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野牛般蛮横地闯进了张开诚的办公室,谁要是敢阻拦,就把军法部的调查令一亮——那玩意儿对军人来说具有无上的杀伤力,光是看着军法部的标志都足够令他们胆寒的了。
张开诚见希莱德。施密特又闯了进来,心知这家伙必然捞着了尚方宝剑,便笑问道:“施密特先生,申请到了军法部的逮捕令了?”
施密特本想好好地在张开诚面前耀武扬武一番,见他这样,就知道张开诚已经了解怎么回事,便把军法部签署的调查令一扬道:“对不起,张将军,介于你违抗总统命令,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张开诚显然已经有了准备,连旅行箱都放在了办公室里,也不看调查令,就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走吧?!”
施密特一阵气馁,原想好好地耍下威风的,结果张开诚根本不给他机会,暗道:“只要你跟我走了,就不怕没机会整你,看着吧……跟我狂,谁玩死谁呢?”
当天晚上到达华盛顿一号星后,张开诚就被监视居住了起来。而所谓的调查程序也在总政治部的操控之下启动了,不外乎是每天、每隔一两个小时派上一拨人对张开诚进行狂轰烂炸式的讯问,也不管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求先在精神上把张开诚折磨垮再说。
这边张开诚才走,那边柯蓝就委派了一名心腹担任第10军团的代理司令长官。这位代理司令长官一上任后,立即在第10军团推广起了政委制度,不过三天时间,从司令部到每一个中队,都设备了政治机构,派驻了政委。
政委管思想、管干部教育任命、管文化宣传、管士兵的日常生活……除了作战业务外都管。而政委工作的根本原则就是‘打造一种新的军事思想,效忠一个伟大的领袖!’,对士兵和军官的生活进行了全方位的约束,这不准看,那不准接触,这不准干,那不准做……‘十不准、八禁止’的条例就这样出来了,另外还必须将向总统效忠的思想彻底地贯彻到军事生活的始终……
有人挑毛病,说军队是国家的,为什么不是向国家效忠,而要向总统呢?总统是个人,难道要国家的军队向他个人效忠?
政委的解释是:总统是人民选举出来代表国家的最高领袖,效忠总统就是效忠国家,就是效忠于人民,这不相抵触。并且总统是国家武装力量最高司令官,向总统效忠是每个军人应尽的本份。
这样的解释具有一定的麻痹性,至少对大多数士兵来说是这样。
张开诚被监视居住后的第三天,希莱德。施密特终于来了。
见面之下,他面带冷笑偏又故作和气地问道:“张将军,怎么,这里的环境还令你满意吧?”
张开诚笑而不语。这里确实什么都好,但就是每隔两小时的读问太让他受不了,几天下来,没有睡上一个囫囵觉,又怎么满意得起来?
施密特说:“政委制度已经在第10军团开始推广了,从军官到士兵,都认为它是好的,不但有利于提升军队的凝聚力,还有助于提升战斗力!”说着递上来一份《国防报》,要张开诚看。
张开诚也懒得睁眼,说道:“是吗?不就是‘一个思想,一个领袖’嘛。你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也清楚是怎么回事!”见他态度还如此的傲慢不桀,施密特再也忍不住,猛一拍桌子道:“张开诚,态度放端正点。你的问题可还没有交待清楚呢!”
“是吗?我有什么问题?”
“你没问题会来这里?”施密特冷笑道:“既然已经进来了,不把问题交待清楚就别想出去!”
“这话你说了不算!”
