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双重案件,你有何高见?这是我很想知道的。啊!波洛先生,怎么回事?
她是谁?”
“这正是我想和你说的。”
他同贾普是否听过卡洛塔·亚当斯这个名字。
“我听说过。不过目前我记不起来了。”
波洛解释一下。
“是她啊!她专门模仿别人,是不是?那么,你怎么会肯定是她?有什么根据让你
这样想呢?”
波洛将他调查的几个步骤讲给他听,并将自己的结论告诉他。
“天哪!看起来好像你是对的。衣服、帽子、手套等等,还有那金黄色的假发。是
的,想必是这样。波洛先生,你真有本事!调查得真不错!我并不认为可以证明有人要
杀她灭口。好像有点牵强附会。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的想法不一致。你的理论有点过于
想象丰富了。我的经验比你多。我不相信有幕后坏蛋操纵的说法。不错,卡洛塔是凶手。
但是我认为有两种可能。她去那里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一也许是敲诈,因为,她曾经暗示
她要赚一笔钱。他们可能争吵起来。他发怒了,她也气了,于是,她就把他杀了。我认
为,她回家的时候就完全崩溃了。因为她本没打算杀人的,所以我认为她是故意吃下过
量的佛罗那,可以很容易地解脱。”
“你认为这就可以解释所有的事实吗?”
“唔。当然还有许多事情我们还不知道。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假定,可以以此为
依据。另外一个解释就是捉弄人和凶杀根本是无关的事,只是他妈的巧合而已。”
波洛不同意这种观点,我是知道的。但是他只是含糊地说,
“是的,这是可能的。”
“或者,你听我说,看看这样解释如何?就捉弄而言,它的动机只是好玩,并无犯
罪企图。但是有人偶然听到了,认为这正符合他们的目的。这不是一个坏想法吧?”他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宁可采纳第一种说法。至于男爵先生
与那女孩子之间有何关系,我们总可以设法调查出来的。”
波洛将女仆寄出的那封写到美国的信的事说给贾普听,他也认为这可能对破案大有
帮助。
“我马上着手调查这个。”贾普说着,在他的小本子上记了下来。
“我比较赞成那女子就是凶手的说法,因为我找不到另外可以怀疑的人。”他说着,
将小本子收好,说,“至于说马什上尉,现在的男爵,他是有杀人动机的,这一点很清
楚。同时,他以前也有不良记录。他穷得要命,而且对于金钱很马虎。何况他昨天还和
他叔叔吵了一架。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觉得这就显得相当卑鄙了。是的,他可能是
凶手。但是,他可以挺出当时不在现场的证据,那一天晚上,他与多赛默一家人在歌剧
院里。他们是很富有的犹太人。在格歹夫诺:“场。我调查过了,这是真的。他同他们
一块去吃饭,然后去听歌剧。散场之后,他们又去索布兰尼斯饭店吃饭。情形就是这样
的。”
“那位小姐呢?”
“你是指男爵女儿吗?她那天晚上也不在家。她同卡休。韦斯特一家人出去吃饭。
他们带她去歌剧院,散场以后送她回家。她进门的时候是十二点差一刻。这么说来,她
可以脱开干系了。那个女秘书似乎没有不安——她是个很能干、相当不错的女人。还有
那个管家。我也不敢说很喜欢他。一个男子很漂亮是很反常的。这个人靠不住。他受雇
于埃奇韦尔公馆的情形也很奇怪。是的,我正在调查他的一切。不过,我还看不出他有
什么杀人动机。”
“你还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的,一两件。很难说是否能证明什么。有一件事是,埃奇韦尔男爵的钥匙丢了。”
“大门的钥匙吗?”
“是的。”
“这的确是很有趣的。”
“我说过的,也许会有意义,也许根本不重要。要看情形了。我认为比较重要的事
是这一个。埃奇韦尔男爵昨天兑现了一张支票——并不是一笔很大的款项——其实只有
一百英镑。他兑换成法郎现钞。他兑钱的原因是他准备今天去巴黎。可是,那笔款子不
见了。”
“这是谁对你说的?”
