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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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谋杀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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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斯望着他。 
  “你究竟指什么?” 
  “我是说直到目前,一切是那么清楚、明显。有人要杀林娜·道尔;有人偷听到昨晚在了望厅所发生的事情;有人偷溜进去,偷走手枪──记住,是贾克琳·杜贝尔弗的手枪;有人用那枪杀死林娜·道尔,然后在墙上写个‘J’字……一切不是很明显吗?箭头都指向贾克琳·杜贝尔弗。 
  然后凶手怎么做?留下手枪──杀人的凶器──是贾克琳·杜贝尔弗的手枪,让每个人都能找到?不,他竟然把手枪──这致命的证据,抛进河里去!为什么,老友,究竟为什么?” 
  雷斯摇摇头。“的确很古怪。” 
  “不单古怪──简直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事情恰恰是这样!” 
  “我不是说这不可能发生,我是说事件的程序不可能是这样。一定有不妥当之处。” 
   
  






 









16



  雷斯上校用好奇的眼光望着他的同事。他尊重——他有理由尊重——白罗那聪明的脑袋。但此刻他却无法追随这老朋友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发言;事实上,他向来甚少追问;他只知直截了当地解决眼前的事务。 
  “下一步该怎么办?查问鄂特伯恩小姐?” 
  “不错,这样我们可以推近一点。” 
  罗莎莉·鄂特伯恩很不礼貌地走进来,脸上没有丝毫紧张或恐惧,只有不乐意和愠怒。 
  “到底什么事?”她问。 
  答话的是雷斯。 
  “我们正在调查道尔太太的死因。”他解释。 
  罗莎莉点点头。 
  “你能告诉我昨晚你做些什么事吗/罗莎莉想了一会。 
  “母亲和我很早就休息──大概是十一点以前。我们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只是贝斯勒医生门外似乎有点扰攘。我听见那老医生沉重的德国口音。到了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发生了事情。” 
  “你有没有听见枪声?” 
  “没有”“你可曾离开房间?” 
  “不曾。” 
  “你很确定?” 
  罗莎莉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当然我确定。” 
  “譬如,你并没有走过船的右舷,抛东西进河里?” 
  罗莎莉的脸色骤变。 
  “有法令规定不准丢东西进河里吗?”。 
  “噢,当然没有。但你的确曾抛东西进河里,是吗?” 
  “没有。我已经说过,我半步也没有离开过房间。” 
  “那么,倘若有人说曾经见到你……?” 
  她打断了雷斯的话。“谁说见到我?” 
  “梵舒乐小姐。” 
  “梵舒乐小姐?”她确实非常惊讶。 
  “是的。梵舒乐小姐说她从房间外望,见你把东西抛进河里。” 
  罗莎莉清晰地说:“那是他妈的谎言!”接着,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问道,“是什么时候?” 
  答话的是白罗。 
  “是一点十分,小姐。” 
  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她还见到什么别的没有?” 
  白罗好奇地望着她,一面摸着下巴说,“见到?嗯,没有。不过,她只听到一些声音。,“她听到什么?” 
  “有人在道尔夫人的房里走动。” 
  “哦。”罗莎莉喃喃地道。 
  此刻她的脸色苍白,简直象死灰一样。 
