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花红醍醐灌顶,当下冷笑不已,声音尖利得让人有些想发狂。烛花红开口就带了些疯癫的意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都把我当傻子耍呢!千回沉你是吧!苏砚你也是吧!”
小包子看到这情形,一下子着急了起来,拉着烛花红的衣袖使劲儿的摇,嘴里直嚷着:“烛姐姐你不要吓我,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不要吓小包子……”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烛花红身子一软。幽幽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大家都没有想到烛花红会突然晕倒!
阿卷看到这情形,吓了一跳,当下收功,对天诀真人厉喝道:“快把他们三个玩家打晕!”
本来吧。天诀真人修炼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不是谁的话都听的,小麒麟虽然是神兽,但是对于修仙者来说,这也不过是好一点儿的坐骑罢了。天诀真人并不知道阿卷是上古神兽,此时此刻,只感觉到伴随着小麒麟的厉喝周围升起一股威压。迫使他来不及多想就按照阿卷的吩咐下手了。
天诀真人干净利落两手刀就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千回沉和苏砚打晕了,正要对小包子下手,却见小包子自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本来天诀真人还不放心,怕小包子是故意的,装晕骗他们。可是很快他就不这么认为了,晕倒的小包子忽然脸颊通红浑身发烫起来了,,倒像是生病了的征兆。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有那个闲心来管小包子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紧什么的。只要晕了就一切好说。
那种威压的感觉并没有撤去,白轻卒修为比较低,直接就动弹不得了,而外洞的那些邪魔什么的,则在烛花红晕倒的那一刻纷纷被召回降妖魔塔,降妖魔塔直接飞进内洞在烛花红的身上盘旋,像是在护住。天诀真人强忍着这股威压带来的不适的感觉,问小麒麟:“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卷冷笑,然后便看到小麒麟不见了,一个黑衣独角的男子出现在小麒麟打坐的地方,男子走到烛花红身边,降妖魔塔好像挺怕他的,直接歪歪扭扭的闪在一边去了,却又有些不甘心,干脆绕着男子和烛花红两人盘旋。男子开口道:“我叫卷柏,你可听说过天地间第一头獬豸的传说?”
天诀真人瞪大了眼睛,就连动弹不得的白轻卒眼里都满是震惊。天下有谁会不知道獬豸!
獬豸,传说中的上古神兽,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俗称独角兽。它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它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称,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征,是皇帝“正大光明” “清平公正”的象征。
《异物志》里面是这么记载獬豸的:见人斗,则触不直者;闻人论,则咋不正者。
传说中,第一头獬豸是天地孕育而生,跟着当时的天帝肃清三界,是天界掌管律法的上神。传说中,那上神的名讳叫做籍琰。
卷柏半跪在地上,让烛花红靠在她怀里,自己淡淡的开口道:“传说是真的,我本来叫籍琰。”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麒麟神兽,他是獬豸,是掌管律法的神君!
当初在幻境的时候他心里就有所怀疑了,烛花红一直说他是麒麟,他自己也信了,但是在幻境里面,他看到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籍琰,是掌管律法的神君。如果是麒麟,就算是天地间第一头麒麟,就算是天地间最尊贵的麒麟,也不可能掌管天界律法的。那个时候起他便怀疑自己不是麒麟,獬豸跟麒麟长得太像了,一般人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包括烛花红。
甚至,烛花红都不知道獬豸是什么。
天诀真人双腿一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叩首:“凡间愚修,拜见上神!”
卷柏才不管什么愚修不愚修的,他表明身份是为了让天诀真人可以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供自己差遣。而白轻卒,不仅整个人动弹不得,就连意识,都有些涣散了。
天诀真人虽然在这里与世隔绝的,但是好歹活了那么多年,当下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不知上神有何吩咐?愚修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上神应当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愚修想要做,就可以做的。”
意思就是,他自己还是受系统控制的,就算你是上神,那也得听系统的安排。
卷柏冷笑,摸了把烛花红的脉,脉象很乱,但是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意味,倒有点气血攻心的意思,过一会自己便能醒转过来。
对于天诀真人的“真心”,卷柏一张面瘫脸望着天诀真人:“你不该跪我,不如跪跪她!”
天诀真人当下就傻了:“师徒天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卷柏干脆盘腿坐下来,然后将烛花红半个身子搂在自己怀里,让她看起来靠得舒服一点,缓缓开口:“当她的师父,十辈子的福禄寿都不够你折的,现在拜,或许还能捡回一点机缘。”
天诀真人一听这话,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先不说他无法确定卷柏是不是在开玩笑,十辈子的福禄寿,对于别人来说没什么,他可是修真者,能够踏上修真者的路途,本来就是积攒了百世的福报,他的十辈子,那是十个修仙者的因果。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卷柏这个上古神君跪下来向他天诀真人磕头,他天诀真人也折不了十辈子的福禄寿。
烛花红确实是因为气血攻心晕倒的,当时只觉得两眼一黑,身子就软了。她这边出了事情,清夜月那边却也不好过了。就在烛花红晕倒的那一刹那,整个天地间突然狂风骤起,野兽暴动,天地间的灵气也混乱了,而魔窟那里的魔界封印,也开始作怪。
这还不算什么,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每一条河流都开始倒流,每一棵树都开始躁动,似乎是想要将自己连根拔起逃离这片土地,据论坛里面玩家发的帖子讲,尸山骨海那边火山喷发了。
所有人和所有的动物都想逃,可是却不知道往哪里逃。
修真正宗的人跟离临的人刚好对峙上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天夜道人和青砚真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惊恐。
清夜月清清楚楚听到青砚真人叹息:“怕是天心乱!”
