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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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风玲剑-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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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文彬道:“小弟今年二十五岁了,尚无妻室,非不欲娶,实因小弟自视甚高,苦无相当的淑女堪作匹配,此次得见易姑娘,实在三生有幸……”

  康浩“哦”了一声,这才真正明白他如此谄媚相待的原因。

  庞文彬继续说道:“小弟尚未成家,易姑娘云英未嫁,当初康兄既曾借小弟之名向一剑堡求过婚,如今更以夫妻名分远来求医……种种巧合,岂非天意欲促成这段姻缘?小弟虽尤经天纬地之才,也算薄负声誉,太平山庄和终南一剑堡,更是门当户对,只要康兄鼎力成全,在易姑娘面前为小弟美言好劝,绝无不谐之理……”

  康浩急忙拦住他的话头,道:“庞兄不必再说下去了,对这件事,小弟恐怕无能为力。”

  庞文彬愕然道:“为什么?”

  康浩道:“难道庞兄没有看见?易姑娘身中‘银针搜魂大法’,神志痴迷,病势极为深重……”

  庞文彬哈哈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来为了这个缘故,康兄请放一百二十个心,朱伯父与家父乃是多年知友,单凭小弟一句话,区区解药,何患不得?纵或朱伯父不肯,小弟偷也偷他一瓶来。”说到这里,忽又压低了声音道:“事若得谐,不仅解药垂手可得,太平山庄和黄衣神教,都可助康兄一臂之力,就是康兄适才送葬之际,偷偷给黄前辈服下一粒白色果子的事,小弟也决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从此化敌为友,彼此便是一家人了。”

  这番话,明显透着威胁和利诱,敢情在船上的一切举动,都已落在庞文彬眼中,他之所以故作未见,正是欲以此作为要胁,逼迫康浩答应帮忙他成就婚事。

  康浩听罢,默然无语,心里好生为难。论关系,湘琴和自己虽无婚娶之约,欧阳佩如却曾有托付之举,何况湘琴待自己一片纯情,自己怎能将她转让给别人?论人品,那庞文彬虽是名门子弟,行事却喜用心机,而且气量狭窄,心术险诈,即使自己和湘琴毫无情感的牵涉,也不能将湘琴的终身,付托给这种纨绔小人。

  但为难的是自己被困铁屋,黄石生脱走不知已否成功,湘琴和小红都落在鬼叟朱逸手中,这个庞文彬,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事成两难,叫人怎生是好?

  他正是作难,庞文彬又催促道:“康兄怎么不说话了?莫非还有碍难吗?”

  康浩轻轻叹了一口气,强颜笑道:“倒并非有甚碍难,只因婚姻乃是终生大事,易姑娘尚有父母在堂,小弟仅是个局外人……”

  庞文彬接口道:“这有什么关系,小弟之意,也仅是商请康兄从旁美言相助,待相交时久,自当再另行央谋前往一剑堡正式下聘,咱们武林儿女,也不同世俗之辈,男女婚配,主要在彼此心里情愿,不能单凭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康浩忙道:“庞兄能体谅这个道理,小弟就心安了,男女相悦,出诸自愿,旁人是勉强不来的,庞兄如有求凤之意,端赖缘分和自己的表现。”

  庞文彬颇有自信地笑道:“小弟容貌并不丑陋,再得康兄从旁从旁促成,想无不谐之理。”

  康浩道: “既然如此,还请庞兄设法先向教主求得‘圣婴酒’,解救了易姑娘所受禁制,才能谈到其他。”

  庞文彬连连点头道:“小弟这就去向朱伯父求药,最迟明晨,定有佳音。”说完,喜孜孜告辞而去。

  康浩送走了庞文彬,和衣躺在床上,身体虽已疲惫困倦,却转侧难以入睡,一方面在默默盘算如何渡过这三月艰困的时光,一方面则留神倾听窗外的动静。

  铁窗寂寥,孤岛风寒,那一声声浪涛拍岸的声音,远远传近他的耳中,使他不期然泛起一阵朦胧睡意,却又担心如此寒夜,万顷波澜,不知黄四叔是否顺利渡过洱海,脱出黄衣神教的追缉?

