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脏的钢针也突然拔了出来(王甲倒吸一口凉气)钢针刺入老大的后背,针尖由老大肝脏处刺(……!)入的同时左手也突然出现了几支钢针,刺入老大的脊椎之内。他紧跟着看到:
老大一颤、双腿一软——跪倒
跪倒的刹那,双手撑地
硬生生地离地而起,半空中两个空翻,“扑通!”——坠地。
——他正倒在小铲停尸处。
“杀!”
小刀大喝一声,左掌反拍自己的灵台大穴,右掌化指,点中眉间。那柄被小铲刺入心脏的短刀,离体而出,带出一溜惨绿色血箭,随刀锋齐射老大——“夺”一声,刀锋已经贯入,整把刀斫入老大心脏,仅余刀柄。
陈星大笑,他左足支地,右足风车般扫出。老大竖右臂,夺夺夺三声传来,宛如金石交击,陈星惨叫一声,右腿竟寸寸粉碎。
老大也闷哼一声,右臂节节折断。
“杀!”
陈星凄厉长叫,一个身子忽然生生裂为两个身子,一实一虚,扑向老大/方一起势,两个身子,再生生裂开,欢为四个,实身变为二虚身,虚身幻化为二实身/半空中再变,由四化八,四实四虚,八条人影罩向四角,刹那间已似漫天罗网,困牢了老大。
一团血雾焰火般炸开,八条人影,被炸了个四分五裂碎块翻飞。
——陈星却依然在原地,呻吟辗转,痛苦万分。
小刀掌一竖,疾冲!
“为何定要杀我?!”老大暴喝,竟又重新站起,瞪着小刀,一对眼眸,竟宛若两枚冰锥。小刀一寒,冲势一刹。
只这一停,老大已经飞起一脚,踢翻小刀,那重愈千钧的右足,已经硬生生踏入小刀腹部。“说!”他俯视着满木恐惧的小刀,历喝。小刀惨叫一声,怖然回答:“不杀你……阿丁……不让……我们……活……活着……”
“阿丁?”
老大目眦俱裂,双目赤红,“就只为他一句话?”
可是小刀已经无法回答。
小刀已死。
※※※※※
小刀死。陈星却不再惨叫。
“我已经练成了‘一朵花两朵花三朵花’!为何还会败在你是手下?!”他瞪着老大,仰天狂啸,那神情,已不再像人,活脱脱地宛若一只狼。
老大也不禁为之一凛。
陈星狂嚎一声,竟然以手撑地,单足站立,瞪着老大,双目竟在滴血,“老大!”他仰首狂吼,“你可曾听闻西施的故事?可曾听闻王佐断臂?”虽是在问老大,却四处张望,分明是双眼已盲。老大大怒道:“听过又怎样?”陈星哈哈大笑:“老子得一诺,杀你后可不追究前尘往事!老子从投靠你一开始,就时刻寻找机会!”他笑得已经像是个疯子,“你想知道?好!我就告诉你!——小刀杀你,为求生;老子杀你,为心安;而所有的人都要杀你,为阿丁一诺!……你还能活几刻?老大!你杀我呀!你杀我呀!你怎么不来?!你在哪里?!快来杀我!快点!……”
老大一怔,“所有人……都要……”他也在东张西望,他的眼中也全是鲜血,竟似也已失明。
“不错!”声音突自身后响起,“所有人都要杀你!”
业已自杀的小铲,竟然也站了起来,他那只尖铲,也突然由腹内飞出,带出了一缕惨绿色的血雾。
“……小铲?”老大又惊又喜,“你没有……”
“砰!”小铲的双足恍若离体般飞击老大,一声巨响,老大的双腿,突由膝部断开,飞了出去,半空中化为灰粉。
老大惨叫。
小铲冷笑。
手中的尖铲,忽然变形,化为血雨。腥甜气息,顿时大盛。血雨似箭,喷向老大,血雨如网,罩向老大!小铲历叫:“花若不胜血,且看我血是否胜你血!”
