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血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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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血影人-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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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元庆长叹道:“罢了!罢了!宋兄弟,想不到你一世英名,今天丧在孺子手中,这都是做哥哥的害了你了!”

  顾氏接口喝道:“老杀才,你还有脸叹什么气?老娘这双眼睛,才真正害在你的手中。”

  柏元庆尽了最大的心力,终于无法再分身护卫宋笠,眼见秦玉欺到他身边,掉转鞭梢,就要插向他前胸,取他性命……。

  就在这个当儿,陡听得半空中响起闪雷也似一声大喊:“老爷子,全在这里啦,老的少的,一个也不少,咦,不对,少了个左瞎子和要饭化子哩!”

  秦玉才要下毒手,突所得这一声喊,怔得一怔,扭头却见三条人影如飞而至,前面一个满头白发的魁梧头陀,后面一高一矮,正是土窑前所见的黑大个子和“缺德鬼”方大头。

  他对方大头和黑大个儿倒无所畏,只觉那领首的魁梧头陀身法好生迅捷,霎眼之间,已由十来文远近赶到场边,正在恶斗中的“陇中双魔”也不由自主停了手。

  黑牛一到近处,两只大眼便在四周乱转,口中嚷道:“不对,不对,少了三个,多出两个,那花妞儿没看见,怎么多出一个槽老头儿和一个瞎婆子?”

  顾氏正侧耳倾听来了几人?是敌是友?猛听见黑牛叫她“瞎婆子”,这可比戳她一刀还令她生气,大吼一声,蒲扇急抢,猛劈了过来,叱道:“是什么人?找死吗?”

  大蒲扇才落得一半,金臂头陀翻腕一把,早将扇沿接住,含笑道:“陇中旧友,别来无恙吗?”

  柏元庆和顾氏全都一惊,顾氏急忙收扇,退了两步。

  黑牛却笑道:“怎么无恙?不是明明眼睛都瞎了吗?看不出你眼都瞎了!火气还这大!

  你那大蒲扇,可是煽火用的?”

  他一句一个“瞎”,顾氏虽明知有高手在侧,却如何咽得下这口冤气,喝了声:“你是找死。”,晃肩滑步,从金臂头陀身侧疾闪而过,左手五指如钩,便来抓黑牛前胸。

  但她快,金臂头陀比她更快,她左手恰才探出,就觉得一丝锐风,遥袭胁下,不由大惊,右手大蒲扇急忙反挡,“噗”的一声轻响,扇上已被锐风洞穿一孔,顾氏眼虽不见,心里比谁不明白,忙不迭抽身后退三步,蒲扇轻护胸腹,厉喝道:“是谁?竟然敢对老娘累施暗算?”

  柏元庆接口道:“贼乞婆,你连昔日的金臂头陀也不知道,当真那么健忘不成?”

  顾氏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又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刹时变色,黑牛笑道:“瞎婆子,别再退了,后面有一条水沟,当心退到沟里去啦!”






   
 



第十八章  同病相怜

 
  金臂头陀叱道:“黑牛,见了前辈不知拜谒,尽在贫嘴作甚?”

  柏元庆朗声笑道:“大师父,别给咱们戴高帽子了,数十年不见,亏你还识得咱们两个废物。”

  金臂头陀笑道:“好说,好说,想不到多年阔别,今日却在这荒野之中,得遇故人,真是幸会幸会,但不知二位不在秦岭纳福,何事扰心,又至尘寰?”

  原来金臂头陀和陇中双魔曾有数面之缘,及后双魔在秦岭遇仇,这件事金臂头陀也听人说起过,至于以后双魔归隐晋中,却是不知。

  他一面说着,一面游目四顾,陡又发现了身负重伤,倒卧地上的“百毒叟”宋笠,大大吃了一惊,急忙抢到宋笠身边,先伸手探探鼻息,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丹丸,塞进他口里,问道:“宋兄怎会遍体伤得这么重?是哪一位高手所致?”

  秦玉见这头陀一现身,言谈举止,大刺刺地,心里早有些不忿,只因又见连柏元庆和顾氏似都对他惮忌几分,所以强自按捺,没有做声,听得他又询问宋笠致伤原因,不由就冷冷答道:“不敢,就是在下把他伤得这样重的,你们要晚来一步,我岂止伤他,还要了他的命了!”

  金臂头陀陡地抬头,两道精光激射的眸子,急落在秦玉身上。停留了好半晌,却回头向柏元庆道:“这位少年是何人门下?可是柏兄相识么?”

  秦玉见他连问话都不屑于问自己,更是大愤,不待柏元庆开口,径自抢着答道:“你管我是何人门下?难不成你还有心想指教指教么?”

