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而来。老钟当时说过,这东西在中原地区根本就不产,但是现在出现在这里,只有两个解释,第一就是这个东西是从外地运过来的,第二就是这个人也曾经下过那个古墓。难道,他就是下到古墓中的盗墓贼之一?我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坐在摊子后面的八字胡,刚好他一双贼亮的小眼闪了过来,碰到我的视线以后却又鬼鬼祟祟地躲开了。
只见他的手边放着好几瓶黑蚂蚁泡的药酒,原来是靠了演练蚂蚁阵形吸引人群,从而推销自己的蚂蚁酒啊,可惜来看的都是一些小孩子,真正关注的大人倒没几个。
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宋旭东悄悄对我说:“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人就是柳口村的,因为柳口村全村是一族,按理他应该在家守祭才对,可是他却一个人在这里,那个管事的明明对虫术一无所知,可是这个家伙却能够轻易地练虫兵,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玄虚!我们只要离远点悄悄跟着他就行!”
我冷笑了一下:“恐怕没那么简单,这家伙用的是噬金蚁,噬吃黄金,这东西我们只在古墓里见过,说不定他和韩王陵里的盗窃和镇上金店的黄金失窃案还有关!”宋旭东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他没想到这种蚂蚁原来就是我们说了无数遍的噬金蚁,还要问,我摆了摆手,因为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闯入了我们的视野,是那个中年妇女,我们上午在柳口村里碰见的那个跟管事耳语的中年妇女。只见她脸色凝重地说了几句话,那个八字胡跟他吵了几句,那个中年妇女气得调头就走,那个八字胡在中年妇女走了以后,也匆匆地收拾了东西开始准备走人。我和宋旭东赶紧跟了上去。谁知道那个人却不是回柳口村,而是在庙会外围转来转去,直到天擦黑,他才匆匆朝村里走去。我们赶紧跟上。
那个八字胡在村里转来转去,最后终于转到了停放棺木的祠堂里。只见他放下东西趴在棺材前就开始号啕大哭,直哭得肝肠寸断。我们俩偷偷藏在了灵幡后面,一肚子的问号。看来这个人和棺材里躺的这个人是真的感情很好,一直哭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号得没力气了旁人送来了饭食,他又接着哭。为什么这么好的感情,在老人去世之际他还有闲情逸致去赶庙会呢?我和宋旭东都很是奇怪。
我们俩在灵幡里窝了将近两个时辰,天早就黑得一塌糊涂,这个时候整个祠堂里的火烛开始一明一暗,只有灵前那个人或轻或重的呜咽声随着风轻轻地送过来,在昏暗的烛影下显得格外诡异。这时候,我们突然听到离我们不远的棺材里竟然传来有节奏的击打声,虽然很轻,但是在夜里却格外的清晰,仿佛是棺材里的人在轻轻地敲打着棺材盖要出来一般。
我的皮一下就收紧了,因为我感觉除了我和宋旭东以外,好像还有第三个人也在我们身边,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紧迫。我轻轻地扭转了一下自己快要僵硬的脖子,顿时一层鸡皮疙瘩细细簌簌地起了一身,就在专注望着前面的宋旭东背上趴伏着一个老头,一张干枯苍白的脸,面无血色,那张脸跟灵前摆的那张照片是一模一样,还竟然冲我张开没牙的瘪嘴无声一笑。
就在我要出声之际,那个老头却突然“倏”地一下又不见了,宋旭东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迟疑地转过头来看我。我强作镇定地看着他,然后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看来这个诡异的灵堂一定有什么不妥,背后招鬼,宋旭东难道是阴寒体质?据爷爷说只有和我一样体质阴寒的人才可能感觉或者招致不良的东西靠近,难道?我心里不敢想。谁知道宋旭东看我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同时长大,竟然把自己的一只手指硬生生咬进了嘴里,另一只手则颤抖着轻轻指向我的背后。这个时候我才感觉颈后有一丝凉风轻轻刮过,刺骨的寒。