“卡罗尔小姐。是她兑的支票,换的钱。她向我提起这事,我发现钱没有了。”
“咋天晚上,钱在哪儿?”
“卡罗尔小姐不知道。她在三点半钟的时候将钱给了埃奇韦尔男爵。钱是封在一个
银行的封套里。那时候,他在书房。他将钱接了过去,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这自然让人要想一想了。真是个复杂的事儿。”
“或者是筒单的事儿。顺便说一句——关于那个伤口的问题。”
“怎么?”
“医生说不是普通的刀所刺的。那种刀必定锐利惊人。”
“不是剃须刀吧?”
“不是,不是,要比剃须刀小得多。”
波洛皱眉苦思。
“新埃奇韦尔男爵似乎很爱开玩笑。”贾普说道,“我们。怀疑他是凶手。他反倒
觉得很有意思。他甚至一定要我们怀疑他是凶手。看起来怪怪的。”
“这也许是聪明的手段。”
“更有可能是良心发现。他叔叔的死亡,他正有利。谈起这个,知道吗?他己经搬
进来了。”
“他以前住在哪儿?”
“住在马丁街,乔治路。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地区。”
“黑斯廷斯,请将这个记下来。”
我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记了下来。我在想,既然罗纳德已经住进了摄政门,他过
去的地址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认为是那个姓亚当斯的女孩干的。”贾普说着,站了起来,“波洛先生,你这
一方面的成绩也不错,居然碰巧找到了这个线索。但是,你只注意戏院和娱乐方面的消
息。那一类十是不会引起我的注意的。可惜找不出什么杀人动机,不过我相信再深一步
挖掘一番,就会真相大白的。”
“还有一个人有杀人动机,但你没有注意。”波洛说道。
“先生,那是谁呢?”
“那位传说要娶埃奇韦尔男爵夫人的先生。我是指默顿公爵。”
“是的,我想他是有动机的。”贾普大笑说,“但是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恐怕不可能
行凶吧?而且,不管怎么说,他远在巴黎呢。”
“那么,你不把他列为怀疑对象了?”
“唔,波洛先生,你呢?”
于是,笑着这想法的荒诞,贾普告辞了。
第十七章 管家
第二天,我们无事可做,贾普却忙得热火朝天。大约在下午茶的时候,他来看我们。
他气得满脸通红。
“我真是犯了个大错误。”
“不可能吧,我的朋友。”波洛安慰地说道。
“是的,大失误。我让那个(他忍不住了,用了一个脏字)——管家从手上溜了。”
“他不见了吗?”
“是的,逃掉了。害得我直打自己的嘴巴,直骂自己是双料傻瓜,因为我竟然没有
特别怀疑他。”
“那么,你先镇定——镇定一下。”
“话是不错。如果是你要在总局被申斥一顿,你会镇定下来吗?啊,他是个不容易
抓到的家伙。他这样溜掉不是第一次了。他是一个老手。”
贾普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一脸痛苦的样子。波洛发出同情的声音,使人联想到老
母鸡生蛋的声响。我对英国人的个性了如指掌,所以我就倒了一杯浓烈的威士忌苏打,
放在满面愁容的警督面前。他这才高兴了一点。
“唉”,他说,“我还是别太在意了。”
于是,他说话的兴致又高了起来。
“就是现在,我也不能肯定他就是杀人凶手。当然,他这样逃跑必定有他的原因,
但也许还有其它原因。你知道,我已经了解了他的情形。他好像与几个名声很差的夜总
会有牵扯。并非普通的来往。他们所干的事很不寻常,很卑鄙的事。他就是那种非比寻
常的、卑鄙的人。”
“然而,这并非说他就是凶手。”
“一点儿也不错。他也许有些可疑的举动,但不一定是犯了凶杀案。是的,我更相
信是那个姓亚当斯的女孩干的。尽管我还没办法证明这个。今天我让手下搜查了她的公
寓,但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她是一个很机灵的人。除了一些有关商业合同的信函外,
她没留任何其它信件。这些商业信函——一附有标签和摘要。有几封是她妹妹从华盛顿
寄来的。从表面上看都是正大光明的。还找到一两件很好的旧式珠宝——不新也不贵重。
她并不记日记。她的护照和支票簿没有一点线索可寻。他妈的!这个女孩似乎一点私生
活也没有。”
“她的性格属保守型的。”波洛思索着说,“从我们的观点看,这是一个遗憾。”
“我同那个侍候她的女人谈过了,得不到任何线索。我也到那个开帽店的女人那儿
查询过了,她似乎是她的朋友。”
“啊!你对德赖弗小姐印象如何?”
