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为非作歹,忍无可忍时,才又撤回他原本不得已作出的让步。于是副国王
阿里又挑起战端①,他的部队于奈兹勃获胜。马赫穆德为首都已受到威胁而惶
恐不安。接着,英国、普鲁士、奥地利,应土耳其朝廷的要求,进行了干预,
制止了征服者,答应埃及为他的世袭领地,终身统治叙利亚。其管辖范围从
红海到太巴列湖以北,从地中海到约旦河。
副国王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认为他的士兵是战无不胜的,可能还有梯
也尔先生的怂恿,法国也给予他外交上的支持②,他拒绝了联军提出的条件,
于是,联军舰队采取了行动。1840 年9 月,肖勒伊芒总督塞尔窝将军进行了
抵抗,仍无济于事,英国舰长纳皮埃占领了贝鲁特。9 月25 日,西顿投降,
圣让达克遭到炮火轰击,遍地瓦砾,宣告投降。穆罕默德·阿里不得不作出
让步。他把儿子召回埃及,整个叙利亚仍置于土耳其国王马赫穆德的统治之
下。
卡米尔克总督想在他心爱的国家,安静地结束那动荡的生活,因此,他
① 据此协定,苏丹政府把埃及、叙利亚、巴勒斯坦和奇里乞亚等地划为阿里副国王等辖;他则从安那托利
亚撤军,承认苏丹的宗主权。
① 1831 年4 月,爆发第二次土埃战争。
②
梯也尔(路易·阿道夫)1840 年任法国政府首脑兼外交部长,奉行冒险对外政策,支持穆罕默德·阿里
反对土耳其。
急于回去,打算带回财宝,用其一部分来报恩,可现在,不是在阿勒坡,而
在开罗,他身陷囹圄,听凭凶恶的敌人宰割。
卡米尔克知道自己完了,但并不打算用其财宝去赎买自由。他,刚毅、
顽强,决心不把财富抛给副国王和姆哈德之流。如此顽强的性格或许来源于
土耳其的宿命论。
他在开罗监狱度过极其艰苦的岁月,一直是秘密监押,也不和邹船长关
在一起。他对邹船长自然是绝对信任的。8 年以后,1842 年靠一个狱吏的帮
助,他才可以对外发出几封信,其中有一封就是寄给他的恩人——托马·昂
梯菲尔的;另一封则写了关于他的遗嘱的安排,寄给了勃·奥马尔,因为奥
马尔曾是他在亚历山大的公证人。
3 年之后,1845 年邹船长去世了,卡米尔克就成为唯一的知情人。然而
他的健康每况愈下,囚在监牢,整天不见阳光,精神上肉体上均受到极度的
折磨、摧残,缩短了他的寿命。又过去了8 年,他终于在1852 年离开人世,
享年72 岁。不管是威胁,还是虐待,都不能从他口中掏出那个秘密。
第2 年,他无耻可恶的堂弟也紧随进入了坟墓。为了钱财,他伤天害理,
但最终也没有得到那梦寐以求的巨额财宝。
但是,姆哈德却留下一个祸根,他的儿子名叫萨伍克。这小子身上有他
父亲的劣根基因,尽管23 岁却极为粗暴、残酷。他和当时在埃及的政治土匪
之流厮混在一起。按常规,卡米尔克总督的唯一财产继承人便是他。因此,
他气急败坏,在他看来,总督只要一死,那唯一了解那笔财产的秘密也不复
存在了。
10 年过去了,他对那笔财产的下落,倒也不太介意,早已丢之脑后了。
在他冒险的生涯中,一个完全料想不到的奇遇,从天而降。可想而知,
这对他将产生何等影响呢!
1862 年初,萨伍克收到一封信,请他到勃·奥巴尔公证人事务所,有要
事商量。
萨伍克认识那位胆小、怯懦的公证人。用他那暴虐的性格去对付他,定
会诸事如愿,马到成功。
于是,他到了亚历山大,非常粗野地质问勃·奥马尔为什么叫他到事务
所来。
勃·奥马尔百般奉承这位满脸杀气的主顾。他知道此人什么坏事都可干
得出,甚至可以用手扼死他。公证人打扰了他,深表歉意,低声下气地说。
“我想我是在和卡米尔克总督的唯一财产继承人说话吧?”
“对,唯一的继承人。”萨伍克叫了起来,“因为我是姆哈德的儿子,
我父亲是他的堂弟。。。”
“您能肯定除您之外,再没有其他亲属了?”
“没有了。只有我一个继承人。不过,遗产在哪儿?”