“扑!”老大直直落下,血淋淋的双膝,竟然没入石地。白骨森森露出,却咯的一声断为两截。老大惨哼一声。那巨痛,令他一张脸似乎已经仅剩下发出惨叫的一张大嘴。但他惨哼一声,居然反掌挥出,也挟出一片血雨,“——血咒大法!你竟然也练成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闲暇去追问。
血花四溅。
…janeadam
回复'57':小铲双掌同时印出,老大的单掌也印出。“蓬!”的一下巨震,头顶球体忽然落下了倾盆般的血色大雨,洒落于每一空间;雨势之强,竟使熊熊烈焰,全被浇灭。但火焰虽灭,那血雨的赤红,却显得更为惊心。剧烈的震动中,老大与小铲,一同飞出。
小铲挣扎起身,一口血喷出半口,另半口重新咽回腹中,老大却在地上滑行着,刹那间滑到了那面“幽冥机关”的石壁前,撞在石壁上。森森的白骨,在岩石上摩擦,钻心裂肺的疼痛,绝非是常人可以忍受,老大却连惨哼也不再发出。“通!”他反撞回来,滑行两尺,竟然单掌击地,再度飞起,击向小铲。
小铲冷笑,滑冰般弧形滑出,避开这一掌。
“扑通!”老大栽倒。
但他仍要问:“你——为什么?——只为不破机关?!”
小铲终于吼叫起来,“你不把我当传人看!”他嘶吼着,“年不信任我们每一个人!你一步步把我们推向死亡!你以为没有了你我就破不了机关了出不去了?不!——你错了!”
吼叫中,他双掌双足,均如脱离了身体般连连飞出,“平平平平……”如击败革,老大的下半身已被击为粉碎。
然而老大依然不死。并且在放声大笑。“好好好!”他一跌声地叫着,骨已寸断的右臂,竟在长笑中冒出青烟,绽开的肌肤上,也汇聚出了无数的细小血珠,嘶喝一声,“看清楚了小铲!——这是:血、珠、咒!”
一粒血珠,缓慢至极地离体,这缓慢的速度,绝难伤人,可是小铲的面容却忽然惨变,他惊叫:
“——血珠咒!”
头顶,洒落的雨更大了。
血雨浇在小铲的身上,那粒黄豆大小、晶莹透亮,闪闪发光的血珠,正以蜗牛爬似的速度,飘向小铲。雨如倾盆,这粒血珠,却蕴涵着一种比倾盆血雨还要恐怖的奇异色彩,缓缓“飞”向小铲,速度是那样的慢,纵然是一名刚会爬的婴儿,也能轻易避开,可是小铲却呆立着动也不动,面上的神色越来越恐惧,宛若被骇傻。
陈星依然在仰天狂笑着,一边不时侧首,似想寻找动静以辨别方位。
“小铲,”老大的声音里,透露出难言的萧索与沉重,“做一个人,尤其是‘君子门’中人,若想出人头地,就一定要记住:要讲求原则……”他的上身一点点拔起,腹内的肠子已经蠕动着淌了一地,可是他的神态,却像是正在做教导。
“你从我这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老大的声音,正如同电影中的画外音般,遥远而沉静,“可是,有一点,你与我是不同的。这,也就是你终究难以成就大业的根源所在——你,忘了‘不贪行’的‘不贪’宗旨。你太想生、太想活下去了……”
那粒血珠,已经到了距离小铲未及一尺的距离。
“快!……快救我——”小铲哪里还有心聆听教诲,他恐惧地大叫着。
“还有谁能救你?”老大长叹。“这样的弟子,不要也罢!”
那粒血珠,速度陡然加快了十倍。
却也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不要不行!他不能死!”
这声音一落,那粒血珠,忽然炸了。
老大的头颅突然飞起,身体化为一滩血水/头落下。
这仅剩的一颗头颅,犹在地下打着旋,转向发出了声音的所在。
——杜留。
杜留扎马步,面色毅然,一柄短刀的刀尖,刺入了自己的“华盖”大穴中。刀拔出,刀尖上正滴落一粒血珠/血珠被血雨浇落,融合只有血。
自残者残人:
王者气、二心刀!
黑暗。
黑暗中有彩虹,彩虹七色。
※※※※※
杜留拔刀、弃刀。“老大呀老大,你终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中!”他望着那颗头颅,脸上,居然是顽童般的迷人笑容。
“杜……杜留……”陈星扑通栽倒,表情欢悦。
杜留侧目而望,“哦?——陈星?”
