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那双涌着血色的眼睛,不由一愣,“你是吸血鬼?”他们之所以来到九州城,是因为妖界与人界的结界破了口子,而这个口子就在九州城,所以不少妖界非法居住的妖怪,便逃到了人界。
“看来这个九州城还真是一个热闹的城市!”男人不由扬眉,看着西门妆,慢慢的扬起了剑,“传闻你们血族第三代的十三位魔王,是世界最强?”他的话里含着挑衅的味道,半晌才问道,“你是第几代?”
西门妆的目光一沉,极为不爽的看着那个男人,再次扬起了手,“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好啊!”这一次,男人十分爽快,“我叫鳞次,是出逃在外的凶犯。”他十分的坦然,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西门妆,尔后问道,“你是第几代?”
西门妆扬眉,冷冷的看着他,不由咧嘴,“出逃在外的凶犯?”她笑,“你们妖界也有凶犯?”她可很是好奇,妖界的凶犯逃到人界来做什么?
“你来人界是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不过是为了逃亡罢了!”
“逃亡?”西门妆略惊,“难道是怕被追回去?”她很好奇,妖界的凶犯到底是怎样的?妖界到底是怎样抓捕犯人的?妖界的牢狱又是怎样的呢?
“怕,当然怕!”鳞次十分坦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第几代了吗?”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到底是血族第几代。据他所知,血族第三代已经悉数被封印了,可是这少女这么强大的气场,必定不是一般的吸血鬼。
“我也不知道!”西门妆随口答道,她根本没打算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眼前这个男人,“我们很熟吗?”似乎还没有熟到自曝隐私的地步吧!
谁知,西门妆的话刚落,长剑猛的向她挥来,剑气犀利,这一次西门妆没有闪躲。剑气划破了她的皮肤,只不过转瞬的功夫,西门妆的伤口便好了。
月光划破寂静的黑夜,清冷的光落在鳞次的身上。男人手里的剑化散,一双冷目看着西门妆,逐渐变得苍绿。他曾经是妖界的重犯,一生只为了杀人而活着,猎妖猎人都一样,似乎只有杀戮,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美好。
狂风骤起,风云乍变,飞沙走石之间,西门妆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耳边响起一道狼叫声,眼前的飞沙忽然被分散,一道黑影猛然向西门妆的方向狂奔过来。她下意识的后退,却还是迟了一步,侧身之际,手臂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意袭来,黑影从她的身旁擦过。西门妆却是回身一记扫堂腿,一手握住了那匹黑狼的脚,猛的扑了过去。她的力气与速度与以前相比,不知道进步了多少。利齿刺入那畜生的脖颈,狼叫声再次高扬,逐渐的变小,最终呜咽一声咽气。
方才四散逃跑的那十几只小妖见了,不由一颤,赶忙逃跑。一时间,空旷的拆迁楼下,只剩下西门妆一个人还有地上那具黑狼的尸体。
畜生就是畜生,即便再强大,也强大不过人类。
丁香小舌轻卷,西门妆将唇角的血迹舔舐干净,尔后慢慢的站起身来。天际的明月渐渐清明,乌云慢慢散去,风变小了,飞沙落地,夜晚恢复了安宁。西门妆却是呆呆的站在鳞次的尸体前,慢慢的抬头,血目望了一眼天际的明月,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寻找沈尔是一件十分漫长的事情,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也许她应该做些什么,好好的锻炼自己。如果,他真的是杀害父亲的凶手,那么。这杀父之仇,她该不该报呢?
妖怪…那就从妖怪开始吧!
