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转换器!
六月下旬,地震局发出警告:大葬山一带,将于近期发生大地震,地震的裂度,甚至达到12度!
自通令下达的二十七日开始,震前预兆,已经越来越明显,轻微的地震,时有发生,工程队不得不做出撤离的准备。到七月一日,地震局再次发出警告:震期已近。大葬山岩石层剥蚀状况明显,这一带的地层也有变化,有可能会发生大滑坡。自当天开始,大葬山一带,以每天0。1厘米的速度,发生着大面积下降现象,奇怪的是大葬山主峰却以同等速度上升。
地声、地光,频繁出现,地磁、地电、重力,出现异常,地下水移道,断层相对位移,鸟兽绝迹、昆虫搬迁,七月的天气竟如同严冬般,太阳始终显得灰蒙蒙的毫无生气,最可怕的是每当夕阳落山,最后一线阳光消散前,夕阳竟变为惨绿色,接着募然放射出绚丽的七彩光泽,而后是一片昏暗。
大逃难开始。
这期间发生的精神异常、悲观自杀,以及偷盗抢劫砸杀等事情多不盛举,宗教膜拜活动,根本无法制止。百里山区,顿时仅剩下一些宁死不走的老人。
王庄墓群的考古工作,依然不变,仅仅是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一切都是如此的混乱,那么,地下的人呢?
二、光路
那是条彩虹般的路。由于全是赤橙红绿青蓝紫的光泽,并且光亮是那样的强烈,所以没有人能看出路有多宽,有多高,路上是否有危险。而事实上,在这个时候,急于逃生的人们,也根本不会去思索和观察,对他(她)们而言,只要有路,就必须利用,只要有机会,就绝不可放弃。
七个人跑上了那条汇满了彩光的路。
杜留的预兆应验了。在那条路的尽头,果然是辆大客车。停放着的旅游车,似乎是在耐心地等待着他们,隶行着自己的职责:既然把你们带来了,就该把你们送回去。
“路”看来并不长,既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辆车,就绝不会超过两公里。但不知怎么,他们拼命地奔跑,个个都累得不想再动时,那辆车依然像是最初看到的距离一样,差距毫未缩小,只不过,这个时候人们已经能看到:在车的前面,的确有一面石壁。
透过彩光,头顶的悬浮着的大圆球,已经非常清晰。人们甚至可以看到:一条螺旋型光路,自悬浮着的大圆球正中出现,延伸向路的尽头的那面石壁之后。
跑在最前面的小铲,忽然停了下来。
“阿丁!”他仰头高声叫。
众人纷纷停下,一齐仰首。
球体的内部,一团雾状的东西聚集起来,逐渐幻化为一个长相俊美、身材挺拔,却生了四只手的影像。
一阵狂笑。
狂笑声低沉,夹杂着嗡嗡的回音,自每一村空间向他们袭来,良久才停。
“小铲。”一种由人们自己的腹部发出的声音扩散着。
“你既然答应了我们,就不能出尔反尔!”小铲狂喊。
“答应你们?”那声音又发出狂笑,“哦?我答应了什么?”
小铲手按小腹,弯腰仰首,大口地喘气,“你对小刀、陈星、二狗说,只要……只要,我们杀了老大,就放我们逃生,就让我们出去!阿丁!——你身为‘墓之主’,是不能言而无信的!”
“咳!——(一个重重的叹息声,由每个人的腹内传出,接着,每个人的腹内都传出了‘墓之主阿·丁’那金属质的沧桑声音。)不错,我的确是那样说过,(小铲松了一口气,每个人也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精神一松,均软软滩倒。)可是小铲,当初订约的时候,你在吗?和你订约了吗?”
小铲慌忙截口:“阿丁!陈星对我说,他得到了你的全权委托与承诺,而且,你在我们出现在这里后,也说过让我们杀了老大!”其他人一起点头,“对对,你对我们也说过的。”
“哦?可我记得,我只说过,杀了老大后,你们才有机会的。而且,我对你们说的是:陈星是负责订约的。”
“陈星答应让我们大家一起出去的!”小铲急叫。
“是么?”一种轻描淡写的,无限落寞的声音响起,“我只和三个人订了约。可是,二狗阴奉阳违,处心积虑,要选择时机通知老大,一点也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小刀倒是执行了,可惜已经被老大杀了。唯一能让我隶行承诺的,并且带你们出去的,陈星,却被你们杀了……这该怪谁呢?”
