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捡起来一看,是个五百元硬币。
“咦?老兄,这个泛黄的五百元硬币是不是昨天夜里玩牌的时候,你从我这里赢走的?”
“大概吧!原来我一直放在口袋里啊!”
“老兄,你好狡猾哦!我还以为有一半已经投进存钱筒了,没想到你竟然全都独吞。”
“哎呀!你真是吹毛求疵!存钱筒已经满了,所以放不进去!”
“胡说!那里面根本就是空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你自个儿去看看嘛!里面真的放满了硬币,拿在手上可沉得很哪!”
“咦?可……可是那时候我明明看到存钱筒是空的。”
“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那种存钱筒就叫‘魔术存钱筒’呀!”剑持洋洋得意地解说存钱筒的奥妙,只见阿一的眼神急速的变化着。
“就是这个……”阿一喃啁说着。
“金田一,你怎么了?”
“老兄,快把剧场的锁匙给我!”
“啊……”
“快!”阿一从剑持的手上抢过锁匙串奔向剧场。
金田一走进剧场,在入口处打开了天花板的电灯,然后又进入主控室把舞台的聚灯光全部打开。
随后他跑上舞台,走近仍然留在现场的吊灯残破碎片中,一屁股蹲下来,开始搜寻着玻璃碎片。
“阿一,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美雪不知所以然地跟在阿一后面爬上舞台。
“你发现了什么?喂!说说话呀,金田一!”剑持也一边嚷嚷一边跟上去。
“果然没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凶手要以幽灵之名,按照‘歌剧院的怪人’的故事情节演出杀人事件了。”阿一说着,抓了一把碎裂的玻璃残片放在手上。
在耀眼的舞台照明下,阿一手掌上的碎玻璃片像宝石般绽放着灿烂的光芒,阿一凝视着这些碎片,喃喃地说道:
“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
【7】
第二天早上的时光几乎可以用‘无聊’来形容。
原本阴郁地笼罩大地的雾气,似乎也因杀人事件宣告破案而散开了,蓝蓝的青空和耀眼的光芒充满了和煦感,让人有一种前两天做了一场盛夏恶梦的错觉。
早餐吃得比平时晚些,将近十点钟才开始。
餐厅里除了剑持和阿一、美雪之外,就只有结城和间久部、加奈井了,能条不想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里。
最后的一顿早餐在沉寂的气氛里持续进行着,没有人说话,可是每个人又似乎有着堆积如山的话想说。毕竟在过去的两天里,已经死了三个人。
工作人员难耐这种沉闷的气氛,便打开音响,莫扎特轻快的曲调流泻整个室内,可是,沉闷的气氛却仍然挥之不去。
间久部青次把刀叉摆在吃了一半的餐盘上,便一语不发地离席。
美雪和阿一,甚至连剑持也一副没什么食欲的样子,盘中的火腿蛋和香肠都留了一半以上。
只有结城医生一个人仍然表现出和平常没啥两样的旺盛食欲。
江口六郎的打工日子也到今天结束,当他收拾好最后的善后工作,也回到房间去整理行李了。
黑泽来到江口的房间,孤寂地笑着对他说: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黑泽老师!”
黑泽离开江口的房间正想回自己的房里时,加奈井追了上来说道:
“黑泽老师,我不想待在剧团了。”
“哦?为什么呢?”黑泽不解地问。
“我想辞掉剧团的工作,留在旅馆帮忙。”
“说什么傻话,你这么有才华,是什么理由让你做这种决定的?”
“求求您,求求您让我留在老师身边。结束这次的公演之后,我要回到这座岛上来,所以——”
“你不可以这样做……唉!我已经打算结束营业。就算你有这种决定也无济于事的。”
“结束?怎么会……”
“有谁会喜欢来这个发生过两次杀人事件的旅馆?这里已经结束了。你明白吧?”