“在这儿。。听候阁下处理!”
萨伍克抓住了信札。
“这里面是什么”他问道。
“是遗嘱!”
“怎么在你手中?”
“是他关入开罗城堡几年之后,他寄给我的。”
“在什么时候?”
“20 年前。”
“20 年!”萨伍克大喊道。“他死了已经20 年了,。。你等了。。”
“阁下,念念吧。”
萨伍克读着封面上的几行字:此遗嘱只能在立遗嘱人死后10 年开启。
“卡米尔克死于1852 年,”公证人说道,“今年是1862 年,这就是为
什么现在请您来。。”
“该死的,哪儿有那么多清规戒律!”萨伍克喊道,“10 年前,我就该
得到它。。”
“总督是否定您为继承人呢?”公证人提醒说。
“不是我?。。那还会是谁。。我们要知道。。”
他正要撕掉信札的封条,勃·奥马尔拦住了他,说:“阁下!为了您的
利益,接受遗产时,最好有证明人在场。。”
于是,勃·奥马尔打开门,介绍了他请来的两个本区的商人,来出席作
证。
两位证人看到信札无任何破绽,于是便打开了。遗嘱是用法文写的20
来行,内容是这样的:
我请亚历山大的公证人勃·奥马尔作我的遗嘱执行人。我的财产全系黄
金、钻石、珠宝,价值可达一亿法郎。其中百分之一送给公证人。装着这笔
财产的三只橡木桶于1831 年9 月,埋放在某小岛南端的一个深坑中。小岛位
置是以巴黎子午线为准的东经54°57′,纬度已于1842 年寄给了法国的圣
马洛人,托马·昂梯菲尔。勃·奥马尔必须亲自将此经度带给那位托马·昂
梯菲尔,如若他已去世,就去找他的直系继承人。奥马尔还必须陪同那位继
承人前往去找那笔财产,直到找到为止,位置是用我名子双K 标志的一块大
石头下边。
我的堂弟姆哈德不配继承,他儿子萨伍克也不配继承。勃·奥马尔应迅
速和托马·昂梯菲尔或他的直系继承人取得联系,按照经纬的线索去进行寻
找。
这就是我的遗愿,我希望它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得到尊重。。。
1842 年2 月9 日开罗监狱“卡米尔克总督”亲笔萨伍克对这古怪的遗嘱
的态度,可想而知;完全交付遗产的任务,奥马尔可得到一百万法郎。对此,
他又惊又喜。但,遗产必须找到才行,也就是必须找到托马·昂梯菲尔所拥
有的经度才能确定财宝埋藏的位置。
萨伍克当即决策,面对这位凶神的可怕威胁,勃·奥马尔被迫当了他的
同谋。他们已打听到托马·昂梯菲尔已于1854 年去世,留下一独子——皮埃
尔·塞尔旺·马洛。因此,必须立即找老水手的儿子皮埃尔去,采取巧妙的
手段,搞到那个纬度。然后,便可占有巨额遗产,从中取出一点作为对奥马
尔的报答。
萨伍克和勃·奥马尔深信可从皮埃尔手中搞到那封信。因为,他们可以
花钱买到它。
我们已知道,他们的企图是如何化为泡影的。
这样,看到那位萨伍克如此暴跳如雷,狂躁可怕,蛮不讲理也就不奇怪
了。他扬言要勃·奥马尔承担失败的责任。
这便是旅馆房中大吵大闹的原由,幸亏未被人听见,倒霉的公证人心想,
恐怕很难活着从这间房中出去了。。。
萨伍克重复道:“对!这事就坏在你身上,蠢货!。。你,一个公证人,
竟让一臭水手给耍了!。。请你别忘记我同你说过的!。。如果那亿万法郎
从我手边滑掉,可没有你的好下场。。”
“我向您发誓,阁下。。”
“我,我也向你发誓,如果不达目的,当心你的脑袋!”
勃·奥马尔明白,萨伍克发了誓,他肯定会干得出来的!
“阁下,您大概以为,”他说道,试图缓和一下,“那水手只不过是个
穷鬼、乡巴佬、容易上当、好吓唬。。”
“这与我无关!”
“不!那人激烈、可怕。。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本想补充一句:“跟您是一路货色”,但他没敢说出。
“我想,”他又说,“要有耐性。。”他仗着胆子说道。
“耐性!”萨伍克喊叫道,敲着桌子,把灯震翻了,玻璃罩也打碎了。。
“甘心情愿放弃一亿法郎?”
