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闻越感慨这些流民是越来越会打仗了的同时,清河保卫战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一天是试探性的攻击,流民大军丢下了千余具尸体之后罢兵息战。
但据撒出去的斥侯来报,清河府已经成了一座孤城,周围的城镇和营寨都已经落入了流民之手。好在清河的物资储备还算丰富,一时之间还不至于陷入危机,
第二天,流民大军仍是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之后就罢兵息战。
看着这形势,与闻越一起去城头巡视的索哈牙就不解了,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试探么?”
闻越道:“肯定不是。但也不可能连续两天都这样!”
索哈牙问身后的参军道:“可看清楚了,这些来送死的不是炮灰?”
参军答道:“肯定不是!不论是战斗力还是作呀经验,都绝对是流民大军中的精锐!”
索哈牙就摇头道:“那就没道理了。将近三千号人,可是不小的损失耶,他们就这么跟咱们玩么?”说到这里,眼神一凛,哼了一声道:“一会儿我带队人马出城冲杀一阵子,倒要看看他们都玩的是什么把戏!”
闻越忙道:“这不急。等明天再看看!”
闻越虽说是第三战区大总管,凤凰界近十年来的战争他一场都没有参加过,也是凭资历升上来的。就实战经验来说,他比不上索哈牙,更与那拉勇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就军事才能而言,作为汪百鸣的入室弟子之一,又不是索哈牙所能望及项背的。听他这么一说,索哈牙就知道是有看法,便问为什么。闻越道:“万一他们此举正是要引你出击呢?”
索哈牙想了想,道:“都说打仗是最干脆直接的事了,沙场上见高低。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要打赢一场战争,远比置身朝堂的勾心斗角还复杂呀!”
闻越却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容易的事!”
两人正说着,就见又一队骑兵冲到了离城墙七百尺外,卸鞍下马,高声大骂了起来。
先是骂索哈牙,接着骂闻越,然后将城中诸将都骂了个遍。
索哈牙见状,就嘿嘿地道:“哼,想激我出城么?我偏不上当!”嘱咐紧守城池,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得出城应城,这才回去了。
看着那些嬉笑怒骂的流民士兵,闻越总觉得怪怪的。
他没有随索哈牙一同回去,而是继续在城上巡视。
走着走着,突然停身回道:“战报上可有说西平府是哪天丢的?”
参军道:“前天。”
“四天前!”闻越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然后就要地图,并不时地比划着,并自言自语地道:“西平府的驻军是两万五千人,虽说并非精锐主力,但仗着城坚池固,顶着五万人的进攻是没有问题的。短短两天里就丢了,这说明攻城的兵力至少在十万左右。里波、清河在我们手里,粟阳……不对,肯定不对!从粟阳到西平府,走水路至少也要五天时间,若攻击西平府的敌军真是从粟阳而去的,咱们的人怎么没有发现?”
参军道:“副将军可还记得,八天前咱们有支巡逻队在恶鬼滩与粟阳方面的斥侯遭遇的事?”
闻越嗯了一声道:“是有这么回事。不是还说将对方全歼了么?”
参军道:“是!当时副将军还在说,恶鬼滩怎么会出现粟阳流民大军的斥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又忙着处理天鹤山会战的善后,所以就没有多加关注。现在看来,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闻越一拍额头道:“对,肯定是这样了。走,去找大将军!”
索哈牙刚要处理军务,就见闻越匆匆地走了进来,道:“大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
索哈牙道:“什么要事?”
“城外的攻城的流民大军是幌子!”
“幌子?”
“不错。粟阳方面的流民大军主力并不在其中!”
“不在其中那去了哪?你也看到了,丢在城墙下还没来得及收的那近三千具尸体可没有一个是脓包!”
闻越轻笑道:“不付出点代价,又岂能麻痹住我们?刚才大将军不是还说要带兵冲出城去么?现在属下请命出击,还请大将军批准!”
索哈牙更惊讶了,站起身来道:“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情报?”
“什么情报都没有!”
“那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是从种种疑端里推断出,城外的万大军不过是支疑兵。目的就是牵制住咱们。若是我们固守不出,一旦等从西平撤下来的流民大军精锐赶到,那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想跑也跑不掉了!”
索哈牙一惊,想了想,道:“这个……你有多大的把握?”
