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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小姐懂得多些,嘿嘿。”赵婶子自觉学了什么稀罕的诀窍,乐得跟捡了铜钱一样,早忘了刚刚搁糖时心里的嘀咕了。
“婶子这个欢快模样,别回头三叔瞧了,还要以为你偷吃啥好东西了呢。”
今天赵三叔不在,赵婶子也不再拘着俩孩子,带着赵敏赵德两个,跟着颜心就到了客厅吃饭。虽然还是分了桌子,可也比赵三叔在家时松快好些。
一顿饭,大家吃得分外活跃似得,颜心瞧着,回想起前世自己独自一人面对佳肴的落寞,再见眼前大家言笑晏晏,突然就有了种踏实安定的满足感,一点也不觉得前世有多么多么好了。
“赵婶儿,吃完饭我跟你去镇上看看?”颜心咽下嘴里的食物,又给慕正泽盛了碗粥。
赵婶子点点头,想想厨上是不是还有东西要添置,这趟顺道给买回来。
“哥哥,今天要去学里了吧?”
“以后都不用去学里了。”慕正泽其实吃得不多,现在已经觉得饱了,可看颜心又给他小半碗,还是接了过去。
抬头对上颜心犹疑的目光,眸子暗了下,笑着解释说:“学里离得太远,而且都是慕家宗族的子嗣……我看,不如请个先生,来庄上的好。”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赵婶子疼得心肝颤~
“请先生么?那一年的工资……额,我是说,束修?”应该叫束修吧……颜心歪着头想想。
慕正泽在听到“工资”二字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可因为低头喝粥,旁人都没注意到。
“一年二十两银子就差不多了,管吃管住,年节再送些礼。”他算了算,庄子的收成,每年大概五十两银子,就他们兄妹俩一年怎么也花不了三十两,请个先生来,应该不会太委屈了妹妹吃穿。
(没错;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庄子;每年满打满算也才五十两银子的利;相当于五万块钱了捏~~要不颜心一开始就没打算买地种地来发家呢,就算她有超级高超的种田技术,也成不了富婆的啊。)
只是……提起读书这件事,全无了平日里的朝气似得,不过也跟他一贯清冷沉默些有关,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而颜心心里正盘算着。
最好能出个高价,请个好的教书先生来,钱她有不少,大不了她私底下替慕正泽给嘛,只要慕正泽做了官,就真的不用怕慕家那伙儿小人了。
等赵婶子在厨房刷锅洗碗的时候,才想起来问颜心,去镇上可是有要买的东西?
颜心一笑,问道:“婶子,这边儿街坊邻里的,有做贩卖咸菜生意的吗?”
“街坊?”赵婶子撅了撅嘴,很不解地瞟了眼颜心,“小姐,咱这附近除了田地,连佃租的租户们,都住的极远啊,哪里有啥邻里。”
“哈?哈哈,没有啊,我忘了忘了,”颜心尴尬地一笑,自个还真是健忘了哈!继而又问,“那镇上有卖咸菜哒?”
“咸菜?那自然有。不过夏天么,少!咸呼呼的盐疙瘩,那多难吃,又不是大冬天的没有个鲜菜吃去。”
颜心跟着赵婶子归置厨房,一边与她闲话。
在赵家婶子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这个二小姐,将来嫁到谁家都是那家的福气。
不说识字、有学问,就是做菜都是一把好手哩。而且,家务活做起来一点都不推脱,不怕脏也不喊累,更不会把他们这些奴仆不当人看……赵婶儿怎么想,怎么觉得他们家二小姐,慕颜心必定会嫁个好人家,不然那,老天都不长眼睛喽。
颜心没注意到她的走神,仍旧兴致颇高,聊性颇好:“那卖咸菜的小贩,都卖哪些腌菜啊?”
“嗨,那能有啥?冬天里卖的最多。也就是什么雪里蕻、大咸菜疙瘩,咸齁齁的,那会儿吃就图有个滋味儿。”
“萝卜啥的,不能腌菜吃?”
“有是有,不过弄起来费事,也不好吃不是。”
赵婶子对咸菜评价不甚高,颜心已然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小镇离着他们庄子并不算远,跟京城相比,这里是购物最近便的地方了。
镇上果然不同凡响啊……这里不用等到大集就有得东西卖,颜心满意滴想想,还算欣慰了。
镇上有一个很大的市场,因为连着京城,好多客商都会在此歇歇脚程,因此往来贸易虽不比京都,可也不会太差。
颜心带着赵家婶子一路的逛荡,以前常跟绿珠翻墙出外四处兜转,眼前的东西已经不算新鲜的了。
两旁大多是木头的屋舍,砖瓦房子的建筑很少。镇子远没有京城的奢华,起码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几乎都有官家的痕迹。
等到了市场上,颜心问赵婶子:“婶子可有要买的东西么?”
