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高房街的家中呢?怎么给我们的小爱诺卡特带去一个马耳他的舅妈呢!”
“一只母猴子,这是我叔叔说的!”
他们焦急万分,到法兰西饭店对面的咖啡馆坐下来,当他回来时,从那
儿可以看得见。
人们常说,静夜出良谋。但黑夜也往往是不详之兆,这倒是千真万确的。
天刚拂晓,我们这位圣马洛人便向马耳他区走去,好像有一群疯狗在追逐他
似的。。几分钟后,就到了赞布哥的家。
赞布哥总是黎明即起,日落而寝,白天和太阳一起跑步。这天,当昂梯
菲尔师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正坐在沙发椅子上,前边是办公桌,后边是保
险柜。
“您好。”他说道,一边摆正眼镜,以便更好地透过镜片,看清来访者。
“您还是那个意见?”昂梯菲尔立即问道,引出对方的话题。
“还是那个意见。”
“我不同意娶您妹妹,您就拒绝把总督的信给我吗?”
“是的。”
“那么,我同意娶呢。”
“我早知道您会答应的,当塔莉丝玛的丈夫,罗特希尔德的儿子也求之
不得的,给您带来5 千万法郎的嫁妆!”
“好吧。。我真是三生有幸!”昂梯菲尔作了个鬼脸,毫不掩饰地回答
道。
“来吧,我的妹丈。”赞布哥答道。
他站起身!似乎打算上楼去。
“她在这儿!”昂梯菲尔喊道。
他的面部表情活像一个犯人,刚被叫醒,狱吏跟他说:“去吧,鼓起勇
气。。今天执行。”
“她在马耳他,您忘了,耐心点儿,多情人。”银行家答道。
“现在我们去哪儿?”昂梯菲尔松了一口气,问道。
“去发电报。”
“向她宣布这个消息?”
“是的,叫她到我这儿来。。”
“您想把消息告诉她,可以,赞布哥先生,不过我提醒您,我是不能。。
在突尼斯市等待我的。。未婚妻的。”
“为什么?”
“因为你我二人一刻也不能耽搁!马上开始寻找小岛,测定它的方位,
难道不是当务之急吗?。。”
“嘿!妹丈,这有什么要紧呢?最快也是要等8 天,最慢也是要等8 天。”
“这对公证人可事关重要,您应该和我一样着急才是,得赶快占有卡米
尔克的遗产!”
是呀,银行家至少是跟他一样心急,他本来就是一个见钱眼红的吝啬鬼,
表面装作无动于衷,其实早已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把亿万财富锁进他的保
险柜。因此,他决定遵从对手的意愿。
“好吧,”他说“我完全遵重您的看法。。我们回来时,我再把妹妹请
到这儿来。。不过,我得把喜事先告诉她。”
“是呀。。幸福在等待着她!”皮埃尔答道。然而,他并未说明,会给
那位多年来就梦想找到一位丈夫的女人,带来什么样的幸福!
“不过,”赞布哥说,“我需要符合手续的保证。”
“写吧,我签字。”
“同意,保金多少?”
“就是您将得到的那份,5 千万法郎。。”
“一言为定。。就这么办!”昂梯菲尔答道。他只好作赞布哥小姐的丈
夫了,既然命中注定他有这避不开的幸福。
银行家拿起一张白纸,用粗大的字体写下一份契约,行文字斟句酌,完
全符合法律手续。契约中指出,如果在财宝发掘后15 天内,昂梯菲尔拒绝正
式娶塔莉丝玛小姐为妻,那么,未婚夫应得的卡米尔克总督那份遗产,须全
部归未婚妻所有。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把他那愤怒而花梢的签名写在契约上。银行家把
它锁在保险柜的一个密匣里。
同时,他从中取出一张发了黄的纸。。这就是卡米尔克20 年前寄来的那
封信。
昂梯菲尔从衣兜里掏出公文袋,从中取出一张纸,。。年深日久,业已
变黄。。这就是在第一个小岛上找到的那封信。
瞧,两位继承人就像两个决斗者,互相对视着,慢慢伸出手臂,一触到
纸,手指便颤抖起来。把信交给对方,是不是感到惋惜呢?。。多么惊心动
魄的一幕啊!就这么一个动作,上亿元财富便流进了一个家族。
“您的信呢?。。”昂梯菲尔问。
“您的呢?”银行家反问。
交换完毕。两个人心跳加剧,似乎就要爆炸。
应该由圣马洛人昂梯菲尔交给突尼斯市叫赞布哥的人的那封信中,提到
的经度是:巴黎子午线以东7°23′。
告知突尼斯市的赞布哥,有一天她将接待一位圣马少人——昂梯菲尔的
那封信中,提到的纬度是:南纬3°17′。
现在,只须将经纬线交叉,即可在地图上找到第二小岛的位置。
“您有地图册吗?”银行家问。
“有一本,还有一个侄子。”昂梯菲尔师傅答道。
“侄子?”
