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瓦是道地的秘鲁人,不过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加入了血杀团,是目前血杀团中二阶长老中的一员。而且,他也是当年随同血杀团大长老前往亚马逊金字塔的探险队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一个。
一个有著如此传奇般经历的老人,外表看上去却不到三十,这自然引起了裴负的兴趣。
据席尔瓦说,他第一次进入禁忌森林的时候,年仅二十五,但自从走出禁忌森林之后,他的样貌就一直没有任何的改变。由于害怕留在城市里惹人注目,他最后不得已离开了家园,在血杀团的安排下,独自生活在那个机场中。
当裴负询问他当时在禁忌森林中的遭遇时,席尔瓦说不出所以然。他只是告诉裴负,在他和大长老失散的头一天晚上,他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响。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种奇异的生命,之后的事情,他就再也记不得了!
这样一来,裴负对这禁忌森林中的秘密,就更加的好奇起来。
就这样,怀著好奇与期盼的心情,裴负带著风三娘在席尔瓦的带领下,沿著席尔瓦记忆中的道路,整整行走了三天。
迷宫般的道路,让他渐渐失去了最早时的那份好奇心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躁、烦郁的情绪,原因很简单,这森林似乎无边无际,走了三天,却还是没有个尽头。
而且,一路上他们遭遇到各种毒蛇猛兽的袭击,虽然那些生物对他们并造不成什么威胁,可无休止的骚扰,却让他有种烦不胜烦的感觉。
倒是风三娘始终保持著冷静。
寻常女人见到毒蛇长虫,定然会惊恐喊叫,可她却没有丝毫的慌乱,而且还不允许裴负等人,将那些来袭的毒蛇、巨蟒杀死。
一路上,每逢她看到斑纹亮丽的毒蛇时,就会兴奋得像个女孩子一样大声喊叫,而且不顾裴负等人的反对,坚持收养在身边。
三天下来,风三娘的随身行李,大都成了敏家八兄弟的负重,而她身上只背著一个硕大的行军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毒蛇。
每逢夜晚,她的帐篷里就游走著毒蛇,形成了一群天然的保镳,令任何人无法接近。
裴负无法忍受,天天看著这样一群毒蛇在眼前晃动。
可当他让风三娘把这些毒蛇抛弃的时候,她却变得如同小女孩般的楚楚可怜,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闪烁著泪光,带著祈求之意看著裴负,虽一言不发,却让裴负最终不得不改变心意。
在进入禁忌森林后的第七天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令一行人不得不早早的停下脚步。
裴负独自在帐篷里,躺在行军床上,手中轻轻地把玩著一个通体好像被水银笼罩的银色卷轴。
这是他在长白山脚下,从黑龙会会长手中得来的卷轴,一直以来都没有时间研究,现在趁著这难得的片刻清閒,他拿著卷轴反覆打量。
虽然心中明明知道,这卷轴有些古怪的地方,可偏偏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异样的地方。
奇怪!裴负呼的一下从行军床上跳下来,手拿著卷轴,在帐篷里不停的走动。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帐外传来,裴负立刻将卷轴收起扭头看去。
只见风三娘自帐篷外走了进来。
「怎么?今天不和你的蛇宝宝在一起了?」
裴负一见这个终日和毒蛇混在一起的美丽女人,全身的肌肤不禁一阵颤栗,他忍不住低声询问:「深更半夜的,三娘你来我这里,不知道有什么指教吗?」
「裴先生,你有没有觉得古怪?」
裴负连连点头,说:「古怪,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古怪得要死!」
「咦,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难道不是吗?哪有女孩子天天和一群毒蛇打交道,还乐此不疲的?我看你真的是修炼得脑袋有问题了!」
风三娘娥眉一蹙,但随即释然笑了起来。
「裴先生勿怪,女孩子这个称呼,三娘可是有些担当不起。嘻嘻,六百七十年前三娘拜入师尊门下的时候,就已经一百多岁。所以,女孩子这一称号,裴先生还是送给你的阿魅妹子好了!」
「你……」裴负突然发现,这风三娘牙尖嘴利起来,丝毫不弱于阿魅和阿显。