  金臂头陀脸上顿时变色,黑牛叫道:“老爷子,摸他,这小子最不讲理了,咱还挨过他一家伙,在土洞里躺了老半天,要不是矮子,早没有命啦!”

  金臂头陀大声叱退黑牛,自己一步步向秦玉走近,停身在他前面五尺左右,全神凝视着秦玉双目,又过了好半晌,这才冷冷笑道:“果然看不出来,难免你这么狂,敢莫倚仗着你这一身血影功吗?”

  秦玉左脚斜退半步,略地一运气,登时浑身泛起一片血红色,答道:“血影功又怎样?

  你要不服,尽可一试。”

  金臂头陀虽然功力深湛,但第一次遇见练过这种怪异武功的人,心里也暗惊不已,小心谨慎,反不敢轻举妄动,私下里亦将体内真气,提足到十成以上,以备出手。

  哪知就在此际,林惠珠手中扬着半幅白布,急急奔回,高声叫道:“玉哥哥快走,东西弄到手了,犯不上再拼命啦!”

  众人闻声回顾,她手上可不是正拿着秦仲剩下的那半幅“藏经秘图”么?而此时柏元庆才发觉,原来秦仲已有许久未见,却不知是怎样上了这女子的当,被她夺去“藏经图”的?

  秦玉略一犹豫,林惠珠已经跃身上马,勒转马头,向自己冲了过来。

  顾氏婆婆大蒲扇向地上一扇,腾身向马上扑去,喝道:“丫头,什么东西?你得先给老娘留下!”

  柏元庆也同时闪身横挡在马前,阻住去路,只有黑牛和方大头不明就里,未曾乱动。

  林惠珠忙将半幅藏经图向怀里一塞,纤手用力一带马缰,躲过了顾氏凌空扑击,急声大叫:“玉哥哥,还不快来,等什么?”

  秦玉听了她连声催促,又见她陷身在柏元庆和顾氏前后夹袭之下,只得向金臂头陀道:

  “现在我有事,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向你领教。”

  金臂头陀也不明白他们争什么东西,但他是一派宗师,自顾身分,倒不便对秦玉拦阻,冷笑了两声,并未出手。

  秦玉话一说完,转身一个垫步,早射到柏元庆身后,小马鞭“呼”地一招“毒龙出涧”,点向柏元庆“凤眼”穴。

  柏元庆不敢怠慢,侧身跃避之际,秦玉忙翻身也上了马背,反手一鞭,又将从后跟到的顾氏逼得略停,林惠珠两腿一夹马腹,那马儿放开四蹄,冲出圈子,绝尘而去。

  顾氏循着蹄声,衔尾疾追,无奈秦玉坐在马后.只等她追近,搂头就是一鞭,几次延缓,也追之不及了。

  柏元庆心里既担心“藏经秘图”,又担心秦仲安危,再加上躺在地上的宋笠,几处突变,真叫他分身不开,心急意乱,意忘了追赶林惠珠,匆匆向北来寻秦仲。

  最奇怪的,要算金臂头陀和黑牛、方大头三人了,刹那间场中大变,走的走了,追的追去,躺着的依旧躺着,金臂头陀心里一直在推测秦玉的来历,黑牛瞪着跟了马屁股穷追的顾氏婆婆,方大头虽然有些猜到林惠珠手里拿的东西,必与九龙玉杯有些关连,但他既不知道玉杯中已有“藏经秘图”出世,更不明白柳媚(林惠珠)何以如此偏向秦玉?这块白布又是哪里弄来的?几个人想了几件心事,各自才愣得一愣,林惠珠和秦玉早已去得无影无踪,顾氏婆婆急追奔马,也只留下一点小小的背影,黑牛心中反有一种怅然之感。

  过了好一会,柏元庆领着秦仲匆匆奔回,方大头见了秦仲,高兴得大声招呼,迎上去拉住他的手,道:“秦兄弟,你叫我找得好苦!”

  柏元庆忙过去看视宋笠,见他气息已趋均匀,但仍闭目僵卧,急得搔了搔头,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金臂头陀问道:“柏兄,什么事如此失神?嫂夫人已经追那书生和女子去了,你们这等慌张,为了什么呢?”

  柏元庆惊道:“他们往哪里去?”

  金臂头陀用手一指,道:“那少年男女跨马向那一边逃走,嫂夫人已经独自赶下去啦!”

  柏元庆向地上的宋笠看了看,回头向秦仲道:“怎么办?咱们背着他快追吧!”

