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扭动着,紧收起利爪和尾巴,露出牙齿。随着比手下先前一步的星灵首领走近,它们本能地靠近在一起。
他把一双巨大的爪型的手高举起来,手掌向外,是通用的和平信号。
“我是泽拉图,黑暗圣堂武士的执政官。”他向脑虫宣布。他的声音冷而干燥,就像腐烂的叶子,但声音颤抖的外表之下有种节奏,暗示着未展示的城府。“我请求和你谈话,脑虫扎兹。”
脑虫轻轻地蠕动。“为什么我应该和像你这样的人说话?”扎兹问道,虽然看起来并不想要个回答。“你是虫群的敌人,必须被消灭。”
“无须怀疑你们可以消灭我们,”泽拉图同意道,“因为我们势单力薄,而你们人多势众。但之后呢?你们仍然要和执行长及他的战士作战。你们仍然要阻止女王巩固她的力量——她将用杀死你并接管你的职位和虫群的方法做到这一点。”
“你对我们的女王知道多少?”扎兹急迫地问道。
“只知道她最大的弱点。”执政官的回答很轻柔,但每个异虫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来倾听这场对话,注意着潜在的可能性去摧毁一个可恨的敌人,对他们所作的一切复仇。“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没有凯瑞甘的力量,但有另一种东西,代表着岁月的深邃,也许还意味着智慧。
扎兹肯定也被影响了。“我要获取更多关于这个弱点的信息。”他承认。
“我们应当平等交谈,”泽拉图要求道,“我没带任何武装就进入了你的虫群,只为了展示我的诚意。”他的手臂在这整个过程中没有放下来过,而现在他向他们比姿势以更加使他们确信他没有武器。“来见我,我们可以谈谈。”
有一会没有人动。雷纳从隧道里的安全处看着,确信异虫会直接冲上去把他撕成碎片。就算他有旁边这些战士,就算雷纳从他身旁感受到了力量,这个神秘的星灵仍然不会是一整个虫群的对手。不过它们仍然没有攻击。扎兹只是抖了抖,好像在争论。虫群等待着,饥渴地颤动着,但没有上前。
“我们可以谈,”扎兹最后确认道。在这句话之下异虫向后撤,不过有些迟疑。空中部队散开悬浮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雷兽们后退,刺蛇和迅猛兽向旁边移动。现在围绕着脑虫出现了一个空圈子。泽拉图走上前,缓慢地走进房间中心。其他的星灵——雷纳觉得应该是其他的黑暗圣堂武士——也后退了几步,直到在隧道末端排好。几乎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那么,说吧,”当扎兹和泽拉图只有几英尺远时扎兹要求道。在脑虫皮肤之下雷纳可以看见奇怪的形状和各色的闪光,知道扎兹很渴望,也越来越不耐烦。“告诉我们她的弱点。”
“遵命,”星灵确认道,轻轻向前倾。他的头低下来,身体收缩了一点以使得他们处在同一平面上。雷纳很惊讶这些星灵怎么可以离肮脏的异虫这么近,但泽拉图没有展现出不舒服,甚至连不喜欢都没有。他看起来好像是要和一个好朋友分享自己的秘密。
“你们的女王,”他告诉脑虫,声音不比干枯的低语多多少温情,“正如我说的那样,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一个很容易致命的缺点。”
“告诉我们!”扎兹要求道,他前部的闪光更亮了。
“好的。”泽拉图点头,一只手放在身后。“这个缺点,和你们其他的族类一样,和你的死亡一样!”说完这些话后,一把刀出现在他露在腰间向外伸展的手上。很像是雷纳在塔萨达的战士身上所看到的,闪耀而炽热的能量刃。但那些武器有着和缓的,蓝白色的光芒。这一把则闪耀着淡淡的黄绿色光芒,和他眼睛一样,刀锋边缘有几缕蒸汽冒出。刀刃一抽出,雷纳感到他的骨头和牙齿涌过一股颤抖,整个房间明显变冷了。
然后泽拉图旋转起来,高举的前臂向前猛刺,刀刃深深插入脑虫体内。
扎兹尖叫起来,恐怖的声音几乎要把雷纳的喉咙撕成两半。虽然他仇恨异虫,但他仍对这个生物感到遗憾。他现在只想让这恐怖的声音马上停止。黑暗圣堂武士仍站在他原来的地方,刀刃仍嵌在脑虫的肉里,而扎兹在痛苦地抽搐。他体内的光芒也在闪烁,颜色和形状突然出现,不形成任何图案。剩余的异虫共感到了痛苦而翻滚。但它们没有一只做出攻击——显然它们被吓呆了,没有直接命令是动不了的,而扎兹显然不可能给出这样的命令。
