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尔单膝跪下,打开包裹,将里面已干枯的褐色的草散开来。
最后一缕阳光洒在坦尼斯的烂剑上,他弟弟的长矛也摆在一边,差不多都碎了。斯蒂尔小心地把武器移进坟墓里。然后跪下来,低着头,嘴里咕哝着奇怪的语言。
牧师急步走向坦尼斯,拉着他的袖子。“制止他!”她急切地说道,“他在向尸体念恶咒呢!”
“不是的,”坦尼斯轻声说,眼里充满泪水,心里思索着,“他说的是索兰尼亚语言,正在背诵骑士为死者的悼念词呢!”
在公正的天空下,伴着轻风,
让他回到母亲的肚里吧;
给这个士兵一点喘息的时间,
让他眼里最后一丝火花远离战争的硝烟,
像闪烁的星光。
让他最后一丝气息,留在摇篮里,
就像渡鸦的梦里只有鹰记着死亡。
在公正的天空下,伴着轻风,
让他重回母亲的荫护。
在他念完之前,一切是那么静寂。斯蒂尔站了起来,举着剑行了一个骑士礼。他用唇咬着剑柄,然后划了一道弧。接着给惊呆的两老鞠了一躬,便慢慢地穿出敬畏的人群。
斯蒂尔离开前停在波修士面前,嘴角露出一丝假笑。
“先生,别以为自己是内战中精灵国的人。很快,奎灵那斯提和西瓦那斯提都要臣服于爵士艾瑞阿肯的统治下。”
波修士拔出剑。坦尼斯预感到不妙急忙走上前制止他。
“老兄,想想你现在在哪。想想阿尔瀚娜,”他用精灵语观说着。“从年轻人嘴里说出来,这不算什么。你以前听多了,别理它。”
波修士本会不理睬坦尼斯,但这时有微弱的哭声飘荡在空中。波修士看了他一眼,便与斯蒂尔擦肩而过走进旅馆。他的精灵护卫也走开了,没忘记互换一下眼神。
斯蒂尔也对着他们假笑两声,然后转过身去,看着他说,“帕林,你仍是我的囚犯,现在咱们该走了吧。”
“帕林!”提卡大哭着,伸着颤抖的双手走向她儿子。
“没事的,妈妈,”帕林说着,看了他父亲一眼,两人已商量好不把帕林的计划告诉他妈。“巫师会付赎金的,我很快就能回来了。”他向前倾,亲吻了她的面颊。
“自己要保重,”提卡轻声说道,更让帕林惊讶的是,“波修士不是太坏,还是有些好处的。我不十分喜欢他,也不了解他,可能……”她止住了,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没准你所做的是对的。”
帕林惊呆了。看看他父亲,父亲耸耸肩道:“我什么都没说,儿子。”
提卡痛苦地笑着,拉着儿子的手。“我知道你总爱搞鬼,记得吗?你和你哥哥们……”她哽咽了,眼泪涌出,“帕拉丁与你同行,儿子!”
“保重,儿子,”卡拉蒙说,“我能为你做什么就好了。”
“谢谢,爸爸。”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再见了,妈妈。”
帕林转身走了,眼泪已模糊他的视线。但在他走到斯蒂尔面前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帕林红着脸,只拿着个装着咒符的小带;就他现在的水平只需要这么些。衣服都穿在身上了——白袍子,沾满血迹和风尘。他没有咒书,没有卷纸箱,但有些魔术用的东西。
“我好了。”他说。
斯蒂尔点点头,向卡拉蒙和提卡行了个冷冷的礼。帕林没有回头,一个劲朝街上走。两人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那天晚上,在最后归宿旅店里,卡拉蒙和提卡在儿子的坟上种了两佛伦木树苗。
阿尔瀚娜·星光经过漫长的生产已疲倦不已,睡着了。波修士站在她旁边。当所有人都离开屋子后,他轻轻地吻了她。
确定他们母子平安后,波修士回到客厅,和他的士合作站在一起。他准备联合整个精灵王国,不惜任何代价。
坦尼斯很快就去了法王城,再一次告诉那里的骑士们这五年来他们一直听到的:黑暗女皇的部队就要来了。
刚出生的小鬼躺在摇篮里,穿了太多的衣服显得有点雍肿,惊喜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新世界。