  “小姐,你仍然坚持没有丢东西进河里吗?” 
  “我干吗三更半夜跑来跑去,乱把东西丢进河里?” 
  “可能是某种原因──清白的原因。” 
  “清白?”罗莎莉尖声地重复道。 
  “正是。你知道吗,小姐?昨晚有些东西给抛进河里,而这些东西却不清白。” 
  雷斯静静地取出那绒布包,打开里面的物件。 
  罗莎莉·鄂特伯恩退缩了一下。“这……这就是……用来杀死她的吗?” 
  “不错”“而你们以为是我……我干的?真是弥天大谎!我干吗要杀死林娜·道尔?我根本不认识地!” 
  她大笑着,蔑视地站起来。“这整件事情实在太荒谬了。” 
  “请记住,鄂特伯恩小姐,”雷斯说,“梵舒乐小姐将会发誓她曾经在月色下清楚看见你的脸。” 
  罗莎莉再次笑起来。“那只老猫?她差不多半瞎了。她看到的不是我。”她顿了一顿,“我可以走了吗?” 
  雷斯点点头,罗莎莉·鄂特伯恩走了出去。 
  两人的目光接触一下。雷斯燃起一根香烟。 
  “嗯,就是如此。明显的矛盾。我们该信哪一个?” 
  白罗摇摇头。“我总觉得他们都不很坦白。” 
  “我们的工作最麻烦的就在这里。”雷斯泄气地说,“人们总是为了某些缘故而隐瞒事实。下一步做什么?继续查问旅客。” 
  “是啦!按程序和方法办事总是最妥善的。” 
  雷斯点点头。 
  穿着有蜡染图案的摆裙的鄂特伯恩太太是下一个被查问对象。她证实了罗莎莉的所说的:她们是在十一点以前上床休息的。她自己在夜里倒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也无法说出罗莎莉究竟有没有离开房间。对于凶案,她倒有不少意见。 
  “犯罪的欲望!”她激动地说,“那女孩子,贾克琳,一半拉丁血统,冲动,在她自己杀人欲念的驱使下,悄悄地摸索向前,手握着枪……,”“不过,贾克琳·杜贝尔弗小姐并不是杀道尔夫人的凶手。这点我们已确定,而且证实了。”白罗解释道。 
  “那么就是她先生了。”遭受挫折的鄂特伯恩太太,重新采取攻势。“嗜血和性欲──是性罪行。有不少著名的案例。” 
  “道尔先生腿部中了一枪,无法动弹,骨头也折断了。” 
  雷斯解释道,“他整晚都在贝斯勒医生房中。” 
  鄂特伯恩太太更失望了。她在脑中极力搜索。 
  “噢,对了!”她说,“我真笨!是鲍尔斯小姐!” 
  “鲍尔斯小姐?” 
  “对,自然是她。从心理学上看,很明显。压抑!一个性压抑的处女!一见这对年轻的恩爱夫妇,就疯狂起来。当然是她!她正是这种类型——缺乏性感,却摆出庄重的模样。在我那本《不孕的葡萄》中……” 
  雷斯上校技巧地截住她的话,“你的意见对我们很有启发性,鄂特伯思太太。我们现在得继续工作。非常感谢他礼貌地送她走出房门。回来时,一边抹着额上的汗。 
  “好恶毒的女人!呼!为什么没有人想到要杀她?” 
  “倒不是没有可能的。”白罗安慰他道。 
  “这还有点道理。还剩下几个人?潘宁顿——我想我们把他放到最后、黎希提──斐格森。” 
  黎希提先生显得很困扰,说话滔滔不绝。 
  “多恐怖、多丑恶的一回事啊!一个如此美貌、漂亮的女子竟然给谋杀了──真是没人性的罪行!”他一面说,一面舞动双手。 
  他回答问题很爽快。他很早便上床,事实是晚餐过后,他在床上看一本书——一本最近出版的考古学资料《PrahistorischeForschunginKleinasien》,对安那托里亚山丘的彩陶有许多新发现。 
  约十一点以前,他便熄灯就寝。没有,他没有听到任何枪响;也没有听到象瓶塞开启的声音。他唯一听到的是…… 
  是后来,午夜时分的一阵水溅声;很大的水声,就在他的舷窗附近。 
  “你的房间是在下层甲板,右航那边,对吗?” 
  “对,对,没错。我听到很响的水溅声。”他用手比划着巨浪。 
  “你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时候吗?” 
  黎希提想了一会。 
  “可能是我入睡后一、两个小时,大抵是两小时吧!” 
  “譬如一点十分?”“可能。啊!不过,真是太残忍──太不人道了……那么可爱的女子……” 
  黎希提走了出去,仍然做着手势。 
  雷斯望着白罗。白罗扮个鬼脸,然后耸耸肩。 
  “我们还是试试潘宁顿吧!”雷斯说。 
   
  






 









