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绪一直求父亲给自己谋一个官职,武定中咬牙不同意,见今天这情状,武安绪就以为父亲终于开窍了,心里更是乐得开了花。
进入书房后,武定中先还和气地将下人打发走了,命武安绪把门关上,然后陡地断喝一声:“跪下!”
武安绪懵了,啊了一声,看着父亲,不知所谓。
武定中一拍书案,吼道:“跪下!”
武安绪腿一软,跪了下去,问道:“父亲,我,你这是怎么了?”
武定中哼了一声道:“你很得意,是么?”
武安绪觉得自己很委屈,讷讷地道:“父亲,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武定中道:“好嘛,满朝上下都是洞若观火,唯独你是浑然不觉。好得很!那你就给我跪着,跪到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起来!”然后叫来了管家,让他派人守住书房,没他的话谁也不许靠近。这才去后堂向老母亲请安!
没过多久,阖府上下又都知道了老爷发作了大少爷的事,全都不明所以。只是少数几名清客相公知道怎么回事,也只是叹气作罢。
刘挺处理完一份公文,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端起茶碗来才知道空了,然后又发现水壶也空了——他素来有个习惯,工作的时候不许旁边有人,因此不得不叫人送壶水进来。刚一叫,就听长随在外禀道:“老爷,前门街斯大人来了……”
刘挺哦了一声,看了看时辰,道:“请他到书房来叙话!”
不一刻,吏部侍郎斯一明就长笑着走了进来,道:“毅直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有歇下呢?”
刘挺站起身来,面带微笑迎了两步,道:“你不也没有歇下么?”他这话语带双关,顿时让心怀图谋的斯一明愣了一愣。
让过坐后,刘挺就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该有一个多月没进我这门了吧?”
斯一明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如今是左都御史,执掌天宪,纠察百官,我若是来得勤了,算什么话?”
刘挺道:“心中无愧,何惧流言?”
斯一明道:“你我都是朝堂上呆了多年的人了,不管是有愧无愧,这流言还是惧几分得好呀。”
刘挺道:“照你这么说,此来是必有要事的啰?”
761 权力争斗(三)
斯一明道:“是不是要事,还要你怎么看!”说着,从袖筒里拿出一叠文卷上来递上。泡…书_吧()
刘挺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
斯一明仔细地观察着刘挺的神情,见然淡然自若,浑没有一点的惊讶情状,仿佛这些东西早就知道了似的,心里当即就没了底。
刘挺大致看完后,问道:“就这些么?”
斯一明讶道:“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引起你这位左都御史的重视?”文卷里搜罗的都是吏部尚书毕修一些贪赃枉法,循私舞弊的证据,并没有直接指向武定中。
刘挺的深沉可不是斯一明能想像的,尽管这些罪证他从来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但他还是表现得很淡然——因为他不想被人利用,成为权力斗争的工具。合上文卷之后,他就道:“若是这些,你要一车我也有!”
斯一明大惊,道:“这,怎么可能?”若督察院真的掌握了毕修的这些罪证,为什么不发起弹劾呢?要知道监督大臣,参劾百官可是督察院的不二职责呀!
刘挺没有直接回答斯一明,而是道:“满朝大臣,谁的屁股下又是干净的?”说着,颇具深意地盯着斯一明。
斯一明打了个激灵,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意,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刘挺的警告,好不容易才挤全身的力气强笑道:“这个,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刘挺拿起文卷道:“这个,我留下。若还有其它的,也欢迎送来!”然后就绝口不提此事,尽说些风花雪月和陈年旧事。
斯一明哪里还有心思听下去?借口夜已经深了,就起身告辞离去。
吏部侍郎告吏部尚书,为什么不具章向皇帝参劾,而是把罪证递到自己这里来呢?刘挺凭着本能感觉到这里面藏着什么事,所以才把斯一明给糊弄了过去。人一走,他就静下心来细想,想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吏部尚书毕修是武定中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这是满朝皆知的事。而斯一明又何尝不是?只不过随着史箴的起势,斯一明便靠了过去,想借着史箴的势入阁,甚至是登上相位。这些破事,刘挺是洞若观火,只是他一时没有想明白:斯一明为什么要借他的手来参劾毕修呢?是史箴授的意,还是他自己想扳倒毕修,登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一时间,刘挺还没有想到这是一起史箴势力向武定中势力发起攻击的信号,只是把它当成单纯的大臣恩怨来看待,所以琢磨了半晌也没有得出要领。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他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史箴还敢掀起新一轮的权力斗争来。
迷糊了一夜,刘挺都没有睡好。他一边在研究斯一明的用意,一边也在想要不要具章参劾毕修。用早餐时,听府里的下人在谈论大小姐(思菊)昨天去内阁传旨的事,他就道:“又在乱嚼什么舌根子呢?”
