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喜欢黑暗,但是此刻却还是想从熊熊烈火中找到一丝安慰。
夜风吹过,火势迅猛,摇摇曳曳,一副脆弱的样子。
啪——
干柴爆裂,发出一声脆响,西门妆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微微闪烁,望着那摇曳的火光,两手环抱住膝盖,将脑袋搭在了膝盖上。
目光缥缈,她再次入神。
脑子里还在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白黎的死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还有苏雯那不信任的目光。着实叫西门妆,心中一凉。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真的不该逃走的。
白黎的死究竟和她有没有关系,须得查个清楚。
眸光突地一沉,西门妆抱着膝盖的手略紧。便是此时,风乍起,眼前的火苗摇曳,零星的火光飘零,似是夏夜的萤火虫一般,格外的美丽。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左右看了看,格外的警惕。有人来了,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她能肯定,有人来了。
“不要紧张,我来找你没有敌意。”一道浅淡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西门妆下意识的回眸,美目瞪着来人,面色徒然沉了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她是看着那个少年,心里就翻腾蹈海不舒服!
“你来做什么?送死?”西门妆冷道,微微扬首。
德古拉。沸洛微微一笑,一手微抬,撩起自己的斗篷,他向西门妆走去,“就算我真的是来送死的,你也得有能力杀死我才行啊!”他的话十分诚恳,丝毫没有不屑的味道。
西门妆听得一愣,眉头蹙得更紧,看着那越发靠近的少年,冷道,“别再靠近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得好像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似的!”沸洛撇嘴,些许孩子气。
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只玻璃瓶。手掌的长度,像极了装牛奶的瓶子。
“接着!”他扬手抛出,那血色的瓶子沿着抛物线的轨迹落在西门妆的怀里,她根本没有费力去接。
西门妆垂眸,看着怀里的瓶子,只见那透明的玻璃瓶里是鲜红的液体。一丝血味从瓶盖泻出,她的神经徒然绷紧。
这血的味道如此熟悉,是昨晚她才尝过的,白黎的血!
西门妆的眸光闪烁,缓缓抬目,看向沸洛的目光格外阴沉,“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你的食物!”少年浅笑,“昨晚让她跑掉,你一定心有不甘吧!身为吸血鬼,猎食人类是我们的本性。既然捉到了猎物,那就得将她吸个干干净净,可别浪费了这么好、、、”
话还没说完,脖子一紧。沸洛低眉,只见西门妆的俏脸近在眼前。她的手指收紧,掐着沸洛的脖子将他拎起,“是你杀了白黎?”她阴沉的道,那声音似是从寒潭中渗出来似的。
沸洛扬眉,唇角牵强的扯起,“不如、、、先松开我、、、再说。”
西门妆微微用力,脚步略提,那少年便被擒着往后推移,尔后猛的被扑倒在地。那少女骑坐在他的腰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扬起,手里是一把锋利的泛着寒意的纯银匕首。
“我再问一次,白黎是你杀的?是你嫁祸我?”依旧是那阴寒的口吻,问题丝毫没有偏移。
沸洛睁眼,一双深邃的眼对上西门妆,他还是在笑,“你知道吗?”他无端问道,尔后抬手,擒住了西门妆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便生生将那少女的手从自己的脖颈间扯开了。
冷光滑落,西门妆左手挥下,沸洛眼疾手快,另一手扬起,准确无误的捉住她的手腕。
如此一来,两只手都被制服了,西门妆的两腿欲抬,谁知腿弯上忽然压下两只脚,生生禁锢她。她和沸洛此刻的姿势十分怪异,看起来是她压制住沸洛,可其实是她被沸洛锁住了。
“乖,听我把话说完!”少年扬唇,声音正常了,“你知道吗?你手里要是没有拿着匕首,要是面容再柔和一些,咱们现在就像是再做(囧)爱一样,还是女上男下的姿势。”他的语气十分认真,可是脸上的笑却十分欠扁。那副模样,十足像个痞子。
西门妆恼了,猛的俯身,便要拿头去撞他。
谁知沸洛似是知道一般,脑袋猛的向上一撞,脸颊微侧,薄唇便扫过西门妆的嘴角。虽只是一刹的接触,他的心里却是喜滋滋的一片,满足了。
“不要这么主动嘛!你要是想做,直说就是,我满足你。而且我保证,我的技术比沈尔会好很多!”他扬眉,那笑容格外暧昧。