小铲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要怪,也只能怪你们,杀了陈星。”
人们呆了。
…janeadam
回复'65':“杜留!你,为何要,杀,了,陈,星!”小铲森冷仇恨的眸光,逼视着杜留,他的声音,简直已经是在从牙缝里挤出。五女也愤恨地望着杜留。
杜留一惊。
但他立刻冷静。
他双手展开,犹如蒲扇,周身忽然散发出一种领袖群伦、一言九鼎的“王者之气”。
他的手中无刀,但他的目光却似斩金夺玉、削铁如泥的利刃般,盯向了周伶俐。
“周伶俐!说!——你为何要杀了陈星!”
他的脸上,突然就涌现出悲哀凄凉,面朝小铲,“我和陈星,一向情同手足,当初他投靠老大,就是我的暗示,以期暗杀成功。如今他终于一举成功,我怎么会害他?”他一指周伶俐,“哈!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痛恨陈星,才加害于他!”语声再度变为柔和,“知错改错,就是好人,纵然他有天大的不是,你也不能只记恶,不记恩!”声落,杜留的全色河南,业已笼罩为一股紫雾,大有一番紫气东来、吾为君主的帝王气息。
也直到此时,周伶俐才有机会说话:“杜留!是你让我杀了他的!”她急叫。
可是她的发言未免实在是太迟了些。
尽管此刻在场的人谁都明白,周伶俐所言不虚,她只是奉命行事,却不知怎么,人们脑海中驱之不散的,尽是周伶俐一掌击杀陈星的画面。至于杜留挥手命令的图像,业已模糊的宛如儿时一梦,似有似无。
杜留冷冷一笑。
气势更盛。
这次,连小铲都有一种杜留是我最崇拜的人的情绪,生出他怎么会做出不利于大家的事的疑问。
杜留的脸上,显示出极度的震撼表情,说道:“奇怪,我怎么会让你杀人?我什么时候命令过你?我有什么权利命令你?谁听到了或者看到了?”
周伶俐急道:“是你……”
突然住口。
她看到了六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
而这同时,她也记不起杜留命令她时的情景。
杜留再现笑意,却长叹,“伶俐,你,为何要杀他?”
周伶俐迷迷茫茫地应道:“是呀,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杜留再叹,“既然如此,我也救不得你了。”左手五指,颤动若蜂翅,冷哼一声。
突然:吴小慧一步跨出,一掌劈向周伶俐;余冰双足一弹,连环飞踢;杨洋左手握拳,沉声直捣,右手变爪,迎头罩下;关雯历叫一声,肘拳斜击。四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势头迅猛,眨眼尖已经包围了周伶俐。
周伶俐猝不及防,登时被砍了一掌,踢了数脚,中了一拳,挨了一爪,受了两击。
她痛叫一声,四女迅速散开,周伶俐“扑通”栽倒。
“阿丁!”杜留仰首大叫,“杀害陈星的凶手,已经被处决了,快让我们离开!”
