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这一个歌,他本来想笑话他说:”你长大就去给人家和稀泥刷房子得了,根本不用什么大
仙那么麻烦。”可是笑笑还是忍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远方灿烂的晚霞,一颗汗珠跌落前额,
继续努力地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张仲文在杨立功背上,轻轻地往他的后脖子里吹着气,嘻嘻哈哈开心地笑着。
两个小孩子的身影就在这火红的夕阳中一点点消失,两个粘连在一起的小黑点,渐渐融解在
永恒的光辉中。
39
灯是不是开着的,杨立功没有注意到。光明也好黑暗也好,他眼中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的喘
息与惊悸,挣扎与顺从,娇柔与颤抖,刚猛与狡猾,沸腾与灼热;都被他完完全全地掌控在
手里;他是一个强大的殖民者,带着征服与毁灭的力量闯入了一片他逡巡已久而终得蹊径的
花园,他现在是一个王者,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燃起熊熊战火,他可以舍生忘死,予取予夺。
张仲文之流口水,不说话,他没有别的思想可以汇报,就象一个思想和素质都到位的好革命
同志,终于入党的感觉,你要访问他,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昙花落尽,沧海变桑田之后。杨立功搂着张仲文,抚摸着他因出汗太多而浸湿的头发,千般
柔情只付诸于手指间,于无声处。
”小文,你没事吧?”他带着一丝后悔和害羞哑着嗓子忐忑地问。
张仲文刚才被折腾得够呛,他没想到一向和蔼实性子的哥哥到了那一时刻竟然真的好似狂风
暴雨,他就觉得自己是一条小船,在他哥哥的海洋里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后,惊魂未定,需
要一些喘息。
”小文,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我是说,我太过分了……”杨立功把被单给小
文盖上,生怕自己的宝贝弟弟会感冒。张仲文在黑暗里看不到他哥哥慈祥与善良的表情,但
他能感觉到,他感觉到杨立功是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杨立功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但
他心里有某种强烈的感情要表达的时候,他就会用行动来说明一切。
”小文……我害怕了。你别笑我,真的。我不配当你的哥哥。”杨立功抓住小文的手,放在
自己的赤LUO的胸膛上:”你发现了吗,我的心害怕得都在跳……如果家里人知道我这么做…
…我……”张仲文感觉到那厚实滚热的地方真的在激动的起伏。
”可是小文,其实,我在很早以前就,就在心里念着你了。我就是喜欢你在我身边,其实不
论你怎么气我整我我从都来都没有怪过你,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就高兴。我愿意抱你,不
管你长多大,你都是我心里最好的小文,你是我的啊。”不知道为什么,杨立功的声音里带
上了伤心的哽咽声。这种声音张仲文很熟悉,郭锐也曾这样哭过,这是面对可怕的现实自己
无力改变的悲哀,也是爱到极处生出痛来的颤抖。小文心里被刺了一下,他发现原来自己是
如此的卑鄙与可耻,为什么是他引诱了他心爱的哥哥,而那纵容欲望后的悔恨与不安却要受
害人来承担呢?
”哥,你不用害怕,也不用埋怨你自己。实际上是你中了我的计了!”他起身抱住杨立功,
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杨立功听完后突然恼怒地擒住了他的双
手,粗暴地把小文压在身下,委屈地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小鬼!算计到我身上来了!