西门妆一头越过他的肩头,磕在地上,尔后抬头,额头上沾了一点泥土。她的脸刹那羞红,却又转眼漆黑,忽而又绿了。千变万化,着实可爱。
沸洛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沈尔会喜欢西门妆,苏冽会喜欢西门妆,就连她身边那个管家鸠也喜欢她。
因为西门妆值得喜欢,最初的时候她的性子像是寒冰,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人无从下手。可是一旦穿越寒冰,走近她后,又会发现其实她的性子还算柔和。待人挺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冷,无法靠近,无法触摸。再然后,就会发现她的可爱之处!比如,她生气的时候,脸色变幻万千,她害羞的时候,也会脸红。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很美好,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虽然带刺,但是娇美。
“无耻!”西门妆拧眉,忽的想起什么。既然沸洛拿到了白黎的血,而白黎的尸体又是在樱花林里找到的,这么说来、、、昨晚沸洛也在樱花林里。
再加上方才他的那番话,西门妆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昨晚她和沈尔、、、被看见了。
“放手!”西门妆回神,一双冷目恶狠狠的看着身下的少年,吼道。
沸洛仰望着她,夜风拂起少女的发,一缕落下,在他的视线里飘飘荡荡。那少女削尖的下颌十分白皙,他看得痴迷。
西门妆挣扎,在他腰身扭来扭去,沸洛的眸光忽的一浊,一种原生态的冲动涌上心头。他,很想压倒骑在他腰上的西门妆。
这个念头生出,便如毒瘾发作,一发不可收拾。
忽的,天翻地覆,乾坤颠倒,西门妆的后背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上。她的眸光一沉,望着头顶压下的少年,一阵发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被沸洛反压了!
“小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夜晚一个人在外面是很危险的!”少年扬眉,俊脸贴得极近,吐息洒在她的俏脸上,西门妆只觉得有些发痒。
两只手被摁在两端,一条腿压住她的双腿,西门妆现在就像困兽一般,被彻底困住了,动弹不得。
“你滚开!”
“女人往往都是口是心非的!说什么滚开,其实是想我再近一点是吗?”他说着,薄唇扫过西门妆的脸颊。
那少女偏头避开,脸色顿时铁青。
“沸洛,我要杀了你!”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十分认真,沸洛听了,不由一愣,而后笑了。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仅仅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好!不过你杀不了我,除非,你把这那瓶子里的血喝了。”他说着,松开了手,一瞬退开,退到了十米开外。
西门妆则是翻身跃起,一道抛物线滑落,她下意识的接住。仔细一看,竟然是方才掉在地上的玻璃瓶。
“喝了它,你才有资格和我打!”沸洛的声音传来,冲击着西门妆的耳膜。
她的内心忽的平静下来,看着手里的血,不由皱起了眉头。要想变得强大,果真要有所牺牲么?这所谓的牺牲,不仅仅是白黎,还有她的友情。西门妆咬唇,眉头越蹙越紧,她至今为止,已经失去了太多了。
死去的西门御,还有孟晓久和暮成雪,以及之前的苏寒、西门舞,还有西门邪。她曾经拥有的,都在慢慢的消失,最终她会不会成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连沈尔都要失去?
握着玻璃瓶的手不由一紧,她的眉头拧起。
沸洛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的蹙起眉头,沉声道,“不要以为你放弃变强的机会,你周围的一切就能回到从前。那些离你而去的人,都是为了保护你。至于为什么他们要保护你,你应该最清楚!因为你,太弱了!”
沸洛说,那些人离她而去,是因为,她太弱了!
西门妆的脸色刹那铁青,睨着那少年,握着玻璃瓶的手一紧。
沸洛能看穿她心里的想法,所以她没办法欺骗他。
只听那少年接着道,“你要是想保住你身边的人,那么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变得强大的机会。只有你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然后保护好他们。”
西门妆的眉头逐渐展开了,一双冷目微颤,她看着沸洛的目光也不再那般锋利。
沸洛的话打动了她。
保护身边的人!