闻越道:“大将军,给我两千骑兵,一仗打下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索哈牙一咬牙,道:“好。那就打这一仗!不过,是我去打这一仗,不是你!”
闻越忙道:“不行,你是大将军,必须坐镇指挥。这仗我去打!”
索哈牙坚决地道:“不行。若是中了敌人的计,我落到敌人手里不要紧,你还能继续指挥,但你要是被擒或者被杀,这仗我就指挥不下去了!”
闻越还要争,索哈牙就说这是命令。
闻越无奈,只得服从命令。
一个时辰之后,两千骑兵整装完毕,闻越亲自敲响战鼓,将他们送出了城去。
在隆隆的蹄声之中,原本还在叫骂的流民士兵大骇,连鞍都不及配,翻身上马,狂奔而去。看着这情形,闻越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战争的转机就在不经意间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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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 大战(三)
流民大军万没有料到他们布了如此之多的疑阵,索哈牙还是敢率军出城冲杀,当即大乱。索哈牙领军冲在最前头,见敌军人数众多,却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便知道闻越料中了,越发的振奋,挥起长槊,不惜性命地冲杀。
闻越站在城头,见烟尘大起,喊杀之声却是渐行渐远,心知城外的形势果如自己料想的一般,精神大振,叫来参军问道:“骑兵准备好了?”参军说已经在城门下集结完毕,闻越大手一挥道:“杀出去,尽情地杀吧!”
随着城门缓缓开启,清河城内最后的三千骑兵挟着嗜血的**和对胜利的渴望,掀起雷鸣般的蹄声,风卷残云似地冲出了城去。没过多久,又有两万步兵分别从东西两门杀出,清剿溃逃之敌。
这场仗打得并不过瘾,至少索哈牙看来是这样的。几乎就是单方面的追杀,一直到天黑,都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流民除了溃逃还是溃逃!
直到天黑得实在看不清道路了,索哈牙才勒马停了下来,命令集结,清点人数。他也才趁着这时喝上两口水!
片刻后,传令官来报,说已经集结完毕的共有一千百十三人,另有三十七人下落不明。
索哈牙咕咕地咽下嘴里的水,道:“所有人就地下马歇息!”然后叫来了骑兵指挥官张小春,他告诉张小春,说自己打算带着这一千百十三号人一直打到粟阳去。张小春一听,愣了,索哈牙见他没答,问道:“有什么想法?”张小春道:“大将军,咱们这可是连两千号人都不到,又都是骑兵,粟阳却是有好几万人防守,咱们,咱们这一气冲过去,能有好果子吃么?”
索哈牙道:“现在遍地都是果子。你还不信?好,等到了粟阳城下就知道了!”然后就下令所有人开始进食,喂马,一个时辰后再出发。
没过了片刻,后面的骑兵也赶了上来,索哈见就越发的有把握了,说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能够拿下粟阳城。众将颇为怀疑,他就把闻越的分析告诉了他们,说:“现在的粟阳就是一座空城,等着咱们去取。若是咱们畏首畏尾,不敢动作,只等进攻西平府的流民精锐赶了回来,局势就又得僵持下去了!敌人是故布疑阵,欺负我们消息不灵,哼,咱们就来个出其不意,捣其老窝,待他们回军的时候,再给予迎头痛击。这样一来,战局就彻底扭转,胜利也就指日可待了!”
胜利对士兵来说就意味着赐封和奖赏。每个人斩杀了多少流民,完成了多少次战斗任务,都在心里来来回回盘算了不下百余次,甚至不用索哈牙说,他们都能猜到自己将能获得怎样的回报,一时间,所有士兵的血都沸腾了起来,士气陡然高涨,个个都是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飞到粟阳城下去。
索哈牙见军心实在可用,也很高兴,对张小春道:“一会儿我先率后队(后来赶到的那三千骑兵)先行,你率前队再休息一个时辰才出发。三个时辰后,我在江阳镇等你!”
张小春是索哈牙从中京督卫府带出来的护卫统领,驻扎在清河的这五千骑兵就归他统管,他也是少数几个参加了上一次山南道征剿流民之战的中级将领之一。若不是才能欠缺了些,也没有家世背景,要不然早成了方面大将了。他深知索哈牙这样安排的妙处,便道:“不,大将军,还是末将带后队先行,你……”还没说完,索哈牙长身而起道:“废什么话?你是大将军还是我是了?这是命令!”