“她似乎是个很聪明、头脑相当冷静的人。不过,她对我也没什么帮助。但是,我
不觉得奇怪。我以前因为工作需要,必须寻找许多失踪女子,这些女子的亲属或朋友总
是说同样的话:‘她的性格爽朗,举止可爱,没有男朋友。’其实从未正确过。很反常
的。女孩子应该有男朋友才对,要是没有,她自已一定有毛病。就是这些头脑不清楚的
亲戚、朋友让侦探的日子这样难过。”
他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我重新为他添酒。
“谢谢你,黑斯廷斯上尉,我再喝一点也不要紧。唉,就是这样。你不得不四处寻
查。曾同她一块出去跳舞、吃饭的年轻人能有一打,但没有一个和她有较深交情的。其
中有现任埃奇韦尔男爵,布赖恩·马丁先生——那个电影明星,还有其他几个,也没有
什么特别的。你那种幕后有人操纵的想法是错的。我认为你会发现是她独自干的。波洛
先生,我现在正在寻找她与被害人的联系。一定有联系。我要去巴黎。那个小金匣上刻
着巴黎的字样,已故的埃奇韦尔男爵去年秋天去过巴黎几次,这是卡罗尔小姐对载说的。
他是到那里去看拍卖,购买古董的。是的,我想我必须到巴黎一趟。明。天本来要开庭
调查的,不得不宣布延期了。过后我要搭下午的船去巴黎。”
“贾普,你的精力如此旺盛,令我赞叹。”
“是啊,可你却越来越偷懒了。你只坐在这里想,你把这称为脑细胞运动。这是没
有用的。你得四处走走才能解决问题。答案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时候,我们的小女仆开门进来。
“先生,布赖恩·马丁求见。您是否愿意见他?”
“波洛先生,走了。”贾普站起来说,好像戏剧界所有的明星都来请教你了。”
波洛谦逊地耸耸肩。贾普大笑。
“波洛先生。你现在一定成了百万富翁了。怎么处置你的钱?存起来吗?”
“我是极为俭朴的。谈到如何处理钱的问题,埃奇韦尔的钱财是怎么处理的?”
“没有指定继承人的财产全部给他的女儿。给卡罗尔小姐五百镑。没有其他的遗赠
人了。遗嘱很简单。”
“遗嘱是什么时候立的?”
“两年前——他妻子离开他的时候。附带再说一句,他在遗嘱里特别声明,将她除
外。”
“真是一个喜欢报复的人。”波洛低声地自言自语道。
贾普道着“再见”,爽快地离开了。
布赖恩·马丁走了进来。他今天衣冠楚楚,特别英俊,但是我觉得他面容倦怠,并
不开心。
“波洛先生,我本该早来的,”他歉意地说。“但我还是让你白白地等了好长时间,
很内疚。”
“真的吗?”
“是的。我已经与提到的那位女士见了面。我与她争论,请求她,但毫无结果。她
不愿意让我请你调查。所以这事,我恐怕要不谈算了。我很抱歉——很抱歉麻烦你。”
“没什么,没什么。”,波洛和蔼地说,“我早己料到了。”
“呃?”那个年轻人好像很吃惊。
“你早已料到了?”他迷惑不解地问道。
“是的。当你说要与你的朋友商量时——我就已经料到是这种结局的。”
“那么,你有一个假定吗?”
“马丁先生,一个侦探遇到案子时,总有一个假定。这是他的本分。我自己并不叫
它假定。我说我有一点想法。这是第一阶段。”
“那么第二阶段呢?”
“假如我的一点想法是对的,那么我就清楚了。你看,这很简单。”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