——
约莫九点,西门妆回到了酒吧,正好苏雯摸出了电话往外走,打算去找她,顺便给步京承打个电话。看见西门妆回来,苏雯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不过西门妆的脸色有些难看,所以两个人早早的便回去了。
“小妆似乎受伤了!”刚刚步进西门家,西门妆便先一步回房去了。
苏雯看了一眼鸠,那少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转身去取了医药箱,递给苏雯,“麻烦你,为小姐上一下药。”鸠说着,看了一眼楼道。
苏雯愣了愣,尔后接过。她的目光落在那少年的身上,总觉得鸠看西门妆的眼神有些奇怪,对西门妆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那我先上去了!”苏雯说着,转身便往楼上去。鸠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他似乎是步京承身边的人,但是明明是一个平凡的少年,一个人类,为什么会呆在步京承的身边呢?现在还接替沈尔的位置,做西门家的管家。
敲开了西门妆的房门,苏雯拎着药箱走了进去。
西门妆正站在阳台上吹风,下半夜的风总是凉爽一些。少女的发被轻轻地撩起,肆意的飞扬。
苏雯将药箱放下,尔后走到了阳台上,与西门妆并肩而立。
沉默了许久,她听见那少女清冷的嗓音问道,“你说他到底在哪儿呢?”已经这么久了,沈尔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甚至还问过步京承,可是连那个男人都说不知道。这世上连步京承都找不到的人,西门妆该上哪里去找。
“也许,他回自己的世界去了!”苏雯淡淡的道,想起今晚的那些妖怪,她的眉头便下意识的蹙起,“对了,那些妖怪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州城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妖怪?”还成群结队的,这对人类来说可是巨大的危险。
西门妆的目光逐渐清明,慢慢的沉淀下来,变得阴冷,“那些妖怪都是妖界出逃的犯人。在妖界犯了事情,逃到人界来的。”
“这么说来,会有人来收拾他们吗?”苏雯问道,语气有些讶异。
西门妆扭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笑,“当然会有!”如果妖界没有人来收拾烂摊子,那就由她来收拾好了。这是人类的世界,她生活了十七年,快十八年了。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你早点休息吧!”西门妆说着,声音柔和了些许,转身便往屋里去。
苏雯急忙跟上,这才想起上药的事情,“对了,我记得你受伤了!上点药吧!”
西门妆走到了衣橱前,挑了一套睡衣,“不用了,那点伤没事的,已经好了。”她说着,抬起了手臂,伸到苏雯的眼前。可是两人的目光落在西门妆的手臂上时,皆是一惊。
尤其是西门妆,因为她手臂上出现了斑点,暗红色的斑点,就在方才受伤的伤口周围。当时明明记得伤口一惊愈合了,可是这些斑点又是怎么回事?
“真的没事吗?”苏雯看着她手臂上的斑点,有些不明所以。她知道西门妆的自愈力很强,可是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西门妆回神,笑笑点头,“没事!你先出去吧!”她说着,便捡了衣服往浴室走去。刚刚关上浴室的门,又不禁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一阵细看。
这些斑点似乎再变深,而她之前丝毫没有感觉,现在却有点隐隐作疼了。目光微移,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西门妆不由眯了眯眼。因为镜子里那张娇俏的脸格外的苍白,与平日的她完全不一样。
等到西门妆洗完澡出来,苏雯已经离开了。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默默地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西门妆的目光不由变得空洞。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脑袋晕沉沉的,有些不舒服。
将落地窗帘拉好,西门妆便转身走到了床边,小心的躺下,侧身面朝着大床内侧。
头顶的琉璃灯盏静静的淌着暖软的光,西门妆的眼帘低了低,好一阵才彻底闭上,慢慢的陷入了梦乡之中。
——
云雾被风吹散,阳光投进了少女的眼睛。西门妆站在一所初中学校门口,身上穿着素白色的睡衣,一头墨发披散,像是孤魂野鬼一般,站在校门口。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学校里一道道身影来来往往,在西门妆的视线里穿梭。她透过铁栅栏望见里面的校园,有宽敞的操场,偌大的湖泊,还有林荫小道以及婉转的长亭。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她上初中的学校——明华中校。
当初在这里,她交到了生命里第一、二、三个朋友,她和暮成雪她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一个午后,为什么过去的事情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西门妆思虑着,缓缓迈步,穿过了铁栅栏,往学校里走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记忆中,循着那些旧路慢慢的向前走,似是想寻找什么。