“一位远洋船长,他负责观测。”
“他现在哪儿?”
“在法兰西饭店。”
“去看看,我的妹丈!”银行家说道,戴上他那顶宽沿旧帽。
“去吧!”昂梯菲尔说。
两人向玛丽诺广场走去。到邮局门口,赞布哥表示要去给马耳他发一封
电报。
昂梯菲尔没有反对。因为,不外乎是告知塔莉丝玛·赞布哥小姐,有一
位法国军官向她求婚,婚姻门当户对,他已经应允之类的话。
写好电报,发出后,两人又来到广场。吉尔达·特雷哥曼和朱埃勒看见
他们后,急忙走了过去。
昂梯菲尔看他们走来,把头转了过去。但他竭力挺直身子,此时不能让
人看出自己软弱,并用有几分骄傲的语气作了介绍:
“银行家赞布哥。”
银行家毫无表情地向他们瞟了一眼。
昂梯菲尔随即又向赞布哥说:
“我的侄子朱埃勒,我的朋友吉尔达·特雷哥曼。”
昂梯菲尔作了个手势,大家都跟他向饭店走去,尽可能避开勃·奥马尔
和纳吉姆,好像不认识他俩似的。接着,他们上了楼梯,走进圣马洛人那屋
门紧锁的房间。
昂梯菲尔从行李袋里取出地图集,翻到世界分区图那页,转过身子,对
朱埃勒说:
“东经7 度23 分,南纬3 度17 分。”
朱埃勒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南纬?。。卡米尔克总督岂不把他们送到赤
道南边去了吗?。。啊!可怜的小爱诺卡特!特雷哥曼几乎不敢看他。
“喂。。你还等什么?”他叔叔用命令的语气问青年船长,他只好服从。
他拿起的两脚规,沿第7 条经线滑动着,又偏出23 分,进入了赤道圈。
然后,又顺着南纬3°7′划着,直到划到与该线的相交处。“怎么样?”
昂梯菲尔一再催间“我们到哪儿了?”“在几内亚湾。”
“准确点儿。。”
“在卢安戈①沿岸。“再准确一些。。”
“在马永巴②海湾水域。。”“明天早晨,”昂梯菲尔师傅说,“我们坐
马车去波尼③再乘火车去奥兰。”
这一切如同发现了敌人,给指挥海战的舰长下达命令一样。然后,他对
银行家说:
“您也陪同我们前往了?”
“那还用说。”
“一直陪到几内亚湾?”
“可以奉陪到天涯海角,如果需要时。”
“好,准备动身吧。。”
“马上准备好,妹丈。”
吉尔达·特雷哥曼不由地叫声“唉呀!”,听见这新鲜的称呼,他几乎
惊呆了,甚至连银行家临走时那滑稽的敬礼,也没答理。当屋里只剩下3 位
圣马洛人时,吉尔达·特雷哥曼问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是的。。驳船长。。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什么意见也没有。特雷哥曼和朱埃勒认为,还是什么也
别说为妙。
两小时后,银行家收到一封来自马耳他的电报。
塔莉丝玛·赞布哥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姑娘,不日,良辰配佳婿,就成
为最幸福的夫人了。
① 在刚果大两洋沿岸,黑角北部
② 加蓬西部沿海城市
③ 阿尔及利亚港口
第五章
真正的六人商队,从突尼斯出发,旱路和水路都经历了
今天,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的交通网已连成一体,而当时并非如此,我
们的施行家们打算从波尼乘通往康斯坦丁堡·阿尔及尔和奥兰的火车。
拂晓时分,昂梯菲尔师傅和他的同伴便离开了突尼斯市。银行家自然是
其中的一员了。勃·奥马尔和他的影子纳吉姆也按时赶来加入这一伙。这是
一支由六人组成的真正商队——这次,他们知道,那亿万财富勾起的欲望将
把他们带向何方。没有对公证人勃·奥马尔保密。因此,萨伍克也知道,这
次寻找2 号小岛的远征将以几内亚湾为中心,包括非洲南部的刚果海域。
“漫长的征途,”朱埃勒对勃·奥巴尔说,“如果你害怕旅途的艰辛,
您可以放弃那份报酬!”
实际上,从阿尔及尔到刚果,要航行几百海里呢!