  秦仲却道:“不用紧着追他们了,我们既然知道九峰山,图上暗语,也还记得,有没有图,都没有大碍,还是先救好宋老前辈要紧。”

  金臂头陀和方大头等听了不解,齐问:“什么图?什么九峰山?”

  柏元庆忙向秦仲递了个眼色,堆笑道:“没有什么?只是这位秦兄弟丢了一件东西,想要找回来。”

  方大头顿起疑心,急问秦仲道:“你丢了什么东西?怎么会在九峰山的?”

  秦仲是个小孩子,不惯撒谎,被方大头一问,讷讷地不知是说出来好,还是不说的好,只拿眼睛望柏元庆。

  金臂头陀也起了疑心,道:“柏兄,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难道连老朋友也不屑一提么?”

  柏元庆苦笑道:“真的并没有什么?只是秦兄弟丢了一只杯子……  。”

  金臂头陀和方大头一懔,同声叫起来:“是不是九龙玉杯?”

  柏元庆自悔失言,连忙掩饰说:“并不是什么九龙玉杯,只是他家传的一只金制杯儿,虽说不上珍贵,但却意义重大,失落不得。”

  试想这几人都是何等人物,柏元庆这几句欲盖弥彰的话,非但不能骗过人家,也反令金臂头陀满心不悦起来,当下冷冷说道:“柏兄既然见外,咱们也不欲探人隐私,前途有缘,也许能再度碰面,那时却也不必顾念颜面了。”回头向黑牛叱道:“咱们走!”

  秦仲忙叫道:“老前辈休生误会,的确是……”

  金臂头陀冷哼一声,昂头拂袖而去。黑牛临行时还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坏坯子们,听见了吗?咱师父说的,再碰见,就叫你们好看,矮子,走吧!”

  方大头一时拿不定注意,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柏元庆见金臂头陀反目而去,心里也有些不忿,冷冷说:“这位老弟台,请吧!就烦转告大师父一声,君子不强人之所难,咱们自有私事,不必公告天下,是朋友总是朋友,要以威势服人,姓柏的也不惧。”

  黑牛还没有离开,听了这话,怒道:“怎么?你不惧?咱黑牛还惧了你吗?不服气咱们就比比看!”

  方大头本不欲走,到此地步,也不得不走了,向秦仲挥了挥手,道声:“保重!”劝了横眉竖眼的黑牛默然自去。

  秦玉和林惠珠策马狂奔,亦无暇分辨道路方向,足跑到日影西坠,好容易才将跟在马后的瞎眼婆子甩掉,放眼四周,竟奔到一片崎岖山谷附近,好在两人全有一身武功,野兽虫蛇,根本未在念中,干脆策马登山,直进谷来,这时候,暮色四起,山谷中一片寂静,地上绿草如茵,两旁丛树参差,夜枭声声,蛙鸣处处,在寂静中又有一种田园风味,林惠珠放松了缰绳,任那马儿低头慢步,穿树越沟而行,将娇躯偎靠在秦玉怀里,闭上秀目,面含微笑,也不知道她是为了怀中的秘图而欣喜?或者为了身后的郎君而羞怯?

  马儿似解人意,缓缓举蹄,轻轻落地,走得平稳十分,又行了里许,来到一块空旷的草坪上,秦玉带往丝缰,轻轻推了推林惠珠的香肩,低声道:“咱们不用再走啦,就在这里过夜吧!”

  林惠珠“唔”的漫应一声  抿嘴一笑,身子却没有移动。

  秦玉又道:“你笑什么?我说咱们就在这里过夜,你干吗只笑不说话呢?”

  林惠珠反吃吃笑出声来,道:“我笑你真有些傻,你说在这里就在这里吧.为什么一定要问问我?”

  秦玉道:“奇怪吧?我说在这里就在这里,但是,你这么靠着我,你不先下马,我怎能下马咧?”

  林惠珠格格娇笑,一笑得浑身花枝般乱颤,笑完了,用手掠了掠秀发,白了秦玉一眼,这才含笑翻身落下马来,秦玉跟着下马,替马儿松了肚带,卸下鞍銮,放它去吃草休息,然后从鞍后取下毡子,林惠珠已经生起火来,两人依着火堆坐下,林惠珠道:“不知道那瞎婆子甩远了没有?咱们生火,会不会把她引了来?”

  秦玉笑道:“担心什么?她既是瞎子,自然看不见火光,即或被她找到这里,难道我们还怕她么?”

  林惠珠忍不住又笑,秦玉问:“你又笑什么?”林惠珠道:“我笑那孩子,居然拿我当作了他的媚儿姐姐,你的媚儿妹妹,被我几句话哄得乖乖的,这才被我出其不意,点了他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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