17



  安德鲁·潘宁顿的表现是悲哀和震惊。他象往常一样穿戴整齐,脖子上结了一条黑色领带;长而刮净的脸上带着困惑的神色。 
  “先生们,”他哀伤地说,“这件事使我极为震动。小林娜──我把她看做美丽可爱的小东西。老梅尔劬·黎吉薇一向多么以她为荣啊!唉,现在多说也没有用了,我只想知道我能够做些什么。” 
  雷斯说:“首先,潘宁顿先生,你昨晚曾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吗?” 
  “没有,先生。我的房间就在贝斯勒医生的隔壁,四十……四十一号,大约是在夜半时分,我听到那儿好像有片刻的扰攘。当时我当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没有听到别的声音?没有枪声?” 
  潘宁顿摇摇头。 
  “没听见这类的声音。” 
  “你是几点上床休息的?” 
  “一定是十一点过后。” 
  他身子前倾。 
  “我相信你们早已知晓船上满布的谣言。那个一半法国血统的少女──贾克琳·杜贝尔弗──确实有点古怪。林娜没有告诉我什么,但我既不瞎也没聋。希蒙跟那少女曾经有过一段关系。我想你们的目标也不需放得太远。” 
  “你意思是你认为是贾克琳射杀了道尔夫人?”白罗问道。 
  “事情看来是这样。不过,当然我一点也不知道……” 
  “不幸的是,我们却知道一点事实!” 
  “哦?”潘宁顿显得惊讶。 
  “我们知道,贾克琳小姐几乎不可能去杀道尔夫人。” 
  他详细解释当时的情况。潘宁顿似乎极不愿意接受这些事实。 
  “我同意表面上看来没有什么不妥——可是,那护士,我敢打赌她没有整晚醒着。贾克琳可以趁她打瞌睡时,偷偷溜出来又溜进去。” 
  “很不可能,潘宁顿先生。请记住,她给打了大量吗啡。况且,护士们是习惯睡得很浅的,病人醒来的时候,她们也会同时惊醒。” 
  “依我看来,一切都似乎很不寻常。”潘宁顿坚持说。 
  雷斯以婉转而稍带官方的口吻说:“我想你可以相信我的话,潘宁顿先生,我们已经谨慎调查分析过一切可能性。结果是颇为肯定的──贾克琳·杜贝尔弗并非杀道尔太太的的凶手。所以我们才被迫转移目标,这正是我们希望你能帮忙的地方。” 
  “我?”潘宁顿语带紧张。 
  “不错。你是被害者的亲密朋友,你了解她的生活情况,在各方面,你比她丈夫更能深入了解她,因为他只认识死者几个月。譬如,你应该知道她跟什么人有过节,又或许谁有杀她的动机。”-一潘宁顿舔一舔干裂的嘴唇。 
  “我向你保证,我一点头绪也没有……你知道,林娜是在英国长大的。我对她身边的朋友和各方面的联系知道的不多。” 
  “不过,”白罗若有所思地说,“船上却有人极欲除掉道尔夫人。你应该记得,她曾经逃过一次大难:就是这个地方──那滚下来的石头!噢!你或许当时并不在场?” 
  “是的。当时我在圣殿里,事后才听到消息。生死关头。不过可能是意外,你不认为吗?” 
  白罗耸耸肩。 
  “当时是这般想。现在──可值得怀疑。” 
  “嗯,嗯……当然。”潘宁顿用丝帕抹着脸说。 
  雷斯上校继续道:“道尔太太提及船上有人跟她家(不是跟她)有宿仇。你知道这人是谁?” 
  潘宁顿真的很惊讶的样子。 
  “不,我一点也不晓得。” 
  “道尔太太没有跟你提及?” 
  “没有。” 
  “你是她父亲的亲近朋友──你不记得他曾在生意上严重地打垮过任何对手?” 
  潘宁顿绝望地摇摇头。“没有特别的事件。当然这类事经常发生,不过我记不起有谁曾经恶意恐吓黎吉──一完全没有这回事。” 
  “简单说来,潘宁顿先生,你不能协助我们?” 
  “似乎如此。我向两位表示歉意。” 
  雷斯跟白罗交换一下眼色,然后说:“我也深感遗憾。我们原来是满怀希望的。” 
  他站起来,表示询问终结。 
  安德鲁·潘宁顿说:“由于希蒙行动不便,我想他希望我照料一切事情。上校,请问事情如何安排?” 
  “船开航后,将直驶雪莱尔。明早可以抵达。” 
  “尸体呢?” 
  “将移往冷藏室。” 
  潘宁顿鞠一个躬,走出房间。 
  雷斯银白罗再度交换眼色。 
  “潘宁顿先生,”雷斯点燃香烟,说:“似乎很不自在。” 
  白罗点点头说:“潘宁顿先生更在极度不安之下撒了一个笨拙的谎言。大石滚下来的时候,他并不在阿布·席姆贝尔神殿内。这点我可以发誓,当时我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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