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侠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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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侠义行-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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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元庆一震,道:“你认为阴司秀才的处境很危险么?”

  海云肯定的道:“每奔皆输,决不是佳兆。但他已经势成骑虎,天性又好强,明知是个陷井圈套,也欲罢不能了。”

  龙元庆惊然变色,道:“可是,咱们不知道他们约会的地方,这却如何是好?”

  海云道:“既然用小舟来信,必如附近,咱们花点时间,沿湖搜寻,或者能够找到的。”

  龙元庆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于是,吩咐船娘转舵掉头,诿称欲游湖观景,船只傍岸而行,继续向北方驰去。两人又自己动手,将酒菜搬到船首舱面上,一边饮酒,一边纵目眺望,以企有所发现。

  约莫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所经之处,俱是荒草沙洲,毫无所得,而时间已经过午,日影也渐渐偏西了。

  龙元庆不禁有些失望,轻叹道:“这样找下去无异大海捞针,看来希望十分渺茫……”

  海云忽然低声道:“二叔不要性急,就在这附近不远了。”

  他口里说得很肯定,目光却并未向水面望过一眼,只顾低着头,目不转瞬注视着水里的游鱼。“你发现了什么?”

  海云一指水中,道:“晤!瞧这些鱼群。”

  不错,水中是有许多鱼。正成群结队向湖心游去,但这种情形本权平常,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龙元庆正感纳闷,忽见海云抖手一场,两技竹筷电掣般射入水中,登时有两条半斤重的鱼被竹筷贯穿,翻浮了上来。

  附近鱼群立即围聚急食死鱼,却被海云一探手,将两条死鱼捞了起来,取刀割开鱼腹,反覆检视。

  那两条鱼外表并无不同,但龙元庆注意到,其中一条肠内塞满了肉屑食物,另一条鱼肠内却是空的。

  海云微笑道:“鱼群空腹而去,饱淡而归,这证明前面必有食物,而且必然是带血腥味的肉食,才能吸引大批鱼群。”

  龙元庆恍然省悟,嘎声道:“你是指死尸?”

  海云道:“不错,并且不止一具。”

  龙元庆骇然抬头,遥遥望见右前方湖心有一片沙洲,急忙吩咐船娘道:“向那片沙洲驶过去,要快!”

  船只将近沙洲,果然发现水中漂浮着四五具死尸,正被鱼群争食,水面一片殷红,全是血水。

  那些尸体混身裸无寸缕.长发技散,已被鱼群啃食得面目全非,但仍可辨认得出来,个个都是年轻少女。

  最奇怪的是,每一具尸体颈项上,均挂着一块木牌,牌上还写着字,有的是‘乒”字,有的是‘卒”字,也有红“炮”和黑“炮”——敢清这些裸体少女,竟是棋盘上的被“吃”掉的活棋子?

  龙元庆惊出一身冷汗,忙喝道:“停船!”

  其实,不等他吩咐,船已经停了,因为那船娘早就被这些血淋淋的尸体吓得骨软筋酥,瘫倒在船舵旁了。

  龙元庆扬目望望那片沙洲,切齿道:“好个‘残局棋王’好残忍的‘赌注’!”

  海云道:“这些只是‘棋子’,不是‘赌注’呢!”

  龙元庆顿足道:“冷朋这老东西也不是人,怎么能用活生生的人作‘棋子’?这那里是下棋,简直是杀人取乐,绝灭人性!”

  海云点了点头,道:“话是不错,不过‘棋具’必定是主人准备的,冷老前辈未予阻止,反而接受挑战,可能被激得发昏了。二叔,咱们上岸去看看。”

  那船娘惊骇过度,业已无法操舟,海云便命她入舱里休息,亲自运桨,向沙洲缓缓驶去。

  龙元庆盛怒下仍然很谨慎,低声叮嘱道:“动作轻些,不要惊动了岸上的人,略近些便下碇泊船,咱们宁可涉水上岸,别让这位船家受到连累。”

  船距沙洲尚有三十丈丈,海云放下了碇石,轻声说道:“二叔请稍等片刻,待小便泅水过去弄条小艇来接你。”

  龙元庆道:“不必了,这区区几十大水面还难不倒我。”

  说着,翻身一跃,抢先下了水。

  海云见他泳技居然不差,才放心了,随后也舍舟下水,伴着龙元庆朝岸旁泅去。一两人顺利的登上了沙洲,将湿衣略为拧干,正想行动,突闻一个阴恻侧的声音笑道:“这是你自己来送死的,老子就不客气了。”

  海云只当行藏已露,一惊之下.急忙探手抽刀……

  龙元庆悄声道:“‘别慌,这是冷老儿的声音,他不是在对咱们说话。”

  话音未歇,果然又听见另外一人尖声叫道:“啊呀!我竟没留意这是马口。不行!后悔一步——一”

  冷朋的声音哼道:“悔一步?举手无悔大丈夫。老子不吃你对不起你!马四进五,吃车!”

