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去翻了几个旧箱子,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找到一个旧相框。不知道为什么,我把那张照片放入了相框,放在了床对面的台子上。
我躺在床上,觉得该记起些事情,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睡了。
“我们虽然不再见,我却长伴你身边,说过的话永不变,我们永远不分离……”
白色的连衣裙轻轻的飞扬,那姑娘灿烂的笑,浅浅的酒窝……
镜头忽然切换,就象是电影里的情景一样。那姑娘不见了,我忽然出现在一个房间中,坐在桌子旁,旁边坐着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们正在喝酒,几个盘子里不知道是什么菜,只有一个菜能看清,是盘红烧肉。
镜头再一次切换,那姑娘出现在我家的厨房里,她唱着熟悉的旋律,不知道在做什么菜。但是我清楚,那是做给我吃的。
锅里不知道煮的是什么,一阵阵的香气扑鼻而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里,那姑娘冲我嫣然一笑,“看看煮熟了没有?”
我打开锅盖,香气更加浓郁。我捞起一块肉,吃了一口,真好吃。
我继续用勺子在锅里捞着,忽然看到那姑娘出现在锅里,大大的眼睛正在瞪着我,浅浅的酒窝已看不见。我的勺子赫然捞出了一个人头,就是那个姑娘,我吓的大叫起来。
不对,我忽然想起,那个姑娘应该在我身边,我转过头来,我旁边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姑娘了。他抬起头来,我叫的更加大声,我旁边的人居然就是我自己,那我现在是谁?
背景音乐再次响起,“我们虽然不再见,我却长伴你身边,说过的话永不变,我们永远不分离……”
“啊……”我被自己的尖叫声吓醒了,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黑暗中,只看见一个灿烂的笑。
四、我是风流浪子吗
我对面台子上的照片在黑暗中熠熠生光,我清晰的看见那姑娘脸上的每一个毛孔。然后,就象是舞台上的灯光效果一样,照片上的亮光渐渐隐去,姑娘的脸庞也渐渐模糊,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强烈的恐惧侵入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我不知道我和那姑娘是什么关系,但是根据照片来看,我们的关系应该曾经很亲密,甚至是情侣。但是她现在在哪里?她死了吗?如果她死了,那她是怎么死的,和我有关吗?和我三年前得的病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切问题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毫无困意。
我要知道答案,我要找回记忆,不管这答案是多么残酷,多么让我宁愿忘记。
我点燃一支香烟。陈远无疑是知道一切的人,还有我以前认识的一些人,比如那个胖女人徐姐,也应该知道一些情况。我从哪里下手呢?
天亮了,我吃了点东西,走出了家门。
我来到以前的公司门口,让我奇怪的是我居然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这里。
我躲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见陈远夹着公文包走进大楼,他现在是公司的副总经理。
人群熙熙攘攘,鱼贯走入大门。
我看见胖胖的徐姐艰难的踩着一双秀气的高跟鞋吱吱呀呀的向大楼走去。
我遏止了冲上去的冲动,看着她消失在门口。
我知道徐姐是业务销售,她白天一定还会一个人出来。我惊讶的发现,我知道很多我以为早已忘记的事情。
“嗨。”一个清脆的女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吓了一跳。一瞬间,我以为又听到了夜里唱歌的那个好听的女声。
一张清秀的脸庞映入了我的眼帘,是小暄,我松了口气。
“大清早的,干吗呢?”小暄好奇的问。
“随便走走,你怎么也走这来了?”
一个念头钻入了我的脑海,陈远知道的关于我的情况一定是最多的,如果他只能告诉一个人的话,那一定是小暄。
“我就在前面的医院上班,刚下了夜班要回家啊。”小暄指了指她来的方向。
我昨天已经知道她是做护士的,“正好我没吃早餐呢,一起吧。”我撒了个谎,脸上不动声色。
“好啊。”小暄依然是开朗的笑容,随着我走进了一家早点铺。
吃了早点,我说在医院憋了好久,想四处转转。小暄爽快的答应给我做向导。
公车上,小暄向我指点窗外建筑,我迷茫的目光四处寻觅。
广场上,喷水池的水花溅了小暄一脸,小暄阳光般明朗的笑声。
游乐场,我们坐在云霄飞车上,紧闭的双眼大声的尖叫。
快餐店,小暄听着我胡诌的笑话,嘴里的雪碧喷我满脸。
……
天黑了,我和小暄走在霓虹灯照耀的大街,一辆摩托飞驰而过,离我们身边足有2米多远,小暄却突然抓住我的手,惊叫着躲在我身后。
我感觉到小暄柔软的手,淡淡的香气,微热的体温……轻柔的呼吸吹在我的颈上,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
我轻轻的放开小暄的手,小暄低下了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低低的声音,少了一分爽朗,多了一分轻柔,“送我回家吧。”
我们默默的走着。
“我到了。”小暄的声音仿佛是天边飘来,若有若无。
我看着小暄上了楼,一会儿楼上多了一盏粉红的光亮,是她的房间吗?我默默的往回走,不经意的回头,那团粉红下多了一条淡淡的身影。
我回到家中,默默的倒在床上,凝视着对面台上的照片,我不知道今天夜里等着我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必须找回失去的记忆,不然我今生难以安宁。
我点着香烟,吐着烟圈,看着淡淡的烟雾形成一个个圆圈,一些圈套住另外一些圈,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套住了谁。
小暄的样子渐渐出现在圈中,淡淡的轮廓,淡淡的眉,淡淡的笑,我用力吹散所有烟圈。
陈远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不想有所改变,我默默的对自己说。
我昏昏沉沉的似睡似醒,小暄的声音在我耳边飘荡。
“陈远说你是风流浪子,看来没错啊,你这人说谎不眨眼。”
我低头看看自己,只能看见凸起的肚皮,不知道自己哪里象是个风流浪子。
我真的是风流浪子吗?我迷迷糊糊想着,睡了过去。
五、徐姐的话
一缕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睁开眼,天已大亮。我居然一宿没有做任何梦,我奇怪的摇了摇头。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你想躲避的时候无法躲避,你要寻找的时候它却无影无踪。
“铃……”电话响起。我看着电话,没有伸手。这个电话只有陈远才打,我不知道怎么
样面对陈远。
电话铃声顽强的响着,我默默的看着照片上的自己,铃声终于消失。
我想我应该换个寻找的方向,我不想再通过小暄来寻找答案了,我决定今天一定要找徐姐谈谈。
大街上,我一个人慢慢走着,前面徐姐的身影飘忽不定。
我看着徐姐的身影拐进了一个僻静的胡同,我紧撵几步。
追到徐姐的身边,我忽然停住,双眼紧盯住她。
徐姐在我预料之中的尖叫起来,我面无表情,默默的看着她。
“小、小王……”徐姐的声音带点颤抖。
“徐姐,请你帮我个忙。”
“我……我能帮什么忙啊?”