没有人答话。
甚至连“墓之主阿·丁”的影像,也已模糊。
“阿丁——”杜留再叫。
却连影像也已消失。
“——阿丁!”六人齐叫。
光路寂寂,光线茫茫,甚至连那球体,也开始模糊。
静寂。
悲哀。
绝望。
…janeadam
回复'66':小铲茫然地望着那永远也跑不到的渐渐模糊的球体;杜留痴痴地望着那永远也难以接近的大客车;吴小慧、关雯、余冰、杨洋、痴痴地望着那也许什么也没有的前方。
螺旋型的,连接着头顶那悬浮大圆球的光路,开始模糊。
“快跑!”杜留突然大叫。
光路漫漫。
七月十五日。长23米、三围分别是19米、12。5米、20。7米的完整人形土质,被分割为500块,以大型平板车50辆吊车8辆,人力300名,经过十个昼夜的辛苦劳作之后,自王庄坟群取了出来,并运往他处。
这项看来不大的“纯土方工程”,却耗资五千万人民币:出自尽可能地不失去一克土的原因,不损伤拼合后严密性的要求,工程人员必须先在形体外喷上一层固化塑性材料后,再以巨型钢板一点点推入、切开,尔后再喷塑后装车,当然,装车时已经盛入焊接结实,防护层多达六层的大铁箱内。
谁也不明白为何会有此等劳民伤财的愚蠢行径,包括工程批复的各政府行政机关的所有人。但谁都知道,既然有人投资,这种工程要不干的话,只会被当作是傻瓜来看。
对老教授而言,无论他是多么地不喜欢瓦伦德,也不能不表示感激之心。
瓦伦德却不以为然。
“如果能再投资五千万贵国货币买下它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它。”他说。“我们不能只把它看做是泥土。它是一个土质的巨人像。其价值,丝毫不逊色于复活节岛石人像。对贵国政府以及个人而言,五千万资金,都是一笔值得慎重考虑的较大投资。但对我们而言,只是区区的几百万(美元)。以数百万美元的资金买下今后十年内的研究权以及展出权、命名权等各项权利,我相信,不到一年,我就能够收回全部的投资,以后的九年世界,我至少能够赚取五千万(美元)。何况,我还购买了那六个亦或七个石质人头做为附属,于我而言,这是一桩再也寻找不到的有利买卖。只有傻子,才不会做。”
他的话,老教授不能不表示同意。
但正如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在猴子的手中还不如一只香蕉一般,对于尚未能认识到其价值的国人和无力拿出此项巨额资金(也是因为没有认识到价值)的政府部门而言,这具人形像,充其量也不过是价值一两万元的泥土而已。
老教授相信,若非瓦伦德的努力,她(它)只会成为地震的殉葬品,仅仅只能是一堆的废土。
他为中国的考古研究,留下了惊人财富的行径,老教授完全相信,终有一日,会成为考古史上的一段佳话。
但从此以后,她的名字将成为“瓦伦德女性泥土人像”,而不是“王庄墓坑人像”的事实,仍令老教授感到伤感。
地震的迹象,似乎平息了。
但那只不过是爆发前安静的表象。
三、溜出来的鬼魂
杜留没命地向前跑着,四女紧紧跟随。
小铲却停下。他蹲下来,望向了死亡的周伶俐。
彩光静静地闪烁着,周伶俐静静地躺着。
余冰的两脚,踢在了她的左肋和右臂上,踢断了她的两根肋骨,软肋处凹了进去,一节断骨,穿透皮肤,冒了出来,右臂上虽然看不到伤痕,但她的肩头已经凹了进去,显然骨头已经碎了。
杨洋的一拳,击碎了她的鼻梁,那一抓,将她的左耳扯下了大半,顺便在她的左脸上留下了自上而下的四条抓痕,血迹斑斑,隐见额骨。
最重的还是关雯的那一肘,击打在她的右后方,令她右肋断了五根肋骨,根根穿出一寸。
看不到别的伤痕。
原本以为应该是最重的伤害——吴小慧的那掌劈砍,竟然毫无伤痕。不但没有伤痕,连最起码的肤色改变也没有。倒似那一拳根本未曾用力一般。任何人看上去都像是裂石碎金的劈砍,竟然仅仅是个需招。
小铲一凛。
——杜留的“王者气、二心刀”,纵然是他方才,也难以抑制膜拜的冲动,难以抑制立即听令的冲动,直欲立刻冲出去,扭断周伶俐的脖子,亦或一铲铲下她的头来;吴小慧却居然能做出这种伪态,岂非更甚于杜留?!
(必须小心她!)
(这一群怎么看怎么普通,却是越接触越叫人为之恐惧的人,究竟都是些什么来历?)
(他们、她们,果真都是因为墓的奇异而形成的诡异?)
“喀啪!”一个声音突然一响。
小铲大吃一惊,飞闪而出,而后立刻伏身。
响声发自周伶俐的身体,他松了口气,站起来。
还未走近,又是一响。
突然之间,“喀啪喀啪”声密如雨点般响起,周伶俐的身体上,闪烁出此起彼伏的电火花。随着电火花的闪烁,她冒出的骨节,竟然一点点地缩了回去,她因为受了重击而凹进去的地方,也一点点鼓了起来,撕裂但未扯掉的耳朵,也一点点回复、长合,被抓出的血槽,也慢慢缩小。小铲怖然而望,怖然后退——这个已经死去了的人,居然在复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