  另一人尖叫道:“不行,明车暗马偷吃炮,吃车怎能不打个招呼?”

  冷朋阴笑道:“是你自己送到马口里,死活怨不得人,吃就吃了。快拿走”

  话落,听一声惨叫,黑影从海云和龙元庆头顶上飞过,“蓬”的一声坠入湖中。

  水花四溅,赫然又是一名裸女,胸口已被利刃洞穿,头上所系本牌,正是黑“车”。

  龙元庆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挺身站起,便向沙洲内奔去。

  海云急忙跟在后面,低声道:“二叔忍耐一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迅速穿过芦苇丛,当他们看清现场的情形时,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真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棋赛,世上下棋的人,只怕连做梦都没有梦见过这种下法。

  沙洲上,有一块正正方方的空地,地上纵横间隔刻画着一付象棋棋盘,七八名系挂字牌的裸女“棋手”,疏落地站在棋盘内,盘外两则排列着十余名魁梧大汉,每人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利刀。

  空地两端,各有一块大石,南端石上坐着一个文土打扮的老儒生,那是名列“武林三大怪”之一的阴司秀才冷朋。

  北端石上坐着一个白面无须,相貌极其俊美的中年人,穿着一件雪白长衫,手摇折扇,身后侍立着四名绝色美女,都穿着鲜艳夺目的红衣。

  两位对奕的人,相距十丈以上,彼此不用动手,只须以口指挥棋盘内的裸女移动位置,如果其中一“粒”棋子被对方吃掉,那些执刀的大汉便将被吃掉的“棋子”当场杀死,尸体抛到湖水里喂鱼。

  这种别开生面的奕棋方法,固然香艳绝妙,却也极尽残忍,是以那些充任“棋子”的裸女,莫不流露出惊怕恐惧的神色,频频的回头自己这一方的“棋上”,只盼他的棋艺高强,千万别让她被对方“吃”掉。

  棋赛的胜负和生死的攸关,使整个沙洲上充满了恐怖杀气,场中寂静如死,令人不期然生出一种毛发惊然的感觉,唯一例外的,只有那英俊潇洒的白衣中年人,折扇轻摇,嘴角始终挂着傲慢的微笑。

  龙元庆一见那白衣中年人,不觉轻咦了一声,哺哺道:“原来是他。”

  海云低问道:“二叔认识那个‘残局棋王’?”

  龙元庆恨很道:“这无耻的东西,烧成灰我也认识,冷老儿真没出息、居然跟这种下三滥交往。”

  海云道:“他是谁?”

  龙元庆道:“粉魔白玉香。”

  海云诧道:“白玉香?这好象女人的名字嘛!”

  龙元庆道:“本来就是个不男不女的下流胚子,专在女入群中逞风流,男人堆里充相公。”

  海云不懂,道:“充‘相公’?”

  龙元庆道:“你还年轻,不知道这种男人。说得文雅点,就是‘既甘雌伏而又雄飞’。”

  海云摇头道:“小侄还是不懂。”

  龙元庆轻轻叹口气,道:“再说得明白些吧!这家伙在女人面是男人,在男人面前却是女人,懂了吗?”

  海云忽然领悟了,脸上却不禁一红,低唾道:“呸!世上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忽听粉魔白玉香大笑道:“冷大先生请留神了。卒五进一,将军。”

  冷朋道:“帅四平五。”

  粉魔白玉香大声道:“马四进五,再将军。哈哈!马后炮,冷先生认输了吧?”

  棋盘上,冷朋红棋的老帅已经被逼到顶端,黑棋“马”和“炮”前后相连成一直线,果然是“马后炮”的杀着,眼看红帅无可退,可不真的输定了。

  冷朋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两眼瞪着棋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龙元庆探头向空场中望了一眼,惋惜的道:“冷老儿输得不值,粉魔白玉香拾车诱敌,故意引开红马,好让自己的黑马过河,这显而易见的企图,冷老儿居然没有看出来。”

  海云道:“这就叫‘当局者迷’不能说冷老前辈棋艺差,只能他心气太浮躁,没有冷静的考虑。”

  龙元庆道:“棋已经输了,倒要看看他们的赌注是什么?”