张小春无奈,道:“行。还请大将军一路小心些。”
索哈牙嗯道:“你也要小心些,注意反扑!”
刚要起行,闻越也亲自赶到了。索哈牙见他,皱眉问道:“我不是让你坐镇指挥么?”
闻越道:“大将军,兵贵神速。如今的清河是安若磐石,若不争取在明天天黑之前拿下粟阳,咱们可就要错过这个开战以来最好的机会了。所以,我只留下了三千士兵守城,其余的已经开拔,徒步赶往粟阳城!”说到这里,又感叹道:“只可惜清河到粟阳的官道被破坏殆尽,要不然以幽灵战车的速度,不等明天天亮,咱们就可以打到粟阳城下!”
索哈牙听他说得有道理,便道:“那好,我率前军先行,你押后!”也不再哆嗦,高喝一声出发,便率军冲进了夜色里。
天亮的时候,索哈牙一行在泥婆江渡口遭到狙击。对方约有两千人,全是步兵,但装备精良,英勇善战,甫一接仗,就给他的骑兵部队造成了不少的损伤。好在这支骑兵也是久经战阵的,经验丰富,很快就以他为中心,重新集结完毕,然后在隆隆的蹄声中,碾压似的屠杀就开始了。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是毋庸置疑的,两个来回冲杀下来,对方的损失就超过了一半。见情况不妙,对方将领一声令下,不足千人便化整为零,逃进丛林里不见了。
渡口被毁,船只也找不到,这不免令索哈牙急得上了火。若是溯游而上,到浅滩处渡江,虽不要舟船,但却要多花上大半天的时间,天黑之前是绝对到了不粟阳的。而不能在天黑之前拿下粟阳的话,必将延误战机,落得个功败垂成。
张小春道:“大将军,要不咱们弃马,游过江去。就算没有马,咱们也能赶在中午前到达粟阳城下的!”
索哈牙骂道:“你脑子没有进水吧?游过去?就算所有兄弟水性都跟你一样好,游得过去,半天跑下来,你还有力气去攻城?”
张小春想到这样,也不免为难地叹了口气。
索哈牙确实没有了主意,就传下令去道:“若是有人能想出渡江的办法,赐爵一等,升三级!”
都是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不过片刻,就有人拿出了主意,说是弄几根大的木头,将人马和木头绑在一起,顺流漂到对岸不难。
渡口被毁之后,遍地都是拆下来的木头,为了印证这个办法,索哈牙让张小春带着几人先试了一下,果然顺利地漂到了对岸。见主意有效,索哈牙大喜,当场奖赏了那出主意的小校,并下令再砍伐些树木。一个时辰之后,五千骑兵终于渡过了泥婆江,在对岸集结完毕。
那些破坏了渡口和船只的流民军队见索哈牙等人这样就渡过了江去,不免又气又悔,躺在岸滩之上等着收尸的这一千多人当真是白死了!
粟阳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索哈牙率军赶到的时候,城门已然紧闭,城墙上是遍布守军,一副防卫森严的样子。
当年凤渊率军攻克粟阳,便是用幽灵弩炸开了城门,最终兵不血刃地拿了下来。之后的几年里,粟阳的城墙是几经修缮,比当初越发的高大坚固了。索哈牙一边命人架设幽灵弩,一边道:“我听说粟阳的城墙是经过法阵加固的,没有找对地方,即使是幽灵弩也炸不开的。”
张小春道:“是,末将也听说了!”
索哈牙便让参军拿来粟阳的城防图。参军拿上来城防图后,说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了,说谁也不知道流民占领粟阳之后,有没有重新布防!
索哈牙说有没有打了不就知道了。参军说所带的幽灵弩不多,若是浪费了,怕是攻不下粟阳的。
索哈牙道:“这也怕那也怕,仗也就不用打了。”批着城防图上一处法阵保护不到的地方道:“这里,先给我打。若是动过手脚了,必不能凑效!”
世界上的事物就是这样,有矛就有盾。他凤渊能发明出幽灵弩这种武器,那自然有人研制出防御幽灵弩的技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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