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摇头道:“没有,我只看见他一个。”
那少女沉吟了一下,轻声道:“既然如此,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小桃姐姐,咱们合力将他擒住,解去向长老请功,你看如何?” .小桃耸耸肩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干?”
那少女道:“为什么不干?”
小桃道:“你自己想想吧,一个赤精光条的大男人,叫咱们如何下手?”
那少女低啊一声,赦然道:“不错,我竟没有想到这个……”接着,又恨恨地道:“这家伙真可恶,睡觉就睡觉好了,为什么把衣服裤子全部脱掉,倒像早知道咱们会寻来似的。”
小桃道:“小红妹妹,你守在这儿,别惊动了他,我去禀报长老。”
小红望望洞口,心里竟有怯意,低声催促道:“你快去快回,等久了,他若是光条条冲出来,小妹只怕拦不住他。”
小桃点点头转身而去,回到软轿前,躬岙禀告道:“婢子们已经发现一处山洞,里面睡着一个男人,请长老定夺。”
那软轿停放的地方,距离康浩藏身的山洞不过十余丈,只因洞外有一片矮树掩遮,看不见洞口情形。
轿中“长老”听得回报,似乎很兴奋,大声吩咐道:“快给我老人家抓过来。”话声虽然仍旧沙哑,音调却比先前提高了许多,更流露着欣慰的意味。
小桃迟疑了一下,俯首答道:“回长老的话,婢子们不便出手,最好请长老亲自移驾……”
沙哑的声音道:“这点小事,你们都办不了么?”语气颇感不悦。
小桃忙道:“并非婢子们斗胆违命,、而是……而是……”
沙哑的声音喝道:“而是什么?”
小桃腼腆的道:“求长老宽宥,因为……·因为那男人睡觉赤身露体,婢子们实在无法下手……”
软轿中“啊”了一声,问道:“你说那家伙正在睡觉?一共有几个人?”
小桃道:“只有一个人。”
轿中忽然传出一阵吃吃轻笑,说道:“妙极了,一个人独睡,居然也不穿裤子,这可是上天有眼,注定要让老夫报雪恨。”
话落,轿帘微扬,伸出一只乌黑的桔手,手中握着两枚闪闪发光的圆形小筒,哑声说道:“你们先持老夫这‘落魂喷筒’守住洞口,待老夫亲自擒他。”
小桃躬身接过,一挥手,说道:“起轿!”
软轿离,迅速绕过矮树林,面对面停在康浩藏身的石洞洞口,四名随轿少女一字儿排开,护卫着轿门两侧。
小桃将“落魂喷简”分了一枚给小红,两人各取方位,守住洞口,蓄势而待。
轿中沙哑的声音说道:“现在他插翅也飞不掉了,来人呀,卷起轿帘。”
两名抬轿的少女应声卷起轿帘,只见软轿内半躺半坐倚着一个肢体不全的老头子。
那老头面目丑恶难以分辨,头上乱蓬蓬的枯发,脸部和手颈等处皮肤却一片乌黑,而且,鼻眼五官全都变了地方,齐膝以下空空荡荡,用一件宽大的黑袍罩住,虽然看不见实情,但可以猜想得到,老人的两条腿早已断了。
总之,这老头子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寸完整的地方,整个人就像火堆里栓拾出来的一截焦木,偏偏竟穿着一袭簇新衣袍,手里拿着一支五彩斑斓的小竹杖,看来触目刺眼,反增无限阴森和恐怖。
丑老头的神态显得十分得意,扬起手中小竹杖,遥指着山洞“呷呷”笑道:“康浩,你逃不掉了,出来吧!”
康浩经过一夜想睡,此进正在朦胧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一惊而醒,翻身爬了起来,急忙穿衣着裤,无奈伤处乏力,衣衫又破烂,心里越急,越是穿了袖子漏了裤脚,弄了个手忙脚乱。
那丑老头未闻洞中回应,疑心顿起,沉声问道:“你们没有弄错吧?那小辈真在里面?”
小桃道:“不会错,方才婢子亲眼见他在洞里睡觉,小红一直守在洞外,没见他出来过。”
丑老人道:“难道那小辈还没有睡醒?你们上去一个人。把洞口衣服扯下来看看。”
小桃口里答应着,暗暗却有些迟疑,低声问小红道:“你当真没有看见他出来过?”
小红道:“小妹敢保证,他一定还在洞里……”
小桃诧异道:“你凭什么保证?”