“哈,哈哈……”施密特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起来:“我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别说是你的前途了,现在就连你的生死都得由我说了算。”
张开诚冷笑不语。
“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那我们过几天再谈吧!”狠狠地瞪了张开诚一眼,这才走了。临走时又特别交待看守人员,要好好的‘招待’,可别‘冷落’了尊贵的第10军团司令长官。
继张开诚后,又有几名重量级的司令长官被军法部‘协助调查’,弄回了华盛顿星监视居住。
跟张开诚一样,他们可都没有一个好脾气的,好几天的讯问下来,没一个承认自己有问题。
监视讯问是有期限的。眼看着离半个月的最后限期越来越近,不管是张开诚还是其他的司令长官,全都没有交待出什么问题,而调查方面也没有什么收获。到期之后,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有罪的,不但得当场释放,还得复职留任。
张开诚他们不急,再煎熬也就是半个月。他们这些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谁没受过煎熬?半个月忍一忍也就过来了。
但施密特急了,一旦找不到这些司令长官们的把柄,那就只有让他们回去,怕就怕他们回去之后破坏刚刚建立起来的政委制度,岂不是一切功夫都白费了?
像以前被解职方大同等人,一则是他们的职务偏低,二则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过错好寻,所以他们那批几乎没有被复职的。而张开诚他们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都有了充分的准备,把柄逮不到,过错寻不着,急得施密特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又焦又急。
身为总统的柯蓝又满心希望把这一批将领都拿下马。只要能够将这些司令长官们解职,就距离他全面控制军队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只可惜施密特的工作太令他失望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这些司令长官们弄回来,眼见半个月就要过去了,居然没能搞定其中的一人。想一想,柯蓝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277 军队思想控制计划的破产(三)
施密特没有耐心了,他必须在两天内搞定张开诚,要不然一切功夫都白费了。(。pAosHU8。_泡&书&吧)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决定再次亲自出马。
头天晚上,张开诚被整整折磨了一宿。一种专门刺激神经系统的次声波像魔鬼的号叫般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挥不散、驱不开、躲不掉。他知道这是总政治部特别督察局的人干的好事,但没有逮到实际的证据,他只能忍,再痛苦也得忍。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次声波消失了,他的十分精神也去了九分九,正要争取时间休息片刻,就听专门负责他起居的工作人员说:“施密特部长阁下来了,要见你!”
躲是躲不掉的,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反正死不了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见就见吧。
好不容易到了大厅,见施密特一脸的阴笑,他的怒火腾地冲烧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疯牛一般猛扑了上去,扬起钵大的拳头就朝着施密特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一顿狠揍。
施密特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来收取胜利果实的自己尝到的居然是一顿老拳。好不容易被特别督察局的人拉开,这才感到不单脸上,前胸后背都在疼,疼得要命。
张开诚的精神顷刻间恢复了过来,看着施密特那张被血染红了的脸,胜利地笑道:“怎么样,我这拳头的滋味还不错?”
“你这个疯子,疯子!”施密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脸,一边骂道:“我要告你,我要起诉你……”
“随便,我乐意之致!”张开诚道:“不就是故意伤人么?貌似你也就那么点皮外伤,我赔得起,多少我都赔得起!”说着又笑了。
打架斗殴,故意伤人都只归于民事诉讼,施密特起诉的话,自然是100%的胜出,但那又怎样?即便是告到军法部,张开诚顶多挨顿申斥,传出去了还是军队高将打架斗殴的丑闻……不管怎么弄,都不能将张开诚从第10军团司令长官的位置上扳下来,就算能捞点赔偿金,但却会在军队系统面前把脸都丢光,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想到自己这顿打是白挨了,施密特连吃人的心都有了。远远地看着得意不完,指令工作人员给他拿吃喝的张开诚,他就恨不得一口将这家伙吞下肚子去。
“张开诚!”
“直呼姓名是粗人的表现,施密特先生!”
“你……好,好,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么?”
张开诚耸了耸肩道:“有办法吗?那就来吧!”
施密特道:“昨天晚上我们约谈了你的太太和女儿!”
张开诚眼神一凛,活动了一下指关节道:“想拿她们来威胁我么?你尽可以试试!”
