步踩着花香,向前奔去。
张仲文对广大女同学Titanic这部电影狂对热的理解就是,她们以电影里的冰海沉船为背景,身边
的男伴或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