小红被问得脸上一阵臊热,羞怯的低声说道:“不瞒姐姐,刚才……小妹曾经偷偷查看过……”
小桃恍然道:“啊!原来如此……”
小红忙道:“姐姐别想左了,小妹只是查看他还在不在洞里,恐怕洞中另有出口,被他溜了。”
小桃窃笑道:“反正你已经见识过一次又何妨,长老有令,要咱们去扯下那件掩在洞口的外衣,这件好差使,就交给你吧!.”
小红呐呐道:“这个……我看还是咱们俩一起去比较好,有人作伴,胆量也大些……”
小桃神秘的一笑,点头道:“好吧!咱们一齐动手,你扯左边,我扯右边。”
两人说定了,便蹑足掩近石洞前,刚刚伸手去扯那件悬挂洞口的外衣,不料康浩也正在取衣穿着,三个人几乎同时拉住那件衣服,同时将它扯落下来。
“嘶”地一声,原已破烂的外衣,登时裂成三片。
二人遽见康浩立在洞外,无暇分辨他是否已穿了衣服,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急急掩面转身便跑。
康浩发觉洞口有两个年轻少女,也吃了一惊,忙不迭又退了回去——其实,他业已穿好了内衫底裤,只不过仍有些“衣冠不整”而已。
但就在康浩出现洞口的一刹那,软轿中的丑老人已看清了他的面貌,蓦的脸肉扭曲,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声,目光进射出森森杀意。
他心中分明已将康浩恨人骨髓,表面上却仍旧挂着似喜似怒的笑容,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康浩,还认识老夫吗?”
康浩侧身藏在洞角暗处,仿佛觉得那沙哑的语声有几分熟悉,偷眼望去,又见那软轿中的丑老人颇为陌生,可是,他怎会—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呢?
心里惊疑不已,便大回答道:“恕康某眼拙,记不起曾在什么地方拜识过老前辈。”
丑老人吃吃而笑,说道:“你出来仔细看看,一定会记得的,咱们分手才不过数月,老夫对你片刻未忘,你怎么就不认识老夫了?”
康浩说道:“在下衣衫不整,多有失礼。”
丑老人笑道:“不要紧,不要紧,老朋友见面,何须顾虑那么多礼节。”
康浩道:“贵属都是年轻姑娘,只恐有些不便,老前辈一定要见,能否请姑娘们暂时回避一下,或借一件外衣给在下蔽体?”
丑老人略一沉吟,道:“既然你如此多礼,老夫就送你一件新衣吧!”
回头对轿侧一名劲装少女道:“打开衣箱,将老夫的新衣取一袭来。”
那少女躬身应诺,由软轿后面行李箱中,取了一袭簇新男色外衣,双手递给老人。
丑老人用手轻轻抚摸着新衣,眼中异光连闪,低声喃喃自语道:“阎王注定三更死,岂能容人到五更,有这件衣服,李魂喷筒也用不到了。”
说到这里,难掩心中得意,仰面一笑,喝道:“接住”!一抖手,新衣破空而起,直向石洞中飘去。
康浩不疑有诈,接住新衣便匆匆穿了起来,只觉那衣服圭然稍嫌短小,却是崭新毕挺,而且衣上隐约有一缕异香透出令人闻了心里十分舒畅。
着好外衣,以剑拄地,一拐一拐走出洞来。
第二七章 惨遭凌辱 逼作牛马
小桃和小红连忙举起“落魂喷筒”,分别在左右监视着。康浩毫不在意,缓步走到软轿前,拱手道:“多谢老前辈赐衣之情。”
那丑老人笑道:“别客气,应该老夫先谢谢你才对。”
康浩诧异道:“老前辈要谢我什么?”
丑老人道:“老夫要谢谢你那一锅滚烫药汁,没有将老夫活活烫死。”
康浩疑惑的道:“在下不懂老前辈的话……”
丑老人沉声道:“你在万毒谷中干的好事,莫非真的忘记了吗?”