你个小色狼!看我怎么收拾你!”张仲文以为他哥要打他,慌乱中想挣扎抗拒,没想到迎面
而来的却是他哥哥温暖的双唇。
于是他们开始再次亲吻。
先前的忙乱,而后的含蓄。
他们都没有经验,但这一切又好象在彼此的脑海里演习过无数次;这可爱的可耻的可贵的可
悲的可以避免却可歌可泣的吻啊,是张仲文等了多少个春秋冬夏,寒来暑往的生死劫,又是
杨立功还了多少个风霜雨雪,日夜晨昏的相思债!吻着吻着,杨立功发觉小文的脸上湿淋淋
的,他微笑着拍了一下小文的头,说:”傻小文,你哭什么?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没有,
我才没有哭呢!我……我……我是在流口水!”说完他自己也”扑吃”一声笑了。
”你个小浑蛋!”杨立功也笑了出来。
这么一笑,本来因为肉体犯罪而个双方带来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张仲文等他哥平静下来后,
忽然有条理有分寸地说了起来:”哥,到了今天这一步,有些话我对你非说不可了。哥,我
必须得象起承认。我张仲文到底是不是妖精,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很清
楚,我想了很久,研究了很久,想得很明白了,我最后终于发现我原来是一个Gay,G…A…Y,
gay。这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这是一个心理取向问题,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单纯的原因能造
成的,当然也不是我爸爸妈妈的错或我自己的错。然而当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问题之后,我发
现我很高兴。我一点都不害怕,也不以此为羞耻……我爱一个男人,他是陪了我十几年的哥
哥,虽然我不可能和他结婚,但我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我会用我的全部力量来照顾
他……” ”只要是我爱的人,我就要让他幸福,让他快乐,用任何我能想出的办法,用任
何不计较代价的形式,必要的时候,牺牲我自己。” ”你觉得可笑是吧?可是我就是这么想
的,这就是我的人生态度和对爱的理解。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哥,我爱你。但你可以放一百
个心,我的两千三百年的道行,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只要你爱惜小文,小文就绝对不让你
发愁,难过……小文会永远听你的话,让你无牵无挂地走过这一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杨立功没有说话,他习惯了小文带给他的惊讶与安慰,他忍住了眼眶里的水份,死死地抱住
了自己怀里的人,没有发誓,没有赌咒,更没有千言万语泪眼朦胧。有的只是:以下删节一
百万字。
40那天晚上张仲文尝到了苦头,他终于亲身体会了什么叫作法自毙,玩火ZI FEN。三天来的
十全大补杨立功一点没糟蹋,充分利用发挥得淋漓尽致。到底是谁中了谁的圈套,张仲文后
来也开始怀疑,不过他后来是再也不敢给他哥乱吃东西了,要不是后来他讨好求饶,杨立功
真的会闹出人命。
这在张仲文一生行妖作乱的历史上,是他为数不多却难以启齿的失败之一。也因此,他对自
己能量的估计和嚣张气焰才略有收敛。
早上杨立功起来给小文买了浆汁油条,看住他让他吃饱了饭才让他去上课。结果张仲文又忘
了周一早上第一节课是听力,没拿拖鞋。他再次红着脸在语音室那个胖子的监督下在脚上套
了塑料袋,大大咧咧地进了语音室,结果被蔡丽艳一眼就盯到了,马上就指着他的脚笑哈哈
地喊道:”呦——怎么又给套上了?唉,张仲文,你怎么总带这个啊,是不是你的脚上有什
么污染环境的特点,你怕影响大家上课,就故意套个袋,防止气体外流啊?”那一群女生也
跟着哈哈地笑起来,张仲文斜眼也笑着说:”是啊,我怕你整天想我睡不着觉,特意打包留
给,你拿回寝室好吸一口,催眠啊。” ”呸,不要脸。恶心!”于霞帮着蔡丽艳怒斥张仲文。
”你起什么哄,着急了?甭怕,两袋呢。下课你们姐儿俩一人一袋,回去慢慢分……”张仲
文白了于霞一眼。
”流氓!不要脸!” ”太过分了!”女生们嘁嘁碴碴地叫起来。张仲文才懒得理她们呢,他
坐下来,问的一旁的姚乐宇:”啥时候回来的?” ”早回来了,十六那天就回来了。家里特
没意思。对了,听说你搬到你哥那里去住了?怎么样,爽吧?”张仲文知道他说的爽是指随
意自由的意思,于是告诉他:”什么呀,你不知道我那个哥,总管我,我现在一点自由都没
有了,他一天到晚看我不顺眼,总找碴训我。我都要各恙(注A)死了!”说着还做苦大愁
深状。
”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啊!”姚乐宇抬了抬眼镜。
