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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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煞-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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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奉孝脸色一变,回头看看大哥二哥:“秦琪儿?”

    给了小孩一块钱,把他打发走了,张奉孝狐疑地打开信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寅夜再访,勿拒。在这行字下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秦字,旁边画着一朵小巧玲珑的花。一看字迹,张奉孝就知道自己所料不错,脸色一沉,把信交给了张赢川。

    张赢川看完信,深吸了一口气,指指上面的那朵花:“哼,金花公主坟,这姓秦的也打上主意了。从老三学校偶然碰到,一直到现在,竟然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这父女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张奉孝后悔不已,那日放假如果不带秦琪儿进黑屋子,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八字还没撇,行踪就被掌握得清清楚楚。大金牙和秦琪儿父女是什么来历,还真不好说。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八成是盯上了金花公主坟里的陪葬品。

    张奉孝嗫嚅了几句,想跟大哥二哥解释几句,张政社一挥手,哼了一声:“老三,别自己乱了阵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有大哥的分金定穴之样,天星风水之能,谅他们也找不对地方。嘿嘿,要真把我惹急了,不管她是谁,一刀就送她回姥姥家。”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嘻嘻一笑,接着秦琪儿推门进来,指着张政社:“好狠的二哥!我来意还没说呢,就准备砍人了。来,你们要不怕进了金花公主坟再也出不来了,就砍下我的脑袋试试,大好头颅奉送给张三链子张三爷的后人,可算得上不冤枉了。”

    张政社脸上一红,没有接口,张赢川却是脸色一变:“什么叫进了金花公主坟再也出不来了?”

    秦琪儿冷冷一笑,指指张奉孝:“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张奉孝!我问你,就算张大哥张二哥不明白其中的关键,难道你也不知道?金花公主坟,若没有十个兄弟一起进去,就是有去无回。枉你读了一肚子闲书,连这个也不知道,就敢学着倒斗!”

    张奉孝心头一振,想起了从书上看到的关于金花公主坟的传说。原来,自古传说在这金花公主的墓里面埋藏了无数的珍宝,所以很多人都在打盗墓的主意。可是先辈人说,这金花公主墓是被念了咒的,谁敢动它必死。传说有一个办法可以破这个口语,就是要有一家必须有十个儿子,才可以进入金花公主的墓。果然有一家,有九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已经结婚,女婿就是半子。于是女婿和九个儿子拿着挖掘的工具进了金花公主的坟墓,大包小包地正要往外拿,不料小儿子突然叫了一声“姐夫”,这一喊不要紧,几道石门迅速的关上了。这下十个小子一个也没能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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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觉得,这都是小说家言,根本只是编出来吓唬人的,朗朗乾坤,哪里会有这种怪事,也就没往心里去。现在秦琪儿说得严重,他也不敢再藏在心里,赶紧跟两个哥哥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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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赢川叹了口气:“老三,也怨我没跟你说清楚。地下古墓,都是凝煞聚气的所在,千百年来,摸金校尉不知道遇到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不是迷信,只是现代科学无法作出合理解释,可千万大意不得。”

    张奉孝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张赢川话锋一转,直盯着秦琪儿:“秦小姐,事已至此,我们的事情瞒也瞒不住了,此来金海湖,正是为了金花公主坟。能不能直言相告,你和令尊跟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琪儿打了个呵欠:“困死我了!那,我可得说明白,这事儿跟我爸没关系,是我自己决定要来的。我就知道张奉孝这小子有问题,爸说你们是什么正宗的摸金校尉传人?反正我在家里呆着也没事儿,就想跟着你们去长长见识。这一路上,喂,张奉孝,我跟踪的技术不错吧?”

    “还正宗摸金校尉呢,”张奉孝苦笑一下,“有人在屁股后头一直跟了两三天都没发觉,算哪门子的摸金校尉?秦琪儿,既然知道金花公主坟有去无回,你还敢冒这个险?算了,别跟我们闹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

    秦琪儿不但没走,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怎么你们就是死活不明白呢,没有我,你们就真有可能回不来了!我是来帮你们的,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金花公主坟必须十个儿子才能进,你们才三兄弟,差得远呢。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叫秦琪儿的吧,冥冥中有天数,这才是命中注定!”