似乎过了几分钟,泽拉图向前倾使刀刃刺得更深,并扭动他的手臂使刀刃把洞掘得更宽。突然尖叫声就停了,扎兹巨大的身躯倒下了。
然后雷纳看到了一件怪事。脑虫体内深处出现了一团光芒,向前移动,越来越完整。它移动出头部的裂口,浮在那上面。那是一个球形的黄色光芒,扭动着,在每个方向上都有着小小的闪光的触手。不知怎的,雷纳知道,这个,而不是那个爬虫外壳,才是扎兹的真身。那个球升起来,悬浮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命令或指示。
然后黑暗圣堂武士开始攻击。他的刀刃斩出一个很大的弧线,那个球被切成两半。闪光的能量刃留下带着微光的痕迹和阴影。那团光被阴影压制了,它的光芒随着它下降而消失,形状崩坏成一些模糊的光点,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虫群彻底陷入了混乱。
它们从泽拉图开始攻击扎兹时就没有动过,但当他的刀刃切开那个光球时,整个石室回荡过一个声音,介于嘶吼和叹息之间,像是一根拉紧的绳断掉。异虫肯定听到了,而这个声音使它们发狂。它们突然开始了移动,但不是先前那样。现在这是个真正的“虫群”,没有指令,没有目标。雷纳看到一头雷兽踩过一只迅猛兽,把它压平了。两只刺蛇互相转向对方,刀足插进对方的肉里。飞龙俯冲进虫群,向它们的异虫同伴喷吐酸液。自杀蝠撞向领主和雷兽这类大型的异虫,它们自杀性的爆炸杀死了大块头们,将脓水、血肉撒得到处都是。
泽拉图站在这场混乱中间,没有移动。他腰间的刀刃消失了,没有注意他面前乱作一锅粥的虫群。过了一会,他点点头,漫步回到隧道中。他的战士们在他过来的时候移到一边,一起走回隧道,走出房间。雷纳在他们走过的时候紧紧抱住墙,但即使他们看到了他,也忽视了他的存在。过了一小会,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了,他一个人面对着异虫。
它们甚至也没有注意到他。它们正忙于互相杀戮。但这不是由于愤怒,他意识到。他曾见过太多异虫的战斗,知道它们在杀人上可以是多么的有效率。这太随意,太粗心了。一头雷兽狂奔过整个房间,头部到处乱转,镰刀状牙齿刺穿了较小的异虫。但它放过的和它杀死的一样多,也并没有杀死它伤到的异虫——它只是跑起来,无视它所造成的伤害,直到另一面墙。雷纳看着这疯狂的演出,它全力撞向墙壁,牙齿散开,嘎吱作响。它后退,很明显已经晕了,但仍然重复着攻击,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加重了自己的伤害,直到最后它的头撞上一个石尖,发出巨大的声响。它落向地面,头上开了个天窗。
这群笨蛋,雷纳看着他面前的混乱想道。它们没有生气——它们已经疯了!
他想了想。它们也许已经疯了。或至少,已经没有意识了。这曾是扎兹的部族。脑虫对其拥有绝对的控制。雷纳注意到之前单个的异虫几乎没有主观能动性——即使脑虫其实也是被主宰所控制着的。凯瑞甘是个例外。她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意志,对虫群忠诚但也可以自主行动。其余的异虫则被更紧密地控制着。所以,如果扎兹就是整个虫群的大脑,而泽拉图刚刚又干掉了他,这些异虫会怎样呢?没有了控制者。难怪它们已经狂暴了——它们是无意识的杀手,而所有的限制和引导又刚刚消失了。那么结果是,它们只是自相残杀。
在雷纳快速向地面行进的时候,他一直在关注着他后面的那场大屠杀,突然一阵冷颤爬过他全身。幸运的是那些异虫实在是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他。异虫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它们数量惊人,而又能整齐划一地行动,他这样想着爬出了洞穴,深呼吸了一下,为重回到阳光和新鲜空气之下感到放松。泽拉图找到了切断异虫个体之间联系的方式——他只杀了一个脑虫,就有效地搞乱了整个虫群。如果他和他的人们可以学习这种能力,这种干掉脑虫的方法,他们可以结束这场战争!他们可以轻易摧毁整个异虫!
