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同好会里会有中河的情人,你知道吗?”
“这…我不知道呀。
“是吗?”
樱井有点泄气了,心想还是落了空,要是这样,就很难找到中河的情人了。
(会不会中河根本就没有情人呢?)
樱井又向一位二十三岁的女办事员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回到了搜查总部。那位女
办事员也对中河毫无兴趣,只是高兴地对樱井说,中河跟她在同一单位。
5
“很遗憾,无论怎么调查也没有发现中河的情人。”
樱井脸上露出倦意向十津川汇报说。
“一点也没有线索吗?”
“找到了一个跟他一起去过情人旅馆的女人,可她说喝醉了酒,就那么一次,所以
不是中河的情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龟井问。
“年龄三十五岁,是个结过婚的快餐馆的女掌柜。她说她喜欢旅行,所以加入了同
好会。”
“比中河年岁大?”
“是的,大六岁。”
“是个很有勉力的女人吗?”
“是个看上去很倔强的女人。一个劲儿地说,我可是恼火了,心里想我年轻,是不
是在愚弄我……”樱井真的露着一副厌烦的神色。
“那是觉得你可爱呀。”十津川笑着说。
“别开玩笑了!”
“这就是说,是个有大姐风度的女人噗?”龟井说道。
“经你这么一说,她倒是说过什么自己多请费心。”
“可不是。”
“总之,她好像不知道中河的下落。”
“原来是这样。”十津川点点头,“请你继续调查。”
“可是,警部,无论怎么调查也找不到中河的情人呀。”
‘洞好会的女会员还剩几个没有调查吧?”
“还剩两个单身女子。”
“那就给我调查一下这两个人。另外,你再去见一下那个三十五岁的快餐馆的女掌
柜。”
“可是,警部,那个女人不知道中河的下落呀。”
“哦,好像是不知道呀。”
“明知这样还要去见她吗?”樱井流露出不满的神色,说道。
十津川莞尔一笑:“总而言之,那女人跟中河睡过觉,是吧?”
“是的。她说今年一月底或是二月初在新宿遇见,然后去了情人旅馆。据说两人都
醉了。”
“中河这个男人既没有什么亲友,又不跟街坊来往,所以很难抓住。这种男人喝醉
了酒,也许会把自己的什么秘密吐露给跟他一起睡觉的女人。”
‘可她说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说自己多请佛心吧?”
“是的。”
“那样的话,她应该跟各种各样的男人相处得很好。也许对她来说,中河只不过是
其中的一个,所以干脆说不知道。要是再好好儿问问,关于中河的事也许会想起些什么
来的。另外,中河不是醉了吗?”
“是的。说他是个醉后爱哭的人。”
“也许有什么原因才喝醉酒的。在公司里没有听说中河很爱喝酒嘛。”
“这就是说……”
“可能被女人甩了,才喝得这么酩酊大醉的呗。”樱井说。
“这种时候被别的女人一引诱,男人就会不知不觉地搂住她了。不是吗?”
6
四月十二日,星期日,大凶日,凌晨三点。
今天侦查人员也一眼未合地迎来了凌晨三点。
十津川没有看手表,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漆黑的窗外。
阴沉沉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
十津川盯着的,是在黑暗那一边的预告炸毁列车的罪犯。
名字知道叫中河英男,照片也有,身高、体重、血型也都知道。
可现在这家伙在什么地方呢?而且他想问时又是为何炸毁夜车呢?
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这就是连续寄来四封信的理由。为什么犯人写信来事前通知呢?
为什么不想毫无警告地、冷不防地炸毁夜车呢?
这边倒也是在一步步追逼着罪犯。
经青森县警察署侦查,知道了藤代和中河是如何在三月二十八日去青森的。所以现
在逮捕中河的话,作为杀人嫌疑犯拘留和起诉都是可能的了。
(如果能逮捕,那么炸毁列车一案也就能防范于未然了,可是……)
想到这里时,十津川背后响起了龟井他们“呼——”的一声吁叹声。
十津川知道过了十五分钟。
凌晨三点十五分。按事前与国营铁路方面的商定,如果过了十五分钟国营铁路还没
有打电话来通告发生事故,那就可以暂且松一口气,至少可以断定“出云1号”和“富
士”截至凌晨三点还安全运行着。
“好好睡一会儿了。”十津川对大家说。
由于这次案件的特殊性,十津川他们没有回家,一直住在搜查总部。
刑警们去休息室睡觉了,只有鬼斧一人走到十津川身边,说道:
“警部,今天是四月十二日。”
“是啊,十二日了。”
“上次警部说作一次赌,那想法有没有改变?”