“也没啥特意要买的,上次给小姐与少爷置办屋子里的物什,零零碎碎的都买齐了。现在看着么……不如咱们买些鲜菜肉菜?奴婢看着那边的鱼虾都还不错嘛。”赵婶子一脸希翼往那瞧,但凡爱做料理的,对于食材都是极为看重的。鱼虾都是河里的,还都活蹦乱跳新鲜的很,赵婶子忙着去挑拣。
看赵婶子在那忙着挑鱼砍价,颜心就在这市场上寻觅起腌咸菜的坛子来。
若说她想手里捏着不少的银钱,现在还想靠着卖咸菜发家,那可真是太搞笑了!!之所以让她这么痴迷于腌咸菜的干活,还不是前世一道咸菜萝卜炖粉条~~黑不溜秋的萝卜条,哪怕是跟粉条简单一炖都馋的她想要舌头,别说是跟鱼肉、猪肉一起炖的啦!
酒楼需不需要招牌菜?需不需要又便宜又好吃,而且特别又容易做的小菜?
当然需要!哪怕她初初的打算是把酒楼定位在高端路线,打造全国第一的美食客栈,但她也不能不顾细节,只求层次!
她可是有志气、有理想、有追求的大好青年桑!
咳咳,如此,便有了此番行走啦。
锅碗瓢盆一类的,总不能跟周遭卖瓜果蔬菜的堆一起,好在也能瞧得见摊子,跟赵婶子打声招呼,颜心便奔着大肚坛子而去了。
这坛子么,好看不好看倒是在其次了。问了好几家,最后,颜心用150文……一只的价钱,买了十来只大肚的坛子,叫人这一二天直接送去庄上,到时候自有人付钱。
那卖坛子的甚少一次卖出这么些,当即收工回家,表示一会儿便能把十数只送去。
接着,盐粒子、醋、酱油、白糖,以及为数不少的辣椒……如此也不过花费不到500文钱而已。
古代银钱么,颜心曾经掰扯着手指头好好计算过,现在花的铜板,一文钱大概等于前世的一块钱了。算算看,一个铜板在京城能买四个馒头捏!
至于银子么,好算!一两银子差不多就是一千个铜板。金子么,花的少,反正颜心手里都没一颗金豆子呢,十两的银子有时候能换来一锭一两的小金裸子。
不过,金子银子这种东西,兴许跟它是稀有金属有关?反正往往是一千多铜板换一两银子,十多两银子换一两金子——行情么,待定,不过大致也就是这么换。
颜心这边花钱花的可真叫个痛快啊,再看那边赵婶子的脸色,早已经白得就吓煞人也。
回去路上,赵婶子难得安安静静,时不时还要瞅上颜心一眼。嘴巴动了动,几次张嘴欲言,可碰上颜心冷静深邃甚至……带着些小兴奋的眼珠子,赵婶子终于在沉默中阵亡了。
这可不是颜心故意吓唬赵婶儿的,买的这些可都是腌咸菜必备的东西啊。一想到或许靠着这些不起眼的玩意儿,她的酒楼就这么一天天的日进斗金,不消一年,盆满钵满……她距离成为大富婆的梦想,不就更进一步了吗?!
灭哈哈哈哈~~~
颜心带着无比愉悦愉快以及极度亢奋的心情,又找到了镇上的一家铁铺。
门口有一个中年铁匠大叔,光着膀子,守着火炉,“吭哧吭哧”地打着铁。
“铿锵铿锵”的声音,在炎热夏日的午后,显得异常突兀似得。
“那个,这位大叔,劳烦问下,这里的老板可在?”颜心站在棚子外沿许久,那个打铁的大叔压根就没瞧她一眼,只顾着自己“锵锵锵”“锵锵锵”……
颜心估计自己存在感薄弱了些,但连连喊了三遍,那个冷面大叔才用毛巾抹了把汗,沉着脸对赵婶儿与颜心道:“我正做着活儿哩,不知道打铁趁热?一个劲儿叨叨叨,比俺家姨婆子还烦咧!”
