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俩杳无反应。
她仿佛完全不认识他和步惊云,俨如与步惊云这个她曾深爱的男人如同陌路,她……
为何会如此?她真的是……雪缘?
就在步惊云与聂风这两个堂堂男子,定定看着这少女之际,这少女似乎亦感到二人的目光有点奇怪,不由粉脸一红,靥腆低首,道:
“对……不起!两位大哥,适才我听你们相问……关于我们的神‘神母’之事,才会一时忘形插咀,请两位大哥别要怪我冒昧……”
她的声音愈说愈低,愈说愈温柔,温柔得就像是当日的雪缘……
想不到甚至连她的声音,也和雪缘如出一辙,步惊听着听着,本是冷他,仿佛亦听得有点痴了……
是的!曾经在那已不复记起的从前,雪缘曾温柔地唤了他千声万声阿铁……
惊云……
无论他有否眼下五颗忘情,她的音,她的容,一定还暗暗印在他脑海的某个死角,等待某天被发现……
聂风与步惊云一直定定看着这少女,直至她靥腆低首,聂风方才有所醒觉,暮然对她道:
“姑娘热心相告,我们言谢也来不及,又怎会怪你冒昧?是了!为表谢意,请问姑娘……”
“高姓大名?”
对了!与其呆在原地看着这个与雪缘一模一样的少女,倒不如先问清楚,她到底姓甚名谁?
这名无限温柔的少女乍闻聂风相问她的名字,一张粉靥益发绊红,一时间似不知该答还是不答;最后还是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代她回答:
“啼!姐姐怎么老是如此含羞答答的人?人家在问你呀!你不答,我便代代回答这位大哥吧!”
“我姐姐她唤作……”
“小雪!”
“而我……”
“则唤作……”
“小青!”
小……雪?
小青?
啊?想不到这个与雪缘相的少女,有一个“小雪”之名?她连名字中也有一个“雪”
字?
一直本已在沉思的步惊云骤闻这个“小雪”之名,冷面更罕见地一怔,缘于他在天下会力逼聂风说出真相时,曾在地上发现数行刻字:
“要寻过去,先自寻缘;
要寻前缘,先寻小雪;
要寻小雪……
先赴西湖!”
无论那日在地上留言的人有何目的,万料不到,步惊云与聂风甫抵西湖,便已第一时间寻得这个唤作“小雪”的女孩!
他真的能在这小雪身上,寻找他已记不起的前缘?抑或……
还是留字的人别有用心,刻意诱他前来西湖寻找小雪,在他寻得小雪之后,这个留言者便会对步惊云及小雪,实行其莫测阴谋?
步惊云虽因小雪之名而罕见地怔了一怔,惟是,聂风看来却比他倍为错愕!聂风的错愕非因小雪,而是因这个小雪还有一个唤作“小青”的妹子!
小青小青!聂风听罢已当场记起来了!神母曾说过她拓跟随“神”之女白素贞的那段日子,也曾有一个名字,唤作——小青!
而就在他与步惊怔忡之间,这个小青,已经从小雪身后步了上来!
聂风与步惊云迄今未有发现这个小青,全因为她并不如小雪那样高,且还一直站在小雪身后,然而,当聂风与步惊云向她斜目一看,他俩便发觉,她,真的不愧有一个小青之名!
她真的一身青衣!
聂负与步惊云但见这个唤作小青的女孩,不但一向色衣衫,就连头饰也是青色的;一双眼睛虽没像小雪眸子那样,叫蕴含一股迷惆的美;惟亦相当清澈明亮,愿盼生姿,俏丽异常!
除此,她的体态也和小雪一样,柔如风中之柳,骤眼看去,这两姊妹竟如两条一白一青的蛇……
青蛇!
白蛇!
而这个唤作小青的女孩,眼神看来比小雪更像一条蛇;她目光闪乐地瞥着聂风与步惊云,仿佛早已看出二人此行前来西湖的用意,又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但听她婉然笑着道:
“两位大哥请莫见怪!我姐姐向来害臊,少见外人,不善辞令,我小青就代姐姐向两位大哥赔个不是!”
说着已向聂风与步惊云浅浅一揖,咀角又绽出一丝微笑;她在笑的时候,更像一条已洞悉一切的青蛇!