“不要!我不要……”泪水涌上加奈井那对大眼睛,随即像雨水般滴落在地上。
“我喜欢老师!请让我留在您身边!求求您……”加奈井把脸颊倚在黑泽的肩头。
“加奈井……”黑泽的眼里有着惊异和迷惑,那掺杂着几许花白的双眉微微歪斜着,仿佛诉说着他困惑。
黑泽有股冲动想要紧紧抱住加奈井,但他的手却迟疑了一下。
“加奈井……这是命啊!”黑泽静静地说着,用两手轻轻地将加奈井的身体推开。
【8】
众人苦等许久的巡逻船终于在下午一点到达了。
巡逻人员原本以为只是前来做例行性招呼,当他们听到剑持警官报告发生杀人事件之
后,慌张地使用无线电请求支援。
除了三个留守的工作人员外,包括黑泽在内的所有人都搭上警察的巡逻船前往陆地去。
由于被剑持视为事件凶手的泷泽厚已自杀,所以整个案情大致已获解决,整份报告也相当完整,因此所有人员在当地的警署做了简单的笔录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能条由于没有胃口,从起床后便一直没有吃东西,连警署提供的简便食物也没碰,只在回东京的电车上吃了一片巧克力。
再加上在“歌剧院”旅馆两天极度的不安,他几乎没阖过眼。
虽然在小田原前往新宿的快车上,能条只微微地睡了一下,但是,他的疲劳已经到达了顶点,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发现“跟踪者”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当他从狭窄的地下道走出来之后,“跟踪者”在出口处停了一下,等与能条拉出一段距离后,又开始若无其事地走着,再度跟上能条。
他的警戒心早已松懈,因为他深信事件已经完全解决了。
不过,对“跟踪者”而言,这个事件根本还没有结束。
“跟踪者”从阴暗处看到能条走进公寓,自己也跟了上去。
进入公寓后,“跟踪者”脱掉鞋子,以免发出脚步声,他确认能条进了房间之后,才静悄悄地靠上门前。
“跟踪者”一直窥视着里面的情况,他的举动仿佛就象狩猎者等待袭击猎物一般屏住气息……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门的另一头传来开锁的声音,手把旋转着,门打开了。
那一瞬间,“跟踪者”的脚便挤进了打开的门缝里。
“你……你?”能条的眼里充满了恐惧的色彩。
向读者挑战书——
亲爱的读者,到第六幕为止,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提供给您了,我们非常期待您也已经找到了金田一少年所找到的“真相”。
凶杀究竟是谁?
凶手他为什么要模仿“歌剧院怪人”的情节进行犯罪?
而金田一少年所掌握到的线索又是什么?
暗示就在泷泽所留下的“遗书”内容和实际事件之间的“矛盾”!动动脑,先把凶手的名字写下来,再继续掀开第七幕。
凶手就是——… 下一章
第七章 真相
【1】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能条歇斯底里地狂吼着。
“能条先生,我倒要问你为什么会在泷泽的公寓里呢?”阿一说完便快速地靠近能条,并从愕然呆立在原地的能条手上抢走一个小盒子般的东西。那是个用八厘米摄影机所拍摄的带子。
“你……你干什么?”能条朝着阿一扑过去,想夺回录影带。
这时跟在阿一后面的剑持,插进他们两人之间,把能条顶了回去。
当剑持踏进屋内后,这个动作就像一个信号般,只见美雪、黑泽、加奈井、江口和间久部、结城都争先恐后地挤进屋里。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金田一,原来你……”能条被眼前这八个人包围着,根本无处可逃,虽然他的脸色苍白,但却仍然以利箭般的眼神睨视着阿一。
阿一正面回瞪着他说:
“能条先生,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走进这个房间?你怎么有泷泽房间的锁匙?能条光三郎——不,幽灵!”