第二十章 去帕兰萨斯城的旅程
帕林和斯蒂尔在索拉斯北部赶上了蓝色巨龙的部队。闪光在废城沙克沙罗斯呆了一晚。因为谣传闹鬼,人们都逃了,只剩下些孤魂野鬼。闪光从牙缝里把妖怪挑出来,她不会蔑视地告诉她主人她吃了小妖。
吃饱后,闪光很开心地与斯蒂尔团聚了。当黑暗骑士在研究北行的地图时,闪光高兴地去恫吓已被巨龙吓坏的帕林。她展开那对硕大的翅膀,伸向太阳,慢慢地扇着它们。但斯蒂尔抱怨说风吹动了地图,弄得他很难看,闪光有点儿生气了。她踩着地上,爪子不停地抓,掀起尘土和干草。接着摆动着尾巴去抓鬃毛,一直用她那红色鄙视的目光盯着帕林。
帕林躲闪两步,有意识地站到龙旁边,尽管他紧闭的下颚和白皙的手紧紧地抓着玛济斯法杖。
“如果你炫完了,”斯蒂尔对巨龙说,“我想说说咱们的路线。”
这条蓝色的龙咆哮着,露出锋利的牙齿,装出被冒犯的样子。斯蒂尔拍了拍她的脖子,把地图展开在一块圆石上,并且指出他认为最合适的路线。帕林抹了把汗,紧抓着法杖,又走上前加入到讨论中来。
“这个也影响我,”他在回答斯蒂尔注视的目光,“从索兰尼亚飞过去比穿过阿班尼西亚更危险。”
自从长枪战争后,索兰尼亚骑士又喜欢上了当地的居民。现在很流行每个家庭都生小孩,至少一个,不给贫富,结果骑士的部队壮大了,金库也装满了。在索兰尼亚附近他们还造了不少集中营,派了部队去看守。他们的同盟者,银龙一直看守天空。
曾经被侮辱过,索兰尼亚的骑士现在似乎是弱者的保护者,无辜者的避护。明主选出了;千百年前,索兰尼亚骑士团制定的法律也被修改润色过(尽管曾一度被严厉,忠实地遵守执行),跟上时代了。
索兰尼亚骑士进入任何村庄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被扔石头了,而被视为尊贵的客人,人们接受他们的帮助和意见,并慷慨相助。
巨龙和主人都很清楚骑士日渐强大的势利。战后,爵士艾瑞阿肯曾一度是骑士的囚徒,过着痛苦的日子。他不仅学到了令他敬佩的做法,还有他们的战术、战略、优势,更重要的是他已清楚他们的弱点。
早在五年前,当坦尼斯发现塔克西丝骑士的存在后,便匆忙警告索兰尼亚骑士他们将面临的危险。
“爵士艾瑞阿肯知道关于你们的一切——从你们内衣的颜色到你们惯用的作战布局,”坦尼斯说,“他清楚你们哪个集中营有防御设施,哪些没有。他的骑士们是由他一手挑选,一手训练的聪明能干的男人和女人,由黑暗女王监督。看在上次战征他们大获全胜的份上,他们决不会背叛主人的。那些人彼此都很忠诚,也为黑暗女皇卖命。你们现在该整顿了,否则我猜爵士艾瑞阿肯和他的黑暗骑士会来收拾你们。
这些骑士贵族当着坦尼斯的面对他恭敬有佳,而背后却骂得他一文不值。
每个人都知道那些依附于黑暗女皇的人都很自私、贪婪,不够忠心,这是历史证明的。黑暗骑士们从没想过在短短26年内会发生如此巨变。
同样光明阶级也很少变化。
斯蒂尔指着地图,“我们在这里穿越滚动海峡,骑士在那建了个堡垒。然后一直向东行,跨过大海,索兰斯就在右边了。于是可以避开达加堡。再继续沿着北岸线行进,来到敏加山和法王城之间。我们从帕兰萨斯城北面进入。”
听说后,帕林试着建议说,“你们要易容才可以进城,我想到了,”然后颇自豪地说,“我带了些我父亲的衣服——”
“我不要像个囚犯一样走在帕兰萨斯城的大街上,”斯蒂尔严厉地说道,“我要装着这套盔甲,而不会掩饰自己。”
“那我们也很可能被押住法王城的大牢。”帕林回击道,“因为那是我们的完蛋的地方。”
“不会的,白袍法师,”斯蒂尔半笑着。
“会的,他们一发现我和你们在一起就会立刻抓住我,骑士们很讨厌巫师。”
“但你是和他们的阶级一起作战的。”
“因为我的哥哥们。”帕林轻声说道,再没说什么了。
“别担心,马歇尔,”斯蒂尔笑着说道,“我们会安全进入帕兰萨斯城的。”
“确定我们要经过帕兰萨斯城,”帕林争道,“我们要去修肯森林。”