更像已洞悉一切世情痛苦、总爱将痛苦忖诸一笑的……
神母!
雨已经停了。
可是事情却愈呈复杂。
匪夷所思。
小雪、小青与一众村民,和聂风及步惊云打过招呼后,便继续她们往参拜“神母”
的行程,只因她们与这数十村民,必须在日落前抵达西湖以南的一个山崖,在那里,正是村民惯常参拜神母的地方。
步惊云与聂风却仍一直跟在村民之后;本来聂风不想如此,可是步惊云自见过那小雪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并未有让这个小雪就此离去的意思,他犹远远跟着走在村民当中的小雪姐妹,而聂风;也唯有亦步亦趋。
聂风与步惊云跟随她们及村民行了许久,聂风终于忍不住问步惊云:
“云……师兄,我们真的跟她们前往参神?”
步惊云却未有正面回答,只是沉沉的吐出一句话:
“她——”
“叫小雪。”
他的意思是告诉聂风,小雪正是早前于天下会留字者要他先来西湖寻找的人,所以既然他甫抵西湖已找着她,便绝不能失去她的踪影,因为极可能在她身上,他可以找回自己的五年前尘。
聂风当然不想他再记起任何痛苦前事,还是没有放弃劝他。道。
“可是……,云师兄,那个留字要你找小雪的人为何会知道这许多事?这人故意要你前来西湖寻找小雪,背后可能有很可怕的动机……”
聂风话未说完,步惊云猝地已冷冷打断他的话,道:
“那——”
“你分明已知”
“我在这五年的”
“经历。”
“你——”
“为何偏又”
“不告诉我?”
“你,”
“究竟又——”
“有何动机?”
步惊云不常说话,一说话即词锋逼人!聂风当场给他问得哑口无言,心中暗暗不绝叫苦:
“云……师兄,你为何三番四次逼我?试问我又怎能告诉你,是曾与深爱一场的雪缘姑娘,千叮万嘱我别向你透露半点风声?我这做是为了对她的承诺,而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聂风真是有苦自知!然而他亦开始怀疑,究竟自己仍有需要向步惊云守口如瓶,盖囚在他们前方走着的小雪、小青,简直就像雪缘与神母的“再生!”
也许,雪缘与神母,在聂风与步惊云当日离开西湖之后,已经想出了解救雪缘容貌之法,所以眼前的小雪,极可能会是己回复原貌的雪缘,而那个小青,亦极可能会是神母。
她们在回复原貌后,便乔装寻常村女小雪、小青,混于村民之中,暗暗守护一众村民,也暗暗守护在雷峰塔下的——神石!
这样一想,聂风忽然像已将事情理出一个脉胳来,心里暗忖:
“对了!村民们如今不是说要去参拜神母吗?极有可能,神母在这段日子曾暗中帮了村民不少忙,所以他们才会奉她为‘神’……
不过,如果此夹在村民当中的小雪小青姐妹,真的是雪缘神母,那神母乔装村女小青与村民一起去朝拜自己,听村民对她所许的愿,那,她便真的……
太利害了!
此刻在村民当中的小雪与小青,虽然一直默默走着,也不时有意无意的回过头来,朝步惊云及聂风一望;小雪的目光,总是在与步惊云的冷目甫一接触,例即回转脸不敢看他!
她仿佛很想看他,又仿佛在逃避他,心态相当错综复杂……
聂风愈看愈觉事情匪夷所思,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赶上走在最后的一个男村民、半带试探的口吻问道:
“这位大哥,看你们神色如此虔诚,更不借冒雨以表对神母的诚心,神母真的是你们的神?她曾经帮过你们什么?”
那男村民乍闻聂风如此一问,并没半点厌烦,相反还蛮乐意的,显然对神母帮他们的事迹相当敬佩,他笑道:
“唏!神母帮我们的忙可真大了!因为,我们西湖一带有逾万村民,才能重返家园!”