他虽然明知道对方年龄比之他大了许多,可看到女孩子就有些不知所措的毛病,让他又一次败在了对方的手中。
「裴先生也许不知道,三娘是个苗人,本是南宋度宗皇帝时期苗疆巫师之女,自幼修炼巫蛊修真之道,所以对蛇虫有种本能的喜爱。
「嘻嘻,你也看到了,那些蛇虫其实很温顺,有时候,我觉得它们比人更加可爱!」
「巫蛊修真?」裴负不禁大吃一惊。虽然表面上他看上去平静异常,可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在神州道派道宗玉简中的典籍有记载,巫蛊修真,其实也是截教修真之法中的一支。
只是由于截教在封神之战中的败落,巫蛊修真术也随之从截教分离出去,而后依靠著苗疆巫蛊蛇毒自成一派,历代被修真界称之为邪门修真之道。
他吃惊的并不是风三娘修炼巫蛊修真之术,而是在于她出身邪门修真之道,却又拜在十大洞天门下,这可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风三娘笑了笑,说:「裴先生不用吃惊。三娘虽然是以巫蛊之术筑基,可师尊却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师尊历来认为,各派修真之法之所以能够出现,自然就有他们的道理。所以,师尊每百年举行一次论道大会,就是为了能容纳百家修真之法,去芜存真,以求永恒大道。」
「哦?」
裴负听风三娘如此一说,不禁对那位道虚天尊有了一些好感。
他出身市井,对于所谓的正邪之说,本就定义模糊。而且就某种程度上而言,他甚至有些同情邪门歪道,所以他觉得,道虚天尊和他倒是有些相似。
他不禁对风三娘放松警惕,说:「对了,三娘你刚才说古怪,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风三娘皱了一下眉头,「裴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今夜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吗?」
裴负一愣,轻轻摇头。
「往日里,我的蛇儿大都十分安静,从来没有半点喧闹。可是自从我们在这里驻扎下来之后,它们就一直处于一种骚动不安的状态。你知道,蛇儿的灵觉,甚至较之人类更加敏锐,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裴负见风三娘止住话语,不由得急忙追问。
风三娘迟疑一下刚要开口回答,也就是在这时,一声如狮吼一般的咆哮,突然间自帐篷外传来,紧跟著,一阵如雷半点的鼓声,回荡在整个营地的上空。
两人不敢怠慢,闪身冲出帐篷。
森林中依旧是大雨瓢泼,只是一声声野兽般的吼叫,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声音伴随著鼓声,时远时近,时而响亮刺耳,时而又是断续的弱不可闻。
敏家八兄弟和席尔瓦也冲出了各自帐篷,他们站在裴负和风三娘的身后,一个个神色紧张的竖耳倾听,席尔瓦更是脸色苍白如纸,半晌之后,他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
「就是这声音,就是这声音!」
裴负和风三娘相视一眼,眼看著神态有些癫狂的席尔瓦,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席尔瓦长老,冷静点,到底是怎么回事?」敏言大声询问。
席尔瓦好不容易恢复了冷静,目光有些呆滞的说:「一百多年前,我和大长老来这里寻找金字塔,就是听到这个声音后,我昏迷过去……」
「啊?」
「敏言,备战!」裴负突然厉声喊喝,说话间,一股刺鼻的恶臭气息传入了众人的鼻中,紧跟著,数不尽的巨大身影,出现在裴负的视野内。
那是身高足有两人多高的奇形怪物。
说是怪物,是因为它们看上去似人非人,乍一看,倒好像是人猿一般。
只是,这些怪物比寻常意义上的人猿,看上去更为可怖,非但面容狰狞,而且躯体壮硕异常,强健的四肢,锋利的铁爪,还有他们的手中,都握著一根根半米长的黑色棒子。
「这是什么东西?」裴负不禁惊叫起来。
这些怪物的数量极多,多得让人无法数清,而且移动间极为迅速,只在眨眼间的工夫,就已经逼近到营地十馀米外的地方。
「火翼兽人?」没等敏言等人开口,风三娘惊呼道:「怎么这些家伙还没有死绝?」
「什么火翼兽人?」裴负问道。
可那些怪物,却没有再给风三娘以回答的时间。他们咆哮著,手中的短棒突然闪烁出一道道夺目的红光,在他们手中,形成了一柄柄燃烧的利剑。
虽然大雨瓢泼,可丝毫无法影响到那燃烧的火焰。火翼兽人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嚎叫,挥舞著手中的火焰利剑,蜂拥著扑向裴负等人。
风三娘早就祭出一柄通体翠绿的长剑。