  直到三更以后,忽听宫中人声喧哗,金鼓乱鸣,成群的苗人武士,各执刀剑匆匆向外奔去。

  康浩一惊而起,才知道后厩失窃了一匹“通天雪犀”,全宫弟子正在分头搜寻。

  这无异说明黄石生诈死之计已获成功,坐骑也已经得手,有了“雪犀”,洱海不难泅渡,关山不难飞越……康浩这才如释重负吁了一口气,宽衣卸鞍入了梦乡。

  口口口

  黑甜一梦正香酣,忽然被人用力摇醒,康浩睁开眼睛,只见飞天豹子李昆满脸凝重之色,催促道:“江少侠快些穿衣盥洗,教主在大殿立等晋见。”

  康浩诧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昆摇摇头道:“老朽不大清楚,少侠去了就会知道的。”显然,他知道,却不肯事先透露。

  康浩初以为必是庞文彬已向鬼叟求取解药,可能要谈湘琴的婚事,但看看李昆的脸色,又觉得不像,因为如是喜讯,李昆多半会馅颜奉承,决不会这样口风紧密了。

  莫非黄石生诈死脱逃的事,已被揭穿?或者中途遭人截回了么?

  康浩心中狐疑不安,匆匆着衣,随李昆出了铁屋。

  途中,李昆才低声说了一句:“少侠要当心一些,教主脾气不大好。”

  这旬没头没尾的话,越发使康浩心惊不已,但未等他有机会反问,两人已抵达大殿侧门外。

  一看大殿四周情形,康浩就知道不妙,原来大殿进出路口,早被大批苗人围得水泄不通,那情形,竟和自己昨天初到岛上时的阵势一般无二,不问可知,一定是有极重大的事故发生了。

  康浩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神,然后昂首大步,走了进去。一脚跨进殿门,强光所及,忍不住“噫”的一声惊呼出来。

  事情大大出乎他始料之外,敢情殿内正分宾主坐着许多人,主位上面含阴笑的鬼叟朱逸,以及频频向他以目示意的逍遥公子庞文彬,客位上,竟赫然坐着宗海东、骆伯伧和假扮女装的齐效先,以及痴迷的月眉。

  宗海东一身儒衫,手摇摆扇,打扮和上次在一剑堡时同样潇洒,正操着满口川腔,摇头摆尾地对鬼叟朱逸大吹法螺,及至瞥见康浩神情顿时一呆。

  骆伯伧和齐效先也不约而同吃了一惊,彼此互换了一瞥骇异的眼色。

  鬼叟朱逸嘿嘿一阵阴笑,用手指着康浩,目光却凝注在宗海东脸上,阴沉的问道:“少庄主,你认识他吗?”

  宗海东道:“不,不认识,此人面貌陌生得很,好像,好像……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嘛……”

  康浩刚要开口,突觉脑后哑穴一麻,李昆低声喝道:“不要说话。”

  那鬼叟朱逸冷笑道:“少庄主不认识他,老夫正好替你们介绍一下,他姓康,名叫康浩……”

  宗海东“哦”了一声,道:“康浩么?这名字生疏得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鬼叟朱逸道:“老夫再提醒你一句,他就是风铃魔剑杨君达的徒儿。”

  宗海东把头一昂,道:“哈!风铃魔剑有什么了不起,家父神眼金刀庞大化,武林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哈哈!”

  康浩见他当着庞文彬的面,犹在装模作态,心里又替他急,又觉得好笑,怎奈口不能言,以目暗示,宗海东又全然不予注意。

  鬼叟朱逸接着又道:“少庄主不识康浩,总该认识一位名叫黄蜀树的吧?”

  宗海东笑道:“教主真是越说越玄了,什么‘黄叔叔’?‘黑叔叔’?这种无名之辈,怎会跟我堂堂太平山庄的少庄主相识呢?”

  鬼叟把脸一沉,冷哼道:“可是他们却和阁下怀着同样的目的,使用同样的方法,一个伪冒太平山庄少庄主,一个伪扮成庄中统领,到老夫这儿来骗取解药。”

   
 



第三六章 变生意外 计救公主

 
  宗海东惊道:“什么?他们竟敢大胆伪冒本少庄主?这还了得……”说着,就想站起身来。

  鬼叟朱逸沉声喝道:“你若还不想死,最好坐着别动。”一面向飞天豹子李昆吩咐道: “ 解开他的哑穴,让他自己告诉他们。”

  李昆举手拍开康浩的穴道,脚下跨一大步,顺手撤出缅刀,抵在康浩脑际。

  康浩叹了一口气,苦笑说道:“骆伯父,宗六叔,咱们认栽了吧,那位穿青衣的,就是真正的逍遥公子庞文彬……”

  骆伯伧三人大吃一惊,忙不迭推席而起,拔出兵刃。

  鬼叟朱逸冷叱道:“谁敢动一动,老夫就叫他身上先添几个血窟窿。”

  骆伯伧目注康浩,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真正的庞文彬?”