当阿一讲出幽灵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发不同的惊愕、困惑声。
到目前为止,阿一没有把他跟踪能条的理由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大伙有这种反应实不足奇。
在警署时,阿一趁着能条进入笔录室接受质询时告诉其他人:
“离开警署之后,立刻到泷泽的公寓去。”
当时黑泽问过他理由,可是阿一只是说“为了真正解决杀人事件”,剑持警官则将事先向剧团查到的泷泽住址交给黑泽。
黑泽也知道阿一的推理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及,他心想,阿一肯定是找到一个超乎大家想象之外,且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惊人结论,所以他只能默默地照着指示做。
其他的人也跟黑泽一样,离开警署后便直接前往位于东京高田马场的泷泽公寓。
然后他们和在几个小时之后跟踪能条的阿一取得联系,一伙人就这样踏进泷泽的公寓。
“能条是幽灵?这是怎么一回事?金田一,我实在……”
“凶手不是死去的泷泽,黑泽老板。圣子小姐和绿川、甚至连被认为是自杀的泷泽都是他杀的。能条才是这桩连续杀人事件的真凶!”
房间内传出每个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你是不是脑筋有问题?我是幽灵?别开玩笑了。我为什么要杀圣子?我有什么理由要杀绿川和泷泽?”
能条理直气壮地插进嘴,坚定的语气仿佛是想要消除黑泽一行人的惊愕反应。
“哦……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再说,这卷你想拿走的录影带又是什么东西?”阿一反而逼问能条,只见他不屑地笑着说:
“因为我和泷泽是老朋友呀!我知道他藏钥匙的地方。而这卷录影带是我借给他的。从岛上回来之后,我自然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好牵强的理由!我跟剑持警官一直在跟踪你,从你踏进公寓到走入房间,我们俩都没看见你有任何寻找钥匙的迹象啊!”
“是你们看漏了吧?”
“是吗?可是我却亲眼看到你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这个房间的钥匙啊!这把钥匙是从泷泽的皮包里拿走的,对不对?”
“……”
“而且这卷录影带也很可疑。在杀人事件之后,警察还来不及进行房间搜索之前,你就这么急着要拿回去,这里面到底录些什么呢?干脆就在这里放出来看看吧!”阿一说着,便作势将录影带放在放映机上。
能条突然变了脸色大叫:
“住手!你们没有这种权利!这是侵犯个人隐私!听着,凶手是泷泽,他杀了圣和绿川。一切的原由他都已经写在遗书上了,否则他怎么会说明剧场做成为密室的真相呢?不在场证明也一样。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把圣子搬上舞台?至少我就做不到。一看到‘F’的警告信以后,大家便到剧场去查看,然后我就一直待在餐厅跟休息室。金田一,你不是也都在场吗?至于吊灯掉落一事,利用泷泽遗书上所提的尼龙线装置或许就可以不用直接下手了。可是,把尸体搬上舞台一事,如果不进剧场的话是做不到的。尸体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才出现在原来什么都没有的舞台上。在这段期间,我一分钟都没有离开过座位,那我又怎么把尸体搬上去的呢?难不成我是用心灵操作术让尸体活过来,自己走上舞台的?”能条仿佛泄洪的水库滔滔不绝的辩解,他的表情很明显地浮出了焦躁与不安。
阿一让能条畅所欲言地发泄过后,隔了几秒钟,才带着沉稳的表情静静地说:
“尸体原来就在舞台上。”
【2】
“什……什么?”能条的声音颤动着,原本分明的眉头纠结成一块。
阿一看到能条的这个样子,确信自己的这句话已经打垮能条的自信了。
瞬间的沉默,让阿一的头脑快速地盘算着,要以什么样的理论去追击能条那钢铁般顽强的意志,同时也得到正确的答案。
这次轮到阿一发动攻势了。
阿一仿佛点燃填装满火药的火口引线。
“我可以告诉你几千、几万次,尸体一开始就在舞台上,只是当初看不到罢了。”
“金田一,你说当初看不到是什么意思?”能条不说话,反倒是黑泽开口。
“黑泽老板,请你回想看看,第一天晚上餐前,‘F’在加奈井盘子上放警告信时的事。”
“唔,上面是写着‘卡尔洛达在舞台上成了吊灯的垫底’。”
“是的,看到这封信时,我们都深信圣子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大家便跑到剧场去。可是,那时吊灯还挂得好好的,舞台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当时能条就大声地断言,一切都是圣子小姐在恶作剧,要大家再回去吃晚餐。是吧?”
“是啊!当时确实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加奈井首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