“逾万村民重返家园?”聂风一愕: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那男村民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们西湖这带的村落,曾在十数年前的一夜间,离奇不见了逾万年纪不过二十的男丁!甚至报官后亦遍寻不获!这逾万男丁仿佛在这世上蓦然消失!与他们有亲属关系的村民,尽皆伤痛欲绝……”
“本来,大家已不奢望会再寻回这失踪多年的逾万男丁,然而不知是皇天有限,还是神母显灵,事隔多年之后,那逾万男丁突然又奇积地在西湖街头游荡,神情还痴痴呆呆的;村民们都不明所以,但无论如何,他们的亲人及父母都把他们接回家里再说!”
“说也奇怪!这逾万痴呆男丁回到家里,不消数日,都统统回复常态,更开始认得自己的亲人;惟一奇怪的是,他们仍无法记得在十数年前为何失踪,与及他们在失踪期间去了哪里。”
“他们只记得,救他们回来的是两个女人,一白一青,那个白的不但衣白,还有一头银白长发,但她的脸上永远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霞气,令人瞧不清她是老是幼,是美是丑;另一个则戴着一个七彩斑烂的面具,一身青衣,本来也是不见面目,但那逾万男了当时在迷迷糊糊间,犹依稀听见那白衣的她,唤了她无数声……”
“神母!”
聂风一口气听至这里,终于逐渐明白,为何神母会突然成为西湖一带的“神”了!
他绝地可以肯定,那逾万男丁,一定是那个与步惊云一模一样的“神”,从西湖掳回搜神宫的“兽奴”!他们在这十多年被“神”以“兽丸”,尽失常性,只会服从“神”
的命令,难怪会记不起前事!
当日神母与雪缘曾对聂风提及,他俩会在聂风及步惊云离开西湖回去天下之后,帮搜神宫那逾万兽奴回复常性,助他们重返家园;没料到二人此番善行,竟令神母意外地成为西湖村民的“神”!
“神”曾处心积虑要成为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神,最后还是失败了!神母却在无心插柳之下被奉若神明,是天意?还是讽刺?神若在泉下有知,想必已恨得咬碎牙根!
黄泉滴血!
聂风蓦然又道:
“这位大哥,你们所说的神母,尽管曾救助你们逾万男丁重返家园,但也未必是神,也可能只是一个功力高绝的武林高手,你们实在不需将她奉若神明,也许,她自己也未必希望你们如此将她视为神般膜拜,又或许,她根本就很讨厌‘神’这个字……”
不错!神母当年为替与她情如姊妹的“白素贞”报仇,已经恨“神”这个称号,恨了超逾一百年!“神”这个称号封神母来说,简直是绝情绝义横蛮专制的代名词!
那男村民乍闻聂风如此说,当下笑着摇头道:
“怎会呢?神母怎会不喜欢我们将她奉若神明?你知道吗?自从那逾万男丁重返家园之后,他们例按在迷糊中所见的神母外貌,于西湖以南的一个山崖立一个神母像,更将那里命名为‘三界天’,意喻那是神母这超越三界的神所居之天地;而就在这逾万男丁于三界天立下神母像的一个月后,奇事便开始发生了……
奇事?聂风闻言不由一怔,步惊云虽然远远走在聂风与这男村民之后,惟其实亦是一直在静心倾听,只因他决不会放过任何关于在他脑海内那一白一青身影的蛛丝马迹;他深信,在村民口中的青衣神母,极可能会是他脑海内偶浮现的青色身影;神母二字,更令死神不动的心,亦暗暗泛起一阵暖意……
一阵只有霍步天当年才可给他的亲情暖意……
聂风奇问:
“哦?究竟神母像立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奇事?”
那男村民一边想,目光恍如在回忆着那些奇事,答:
“当时,那逾万男丁在三界天立下神母像后,便陆续有村民前去参拜神母石像,早期还没什么怪事发生,后来居于较远的村民因长途跋涉,每每要在黄昏后才能抵达三界天,于是这些迟来的村民,有一晚便看见一幕他们毕生难忘的情景!”
“什么情景?”这下子可令聂风真的听出一点趣味来,不由追问;步惊云更是若有所思,分明已全神贯注细听。
那男村民道:
“那一晚的夜雾,比平素更浓更厚,迟来的村民正想将随行所带的香烛取出,再插在地上供奉神母时,忽然问,从方的重重浓雾之中,吹来了一阵急风,就在急风拂过之后,村民们赫然发现,在三界天崖顶的神母像旁,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道无人抬来的——”
“白轿!”
“白轿?”聂风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