  康浩道:“骆伯父不用再怀疑了,咱们一时大意,弄巧成拙,不知道太平山庄老庄主和教主多年知己,一向都有密切的交往。”

  骆伯伧道:“你黄四叔现在何处?”

  康浩道:“他已经……,

  鬼叟朱逸冷冷接口道:“他已经遭了报应,昨天就死了。”   骆伯伧骇然道:“康浩,这是真的么?”

  连问两声,康浩都迟疑着没有回答。

  他因碍于鬼叟在场,不便直接说出诈死脱身的秘密,但如此一来,却顿时激起骆伯伧的震怒。

  宗海东悲声大呼道:“四哥已遭毒手:咱们还顾忌什么?跟他们拼了吧!”吼声中,身形速起,起诉扑鬼叟。

  骆伯伧也急怒攻心,呛啷啷撒出金背砍山刀,喝道:“擒贼擒王,大家一齐上。”金刀一抖,也奔向鬼叟。

  他这一声吆喝,神殿内外登时大乱,男扮女装的齐效先拔出佩剑,紧护着月眉,殿外还有——十五名乔装太平山庄武士的大汉,也纷纷抽刀向里冲,当时就和扼守殿门的苗人,展开一场血战。

  鬼叟朱逸早已严阵以待,大袖轻轻——挥,两队盾牌手“呼“地一声包抄而上;将骆伯伧等四人卷在核心,其余各队,刀枪钩矛齐出,刹那间布成了擒人阵式。

  那些特制的浸油盾牌,全部坚韧异常,不比普通刀剑,此时一面连着一面,宛如铁桶般围裹上来,再配以长枪和挠钩,攻守兼备,确是令人难以应付,更何况外围还有威力惊人的火药抬枪,别说是对付三四个人,便是三四头猛兽,也休想突破重围。

  康浩见情势紧急,再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迫得厉声叫道:“骆伯父且慢动手,四叔并没有死!”

  骆伯伧闻言一怔,横刀问道:“你说什么?”

  康浩道:“四叔并没有遭人毒手,他老人家只是诈死脱身,现在已经赶回北京去了。”

  骆伯伧惊喜交集,仍有些不敢相信,急忙又问:“这话当真?怎么咱们途中没有遇见他?”

  康浩道:“四叔是昨天深夜才脱身的,他有一匹雪犀代步,脚程极快,再没料到你们会提早两天赶到,可能因此中途错过……”

  ,

  骆伯伧又道:“此地戒备严密,他怎能脱身?”

  康浩道:“是小侄用‘阴阳果’助他……”一句话没完,但见黄影一闪,鬼叟朱逸突然飞掠而到,探出枯瘦的鬼爪,一把扣住了康浩的腕脉穴,怒目叱道:“小辈,什么叫做‘阴阳果’?”  ,康浩从容答道:“那是毒神苗廷秀栽植的一种奇树,其果色分黑白,服黑果气息断绝,服白果即可复苏……”

  鬼叟怒容满脸,一口残牙咬得格格作响,切齿道:“好大胆的东西,竟敢诓诈老夫,盗窃雪犀,他虽然侥幸逃了狗命。老夫却要把你们这几个碎尸万段,加倍抵偿。”接着,一甩头上枯发,厉喝道:“传令动手,把这批家伙连人带马,一齐斩尽杀绝……”

  康浩大声道:“教主若伤了咱们,两位公主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鬼叟朱逸冷叱道:“小子,你敢威胁老夫?”

  康浩道:“晚辈并非威胁,而是说的实情,黄四叔诈死脱身,赶回北京去,就是为了接回两位公主。”

  鬼叟朱逸道:“他若有此意,就该陈明老夫,为何使用奸计,诈死脱逃?”

  康浩道:“我等来此之后,业已将各事坦承相告,是教主不问情由,便下令将我等禁锢起来,教主请反躬自问,若是当时径请离去,会允准么?”

  这句话,问得鬼叟哑口无言,默然好半晌,才愤愤说道:

  “纵或没有那姓黄的匹夫,你以为老夫就不能亲赴中原,寻找那两个丫头?”

  康浩道:“晚辈没说教主不能去,但中原辽阔,寻觅困难,再说,两位公主,因得我黄四叔援助,才能脱离苦海,以教主行事之恩怨分明,难道竟不念援手的情份?”

  一顶高帽子,又将鬼叟套得无词作答。庞文彬趁机走过来,含笑劝道:“伯父息怒,这位康兄说的蛮是实情,何不暂且宽容他们一次,倘能送回两位公主,就算将功赎罪,否则二罪并处,也还不迟。”

  鬼叟朱逸沉吟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问道:“你说那姓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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