 第十章 金花公主

    秦琪儿本名秦琪,张奉孝是知道的。后来算命的瞎子让她在后面加上一个“儿”字,改作秦琪儿,当初为张奉孝不肯改口,两个还拌过几句嘴。难道真是天数使然,要应在金花公主坟十兄弟同进同出的传说上?

    但是想想又不对,张家一共三兄弟,就算加上她,也不过才四个人,离十个儿子还差得远。秦琪儿知道他在想什么,嘻嘻一笑:“你真是个榆木疙瘩。‘四’跟‘十’,好多地方发音是一样的,‘四是四,十是十,四十是四十,十四是十四’,要不,也不会有这个绕口令了。不用想了,这就是天机,听我的没错。”

    张奉孝摇了摇头,心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糊弄人还行,要糊弄不知有多少玄虚的金花公主邪咒,简直是去找死。秦琪儿无非是生搬硬造,拿十个儿子同进同出的传说做戏,想跟着进古墓而已。

    哪知道张赢川突然叹了口气:“秦小姐这个解释牵强了一些,不过未尝没有道理。宋代皇陵墓葬堪舆,有‘五音姓利’的说法,即是把姓氏归于五音,‘宫商角徵羽’,再按音选定吉利方位定穴下葬。比如宋代皇帝姓赵,属于〃角〃音,利于丙壬方位。金花公主是金代章宗之女,金宋并存,只怕筑墓的时候学错了也有可能。”

    张奉孝还是不信:“那也不对。五音姓利,是按姓而不是按名匹配五音,这金花公主坟是金玉葬,非高人指点不能成穴。这样的高人,又怎么可能在大关节上出错?不管怎么说,秦琪儿,这事儿关系重大,不是请客吃饭,拈针绣花,赶紧打道回府吧!”

    秦琪儿仍不死心,眼珠一转,又道:“就算我猜错了,四是四十是十,可还有一种巧合呢。琪儿琪儿,谐音就是七儿,七个儿子,加上你们三个,也正好是十个。不管是四跟十谐音,还是琪跟七谐音,反正我就是认准了,你甭想赶我走。再说,我还带着好东西呢。”

    张奉孝刚要开口,张赢川一挥手,让他别多话,接着从地上拾了几根烧过的火柴棒,静了静神抛在地上,皱着眉看了看,才抬头说道:“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兑冲巽,转角入乾。老三,可能是天意如此,卦象如此,兑指少女,也就是秦小姐。男为阳为乾,女为阴为坤,‘阴始凝也’‘转角入乾’,只怕这次秦小姐来对了。”

    秦琪儿闻言大喜:“大哥的意思,是同意我跟着你们三兄弟一起倒斗摸金了?”

    张赢川点点头,神色有些阴阳不定,思忖了一下才说:“秦小姐,令尊祖上也是倒斗的行家,应该跟你说过摸金校尉的门规‘三不一取’。秦老板要发财,那是他的事,但你跟着我们,就务必遵守摸金校尉的训条,不可过多贪财。我们这次来倒金花公主墓,并不是为了取墓中金银财物,如今既已决定与你同去,也不能瞒你,老三,捡要紧的告诉秦小姐。”

    张奉孝依言把张家子孙天残地缺,要来金花公主坟寻找破咒之物的事告诉了秦琪儿。秦琪儿万万没想到,张奉孝身世竟然如此离奇,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你可确定破咒的东西,确实是秦始皇的传国玉玺?”

    张奉孝点点头,又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就算不是,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尽力就是了。关于这块传国玉玺,从李斯雕琢和氏璧而成,一直到最后不知所踪,正史野记里资料不多。说实话,金花公主虽然是皇帝的女儿,毕竟不是皇帝,传国玉玺是否藏在她墓中,实在是难以断定。”

    张政社一直闭眼假寐,这时起身,走到门前向外一望,回头轻声道:“正房中灯熄了,估计已睡下了。废话不用多说,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好走,碰了南墙再回头不迟。大哥,该动手了。”

    张赢川点点头,让张奉孝到门口把着风,动手把铺在地上当床的门板掀开,闭上眼睛估摸了一下,用脚划了个半米直径的圆圈。

    秦琪儿神色一凛,问道:“大哥,这就是摸金校尉‘望、闻、问、切’中的切?”