“当然没有改变,又不能由我们来守卫每天发车的夜车嘛。被作为目标的夜车我认
为是‘出云1号’,而且从犯人在信上写着‘四月吉日’来看,我想他应该定在四月的
黄道吉日行动。虽然也有落空的危险,但不冒这点风险,守卫每天发出的一百九十趟夜
车从时间上来说是不可能的嘛!”
“下一个黄道吉日是十三日、星期一。”
“我知道。我赌这一天,如果十三日平安无事,那么就是下一个黄道吉日十九日
了。”
“关于这十三日,问题是凌晨三点这个时刻,不光是‘出云1号’,而且所有夜车
都在前一天的下午就出发了。”
“可不是。”十津川点了点头,“这就是说,犯人所考虑的是指黄道吉日的十三日
下午出发的夜车呢,还是指十三日的凌晨三点时运行在什么地方的夜车。是吧?”
“是的。假定犯人企图在十三日凌晨三点炸毁‘出云1号’,那我们就得在前一天
的下午六点十五分从东京站乘上‘出云1号’
“就是今天下午六点十五分咬?”
“是的。如果只以一般常识来说,要说黄道吉日那天的‘出云1号’,都认为是那
天从东京站发出的‘出云1号’,凌晨三点时当然是第二天十四日了。日期、时刻的变
化取决于犯人中河英男如何考虑。”
“犯人的预告信是以什么样的顺序寄来的呢?”
十津川急忙朝黑板看去。
“夜行列车”3月16日
“凌晨三点”17日
“决然炸毁”18日
“四月吉日”
20日
“可能是‘四月吉日凌晨三点’这样一种接读方法吧。”十津川自个儿点了点头。
在连续来了“夜行列车、凌晨三点、决然炸毁”三封信以后,隔了一天寄来了写着
“四月吉日”这四个字的来信。
作为文章来说,大概是“四月吉日的凌晨三点决然炸毁夜行列车”这一意思吧。
可以这样解释:犯人之所以没有按这顺序寄来,是因为想给收信一方以强烈的印象。
这种情况当然也是有的,的确,因为最初不是“四月吉日”这封信,而只有“夜行
列车”这四个字,所以更使人感到毛骨悚然。北野也这样说过。
但十津川重新考虑了一下,觉得也许另有意思。
(凌晨三点决然炸毁夜行列车)
这在犯人的头脑中不成了一句句子吗?
十津川也不明白写着“四月吉日”的这封信晚了一天的理由,也不清楚是由于犯人
方面有什么情况呢还是由于单纯的邮政业务上的耽搁。
可是,起码“四月吉日”没有冠在“凌晨三点”之前是可以肯定的。
犯人中河加入了东京铁路同好会,所以素清铁路的知识。
在他决定炸毁夜车“出云1号”时便选择了“凌晨三点”这种普通人不去考虑的时
刻,这大概是因为正如国营铁路方面所说的,这时刻最贴切地象征着夜车的缘故。
所以罪犯首先考虑要在凌晨三点炸毁夜车。这是不难理解的。
“四月吉日”会不会是另一种考虑呢?
要是那样,不是仅这一部份按照了一般的常识吗?
即罪犯按照了如下一种思考方式:要是说四月一日的“出云1号”,那就是四月一
日从东京站发出的“出云1号”。
“赌在四月十三日从东京站出发的‘出云1号’上试试吧!”十津川说道。
“那么今天出发的‘出云1号’就不管它了。”
“不,盯还是要盯一下的。请西本君和安井君乘上去。要是他们两个人,我想万一
发生爆炸事故也会设法替我们处理的。”
“樱井君怎么办?”