施密特本想故意恫吓住张开诚,然后借机打开突破口,要他主动承认自己犯下过的罪行,没想到张开诚显然看透了他的想法,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还拼出了一副拼死决战的架式。
他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指挥过千军万马杀敌,他练不出这样的气势,仅仅是张开诚微微一瞥的眼神,就让他发寒,让他禁不住地腿软哆嗦。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难对付?”感受着脸颊上**辣的痛,施密特就知道今天早上来错了,错得离谱。但又想到自己的任务,心头真是百般纠结。
“张将军!”施密特的语气突然放缓了,说:“我确实拿你没有办法,你简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承你过奖!”
“但你想过没有,你这样跟总统对抗,会有好下场吗?你的任期最多还有一年就结束了!”
“谢谢提醒!”
“古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将军今年也才56岁,还年轻,有大好的前途,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呢?你看不起我,鄙视我,唾弃我这没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小人!”
“这是我听到的最大的大实话!咱们以牛奶代酒,干一杯!”
“你不用嘲讽我,都说人贵自知,我至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但张将军不一样,即便这次你能平安地复职留任,那又怎样?你认为总统会让你好过吗?不,不可能,只要你一天不服从总统的命令,总统就会时时刻刻地拿眼睛盯着你,一旦你犯了哪怕一丁点错误,都将会是灭顶之灾。张将军,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这些都是大实话!”
“确实是大实话,再实在不过的大实话!”
“你认为政委制度不好这很正常,每一种新制度的推行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称赞,它必是在诟病和谩骂中成长、完善起来的。你不喜欢它,可以限制它,可以忽视它,但你不应该这样对着干!要知道现在的总统是柯蓝柯总统,而不是奥马尔。卡扎菲!”
“你的主意非常不错!”张开诚忍不住赞道,“看来这几拳把你给打醒了?”
施密特的火气又腾起涌了上来,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说:“没办法,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手段也不会令张将军屈服的,那还不如我认输。只要能完成任务,别说是低头,让我当孙子也无所谓。再说,平心而论,我的建议对张将军没有害处!”
“确实没有害处!”
“那这么说,张将军愿意妥协了?”
张开诚放下杯子,摆摆手道:“NO!”然后又连接说了两个NO,而且一个比一个语气更重,他道:“都知道我的外号叫蛮牛,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喊我蛮牛吗?那是因为我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某个道理,就会钻进牛角尖里,要么把自己磨得粉身碎骨,要么钻破出来……这说明,我是一个不会转弯的人!明白了吗?”
施密特差点没气得心脏爆炸,但整张脸都紫胀了起来,本来已经凝结的伤口又被冲破了,鲜血流了下来。
看着施密特的气怒和痛苦样,张开诚大笑道:“怎么样?很难受是吧?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记住,别跟你张大爷玩小手段,那没用!”
施密特气得真想吐血。
张开诚这道口他是突不破了,真的突不破了。
在离开前,他对工作人员道:“好好招呼我们的张将军,他可是还有两天就要离开了!”然后就愤愤地而去,出了大门,到底憋不下这口气,对身边的特别督察局的行动员道:“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意外发生,你说是不是?”
行动员一怔,看着他愤然的脸色,顿时明白了,点头道:“那是。意外嘛,当然就是意料之外,就算老天爷也未必想得到的!”
施密特满意了,他觉得这个行动员很能体会自己的心意,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体悟得挺透嘛?小伙子有想法,好好干!”
当天晚上,张开诚起来小解时不慎滑倒,后脑狠狠地摔在盥洗台的边沿上,导致脑骨破碎,颅内大胆出血……早上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尸体早已经冷透了。
张开诚死在了特别审问所。
泰坦国民军第10军团三星上将司令长官张开诚因为意外,于昨天晚上死在了总政治部特别审问所的房间里。
当媒体把这个消息报道出来后,举国哗然。
刚吃过早饭的柯蓝才踏进办公室就看到电视里轮番报道这个新闻,当即就吓得手脚冰凉,好半晌才歇斯底里地吼道:“希莱德。施密特,希莱德。施密特,他在哪,他在哪,把这个狗曰的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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