这句话可真动听!
西门妆动了动唇,尔后拧开了手里的玻璃瓶。血的味道袭来,虽然不及新鲜的温热的血那么诱人,但是这是白黎的血,和沈尔一样,RH阴性的要血。因为是少女,所以味道更为美妙,让人流连。
沸洛看着她,催促道,“喝了它,你才有资格和我打!”那语气带着几分强硬的味道,西门妆听得蹙眉。
却还是仰首,将那玻璃瓶里的鲜红血液,饮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到此刻为止,白黎所有的血都在她的体内凝聚了。
小腹似是一团火烧,慢慢的上涌,凝聚在西门妆的左胸。手里的玻璃瓶滑落,掉在地上,滚了一圈。里面已经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了。
西门妆的眉头微蹙,那种浑身被力量胀满,气血横行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张开双臂。一股难以掩映的兴奋奔腾,她只觉得自己的气血活络了,总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轻,似是要飘起来了一般。
真的飘起来了,狂风四起,西门妆那纤薄的身子似是被风吹起来似的。沙尘飞扬,沸洛脚下的地面似乎在震动。整座山都在颤抖,这是为西门妆轻合,亦是对她生出恐惧。
刹那,林中百鸟扑腾而起,那幽静的森林似是一片深深的海洋,而此刻,林中的万物,都在因为突如其来的危险,而逃亡。
沸洛的斗篷翻飞,他随手解开了斗篷,转眼便被风卷走了。
西门妆的眸轻合,一张白皙而光泽的小脸寂静安宁。她已然升到了森林之上,站在整片森林之上就像是凌驾于海面的海之女儿。
可是她不是神,她是一个新生的恶魔。
乌黑的发飞扬,似是千丝万结网住了沸洛的视线。他定定的看着她,以仰望的姿态,看着头顶那个少女。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毛衣,外披一件黑色的风衣,紧身牛仔裤与登山运动鞋,长发肆意,两手平展,她此刻没有华丽的装扮,却给人一种女王的即视感。
沸洛眯起双眼,看着自己唤醒的女王,不由扬起唇角。一抹得意荡漾,他很满意,满意现在的西门妆。
一只白泽的血,换血族一个新一代强者,很划算!
“你现在可以试着感受一下,聆听整个世界的声音。无论远近,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只要是大自然创造的物质,你都能感受得到,聆听得到。”沸洛的嗓音穿破风沙,冲击着西门妆的耳膜。
那少女的眼睫微颤,尔后轻掩的眸启开,一抹暗红的血光流过,那双黝黑如黑翟石的眼没有瞳孔。她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用血色的眸子,正视黑暗,无论是处在光明还是处在黑暗,只要是大自然的产物,依赖大自然生存的东西,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
如沸洛所言,她现在觉得自己的五官比之以前更为灵敏。那种通达全世界的感官,绝对是惊人的。
目光压低,西门妆扫向地面站着的沸洛。那少年身上的斗篷不翼而飞,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的毛衣,下身套了一条紧身的牛仔裤,皮质马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帅气。
他两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仰头,对上她的眼,忽而一笑,“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想杀我吗?”
西门妆微愣,他的神情十分担任,明明知道西门妆的想法。不,现在的西门妆他已经看不透了。无法穿透她的思想,去窥探她心底的秘密,这种感觉其实还挺好的。
至少,她对沈尔的思念与深爱,沸洛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西门妆在犹豫,她也摸不透这个少年。他做这些只是希望她能够变得强大,只是为了让她成为这世界上唯一配得上他的人。
可是现在她变强,是为了杀他。即使知道这个事实,他依旧能坦然的接受。这让西门妆彷徨了,不知道沸洛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是要杀尽第三代吗?你不是要成为血族的新一代血皇吗?那还愣着做什么?”沸洛一再的挑衅,似乎对西门妆的犹豫不满。
谁知他的话刚落,那少女便闪身而至。她的双眸近在眼前,直勾勾的盯着沸洛,那眼神坚定,眸子黝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