“不可能那么简单,”他在走向营地的时候想道。黑暗圣堂武士已经消失了,其他的星灵也是,而他一是疲倦,二是被刚刚所看到的所深深震撼,没办法再跟着他们。除此之外,他要想的还很多。
如果只用干掉脑虫就能解决掉整个虫群,那为什么塔萨达不这么干?是的,执行长说他是来了解凯瑞甘的,但之前他也和异虫交战过。为什么不直接瞄准脑虫,把整个虫群弄得手足无措,再一网打尽?那样的话星灵不可能输掉这场和异虫的战争,那些异虫甚至也不会到达玛萨拉和其他人类的星球。
还有更多的东西。一定。塔萨达没这么做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策略。但星灵肯定已经了解了脑虫,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将脑虫作为目标?不可能这么简单:泽拉图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甚至连塔萨达都不知道。
他的头脑闪回到扎兹的死亡,想到了那团奇怪的光芒。这是他第二次看见一个星灵与异虫首领作战,第二次看到了一些不怎么真实的东西。关于凯瑞甘和塔萨达的战斗,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关于泽拉图摧毁那个光球的时候呢?他不知道,但不管那是什么,那肯定是关键之处。泽拉图对脑虫的攻击并不彻底——虫群在那个时刻还在被冻结着,过了一会才陷入狂暴。
直到泽拉图毁掉那个光球。
不管怎样,那个光球是关键。雷纳很确定他不可能用高斯来福枪射击那种玩意。该死,他甚至不确定泽拉图能不能这么干。所以,也许只有黑暗圣堂武士能做到那样的事情。他很好奇他们会不会考虑和他联手荡平剩余的虫群。显然泽拉图并不像塔萨达那么热衷于测试凯瑞甘的能力——执政官甚至都没有问起她的事情,只是出去寻找并攻击了扎兹。
雷纳摇了摇头,“太多东西了,太快了。”他爬上一个小小的陨石坑时自言自语道。他小心着不踩进它的中心,摇了摇一块那里的石头以确认那个表面是否足够坚实。他来时的目标很朴素很清晰,拯救凯瑞甘。但他现在却在岩石中攀爬,在两群星灵当中刺探情报,看着他们轮番上阵嘲讽、进攻异虫。对他来讲有一点太奇怪了,也太复杂了。他想着要是迈克在这里就好了,而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那个好斗的记者比曾经的他还要尖锐。他会理解这一切并向他解释。但迈克不在近旁,而是在远方运作他的反抗者电台,把雷纳丢在这里自己解决问题。
:《刀锋女王》第十二章
在雷纳跌跌撞撞的地回到营地之前,他就已精疲力竭。天色已晚。他大部分的手下都睡了,只剩下些夜巡人员还在警戒。他蹒跚地爬进他的帐篷,脱掉靴子,倒头就睡。
当然,他又梦见她了。
他和凯瑞甘仍在跳舞,浸渍在音乐中,旋转扭动。他认出了这个古老的民间调子,那是在他小时候去爷爷家时听到的。这音乐承载着许多快乐的记忆。与凯瑞甘共舞让他觉得温暖而满足,而这也为那些愉快的回忆增添色彩。尔后,音乐变了,变得舒缓起来。她向着雷纳靠近几步,抬起双手,轻柔地搭在他的脖子上。而雷纳则将手探向她的腰际,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纤体。他们随着节奏摇摆,偶尔还向前或向后踱着轻缓的舞步。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凯瑞甘的双眸里,闪烁着幸福而兴奋的光,似乎还带着些许顽皮。每当他们迈着舞步,她的臀部都触碰到了他。每当雷纳向前靠近,他们的胸脯便蹭到了一起,而她好像并不介意,没有急着后退。她似乎有意策划了这些,他们的身体频繁地触碰着,虽然这些触碰似乎总是出于无意或偶然。她的脸上一直是一种平静而愉悦的表情,然而她的眼神却暴露了一切。她在挑逗他。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了,紧紧地抱住了她,向她靠了过去,不让她再离开一步。她的眼睛睁大了些,然而雷纳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吃惊。她轻轻张开双唇,微微翘起下巴,这样,两人的嘴便触到了一起。起初,他们的嘴唇只是轻轻触着;然而,激情渐渐熔化了矜持,两人紧紧地吻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