“是,是我……”
“看你的样子……?”杜留神色惊讶。
“我看不见了……救,救我……我不行了,不行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杜留的声音显得更关切了,但他的表情,却轻松而开心,脸上居然有一种恶魔般的挪喻笑意,任谁都能看出,他对陈星,根本就毫不重视。
可惜陈星看不到。
“是老大……他伤了我……刺,刺瞎我……我受,受内伤……看不到……不知道……我不……是老……大……救……救我……”
“救你?”杜留笑得更开心了。他望着吴小慧,“不久前,他知道能逃生,和你们谈的条件是什么?”吴小慧冷然一笑,“他自称要杀了老大。条件是,求生以后,要我们说他始终和我们在一起,并且,没有强暴韦依依。”
“不,不是的……我,我没有……”陈星喷出一口血。
杜留一叹,“你们同意了?”
“似乎这种的小人,也只能虚与委蛇罢了。”
杜留笑笑,“一诺而千金,我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救他?”吴小慧一怔。“救他?!”其余诸女皆叫。
陈星早已是面色惨淡,和老大搏斗,虽然身受重伤,面临死亡,依然未能令他恐惧,但吴小慧等人的仇视,却使他异样惊恐。他偏着头,把眼睛朝向杜留的方向,“杜留、救我……当初,”他急叫着。
“所以说,我们一定要遵守诺言。”杜留一笑,走到陈星身边,蹲下来,其他人也跟着到了。“我们始终是自家人,是好朋友。”杜留和缓地说着,“过去的错误,我们一定会忘却,日后,我们依然会携手奋进,共创辉煌。走出这里后,我们还会在工作岗位上,勉力合作。”
陈星感动万分,精神也似乎好了许多。“我知道你说过的话是会算数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他说起话来,也连贯了许多,喘息几下,忍痛道:“快……帮我止血……”
杜留却面露惋惜之色,长叹一声,“好同志!好同学!好朋友!知错改错,莫大善焉,虽有强暴之举措令人难忍,却可以知之该之,不惜牺牲生命,与老大互相拼斗而亡!好!好好!”
“……互相拼斗……”惊喜的陈星笑容变得迷茫,“我……互相拼斗而亡?……我,强……”
杜留淡淡地点头,挥挥手。
周伶俐一掌击在陈星喉结上。
…janeadam
回复'58': 骨碎。
“是的。我们会记住你,会原谅你。也会……忘了你。”杜留悠悠接道。
在这个时候,王甲忽然能动、能说话了。
他目睹着这迅捷无比的变故,只觉得寒意直冲心头。但人世之邪恶,他早有所悟,是以对杜留等人的举止,也早有察觉,且知此为必然之举措,是故并不感到吃惊。他吃惊的却是:在杜留与陈星说话,所有人目光都集中于这二人身上时,那颗老大的头颅,却滚到了他的面前,头颅上的眼睛,居然还冲他眨了两眨。紧接着,皮肉化血,发须化粉。骨骼尽碎,一起融化为无数颗色彩缤纷、颜色深浅不一、斑色杂乱的血珠,个个均若小米粒大小,倾盆血雨从“天”浇下,那无数的血珠四散开来,不知所踪,但老大的舌头,却化为缩小了一半的舌形舍利,赤中带黑,无疑便是老大所说过的“黑碑”。但那与其说是黑碑,不如说是血碑,黑色很快就消失,舌碑尽为血红,望上去,也如同一滩鲜血。
血碑也跳入他衣衫内,钻入他体内。
※※※※※
血碑入体,王甲忽然知道了:
——老大之死,根本就是为了让穴神还原。
但凡穴神化生者,绝不可再入有穴神齐全之墓,否则,入墓后必生争执。老大的弟子,叛的叛,逃的逃,死的死,一干墓中人,无一可称之为“人”。人心已死。他本欲自绝,以换取众人顺利逃生,却也因此而更改主意。
以自尽求穴神复原者,穴神之唳气,必然难以克制此墓的杀伐之气,唯独顺水推舟,激发残存戾气方可克伐此墓的“游穴神”。
——但在临终前的刹那,老大却改变了主意。
他的穴神,不属于此地,由死化生,必定可以再创伟业,二狗忠心不悯,因他而死,他要让二狗的承传,得到报答。这一来,王甲必得带出他和二狗两人的穴神,方可成功,也即是说,王甲的负担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