康浩骇然大惊,失声叫道:“你是毒神……”
丑老人冷笑道:“总算你还记得,不错,老夫正是苗廷秀。”
康浩机伶伶打个寒噤,身不由己,踉跄到退了四五步。
轿侧四名劲装少女同时跨前一步,护住了毒神苗廷秀,小桃和小红便想发射“落魂喷筒”。
苗廷秀却摇手笑道:“你们不和惊慌,更不必浪费老夫苦心制成的落魂香,他已经变成瓮中之鳖,就算让他逃,谅了也逃不出百步之外”
康浩万万也想不到眼前这丑老人,竟会是万毒谷中大难不死的老毒物,乍闻之下,信疑参半,尚未准备逃走,现在听了这番话,心里飞忖道:无论他是不是毒神苗廷秀,我负伤未愈,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趁早脱身的好。 ’一念及此,倒提着长剑,便待提气纵身,突转远扬。
可是,当他一提真气,脑中忽然“轰”的一声响,两眼金星乱闪,一口真气,竟然无法凝取。
这时,毒神苗廷秀却得意的吃吃笑道:“何必枉费力气呢?你想想看,如果没有缘故,老夫怎会那般慷慨,平白将一件新衣送给你穿?”
康浩这才明白自己已经中计,被老毒物在外衣上弄了手脚,真气既无法提聚,逃走和反抗都只有自徒自取辱了,无可奈何,只得默然叹一口气,默默垂首不语。
苗廷秀接着又道:“你一定在奇怪,那一锅沸腾滚烫的药汁,居然没有将老夫烫死?告诉你,这就叫做吉人自人天相,老夫当时虽然受伤很重,却不仅未死,反而因祸得福,那一锅药汁,替老夫洗去了身上腐肉烂皮,竟使老夫医治多年无法治好的毒伤,突然不药而愈,你再仔细看看,老夫除了肤色变黑之外,伤势可不是完全好了吗?”
康浩抬起头来,淡淡扫了他一眼,不错,轿中坐着的确实是毒神苗廷秀,只不过头脸和双手全变成乌黑色,那也许是因为药汁浸染的关系,可叹自己竟没有认出是他,以致中计上当。
事已至此,索性装得毫无畏惧样子,昂着说道:“这是你恶贯尚未满盈,报应还没有到头……”
苗廷秀侧着头问道:“你那一锅药汁,没有烫死老夫,心里一定很后悔,是不是?”
康浩抗声道:“正是,我很后悔当初没有补你一剑,留上你这老毒物,今后不知还要害多少人。”
苗廷秀却不生气,反而吃吃笑道:“老夫这次出山,正是要让你悔恨无及,像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娃子,总爱以侠义自命,仿佛天下除了你一个好人,其他都是邪魔外道似的,老夫倒要问问你,当初在万毒谷中,老夫与你河水不犯井水,是你无端闯入老夫的禁地,偷吃珍果,害死我两个徒弟,最后又用无耻诡计,想连老夫也一齐烫死,你这种行为,也算是正人君子吗?”
康浩道:“我迷涂入谷并非有意,谁叫你阴谋利用我替你试药?徐家兄弟本是可怜人,你残害了他们的亲人,逼迫他们供你奴役,你为了自私,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生命……在下纵然不能算正人君子,你这老毒物却是十足的阴险恶人……”
苗廷秀含笑点头道:“骂得好!骂得好!冲着你这一顿骂,老夫总要好好报答你一番的。”
康浩做然道:“小爷既然落在你手中,就没有打算再活下去,要杀要剐,你尽管动手吧!”
苗廷秀笑道:“好,有骨气,就凭你这一副傲骨老夫决不能让你受到委屈。”’ 康浩深知毒神苗廷秀素有“笑里藏刀,心比手毒”之名,而且天性最喜强辞夺理,脸上越笑,出手越毒,他表面上对你越客气,那就是你倒霉的时候快到了。
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吃惊,便大声问道:“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苗廷秀道:“老夫平生行事最讲道理,对于晚生后辈一向。总是循循善诱,希望年轻人知过能改,尤其对那些桀做不驯的人,老夫总要使他口服心服才罢……”语声微顿,忽然斜脱康,浩笑道:“老夫知道你自恃武功高强,虽然两度被老夫擒获,心里一定很不服气,这话可对么?”
康浩脱口道:“不错,你几次用阴谋诡计暗算,并非凭真才实学取胜在下,叫人怎能不服气?”
苗廷秀含笑道:“如果老夫凭真才实学胜了你,那时你怎么说?”
康浩道:“在下若是落败,任凭你宰害处置,决无怨言。”
苗廷秀道:“你别说得好听,到时候却又后悔。”
康浩道:“大丈夫一言千金,岂会反悔,但所谓较量胜负,必须要公平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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