出煞?难道是出煞?我清楚地知道宋旭东看到了什么,因为我刚才也在他的背后看到了相同的东西,停尸三日离魂,五日回魂,七日出煞,虽然各地有关回魂出煞的日期各有不同,但是有关出煞的故事却屡见不鲜。据传说出煞之日需阖家回避,否则遇煞上身则神鬼不可救。想到这一层我咽了一口唾沫,脑子转动得无比艰难,妈的,人家在火葬场工作那么多年也没有遇煞上身,我们这俩倒霉蛋第一次闯人家灵堂就遇见了出煞,我们俩也太邪行了吧,说不定这家伙真的跟我一样,是阴寒体质,典型的招邪皿,俩阴气冲天的人,还在人家灵堂里躲猫儿腻,不惊起尸变都算不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笃笃”的声音又开始响了起来,虽然轻但还是清晰入耳,我不由得一哆嗦,看了看身边的宋旭东,只见他眼神恢复了正常,我脖颈后面的凉气也没有了,那个伏在我身后的老头肯定也没有了。
突然,棺材里的敲击声音大了起来,而且频率也同时快了起来。伴随着敲击声,灵前的烛火焰苗也跟着有规律地一跳一跳,清风吹着灵幡,昏影乱舞,鬼意浓浓,似千魂还尸,又似鬼使接引九幽恶鬼。
就在一阵密过一阵的敲击声中,我们俩面前的灵幡忽然大动,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就听见一声哭喊夹杂着一阵撞击声,我们俩面前一个硕大的身躯就此倒下。
直把我们三魂唬出去两魄,半天才魂归原体,这才看清楚,正是那个八字胡,伏在我们面前不断地以头叩地。我们俩赶紧跳了起来,不敢受他这个大礼,刚好站在棺材旁边,谁知道这个时候,棺材“吱呀”一声,然后“嘎吱吱”不断地响了起来,我们俩吃惊地看着身边的棺材,只听地上那人绝望地哭出声来,就见那棺材盖慢慢地移动开来,从缝隙里慢慢伸出一颗花白的头颅,那模样,那神情,那眼神,和我们俩刚才互相看到对方身后背的人是一模一样。
我当时腿就软了,顺着宋旭东的身子就往下出溜,谁知道他比我还不济,也抖着往下软,这个时候地上那个八字胡却异常矫健地一纵而起,伸手扶住了我俩。
看着他的八字胡,一点也不感觉猥琐了,反而觉得甚有男人味,我的那个心啊,跳得跟重锤抨击一般。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多人,包括上午那个管事大叔和在庙会上见过的中年妇女。
那个管事大叔看了一眼半开的棺材口,又看了一下摇摇欲坠的我们俩,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用手指了指棺材又指指我们,无奈地喊了一句:“我的老叔啊!”说完一跺脚抱头就蹲下了。
那个从棺材里冒出头的老头无奈地说了一句:“我尿憋不住了!”这时候旁边赶紧有人去搀了老头出来如厕,剩下的人则把我俩团团围住,目光深邃。
我们俩有点傻眼了,本来还吓得哆嗦成一团跟筛糠似的,这会儿也开始慢慢回魂,觉得身上温度开始慢慢往回升。
等众人把老头扶回来,我们才搞清楚,他们认错人了,把我俩当成了另一伙人,而老头装死的真正目的也是要骗过另外一伙人。我们俩一潜进灵堂就有人发现了,他们以为是另一伙人悄悄来探老头子是不是真的去了,所以故意撤去了守灵的人,让我们自己开棺验尸也好打消我们的顾虑,哪知道老头子在这关键时刻憋不住尿了,敲棺材给信号要出来尿尿,这才演出来一部活诈尸的闹剧。
当得知我是老娄家的孙子时,老头的脸色顿时缓和起来,众人也流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意思,老柳头说起来还是和我爷爷有些交情的,拉住我好一顿亲热。老头话也挺多,虽然有点老朽却也是个性情中人,十分可爱,可是想到刚才我们俩却分明看到了老头的离魂出魄,说不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心里不禁又一沉。
这个老头子真的是当年虫王的后人,可是他们恪守祖训绝对不炫耀技巧,专心务农,心甘情愿地做一介普通老百姓。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又把他们重新推进了是非的旋涡,以至于到最后演出来假死活祭的闹剧。
