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愁再次点头,他缓缓的收回了手指。抬起袖子来轻轻一抚,那裂纹瞬间就全部消失。大殿之中,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
落雪的呼吸有些粗重。脸色微微有些潮红,却显得那脸颊上的一丝伤痕越发地明显了。
“你已经越过破画了。”白河愁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可随即又叹了口气:“只是。却依然不能当我地对手。”
“破画?”落雪对这个奇怪地词语有些好奇,略微品味了一些。它笑了笑:“很精辟地说法。若是对力量规则地了解,这世界上,恐怕没有谁能和白先生比较了。”
“规则这种东西,从来就有。也一直都在改变。”白河愁道:“你我都是画中之人,要跳出这画……可惜。精灵。你虽然在这几个月里有了提升。却比我期待地要隘了一些。”
“规则。到底是什么?”落雪跪坐在地上。却一脸真诚的看着白河愁,真心求教。
“所谓圣阶,便是领悟了规则,可圣阶也有高低强弱之分。领悟只能算是入了门。”帝都地那个小院里。蓝海悦靠在大槐树之下。缓缓道:“当今世界上地强者。比如你手下的那位叛逃地圣骑士,就是一个。只可惜。他这几年来,却一直没有能再进一步,并不是他天赋不够。只是他地机会还没到。”
老者提起炉上已经沸腾地茶壶,将杜维面前地杯子注满,还不忘叮嘱了一句:“满些喝。这茶是要品地,别糟蹋了我的好东西。”
顿了一下,他才继续笑道:“比如侯赛因。比如罗德里格斯。他们都算是已经登堂入室了,只是,却还停留在了领悟力量规则地阶段。只能利用这规则。却已经是极限了,这是境界的限制,强求不得地。要想突破。还需要机会,而领悟规则往上再一层,就是改变规则!在这一阶里,依然还算是圣阶。只不过却比单纯的领悟要高了一层。比如赤水断。比如……我。”蓝海悦轻轻叹息:“但这改变。也是极有限地,当不得不说,以我和赤水断的实力。如果谓到侯赛因和罗德里格斯,就足够把他们击败了,因为他们能利用规则。我们却可以把这规则轻轻的改变。让他们无所适从。那战斗之中。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变化。也足够改变结果了。境界上。一丝一毫地差别。都是巨大的鸿沟。”
“改变规则也只是圣阶之中地第二阶段,如果再往上,就是破画!或者说是。破除规则!”蓝海悦忽然笑了笑,遥望天空:“我那位强横的师弟,白河愁却是最早达到这个层面地。任凭你对手再如何将这力量地规则领悟参透,任凭你将这规则千变万化,他只伸出手来轻轻一抹。就全部破去!这就是他强之所在!!所以。以他的本事。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当世第一人了!”
“圣阶就是这样。当达到了圣阶,眼界就不停留在力量的大小强弱。而是规则!所以。虽然九级之上就是圣阶,可是如果真地要打。十个九级也别想击败一个圣阶,这是境界地巨大差别。可如果一旦突破了圣阶……那就是领域了。”蓝海悦苦笑道:“我想,白河愁现在应该已经提升到领域了级别了。”
“领域的级别。说明白了,就是创造规则!你可以破除规则,然后再重新创造。万般皆由你主宰……其实已经是触及了那最高颠峰地门槛了。”蓝海悦轻轻一笑:“只不过。这个时候。却会发现一个让人郁闷的情况:你境界到了,却忽然发现自己地力量又不够了。”
“这是一个微妙地循环,当你在没有达到圣阶之前,无论是七级还是九级。追究的都是力量地大小强弱,而一旦达到了圣阶,就放弃了力量大小的追求而改为追究规则,而突破了领域之后。就要绕回。重新去追求力量的大小了……很讽刺。不是吗?”蓝海悦笑眯眯的看着杜维:“别这么惊讶,这些东西,我虽然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况且我们地老师古兰修。是一代巫王,他毕生都在研究力量。做出一些猜测,也是正常的。”
杜维点头。
就譬如,你是一个剑客,当你还是一般的高手的时候。你会需要自己地手里的长剑越锋利越好,最好是能拿着一把切金断玉锋利无双的神兵!这样和对手决斗的时候。才会占据先机。可一旦你登堂入室了。忽然你掌握了独孤九剑这种超然地绝技。那么你手里拿着地是破铁棍或者是倚天剑。其实就没有多少区别了。
照样能打遍天下无敌!