“不。。不。。阁下,”奥马尔急忙回答道,“我们作一下让步,把遗
嘱上那个经度,让我告诉那个布列塔尼人。。”
“笨蛋,好让他拿着,去挖掘那亿万法郎?”
的确,发火也无济于事。萨伍克聪明和狡诈皆备,他总算明白了。立刻
平静下来,考虑奥马尔刚提出的建议。
鉴于昂梯菲尔的性格,诈骗是行不通的,必须随机应变。
于是,萨伍克和他恭顺的仆人确定了一个方案——奥马尔自然不能拒绝
扮演同谋的角色;第二天他就要去昂梯菲尔家,按照遗嘱所写的那样,把小
岛的经度告诉他,并以此手段套出纬度来。
经纬度一到手,萨伍克方可施展阴谋诡计,先下手为强。如果此举不成,
他就只好设法陪着昂梯菲尔一道前往,伺机夺宝。
倘若假说可行,小岛又相距不远,那么萨伍克定会大功告成。这只不过
是他的如意算盘。
决策一定,萨伍克补充说:
“勃·奥马尔,全靠你了。我已领你上了路。。你可。。”
“阁下!请放心!。。但,您得给我一份酬金。。”
“好的,根据遗嘱,你有一笔酬金。。你要得到它,有一附加条件,旅
途中,你必须寸步不高昂梯非尔。”
“我寸步不离!”
“也不可离开我,。。我同你一起去!”
“您去,。。什么身分。。名字?。。”
“身分是你的见习生,名字是纳吉姆!”
“您?”
这个“您”字声中透着一种绝望,说明不幸的公证人已隐约可见,在未
来的日子里,他将要经受一场暴力和灾难。
第八章
有吉尔达驳船长参加的无伴奏四重唱演出
昂梯菲尔师傅到了家直接走进饭厅,坐在壁炉的角落,拷着脚,一句话
不说。爱诺卡特和朱埃勒在窗子旁谈心;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纳侬正在
厨房准备晚饭,平时他总会习惯地问道:“快做好了吧?”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完全陷入了沉思。显然,他认为此刻与家人讲述
偶然遇到勃·奥马尔的事,是不适宜的。
往常,昂梯菲尔吃晚饭时总会喋喋不休,如今却沉默寡言了。每道菜只
尝一口,他用一铜大头针,从绿贝壳中挖出贝肉,机械地咀嚼着。朱埃勒几
次跟他说话,他都不答理。爱诺卡问他话,他也好似听不见。
“喂,弟弟,你怎么了!”当他起身准备回房间时,纳侬问道。
“我长了一颗智齿。”他答道。
家人都在想,只要他在晚年变得明事理些,也并不算迟。
他没有和任何人道晚安,就连他总是叼着的烟斗也没点,就上了楼。
爱诺卡特注意到了:“舅舅有心事!”
“或许有什么新消息了吧?”纳侬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自言自语。
“大概得去找特雷哥曼先生才是!”朱埃勒说。
他自等待那信使以来,从未象今天这样心烦意乱,焦虑不安。同奥马尔
谈话时,是否太不冷静,手腕不够灵活呢?对待那位老兄的态度是否过于生
硬,而不是软硬兼施,既然没有要害问题进行讨论,就应该随和些,这样做
对吗?把他当扒手、坏蛋、鳄鱼之类来对待,高明吗?如果是显得满不在乎,
假装准备交出,进行谈判,然后再见机行事。而不是一气之下,提出要五千
万,岂不更好些!当然,那封信绝对值五千万,是无需怀疑的。然而,他本
可以处理得更巧妙些。因为公证人已遭过一次冷遇,再用新的招数,他干吗?
如果他也一气之下离开圣马洛,回亚历山大去,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那昂梯菲尔就要一直跑到埃及,去追回那个经度吗?
他躺在床上,不停地用拳头捶胸击首,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他决心变
换手法,登门拜访勃·奥马尔,以好言抚慰,对他自己昨日的莽撞行为表示
歉意,作出一些让步,以便进行安排。。
但是,快8 点了,当他一边穿衣,一边思考着这一切时,驳船长轻轻地
推门而入。
是纳侬派人去找他的,他随即就到了。这个大好人又得准备经受他邻居
的训斥。
“船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的朋友,现在是满潮,是海水把我推来的。”吉尔达·特雷哥曼想
用这水手的俗语把他逗乐。
“满潮。。”他生硬地问道,“好啊,我等着退潮时把我带走呢!”
“准备出门?”
“是的,驳船长,你管不着。”
“去哪儿?”
“去我该去的地方。”
“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