柳家老爷子身体康健,除了紧守家传虫术密不外传以外,还喜欢一样事物,那就是养狗,家里养了好几条斗犬,平素无事,三五里村落里有喜欢养狗的也趁日头好放在一起比画比画,偶尔百十块钱做彩头,图的也是一个乐。
后来有人找到他,说镇上新来了一只恶犬,已经斗毙了方圆几十里的五条好狗,柳老爷子很生气,本来乡下民风淳朴,斗狗一事就是图个身心愉快,并没有死战到底的规矩,可上来就咬毙人斗犬的真还没听说,后来听人说是一个外乡人引领了一条恶犬,好多犬友都上门力邀柳老爷子出山,为的是出这口恶气。
柳老爷子也是小孩心性,牵出一条狗就直奔赛场而去。柳老爷子到底是调教有方,他的“小豹”一上去就卡住了对方斗犬的喉咙,老头赶紧让“小豹”松口。谁知道对方立刻阴了脸非要再比一场,老爷子赢了一场心里高兴,说来就来,然后又放了“小豹”上去,谁知道三个回合下来“小豹”落败,对方却没像往常一样让自己的狗把“小豹”给咬死,反而得意地说,老头的狗不过如此,还是回家吧。老爷子平时傲惯了,哪受得了这个,转头回家把自己最心爱的“黑虎”给牵了出来,结果一比,把对方也吓了一跳,黑虎是一条纯种斗犬,野蛮凶悍自不必说,而且在老头的调教下技巧出众,成绩斐然。
结果,对方三条斗犬都在黑虎面前落败,双方约定三日后再战。三日后老头牵着黑虎去了,对方也拉出来一条看起来高大威猛的狗。老头一看就笑了,明显是一条杂种狗,架子挺大,也就是样子好看,没什么实际战斗力。就要开始之际,对方拦住了老头,说这次咱博点彩头吧,我要是输了,这沓钱就是你的,你要是输了,也输给我相同的钱数,老头大眼一瞅可能有万把块钱,他还真不在乎这点钱,于是就痛快地签了字。
双方一开斗,老头就傻眼了,那只糠菜狗哪里还有一点傻狗的样子,上去两个扑闪,黑虎就快要毙命了。老头还没回过来神呢,人家就狞笑着拿着合约过来了,说老爷子一共五十万您老给钱吧。老头说胡扯,这沓钱哪有五十万啊?顶多一万块。谁知道人家从钱里一拨弄掉出来一张签过字的支票,数目正是四十九万,而且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欠人家五十万,还用的是欠条,有理也没处诉去。老头这下可傻了,说没钱,那人说没钱也行啊,老爷子把您家的《虫术册》拿出来抵吧。敢情,绕了这么大一圈,人家是冲这个来的啊!柳老头顿时脸色煞白。
“反了他们,还有没有王法,这不是设套让人往下跳吗?简直是太恶劣了!”刚回过来点神儿,我就开始义愤填膺并撸袖子挽胳膊。
相比我而言,宋旭东就沉稳了许多,他一眼不眨地盯着老头,直到看得老头目光开始躲闪:“柳爷爷,你恐怕还隐瞒了点什么吧!”宋旭东用手捻起一个东西,老头一看那东西脸色顿时煞白,原来是一只金黄色的蚂蚁,自从听我讲过噬金蚁的特殊习性以后,宋旭东就倍加留意那个八字胡,说不定镇上那起盗案也与他们有关。
当时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老头肯定拿不出五十万,自然也不会把《虫术册》交给他们,他们提出变通条件,让柳老爷子派一个精通虫术的子弟跟他们干一趟活,只要这趟活干完,什么都两清了。柳老爷子知道他们肯定要干非法的勾当,而且中原一带古墓多为毒虫机关,极有可能是下墓探穴,在对方一再保证安全的情况下, 他才无奈地派了自己唯一一个学过虫术的侄子跟着他们去了。也幸亏他们带了这个侄子去,这帮人最后才能全身而退。
当他九死一生的侄子带着一小琉璃瓶噬金蚁回来的时候,他差点儿没坐地上。能用这种噬金蚁的墓穴,墓主身份有多高自然是不言而喻,特别是当他听侄子说对方要找一个无火自沸的杯子时,老头子当下心里就一阵明亮,这伙人是奔着祝融杯去的啊。
谁知道这伙人没有拿到祝融杯心里不甘,又盯上了另外一件国宝七宝龙玺盒,再次找到柳老爷子的侄子要他再为他们干上一把。这个侄子是个老实人,断然拒绝,谁知道那伙人拿出来柳老爷子的欠条说要么还钱,要么再走一趟。柳家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自然不敢高声了,百般无奈之下就想出来这么一个大操大办活死人的闹剧,债主一死,他们手里的欠条自然无用了。可是对方依然不依不饶,要求柳家交人。
我安慰老头子说没事,这个事情我去跟我爷爷说,其实我的意思是通过调用老钟的官方力量,将这伙盗墓贼一网打尽,因为柳家人对巡山将军很敏感,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