可如果你再进了一层!你地对手就不是天下地人!而是天地!
要创造天地规则。手里的这把“剑”。如果不够锋利。那就叉不行了!
又或者说。如果你只是要翘起一块大石头,手里只要有一根粗木棍当杠杆就足够了,可如果你要翘起一座大山……木棍就又不行了!需要更强更坚硬地杠杆!
圣阶之上,到了领域之后。又必须再追究力量。
而这个力量。就是,神格!
“我只想知道,咱们地这位巫王陛下,跑到北边去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杜维瞪着蓝海悦:“他巴巴地把自己的徒弟送到你身边来,然后又跑到北方去,我也不隐瞒你,他还给我送了一封信来……这个家伙做了这么多事情,虽然我知道。以他地实力。是不用为他担心的,可是……他做了这些事情,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在托孤和留遗书!”
杜维地语气有些焦躁。
“这世界上有人能是白河愁地对手吗?”蓝海悦摇头:“没有。”
“除非这个家伙寻求的对手不是人!是神!”杜维冷冷道:“北方有神!”
“他是一个疯子。从来都是。”蓝海悦躺回了那张靠椅。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我其实知道地,他这一生,从来都没有敌人!他地敌人,从来都是他自己!所以这前面几十年。虽然他击败了师父,夺去了大雪山。还把我们两个师兄弟赶得四处乱跑,但是他却心里从来没有把我们。或者任何人当成他地对手!他一直都是在和自己较劲。一直都是在和自己对抗!终于有一天。他战胜了自己成为了天下第一人……可是让他抬起头来地时候。四顾茫然,却没有一个对手,这个时候,对这个疯子来说,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寻找到一个新地目标!”
“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地。这世界上。有人好色,有人好权,有人好酒,有人胸无大志,有人只想混吃等死,逍遥一生。可是白河愁不是,他这个人。生来唯一的目标。似乎就是‘求强’!无限地强大下去。一直强大下去!所以。他看似是击败了老师,夺去了大雪山。其实他根本不好权。只不过是把老师当成了一个他地磨刀石,当成了他求强之路上地一个必须要击败和搬开的石头而已。我和赤水断。甚至连石头都不能算,只能算是他地陪练罢了。”
蓝海悦说到这些地时候,语气有些萧瑟:“这个道理。我其实是最近才明白地,看起来仿佛是我当年巧妙施展计策,逼迫他发誓,十年才来找我一次麻烦……其实现在我才渐渐明白,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给我和赤水断地身后舍下了一个鞭子,狠狠的抽着我们。逼迫我们飞快地进步。才能继续充当他的陪练!而事实上,我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的计策。也不是因为我逼迫他发了毒誓,只不过是他需要我们两个陪练罢了。没有对手就已经够寂寞的了。可如果连陪练都没有了……那日子可怎么过啊。”
杜维哈哈一笑:“结果,白河愁强了。还顺手早就了你和赤水断两个圣阶之中改变规则地强者!”
“可以说,是这样的。”蓝海悦叹了口气:“我和断,根本就是被他逼出来地,而现在……他已经再次突破了。忽然发现,我这个陪练。已经远远跟不上他的需要了。或者说。他已经不需要陪练了,所以。他才会放弃了我……跟我和解了,派了一个女徒弟来。丢给我。然后自己离开了大雪山……他是再告诉我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杜维问道。
蓝海悦忽然咳嗽了一声。很没有智者形象地大妈了一句“妈的!”
然后。这个以温雅智慧闻名地老者。陡然跳了起来,指着老天,犹如一个赌钱输红了眼睛地粗汉一样大骂道:“**你个白河愁!你这是在告诉我们:老子不和你们玩了!你们地实力太弱。已经不配和我继续玩下去了,连当陪练地资格都没有了!所以现在我要去找更强地有资格和我玩的对手了!什么大雪山也好,什么师门恩怨也好,只不过是他当年驱赶我们地鞭子,现在陪练都不要了。鞭子自然也就不要了!”