在路的尽头,西门妆站住了脚。
几道清丽的女音传进了她的耳里,西门妆的目光微微抬起,看向那凉亭里围坐在一起的四个少女。她们身上都穿着明华中校的校服,手里抱着初一年级下学期的语文课本,看样子是在复习。
西门妆的目光颤了颤,她的脚步继续往前,走进了凉亭里,走到了那几个少女的身边。其中一个女生是短发,戴着黑色的大框眼镜,身上的校服不知道洗了多少遍,有些褪色了。而那个少女的身边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正在吃东西,时不时的还会塞一块薯条到那眼镜女生的唇边。
另外一个女生是长卷发,静静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捧着教科书闲闲的翻看,时不时的和她们聊聊天。
西门妆的目光慢慢转动,最终移到了那个塞着耳机听歌,趴在桌上睡觉的少女身上。
柔顺的中长发,轻轻地披散在后背,那张精致的脸半掩,卷翘的眼睫被风吹动,她很安静的趴在那里,似乎很享受这午后的时光。
那个就是西门妆自己,就算时隔多年,她还是能记得那天的场景。因为那天发生了一件,让她一直无法忘怀的事情。
暮成雪和孟晓久,第一次打架。
濒临初一期末考,孟晓久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不想看书。自从有了苏寒这个学霸,她便越发的懒散了。抄作业,考试传纸条,各种福利,完全触及了暮成雪的底线。
暮成雪是官二代,公平公正对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她自然不喜欢孟晓久这种举动。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那个午后有些微热,西门妆是被吵架声吵醒的。
眼帘刚刚启开,便看见苏寒站在一旁,半张着嘴,似是想上去劝架。再看吵架的源头,孟晓久和暮成雪两个人已经开始动起手来了。
用暮成雪的话来说,正因为孟晓久是朋友,所以才更不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
也许从一开始,她们两个的八字便不合,平时里有什么矛盾,也必定是她们两个。
西门妆只是趴在桌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们,什么感情也没有。那个时候的她,还不懂什么叫做关爱朋友,她只知道,之所以和暮成雪她们凑在一起,都是因为苏寒而已。她的脑袋里还有朋友这个词的意义,只知道两个人打架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一个考试而已。
“孟晓久,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叫什么?不是抄袭,而是盗窃,是小偷知道吗?”暮成雪的声音传到西门妆的耳里,她抬目看去,只见暮成雪上去推了孟晓久一把。
时隔多年,现在再看当时的场景,西门妆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她。看着她们打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是回眸再看看当时的自己,连西门妆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的冷血。
一架打完,孟晓久和暮成雪的脸上都挂了彩,校服也被撕破了,被请到教导处调和以后出来,两个人便开始冷战。这次冷战持续了一个星期,后来还是苏寒将她们之间的关系调和好,一切才算恢复了正常。
梦里是回忆,西门妆想要从回忆中醒来。可是她的身体很沉重,等到西门妆想要转身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脚步依旧挪不动了。
她开始慌张了,因为周遭的景物在消逝,在她的梦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她的眉头不由拧起,想要挥动手臂,可是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身体,像是凝固了一般,她动不了了。
手心忽然传来一阵温暖,西门妆的目光不由一颤,尔后彻底呆住了。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种温暖实在是太熟悉了。
——
黑漆漆的屋里,那原本紧闭的落地窗被拉开了一条细缝。风吹进,撩起了落地窗的窗帘。月光悄悄透进,洒在了屋里那少年的脚边。少年就坐在西门妆的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
一个多月没见,西门妆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沈尔无论怎么看,始终觉得她好像瘦了。
修长如竹节的手指从她的眼角滑到她的眉梢,最终覆在了西门妆的额头上。
少年的薄唇喃喃,不由得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你怎么不懂得照顾好自己呢?”他低声喃喃,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和西门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