说这说着郭锐进来了,他看都没看张仲文一眼,也没理睬姚乐宇,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过张仲文看得出,他很高兴。
那天听力老师又没有准备课,胡乱放了个黑白的美国老片子,名字大概叫做:”I’t happen ed
in one night”讲的是一个富翁家的小姐离家出走后偶遇一贫小子,两人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结果最后终于搞到一起的故事。把那群女生看得啧啧地直咋吧嘴,尤其到了结尾那个新娘穿
着白色的婚纱狂奔逃离婚礼去寻找她的情郎的时候,她们都跟吃了枪药似的,又拍手又是叫
好,语音室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张仲文对这样的片子嗤之以鼻,他一直以为世界上最蠢
的电影是泰坦尼克号,如今才发现原来美国早就是盛产此类搞笑不须直说的东西的。
一节课他都在回味昨天晚上的种种情色温存,一遍又一遍地用全角度无剪辑地回放着他和他
哥的A级镜头,那是在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为的是再接再厉,争取在心理素质和技术水
平上有新的提高……结果到了下课的时候张仲文连电影里的主人公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他
问姚乐宇,结果他在写为入党写思想汇报也没看,果然不出所料,听力老师又让写一篇观后
感,这下惨了,他只有回头问后面的曲娟:”大好人,你要写完了借给我看看啊,我保证不
全文拷贝。”曲娟眨着眼睛问他:”你上课又干什么了?电影你也看不进去?” ”嘿嘿……”
张仲文只有傻笑。
下了课从教室出来,郭锐若有所思地跟在姚乐宇的身后不出声地走着,姚乐宇还是那么没心
没肺地对他嘻嘻哈哈地说着话。张仲文问孟涛,”老孟,今天的电影好看吗?” ”嗯,还行。” ”
那观后感你打算怎么写?我是说,你可不可以多写一点?”张仲文又想故伎重施,借曲娟的
抄一些,再借孟涛的抄一些,自己再遍一句开头一句结尾,万事大吉。可是孟涛却发起牢SAO
来:”什么嘛!这个老师自己不好好上课,随便放个录像就乱留作业。你知道吗,我以前看
过配音版的,这个电影中文名字叫《一夜风流》,你说说,怎么写观后感?论一夜风流?” ”
哈哈……挺好的吗。一夜风流?”张仲文觉得这个名字翻译的很好,很传神。他突然觉得这
次的作业他有得发挥了,此时的张仲文非彼时的张仲文,别说一夜风流了,现在他千古风流
也写的出来。
下课后他到顺路到食堂去了打了他哥爱吃的煎鱼和芹菜馅包子,唱着小曲回了家。
一进门见他哥已经回来了,正在洗衣服,张仲文讨好地凑过去,还没等他开口,杨立功就说:”
你爸爸打电话来了,他下午让他以前的学生来给你装电脑。” ”嗯。”张仲文皮笑肉不笑地
嘻嘻了一下,盯着他哥看。
”你不高兴吗?”杨立功拧着滴水的衣服,疑惑地看着他。
”一般吧。”张仲文点点头。
”你不是盼电脑盼了好久了吗?你就可以打’星际争霸’了是吧,你的鬼心眼我还不知道?
你现在心里一定美的冒泡!”杨立功用手上的肥皂沫摸了张仲文的鼻子一下,嘿嘿地笑着。
”就那么回事儿了……呵呵。我现在共产主义理想都实现了,还在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那
点破玩意儿?”张仲文言外有意,嚣张放肆地说。
”呸!小流氓!”杨立功知道他的意思,转身不理他。
40
张仲文搬走了以后,他的床空了出来,这间宿舍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赌场。以前打扑克的
时候总要占据一个人的床位,搞得连睡觉都要床主另找地方。这下可好了,通宵鏖战也有了
战场。再说新学期刚开始没有多久,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忙,一轮新的扑克大战如火如荼地展
开来,以贴纸条喝凉水裸奔为输赢的战役此起彼伏,屋子里嘻哈不断,叫嚣不绝,煞是热闹。
郭锐在外面家教回来,每每看到姚乐宇和谭群他们挤作一团,一张小脸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地拿着一大把纸牌跟着吆五喝六。谭群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什么都懂,说起话来也爽快,
一边打牌还可以一边讲很多他的风流猎艳史,什么三陪五陪小尼姑花和尚金枪不倒的传说笑
话啊,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风情万种,吸引得大家春光灿烂有的时候连玩都顾不上了。谭群
这天心情舒畅,一挥手对大家许诺:”哥哥我有一兄弟,从美国带回来几张A片,这周末我
老妈老爸去旅游没回来,大家都到我家来,哥哥要你们开开眼界!”此言一出,群情高涨,
江忠本来就闷SAO,罗飞鸿天生风流,自然毫无异议;孟涛尽管老实,毕竟年青血气盛,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