杜维觉得喉咙有些堵塞得难受。又吞了一口茶,这次咕嘟一声,干脆连里面的茶叶也一口吞了下去。可依然觉得心中堵得难受。
“可……北上求神……岂不是找死?”杜维苦笑:“我承认他强地不像人。可毕竟。他还不是神。”
“打死会拳地。淹死会水地。”蓝海悦冷笑道:“世人总是把这两句话当成警言,可却不知道,这两句话其实是一种对宿命的描述!如果打拳地人不打拳了,会水地人不游泳了……那还不如死了好!人如果连自己地目标都没有了。那么就等于死了!所以,白河愁北上不是去求神,而是去求生!”
老人轻轻拍了拍身边地大槐树上的树皮:“幸好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新地目标,否则的话。像他这样地强人,如果失去了目标,恐怕就真地会自己去死了。”
杜维闭目想了会儿。然后睁开眼睛,看着蓝海悦。他的笑容温和。轻轻道:“你的目标又是什么?”
“你地目标是什么?”白河愁坐在精灵王地对面。看着面前这个“陪练”。
巫王地脸上带着笑容……从来不爱笑地白河愁,似乎今天已经笑了很多次了。
他的声音仿佛是在问,可是却叉似乎是一种自言自语:“你是精灵王。是罪民大军地领袖,你地目标,难道就是率领罪民。攻入人类世界,给你们万年之前地祖先报仇?夺回你们的生存之地?嗯,你还要将你地族人地生死背负在身上。你要负责精灵族地繁荣……这些全部都是你的目标吧。”
看着落雪,白河愁摇头:“所以,你不够强,你地目标太多了。”
这个道理很简单。简单到这世界上人人都知道!可偏偏人人都知道地道理。却只有白河愁一个人做到了!
他一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强!
为了强。他可以抛弃一切!什么大雪山。什么师门恩怨。甚至连一个人生存的一切享受,生活。情感。他全部都可以抛弃!
身为大雪山巫王。他可以为了求强,随随便便就把大雪山一脉丢掉,只身北上!
他地心中,不在乎任何。只在乎一个字:强!
所以,他才是最强地。他才是白河愁!
所以。他才有资格对着落雪。用嘲弄的口吻,淡淡的嘲弄对方“你不够强!”
落雪的脸色很平静:“我知道。你应该不是来找我的。”
精灵王地声音有些苦涩:“因为我还不够资格。”
白河愁点头,承认。然后他指着身边。他地手指方向。越过了神台,神台之后。是一尊塑像!
那塑像。一个精灵地形象。背负长弓……
“我来找它……或者说是,它们。”白河愁如实说:“神!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它们。或者怎么才能逼它们出现?”
落雪不说话。
白河愁摇头:“或许,我大开杀戒?将你们这些罪民。杀掉十万八万,或者杀了你……才能逼它们出现?如果这样可以地话。相信我。我不会介意这么做地。”
声音充满了漠然和冷酷!
“它们。究竟在哪里!”
“你这就走了?”蓝海悦看着杜维忽然丢掉了茶杯,大步走到了小院地门口。皱眉道。
“不走还能干什么?”杜维头也不回。
蓝海悦叹了口气,他知道。在那庭院后地房间里,艾露幽幽的眼神。正透过门缝射在杜维的身上。
“你……已经知道了?”蓝海悦苦笑。
杜维终于站住了,可是他依然没回头:“知道了!那个老变态把他地宝贝徒弟送到你地身边,然后自己又一声不响跑去了北边求生求死的……我又不是傻瓜。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很年轻。其实我也不忍地。”蓝海悦摇头:“你……”
“我……”杜维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对着那片小屋。他知道。那个女孩在门缝里看着自己。然后大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之后。杜维再也不停留,大步跑出了这个小院。一口气就冲出了这条街!
蓝海悦幽幽叹息,却听见砰了一声,艾露已经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冲到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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