只见她身形随著长剑飘舞,霎时间,林中树木彷佛是有了生命一般,树叶化作漫天的影像,铺天盖地般朝著那些扑来的火翼兽人激射而出。
旋舞的树叶随著风三娘真元催动,变成一把把可以夺人性命的凶器,在那柄翠绿长剑的引导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地将兽人的肢体瞬间割裂。
而裴负也丝毫没有示弱,在风三娘发动攻击的刹那,他也探手伸进如意袋,本能似的想要抓取沉香法剑。可当手伸进袋中的时候,他才想起,沉香法剑在他和伊阿宋一战的时候,已经化为灰烬。
眼前的一道道火光,让他似乎看到了春熙花园中与伊阿宋的那一场恶斗。一时间,他心中涌出一种悲痛,仰天发出充满了悲伤之意的长啸。
刹那间,一片乌光自他的手中飞出,黑水獠牙带著无坚不摧的真元力量,穿透了火翼兽人的身体,猩红的鲜血在空中化作一蓬蓬血雾,随著大雨落在地面。
在火翼兽人的哀嚎声中,裴负的身体随著黑水獠牙而动,他犹如一抹幽灵,神州道派的天星手施展出来,控制著在空中穿梭飞行的黑水獠牙。
「轰隆隆!」一连串的焦雷在天空炸响,灿亮的银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缝隙照映林中,一闪一闪的透著诡异。
雨点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红色,鲜血混杂在其中,恶臭的气息和刺鼻的血腥味令人难以忍受。
敏言八人几乎没有动手的机会。
这一场摧枯拉朽一般的屠杀,完全是由裴负和风三娘两人在瞬息间完成。残断的肢体飞落在他们的脚边,凄厉的哀嚎回荡在树林之中,在这一刻,禁忌森林成了裴负两人肆虐的屠场。
敏言八人身为血杀团的成员,自然也都是一些杀人如麻的主儿。
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如同裴负和风三娘这般的杀人方式。
特别是裴负,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那一手黑色的暗器,就好像雨点一样的密集,凡是被暗器碰触的火翼兽人,竟没有一个保留下完整的尸体。
杀戮随著一声惊天动地的焦雷炸响而结束。
火翼兽人发出凄厉的嚎叫,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
就好像他们的出现,兽人们消失得也很快,眨眼间的工夫就走得乾乾净净,只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兽人尸体。
大雨更加猛烈!泥泞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裴负喘著气,渐渐的恢复了冷静。
他收起黑水獠牙,目光扫过地面上的兽人尸体,突然闪过一抹愧疚的悲悯。
「裴先生!」敏言上前叫道,在这场与兽人的血战中,敏家八兄弟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可是却也不禁对裴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情。
天晓得,这平日里温雅的裴先生,什么时候又会变成先前那可怖的杀神模样?
裴负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心中那股沉甸甸的情感缓解。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风三娘,问道:「三娘,你刚才说什么火翼兽人?」
风三娘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她似乎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之情,目光在扫视一地残肢后,轻声一叹,转身朝著自己的帐篷走去。
裴负愣住了!他看著风三娘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想要喊住她,但最终没有喊出声来。
「我想,今晚不会再有事情了,大家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动身!」他对敏家兄弟说了一句,同时又看了看蜷缩在地面上的席尔瓦,心中顿时了然。
凭著席尔瓦的身分,居然会隐居在那样一个不起眼的机场里,这一直都让裴负感到奇怪。
而现在他已经明白了,经过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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