思菊虽然已经被凤渊娶进了门,但名义上还只是凤鸣宫的都管女使,是以刘家上下都怕府里人乱嚼舌根子,管得很严。
府里有素来都怕刘挺,见他喝问,忙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刘挺这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临到出门时,他恍然而悟:是不是史箴不甘心,想借参劾毕修之机向武定中发起攻势呢?
在去督察院的车上,刘挺是越想越明白,决定不再以督察院的名义具折参劾毕修,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
到了督察院后,他就打发长随送信到宫里,请大小姐晚上回趟府来。
督察院显然也从一些不明渠道收到一些毕修贪腐罪证,议论纷纷。刘挺知道这是斯一明故意布出来的疑阵,就是要逼他以督察院的名义参劾毕修。他也是恍作不知,授意御史们多多收集证据,若是确有其事,便具折参劾。
整整一天,刘挺都在关注着毕修事件的动向。也不知是史箴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还是斯一明吃不准深浅,不敢做得太出格,因此,风言风语也只局限于督察院内,还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散班之前,刘挺还是授意几名御史具章参劾毕修,要他们务必今天晚上完成弹章,争取明天中午之前递进凤鸣宫。
回到家里,思菊已经在等着他了。一见面,思菊就道:“哥,火急火燎的,什么事呀?”
刘挺道:“去书房说!”
思菊立即知道有大事,便不再追问。
到了书房后,刘挺把斯一明昨天晚上给他的文卷取了出来,道:“这个,凡你转交给皇上。”
思菊奇道:“什么东西呀,这么神秘!”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变了,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挺道:“我没什么意思。东西是斯一明交到我这里来的!今天督察院都在讨论这事,我已经命他们上折子了!”
思菊想了片刻,道:“哥,你这样做才是对的!”
刘挺苦笑道:“你哥还没昏头呢!好了,回宫去吧,这事得赶紧先皇上知道!”
思菊道:“行,那我先走了!”
凤渊当然料到大臣们私底下还有这么多小动作。看完文卷后,往案头一丢,叹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就不让我省心!”问思菊:“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置好?”
思菊道:“不怪我干政?”
“说!废那么多!”
“传史箴进宫来,把这些东西交给他。让他去处理!”
凤渊哈哈笑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妙呀,跟我想的一样!”
思菊白了他一眼道:“谁跟你想的一样了?”
凤渊没有争论,就道:“就这么办吧!若罪证确凿,毕修这人是不能用了,但斯一明也别想上位。阿布都不是才转到工部当左侍郎么?那就让他再升一级,来当这个吏部尚书吧!”
思菊一听,道:“敢情你是早打着这个吏部尚书的主意了吧?阿布都才从顺天府任上平调到工部,这一转眼就升了吏部堂官。你就不怕大臣们说什么?”
凤渊哼了一声道:“我怕什么?又不是头一次干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百里追杀,三十六击初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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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百里追杀,三十击初逞威
'更新时间'2012…03…09'字数'2717
“伯尘!”