而论坛里面,声讨烛花红的声音终于弱下去了,而是对这突如其来的祸事的讨论。就连游戏外面的唐拜德,也脸色大变,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谁也不见。不单是唐拜德,已经结盟了的大开和向飘雪,同样心急如焚。事情脱离了所有人的预料。
第四章 真相如何
所谓的天心乱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是半天时间,到入夜了,天地便安静下来了,风该往哪里吹就往哪里吹,水该往低处流就往低处流,树根该埋在地里就埋在地里。
一瞬间,天朗气清,满目星辰。
与此同时,一直昏迷着的烛花红也醒了。在此期间,千回沉和苏砚分别醒了一次,都被天诀真人一抬手又弄晕了。
天心乱止了,烛花红醒了。不知道是因为天心乱止了所以烛花红醒了,还是因为烛花红醒了所以天心乱止了。此时此刻,没有人关心这两件事的因果。
烛花红刚醒,整个人还有一点愣,感受到自己是靠在一个人的怀里,整个人都僵硬了,心里想着,难道是清夜月?然后看着箍着自己的被黑色布料衬托得白皙修长的手,一阵惊喜:“卷柏?”
卷柏手抖了一下,然后那张面瘫脸才出现了裂纹,挤出一个笑:“是我!”
对于烛花红只看他的手便认出他来了,卷柏表示自己感到无比的欣慰。
烛花红感觉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这么久以来一直憋着的一股气,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什么阴谋,什么背叛,什么陷阱,她都不怕,卷柏回来了。
烛花红感叹:“你又回来了,真好!”
卷柏轻笑:“我不是一直都在么,你每天手里拎的是什么!”
烛花红觉得心头一热,拈开卷柏的手,起身转身与他面对面坐着:“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对了,卷柏,你告诉我,你一直陪着我是不是?”
卷柏嘴角微扬:“可不是,你这么蠢,少不得被他们玩死了!”
烛花红眼眸微顿,带着些遗憾:“我还以为我先知道呢。没想到你什么都知道了啊!”
卷柏叹了口气:“我是獬豸啊!”獬豸掌法度,辩真假,要不是之前受了伤,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摸清情况。
烛花红和卷柏这边聊得入港。那边天诀真人和白轻卒却是一脸茫然。
天诀真人试探着开口:“您不是玩家?”
烛花红一见天诀真人这个样子,再看不能动弹的白轻卒,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直接给了卷柏一个眼神,卷柏明白过来,撤掉了自身的威压。
天诀真人和白轻卒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烛花红开口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清夜月会那么对我,为什么花满渚会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为什么有时候我看到清夜月和花满渚在一起的画面会觉得异常和谐,更想不明白的是。上次在西域我‘生病’了,唐拜德明显是想要救我的。还有上次烧了天木崖下面的树林,为什么我会头皮疼,为什么我头发会白。”
烛花红顿了顿,接着开口:“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跟向言约会时的具体情况。为什么我会不记得苏砚给我的信,也不记得十三年前苏砚跟我见过,为什么苏砚和千回沉对我的态度会一下子变了,而大开明知道我有危险,却不进游戏……所有的所有,只有一个原因,我不是烛花红。”
“原来。假冒别人的,不是花满渚啊!”烛花红喟叹。
本来以前她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怀疑,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也不愿意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然而,昏迷前,千回沉说大开在现实世界跟向飘雪联手。烛花红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想透彻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堪不破的局。
唐拜德要害唐玥是真的,唐玥在进游戏前知晓了唐拜德的阴谋是真的,唐玥找向言侵入御簟听数据库也是真的。
只是。向言跟唐拜德耍了一个心眼,他趁着主脑还在沉睡,给主脑加入了唐玥的记忆的数据,因为时间有限,加入的数据只是挑选了一部分,这就是为什么烛花红会不记得自己跟向言约会的细节,不记得s市的变动,也不记得苏砚。向言给烛花红植入的记忆数据最大的一部分,便是唐玥和向言之间的爱情。如果是真的唐玥,怎么可能会把卷柏错认为向言!
所以,烛花红不是伪主脑,而是真正的主脑!天地因她痛苦而动,她因天地离乱而疼。
花满渚才是唐玥,她才是真真正正的伪主脑!会遇上花满渚是一个局,会救下并带上花满渚是一个局,清夜月出现对烛花红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局。
向言到底是喜欢惨了唐玥,怎么可能让唐玥感到伤心!
从始自终,烛花红不过是被设计误入了别人的故事。
也许是觉得烛花红现在这样子太过于低沉,卷柏伸手揉乱了烛花红的头发,道:“有我陪着你呢!”
卷柏是獬豸,獬豸有辨真假的本领。当初向言修改完数据后,正准备退出数据库,突然发现这数据库中居然有一段獬豸的数据,因为担心出事,便干脆删掉了獬豸籍琰的记忆,然后把他弄进了玉虚洞禁制,因为时间不够处理得不够干净,卷柏才在西域的幻境中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也是因为慌忙,獬豸才不小心沾染了一些向言的气息,烛花红才会认错人。
卷柏开口清清淡淡,烛花红听在耳朵里却像是战鼓齐鸣,原来自始至终都有人在陪伴着自己,自始至终自己都不是一个人。或者在唐拜德和唐玥这场争斗中她烛花红是无辜的那个,但却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或者,她没有必要那么恨向言和唐玥,因为如果不是他们这么一弄,她烛花红只会是一个可以自由思考却把原则放在最重要位置的主脑,而现在,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天诀真人忽然开口:“所以我们都是牺牲品么?”
烛花红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天诀真人道:“我以为,我们在这御簟听里只要努力就能在完成系统设定的任务的同时获得一些别的东西,没想到,我们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东西,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两个人之间的打闹。”
烛花红想说唐拜德是争权夺利而不是打闹,但是对上天诀真人和白轻卒那张如同死灰般的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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