“该死的树林?我曾远望过。你爸爸没告诉过你吗?我是在帕兰萨斯城长大的。我一直住在那儿,直到我12岁那年爵士艾瑞阿肯统治了所有骑士。你可以猜到修肯森林是我们那群淘气包的好去处。我忘了我们曾多少次靠近它。当然,一看到那些苍天大树的树梢,我们就吓跑了。我到现在还记着那时的感受,可怕极了……”
说到这,他停了下,皱皱眉头甩了甩头,抛开回忆,就像一只狗甩掉身上的水。他更快地说,“据说任何试图进去森林的人都会死。但我相信,法师先生你该有安全通道。”
“别这么叫我,”帕林有点生气了,“不完全对。我只是个下层人。如果在军队里,我只能排上个士兵。”
他的声调有点挖苦。
“马歇尔,大家都是从底层做起的,”斯蒂尔严肃地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奋斗了十年才到现在的位置,离顶层还差得远。”
你的语气和我哥哥坦尼斯差不多,就象我过去给他说的一样,你们很重视经验,哦,修肯森林,但我想达拉马会告诉我的……”
一提到这个名字,斯蒂尔的脸色立刻变了。凝重,没有笑容,像要喷火。
帕林没注意到。他幻想着联络上达拉马,向他乞求一条穿越森林的安全路线。“不行,他最后决定,“我不能问达拉马。那样他会事先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城,到时肯定会阻止我——帕林瞟了一眼斯蒂尔,以为会被反击,哪知什么也没看到,“怎么了?”
“达拉马黑袍法师,你说的是他吗?”
“是啊,”帕林答道,“城堡的主人——”突然,帕林想起了他的历史。不由得在内心哼了一声。
“是他杀了我妈妈,”斯蒂尔说着,手伸向剑柄,“我正想见他呢。”
这个黑暗精灵是出于自卫才杀了她的,是奇蒂拉先攻击他。但斯蒂尔似乎并不知道。
“我想再提醒你达拉马是安塞隆最有势力的巫师,”帕林暴跳如雷,“他只要一挥手就能把你弄得死去活来。”
“那又怎么样?”斯蒂尔生气地答道,“你认为我只欺负那些弱者吗?我一定要为我母亲雪耻!”
帕拉丁保佑,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帕林绝望了。斯蒂尔死定了。达拉马肯定会认为我害了他,没准会杀了我……
“相信我,年轻人,把达拉马留给我来收拾,帕林似乎听到。
帕林顿时毛骨耸然。他知道这声音是真的,而绝非幻觉。像在指引他,怂恿他!
恐惧消失了,他放宽心了。
“我们还没到达城堡,在帕兰萨斯城里得小心行事,还有过修肯森林时。到时就让我们对付达拉马和所遇到的一切吧。”
“我们会到的,”斯蒂尔很肯定地推测道,“你的话激励着我。”
他们两个骑上巨龙,穿越努林塔瑞血红的光亮,向北飞往帕兰萨斯城了。
他们整晚飞啊飞,没有遇到任何人。但日出时,巨龙变得不安起来。
“我闻到了银器的味道。”她报告说。
和斯蒂尔一番商讨后,巨龙降落在敏加山脉山脚下。
“我们不想白天进入帕兰萨斯城,”斯蒂尔对帕林说,“我们白天最好休息,晚上再继续上路。”
帕林很不耐烦。他肯定他的叔叔没死,只等着他去从无底深渊可怕的囚牢里把他救出来。年轻的巫师开始感觉良好了,幸亏有斯蒂尔的药膏,帕林的伤不大碍事。他很想快点起程,却又不敢和巨龙或是它主人争吵。
“我们两人中该有个站岗吧?”帕林看山斯蒂尔打开两张毯子。
“咱们都要休息,”斯蒂尔说,“巨龙会保护我们的。”
四下里看了看,他们发现悬崖里有个隐蔽之处,不过有人经过时,他们很容易被发现。帕林铺好床,吃了点提卡精心为他准备的大包干粮。斯蒂尔吃完后,躺下很快就睡着了,这是军人的纪律: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能睡着。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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