无华一个挺身,从河中跃出,目光掠过何叚与李杏的尸身,眉头直皱。
他丝毫不后悔帮助安伯尘杀了李杏,反倒是对他拖安伯尘的后腿感到有些惭愧,原本的大好局面却因跑了那个萧家子,而使两人再度陷入险境。
“闲话少说,为我护法。”
安伯尘说着,盘膝坐下。
双目一闭一睁间,神魂自右眼滚出,河岸边有风远飏,却是安伯尘神游而出,弹指间已瞬移到百里外。
突破神师后的几年中,安伯尘除了努力炼化元气外,更多的时候却在钻研他的几样傍身道法,其中之一便是得自龙宫的残缺秘籍——《鬼影功》。在水火二行术后,还有两篇,一曰隐身,二曰瞬移。这两样奇功比起水火二行术还要艰深晦涩许多,隐身术大多为一重天真人境才能掌握的道法,而瞬移更是仙家的手段。
好在安伯尘此前曾修习过秘术,那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每一字都深藏玄奥,其中“阵”字诀便有隐身和瞬移的效用。安伯尘虽失了周天轮涡,无法在秘术上有所斩获,却灵机一动将《鬼影功》两篇和“阵”字诀合而参悟,只四年时间,安伯尘便悟出隐身、瞬移两样道法,可他的修为毕竟太弱,因此肉身只能于十里之地瞬移。然而神魂却没有这么多限制,早在安伯尘渡过重天雷后,神魂便能在百里之内瞬移,而今肉身参得瞬移道法,神魂瞬移更是超越百里,无有尽头。
百里外,大河滚滚,安伯尘驻足于一根圆木上,就见前方远处停着数条楼船,楼船中琴箫相奏,透过半遮半掩的帷幕,依稀可见十来个仙家子在船中饮酒作乐。
与此同时,在距离楼船三四十里的地方,又有一道虚影狂飞于河面,直向楼船而去。
显然萧家子也知道这里有仙家子弟的窝点,玩了命的飞来,欲求援兵。
又是两息过去,萧家子距离楼船只剩下十来里,安伯尘面色转冷,口吐长气,勾连星月。
眸中闪过星星点点,一时间,周天三十颗大害之星暴露于安伯尘的视野中,正合人体小周天中,那三十颗死生重穴。
长气收回,安伯尘猛一挺身,双脚悬浮于河面十丈高处,手捏印法,冷冷盯向疾飞而来的萧家子。
印法按下,十指若莲花绽放,安伯尘口吐道言。
“咄”的一声。
原本浪涛滚滚的大河瞬间停止流淌,转眼后,楼船十里前的长河竟然都变成了深褐色,月华如水而泻下,洒满河中陆地,透着浓浓的诡异。
——周天三十击划江成陆。
突破神师后的八年中,安伯尘除了在《鬼影功》上突飞猛进外,另一样突破便是完善了周天三十击。
那一夜安伯尘在圆井村初悟周天大道,万象万物,无有之间,变与不变,尽在周天。
如此道意玄奥而宏大,注定了需要安伯尘花上一生去参悟,而他创出的周天三十击竟只用来点穴,如此浪费,和用牛刀杀蚂蚁又有什么区别。
突破神师境后,安伯尘虽无需去参悟真人境的玄奥,闲来无事,却也常常神游天地,摘取那三十颗死生星辰的奥妙。每摘得一星玄奥,安伯尘便能领悟出一样道法,加上他早先所掌握的五雷之法,至今已斩获七样道法。
月光下,河中陆地赫然呈现。
身披华美羽衣的萧家子亡命而飞,哪有心思去注意身下,眨眼的功夫他已飞至河中陆地前。
见状,安伯尘双拳合拢,又捏出一道印法。
——周天三十击鞭山移石。
须臾后,那片陆地向上掀起,化作一堵高厚的巨墙阻挡在萧家子身前。而在十里外,楼船中的仙家子弟们依旧歌舞升平,玩得不亦乐乎,谁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嘭”的一声巨响,萧枋重重撞在横起的陆地上,半个身体插入泥石,疾飞之势终于止住,他的身形也暴露在夜色下。
惊恐的望向身下,萧枋的脸色惨白如纸。
原先的滚滚大河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陆地,如此诡谲的手段,他也只在三重天的真人身上见到过。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是那个被贬罚回东界的神师所为,可何叚和李杏惨死之状历历在目,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安伯尘,放眼五镇海渎,又有谁敢对他们如此?两年前如此,两年后亦如此,且已不单单是出言顶撞、出手伤人那么简单那个不识尊卑的飞升者竟胆大妄为到想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夜风袭来,萧枋打了个冷颤,心中只剩下浓浓的寒意。
恍惚间,他看到不远处隐隐立着一条虚影,“嗡”的一声,全身血液倒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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