“请他继续清查中河跟女人的关系,也许会得出点什么结果来的。”
“警部您认为这次的案件牵涉到女人问题吗?”
“说实话,这点我还不清楚呀。如果男人要杀女人什么的,那倒可以想象,但就从
那些预告信上来看,也好像中河对国营铁路本身怀恨在心,所以……”
“所以,国营铁路方面不是始终认为罪犯的目标是特快卧车‘富士’,而且是‘富
士’的单间卧铺吗?中河偷出来的炸药仅五包,即使全用上,也只够破坏一节车厢。当
然,破坏了一节车厢,整个列车就会脱轨,有时会翻车。因为这种原因,国营铁路方面
好像估计犯人的目标是‘富士’上只联结着一节的单间卧铺。”
“动机是对单间卧铺越来越不满吗?”
“完全如此。国营铁路方面似乎持这样一个观点:中河写了几封信诉说不满。但国
营铁路方面没有理睬,所以他一气之下发展到了预告要炸毁那辆‘富士’的地步。”
“可不是。”
“只有一件事不明白。”
“是什么?阿龟。”
“犯人为什么要预告炸毁列车呢?”
“哦”
十津川轻轻地哼了一声,因为关于这一根本问题至今还没有找到答案,虽然国营铁
路方面似乎单纯地把这看做是挑战。
龟井继续说:
“如果没有那预告,我们和国营铁路方面就得在完全没有防备的状况下与犯人较量
了。我想,恐怕中河英男这个人也不会在搜查的过程中冒出来,因而犯人一定圆满地炸
毁了列车。明明如此,他为什么要冒风险事前告诉我们呢?如果仅仅自我显示,我想在
炸毁以后像极左团体所做的那样给报社寄份声明什么的就可以了,可他……”
“确实像你所说的呀,所以也可以这样认为:犯人事前告诉我们,是因为他对自己
要干的事充满了信心。”
“国营铁路方面认为那是挑战。”
“那样认为也无可非议吧,不过……”十津川稍顿了一下,考虑了片刻,“好像跟
这有点儿不同呀。”
“什么地方不同?”
“你读了中河写的关于对‘富士’单间卧铺的意见寄来的三封信吧?”
“是的。
“感想如何?”
“语气渐渐激烈起来。关于那单间卧铺,特快卧车迷中也有意见,因为车费昂贵,
窄得不好使用,但车票又很难弄到手。一趟列车仅有十四张车票嘛,所以我觉得中河的
不满也是有一番道理的。”
“是啊,我也同意你的意见。我来说说除此之外我的一点感觉吧。就是那三封信中
共同的文章的语气。虽然像你所说的渐渐激烈起来,但调子是一样的,那就是深信自己
绝对正确。认为错误都在对方,虽然是一种正义观,但可以说是偏激的正义现吧,是一
个对己宽容对人严厉的人。这就是说,有一种只对他自己适用的正义现。”
“觉得懂了,这同预告炸毁列车有何关系呢?”-
“这是我随意想象的,我觉得中河深信自己炸毁夜车是正当的,大概打算宣传他那
种正义吧。只是像刚才所说的,他有一种只适用于他自己的正义现。我想这可能也束缚
了中河自己,不问青红皂白默不作声地安置炸药,这大概也违背他自己的正义观吧。”
“所以他要预告炸毁夜车,是吗?”
“中河给国营铁路寄出了三封诉说不满的信,但没有回信。中河认为三封信都被漠
视了,所以在下决心要炸毁列车之后,他陆续寄出了信。他可能是这样一种心情吧:要
是再次漠视这些信,没有察觉他的预告,那么没有察觉的国营铁路方面就不对了。这不
也是有中河风度的讽刺吗?”
“可不是。”龟井点点头,“这样的话,中河的动机就是对‘富士’的单间卧铺越
来越不满竣?”
“要是光这一些,可能不至于发展到炸毁列车吧,倒是有可能干一些故意找人麻烦
的事,例如往‘富士’的玻璃窗上砸石头啦。等等。而且,他大概不会把他的目标改为
‘出云1号’。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