但是,勃·奥马尔毫不犹豫地跟着动身了,事实上,萨伍克也不允许他
有半点儿犹豫。还有,那百分之一的酬金也使他眼花缭乱。。
于是,4 月24 日,昂梯菲尔带着吉尔达和朱埃勒;萨伍克带着勃·奥马
尔;赞布哥自己管自己,分别登上四轮马车,这是专门来往于突尼斯市和波
尼的驿车。虽说大家结伴旅行,但彼此并不交谈。
就在前一天,朱埃勒又给爱诺卡特写了一封信。再过几天,少女和她母
亲就会知道探宝的昂梯菲尔师傅在奔向地球的何方。此刻,那财宝只有百分
之五十是属于他的了。估计,第二阶段征途要用的时间约一个月左右,并不
言过其实。爱诺卡特收到这封信该是多么失望呢!她本来以为,朱埃勒回来
时,一切障碍都会排除掉,马上举行婚礼,不会再耽搁!——天呀!有了这
样一个舅舅,一切还是未知数。
关于吉尔达·特雷哥曼,他这位郎斯河上的驳船长命运注定他得越过赤
道,要航行在南半球的海面上!有什么办法呢?生活中有些事就是不可思议
的,这位可敬的人物并不为此感到奇怪,就算在2 号小岛的地内心,找到了
卡米尔克的3 只橡木桶,他也不会吃惊的。
这一念头丝毫不妨碍他用好奇的眼光去观赏马车经过的这片地域与布列
塔尼平原的迥然不同,甚至同地势坎坷不平的山地也不一样。或许他是六位
旅行家中唯一想把突尼斯乡野铭记在心的人。
马车行进缓慢,不大舒适。3 匹马疲惫不堪地从一个驿站跑到另一个驿
站。道路崎岖不平,时而是陡峭的山路,时而是曲曲弯弯的小径,特别是迈
杰尔达的令人莫测的沟壑,没有架桥的湍急的小溪,溪水没过了车轮。
天气朗爽,碧空万里,阳光毫无灼热之感。
在左边,隐约可见在阳光照耀下的贝依的巴尔多宫殿,显得格外洁白。
其它宫殿同样好似点缀在苍翠丛林之中,被浓密的无花果树和如同垂柳般的
胡椒树所环抱。到处聚集着阿拉伯人的棚屋,房顶用董杉的苦布覆盖着,好
像斑马身上的条纹,不时,可以看到表情严肃的阿拉伯妇女探出头来,以及
经过风吹雨打的孩子同他们母亲一样严肃的面孔。在远处的田野和山坡上,
在沟壑旁,羊群在吃草,像乌鸦一样成群结队地跑来跑去的黑山羊。。。
车夫扬鞭催马,所到之处,清脆的响声在空中回荡,鸟儿惊飞了。其中
最多的是色彩艳丽的长尾鹦哥,与众不同。这种鸟有成千上万,如果大自然
教会他们唱歌,人类再教会他们说话,那该多好呢!总之,旅行是在大自然
奏出的交响乐曲中进行的。
驿站一个接一个,吉尔达老头和朱埃勒每次停歇,都下车舒展一下腿脚。
银行家赞布哥一路上一言不发,有时也学着他的旅伴的样子跳下四轮马车,
舒展舒展腿脚。
“我看,这位老兄跟我们的昂梯菲尔一样,对总督的亿万财富垂涎欲
滴!”驳船长说道。
“说得对,特雷哥曼先生,这两位继承人可以相媲美!”
萨伍克每次下车,总是试图从他觉得含义不明的谈话中,捞到只言片语。
而勃·奥马尔则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想着,不久他又不得不到海上航行,
先是经历地中海的海浪,然后去迎接大西洋的汹涌波涛。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从不离开座位,他的全部精力都倾注在漂浮在热
带非洲海域的那2 号小岛上。
这一天,夕阳西下前,一座座清真寺,伊斯兰墓映入眼帘,有的是尖尖
的塔楼,有的是白色圆顶。这便是塔布尔卡镇,四周一片翠绿,完全保持着
突尼斯城市的建筑风格。
四轮马车在该镇停歇了几个小时,旅行家们在驿站找到一家小客栈,吃
了一顿饭,饭食还算可以。至于观光市镇,那简直是妄想。六个人当中,可
能只有驳船长还会有此打算,也许朱埃勒会赞同他,除他两人,谁还会有这
份闲心呢?再说,昂梯菲尔师傅严禁他们走远,生怕耽误了启程时间——他
们必须严格照办。
晚上9 时,群星闪烁,月朗天晴,他们又踏上了征途。然而,夜间旅行
总得冒几分风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