得,这下轮到冷面铁匠大叔自个在那“叨叨叨”了,颜心并非忍耐力持久,可她走不得啊。一路打听过来,大家直说这镇上就这一家铁铺。
“咳咳,是这样的,这位大哥,您看我们也是不懂您这儿规矩,不过确实是有生意来找大哥你。”赵婶子从袖子里递过去几枚铜钱。
那铁匠却是个憨汉,也不接钱,皱着眉头,终于肯谈正事儿了:“是啥生意?”
颜心连带着笑,心道,这不是老板,也是个能说话的啦。上前道:“就是定做两种吃饭的锅。一种是小锅带俩把手,一种是这样……”颜心连连比划,还借了纸张亲手画了画,那样子,不就是咱们现代涮肉使得木碳铜锅嘛!
显然,铁匠是个极有经验的,瞧着颜心画的样子,还把一些颜心都没注意到的细节给填补上:“没问题,这头一种小锅用料不多,倒是好打。可这第二种就麻烦些,这样吧,前头那种,60文一只,后面的就400文一只吧。”
“什吗?你还不如去抢!”赵婶子当时就急了,不顾形象的就在铺子前头吼了一嗓子,这大晌午的,来来往往的人这些多,全支棱着耳朵听声儿来,“400文一只锅子,什么锅?金锅啊!”
颜心拉了拉赵婶子,对气得哼哼的铁匠灿笑道:“这位大叔,我们每只锅子要定做五十只……”
“什吗?”赵婶子声音异常尖锐刺耳,此时正捂着心口,一阵阵吸着凉气,“小姐哎,您可别跟老奴开玩笑了,老奴心窝子疼……”天哪,咱家这二小姐可是怎么了?这么点儿个年岁,花起钱来如流水,没一会儿……哎呦,她活不了了……好几两银子没有喽!!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你这也是小买卖?!
颜心连忙扶着赵婶子,在铁匠外面的棚子下坐着歇会儿。
这边却仍旧在跟铁匠师傅谈论这锅子的事,全没顾上赵婶子那满脸心疼的模样。
“小锅还要配个能烧木炭的铁炉子,就像是这样……”颜心又是比划,又是画。
好容易那铁匠听明白了,皱着眉头思量了会儿:“姑娘这是要做甚?是自家府上用,还是开小食肆?”
颜心一愣,觉得有些诧异,难不成人家把我当哪家的丫鬟来采买?不由觉得怪,不过还是带了笑点头道:“自家用。这几样,每种打上五十只,不知道师傅能否再便宜些?”
颜心虽然手里不少银钱在,可她不会大方道把辛辛苦苦赚的钱,当大风刮来的吧。
“那……小锅子加上铁炉,就……还是60文一只吧。”铁匠师傅望着颜心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至于这大锅子,每只350文,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可连本钱都收不回!”那铁匠摆着手指头算计算计,最后才对颜心说道。
“那行,价钱方面我先预付师傅您一部分的定金?”颜心这次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还算有谱些的价格。
那铁匠师傅望着颜心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慕颜心莫名其妙的,问道:“铁匠师傅?”
那师傅问道:“不知道姑娘是否去过刘家庄?”
“刘家庄?”颜心惊了一声,也去打量那铁匠,可离开刘家庄三年多了,她实在想不起眼前这位是不是熟人,若是,又是刘家庄哪个啊?
“哦……就是瞅着姑娘眼熟些,姑娘记不得也无事。”那铁匠嘟嘟囔囔几句,脸上有些挂不住,怕是以为颜心压根不记得,不然这镇子离着刘家庄不甚远,怎么就不见人家回去看看乡亲们哩。
“你是……刘家庄的铁匠师傅?”颜心仔细回想,真的全无印象。只记得,刚穿来时,庄上有个铁匠请慕正泽给他儿子写信?
那师傅却以为慕颜心这是想起来了,嘿嘿一笑:“姑娘记起了?你家泽哥儿还替咱写过信哩。”
呼……还真是猜对了。颜心尴尬地一笑。
接下来这师傅可就停不下来了,把慕正泽与慕颜心兄妹俩当年里如何如何,乡亲们现在如何如何,好一通说。再也不是那个冷面冷心,瞧着唬人的打铁憨汉。
“原以为姑娘这是富贵了,不愿认咱们这些穷乡亲呢。”铁匠师傅也是姓刘,名字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反正大家也都是喊他“刘铁匠”。
“实在是我当时年岁太小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