    张政社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根铜管,又找出几根扇骨似的东西,一片片装在上面,听秦琪儿一问,知道张奉孝也不懂,就粗略解释了一下。

    倒斗是门技术活儿,也有‘望、闻、问、切’之说。望,是指通过山川走势,地脉沉浮,根据天星风水术断定何处是穴眼;闻,是靠灵敏的鼻子,闻一闻地表的浮土,便可断定其下有无古墓,以及墓室是否被盗。据说最牛逼的高人,鼻子这么一闻,就能知晓地下这位仁兄是哪朝哪代,墓室结构若何。问,就是凭三寸不烂之舌,走访乡邻,探听乡间关于本地古墓的传说。至于切,就是张赢川现在要采用的办法。

    切,倒斗行里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根据青乌青囊术,踏看七星北斗,断出地下古墓的墓室结构,找准墓室的虚位所在,然后从几十米甚至数百米的远处选定一处所在,打一条笔直的盗洞,直达墓室底部的虚位,从下而上进入墓室。

    为了防止死后尸身被毁或是陪葬明器被盗,各朝各代都盛行不同的墓室防盗技术,而用大块的石条、铁棍混以糯米汤加固墓室四壁,是必不可少的措施。倒斗之人,往往孤身犯险,或者两三人搭裆,要大张旗鼓地对付这些固定的墓壁,实不可行。而虚位,则是青乌风水中所述的墓室风眼水脉转换之地,是墓主建墓时唯一不设防的地方。留下虚位,自然也就给盗墓贼留下了机会,但没有虚位,再好的穴眼也是白费。

    张奉孝跟秦琪儿对望一眼,心中均暗叹一声。想不到倒斗有这么些学问,更加想不到张赢川这个摸金校尉出去走了一趟看看方位,就能断定洞口的角度延伸下去就能直通金花公主坟原址。

    张赢川沿着划定的圆圈,用刮刀向下挖了二十公分,把土掏出来成了一个洞,洞口呈向下的斜角。张赢川站起身来,指指洞口:“老二,照着这个角度打进去,每隔五十米,向两侧深挖一点,起个退堂。估计这一路打下去,得有四百多米,咱两个轮着干,也得两三天功夫。”

    张政社答应一声,手里的工具已经安装好了,一手提着铜管,形如伞状的一端伸进洞去,用力一旋,打进去了十几厘米,回头向张奉孝笑道:“老三,长长见识,这叫旋风铲,也是摸金校尉独有的倒斗利器,有机会你也试试。”

    张赢川在屋子里背着手踱了几步,突然停了一下,有点迟疑:“这回切墓,我把握也不大,海子水库死水位就有90米。这么高的水位,水压极大,墓室的情况也不清楚,万一切错了地方造成井喷可就麻烦了。如果张三爷当年进的确实是金花公主坟,应该打过一条盗墓。老三,你听说过海子水库坝体出现事故吗?”

    张奉孝想了一想,摇摇头:“这个还真没注意过,当初我要是学工程专业的话,可能会多知道一些。再说,以前也没想到张三爷最后进的是这座墓,现查资料也来不及啊。”

    秦琪儿笑了笑:“我还真来对了。奉孝,咱学校考古系的那几个小子,曾经去现在的公主坟看过,当时找了一些资料,我还记得一些内容。海子水库是58年开始的,60年开始蓄水,发现主坝渗漏严重。65年汛前抗震检查时,副坝上游坝脚漏水。嗯,好像主坝左坝头上游水库内也曾发现几处渗漏情况,不知道原因。”

    “这就是了,”张赢川点点头,“水库内渗水,证明底下有空洞,或者有暗河,很可能就是金花公主坟所在,与‘引沮河之水’的筑墓传说也相符。只不过,还是没法证明张三爷当年是否打过盗洞。”

    张政社从盗洞里钻出头来,一会儿功夫已经挖下去两三米深了,奇怪的是,打洞挖出来的土也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洞口只有小小的一堆。张奉孝走过去要换他上来,张政社抹了一把汗:“你不行,这是个手艺活儿,等我起好退堂你再下来。大哥,别想那么多了,反正这一路打下去,就是费点力气,早晚能碰到地宫的墓墙,找到墓墙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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