  两人忧身芦苇丛中,静静等待着演变发展,谁知等了足有顿之久,冷朋仍然瞬也不瞬地瞪着棋盘,仿佛已经气呆了。

  粉魔白玉香轻摇折扇,微笑!和道:“冷大先生,可曾想出破解方法?”

  冷朋哼了一声,缓缓道:“取巧侥幸.何足为奇。”

  粉魔白玉香笑道:“兵不厌诈,这也不是丢脸的事,冷大先生怎不怨自己棋艺平凡,思虑不够细密……”

  冷朋喝道:“不要罗嗦,把纸笔拿来吧!”

  粉魔白玉香“喇”地收拢折扇,含笑拱手道:“在下这里先谢过在冷大先生。”

  冷朋低声咒骂道:“算老子倒霉.又上了你这兔崽子一次当。”

  那粉魔白玉香并不生气,问后择了挥手,一名红衣待女立即捧着纸笔墨现,飘身飞落大石,问冷明走去。

  冷朋执笔在手,脸色忽然变得一片阴沉,冷声道:“姓白的.我要问你一句话。”

  粉魔白玉香欠身笑道:“冷大先生请问,在下洗耳恭听。”

  冷明道:“你用这圈套诓我,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人指使?”

  粉魔白玉香道:“冷大先生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你我奔棋较量一胜负无从预料,这是咱们事先谈妥的赌注,怎能称为圈套?”

  冷朋道:“事实上,你的棋艺未必真能胜过我,但你故意用无辜女子充作棋子,使我在重要关头心生不忍,以致失误,才被你所乘,这不是圈套是什么?”

  粉魔白玉香哈哈笑道:“在下还不知道冷大先生竟是怜香惜工的君子,可是,适才这局棋,阁下纵马吃车,连悔着也不许,似乎并不怎样心软嘛!”

  冷明道:“今天这局棋,我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无论如间不能再上你的当,谁知一时疏忽仍然不免失误。”

  他目光扫了沙洲一瞥,接着又道:“棋输了,赌注照付,这一点你尽可放心。但我老人家有件事不解,你必须据实回答……你赢了这些赌注,准备转送什么人?”

  白玉香道:“赌注是在下赢得的,当然归在下享用,为什么要传送别人?”

  冷朋注目道:“这是实话?”

  白玉香道:“自然是实话。”

  振笔疾书,迅速在纸上写了几行字,交给守候的红衣少女。

  那红衣少女双手接过,欠身道:“多谢冷大先生。”

  冷朋道:“不用谢了。这纸上所写的,乃是习练我独门轻功最重要的关键,也是最高秘诀,除了这些,我已别无秘技可作赌注,从此以后,你家主人再也不会邀我来下棋了。”

  说着,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粉魔白玉香对那份赌注已显得迫不及待,连连招手道:“红儿,快回来。”

  红衣少女蛮腰微折,飘落石下,快步向白玉捍奔去。

  龙元庆一把拉住跃跃欲动的海云,悄声道:“你要做什么?”

  海云道:“那赌注竟是冷老前辈独步天下的轻功秘诀,咱们不能眼睁睁让它被粉魔白玉香得去。”

  龙元庆道:“莫非你想出手夺下来?”

  海云道:“事关重大,只好这洋了。”

  龙元庆摇头道:“不行。冷老地脾气很古怪,咱们是他的朋友,这样做会扫了他的颜面,要动手也得等他离去以后——”

  两人密议未毕,那名叫“红儿”的少女已经穿过空场,回到粉魔白玉香身旁。

  白玉香喜孜孜接了纸条,急忙展视,神色忽然一呆。

  原来纸上写的是——“轻身之术,‘速’字甚易,‘浮’字最难,‘飞絮舞’心法秘诀,前已尽述,再无诀窍,唯习练之久必须童身,始能有成。如阁下者,眼花宿柳,好色成性,纵获绝世心法,亦画饼充饥耳。”

  粉魔白玉香气得面色苍白,厉声道:“这是真的吗?”

  冷朋晒道,“信不信由你。”

  白玉香道:“你为什么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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