“我只想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你真的全都忘了?”
“是的。但是我想知道。”
徐姐目光中的恐惧忽然减少了,我看到了一抹同情。
“忘了也好,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反正你现在也过的不错啊。“
“不,我一定要知道,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会永远跟着你。”
徐姐的目光开始变的奇怪,“你真的想知道?”
“是。”
“那你还记得小欢吗?”
我的思绪开始混乱,“小欢?不记得。”
“小欢是你的女朋友。”
我的眼前出现了白色连衣裙,大大的眼睛,两个浅浅的酒窝,永远灿烂的笑……
“你们和陈远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来到我们公司,来公司的时候小欢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
“三年前,你和小欢本来要结婚了。但是突然有几天你们三个都没来上班,后来只有陈远一个人回到了公司。”
“公司里的人说……”徐姐偷偷的看我。
我没有表情,只是双眼直直的看着徐姐。
徐姐咬了咬嘴唇,“公司里的人说,你突然犯了精神病,把小欢杀了……”
我目光呆滞,脑中轰然做响……
“不光是把小欢杀了,还……”徐姐开始结巴。
“说。”我的声音冷冷的,仿佛自遥远的天际传来。
“听说你还把小欢的尸体砍成好多块,还给……吃……吃了一部分……”
我的胃开始痉挛。
“是不是做了红烧肉?”我的声音依然没有一丝颤抖。
“听说是……是的……”徐姐已经不敢看我。
“后来听说,因为你是犯了精神病,法院没法判你,公安局就把你送到了精神病院。”
我机械的迈开双腿,两侧的景物开始后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身边的一切已于我无关。
我忘了是徐姐先离开的还是我先离开,只知道我身边的景物换了一拨又一拨。
天色已晚,我依然目光如炬,透过漆黑的暮色,我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身边的景物渐渐熟悉,我停在了一栋建筑物的楼下。我知道这里是以前小欢的家。但是我不记得我是不是在这里杀了小欢,并且……
我突然呕吐起来,浑浊的呕吐物顺着我的下巴淌了下来,我身上毫无知觉,感觉异常清晰。
“我们虽然不再见,我却长伴你身边,说过的话永不变,我们永远不分离……”
白色的连衣裙冲我飞舞而来,裙角被风吹起,轻轻的卷了起来,长长的披肩发,大大的眼睛,两个浅浅的酒窝绽开在灿烂的笑容之中。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杀死小欢,我知道。
六、突如其来的爱情
我慢慢的挪动脚步,向大街上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抬头看见了自己家的楼房。
出了电梯,公共走廊里一片漆黑,我不知道是灯坏了还是停电,这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分别。
忽然,一点白色映入了我的眼帘。我家的房门前,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漆黑的空间里发出
淡淡的光晕,不知道从哪个缝隙中透出的一丝月光正照在一袭白色的连衣裙上。
我的心中突然有了甜蜜的感觉,这感觉似曾相识。
我慢慢走过去,心中没有半点恐惧,仿佛我现在已无所畏惧。
“小明。”动听的女声温柔的响起,我的心中却忽然有了失落的感觉。
是小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感觉失望,我的心中期待的是什么?我是在等待小欢吗?难道她还会出现在我身旁吗?
我打开房门,没有说一句话,小暄也仿佛是幽灵般毫无声息的飘进了房门。
我试着按了按电灯开关,没有反映,房间里仍然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反射出点点银色的光辉。
小暄无声无息的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我也反手搂住了她。这一切仿佛极其自然,就象是我们已经配合了千百回,早已对对方的一切了如指掌。
黑色的空间仿佛给了我们无穷的力量,我们心中没有胆怯,没有内疚,没有自责,有的只是无尽的柔情蜜意。
天亮了,我从睡梦中醒来,枕边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我无比熟悉,被上还残留着几根柔细的长发。
我听见厨房里传来锅勺碰撞的声音,我对这一切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知道,以前的小欢也曾经为我做过这一切。
我还知道,我爱小欢,我绝不会杀死小欢,这一切决不会是我做的。
那么是谁?是谁害了小欢?又是谁使我莫名其妙的得上了精神病?
我的精神病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如果是假的,那么我又怎么会忘记了一切呢?
我不知道这一切如何解释,但是我却明白的知道一点。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给我答案,那就只能是陈远。
没错,是陈远。陈远对我和小欢的一切了如指掌,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明察秋毫。我和小欢失踪的几天里,他也没有去公司,等到小欢死了,我又进了精神病院,他才神秘的出现,又回到公司上班。
他是最有可能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