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曾我钻进了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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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曾我钻进了金字塔-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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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多。现在,英美法等西方国家借口1988年苏格兰洛克比坠毁的一架泛美航空公司飞机是利比亚特务做了手脚,命令卡扎菲交出涉嫌的有关人员,卡扎菲置之不理。联合国安理会为此通过了748号决议案,由于卡扎菲拒不执行联合国决议,联合国从1992年4月15日起对利比亚实行空中封锁。连利比亚的邻国突尼斯、埃及也准备加入对卡扎菲的制裁,这令自视为民族解放运动领袖的卡扎菲大惑不解,万分沮丧。
  根据这位大漠英雄的一贯表现,我坚信他一定会不失时机地宣示立场,他不仅拥有无可抑制的表现欲望,而且具有这方面的天赋。
  随着4月15日安理会制裁利比亚的748号决议生效日的迫近,各国记者纷纷跃跃欲试,伺机进入利比亚,可利比亚却迟迟不肯给外国记者入境签证,引得各国记者成群结队地围着利比亚驻开罗使馆打转,还彼此猜忌着,生怕对手抢了先。断腿巴利拖着那条在贝鲁特被打断的右腿,开着“七九”式美军吉普,一日三遍地往利比亚使馆跑。由于空中封锁,民航中断,即使有签证,也很难穿越几千公里的撒哈拉沙漠,到达利比亚。为此,断腿巴利正组织一支吉普车队,准备结伙远征。由于有阿龙。瑞宁格的推荐;我开着我的三菱…山猫加入了巴利一伙。巴利用力拍着我的三菱,大喊:“瞧!鸭子有辆好车,这车可得过巴黎…达喀尔拉力赛第一名。我们要一直开到的黎波里!”
  可直到4月12日中午,利比亚驻开罗使馆却只给新华社一家发了签证,馋得几十名老外大眼瞪小眼。断腿巴利可怜巴巴地挤在人群里,竭力装出一副潇洒样,可话到嘴边却带了哭腔:“鸭子,一个人当心点!”
  穿越撒哈拉的两天两夜
  联合国安理会关于空中封锁利比亚的748号决议令我和英文记者润哥吃尽苦头。由于没有航班,我们不得不从陆路辗转到边界,再假道托布鲁克、班加西,紧贴着撒哈拉沙漠的边缘一直向西。分社社长断然拒绝了我驾车穿越撒哈的计划,因为同行的润哥不谙驾驶,我一人在沙漠中连续开车缺乏安全保障。
  嗅着沙漠的气息,我仿佛又回到海湾战争中的伊拉克,正伙同巴格达使馆的弟兄们驱车横穿伊拉克沙漠。可眼前二十人挤在臭烘烘的公共汽车里,既无昔日轰炸的刺激,也没有自己开吉普可随心所欲的浪漫,一想到要熬过48小时才能到目的地,我恨不得一口气憋死。我这人嗜吉普车如命,当年我在驾校学的是吉普、秦岭林海追熊猫坐的是吉普、青藏高原探险开的是吉普、海湾战争中往返巴格达…安曼是吉普。我喜欢开吉普探寻无人涉足的小径、体会妙不可言的冒险乐趣,在干涸的河道的浮沙上露宿,让滚烫的流沙埋过赤裸的躯体,洗去长途驾驶的疲惫,只有令人窒息的喀新风(沙漠热风)才能使我体会母亲怀抱的温馨。
  出亚历山大西行113公里,即著名的阿拉曼战役旧址。
  50年前的这个季节,德国最年轻的陆军元帅隆美尔从利比亚向东直线推进2000公里,进逼苏伊士运河,与英军大战于阿拉曼。我们的大巴士正沿着当年隆美尔且战且退的海岸公路行进,路两侧成群的无名战士墓沉重肃穆,令我从枪口冷钢得出无限遐想,冥冥寒夜中隐约听到隆美尔北非军团的熄灯号声。
  终于熬到彤云散尽、旭日东升,大巴士在蛇腹形铁丝网间穿行,不知不觉正通过边境。留下润哥“看堆”,我一人肩扛手提相机、放大机、传真机去报关,看到两位长官无休止地下国际象棋,我忍不住建议中校用皇后去吃对方的马,由此引发一场鱼死网破的厮杀,了却残局。
  进入利比亚境内,并未遇到海关、边防站之类的任何阻拦,因为利比亚民众国把所有阿拉伯国家视为自己兄弟,故无国界。沿海滨公路西行,碧波万顷、彩霞满天,连绵不断的橄榄林、金黄的草场。白顶的农舍、婉蜒其间的水渠和一望无际的紫花地丁,宛若列宾油画中的俄罗斯。唯有每逢路口,高高竖立的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的画像才提醒你眼前就是利比亚。路旁的路标和交通标牌已被白油漆涂抹得看不出所以然,据说是防备以色列特种部队和美国入侵。
  中午,我和润哥钻进撒哈拉沙漠边缘一家无名小店,徒手吃了只比野麻雀大不了多少的阿拉伯烤鸡,连吃两大盘盐水煮蚕豆,总算填满了肚子。
  下午两点半,大巴士缓缓驶入班加西,乘客奉命在一处遍布垃圾的广场下车。我和润哥以及另外五位要去的黎波里的乘客被集中起来,一位穿皮夹克的大收走了我们的护照和车钱,答应为我们七人安排一辆小车继续走完剩下的1100公里路程。可三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还蹲在大垃圾堆旁望着往来车辆荡起的遮天蔽日的尘埃。
  终于盼来一个长着一双料桃般火眼、穿着件脏得无法辨认本色的长袍的胖子,他自称是内务部管查验签证的。胖子端起我们的护照瞪着火眼琢磨良久,又紧贴到我们脸前,逐一辨认我们的的面孔,逼视得我跟着他一起迎风流泪。
  我们被塞进一辆丰田工具车,原说只坐7个人,可此时竟塞进来17个。我那条困受伤萎缩的右腿不得不蜷到粗壮的左腿下寻求保护,膝上握着传真机和装了尼康F3及6个镜头的器材包,由此开始了下一段1000多公里的旅程。
  夜幕降临沙漠,汽车又莫名其妙地没油了,沿途所有加油站全关了门,以纪念美国轰炸利比亚六周年。1986年4月15日,美国空袭阿齐齐亚兵营,致使包括卡扎菲养女在内的41名利比亚人丧生,从此,每年4月15日,利比亚全国海陆空交通、通讯全部关闭以示悼念。
  虽然刚晚上9点,可撒哈拉大沙漠的夜风已利刃刺骨。
  我只穿了条单裤和一件红背心,白天挺风光,可此时真羡慕阿拉伯兄弟的长袍和裹在身上的羊毛毯。与17名乘客同车共济,我绞尽脑汁变换着大腿小腿的位置,调整坐姿,将身体倚靠到别人身上,以争取尽量大一点的生存空间,从腥膻汗臭的毛毯上分享一丝一毫的温暖。润哥耐不住性子,持护照找到加油站,声称自己是卡扎菲上校的客人,可人家连眼皮都没抬:“那让卡扎菲接你好了!”
  终于熬到午夜12点,几百辆车蜂拥着挤进恢复营业的加油站,碰撞怒骂之声不绝于耳。我们车上由于有17条好汉,抢油泵的、堵别人车的、大打出手的、叫骂助威的各显其能,自然抢在最前面加满了油,得意洋洋上了路。
  经过打架、发动机漏油之类天灾人祸停停走走,到4月15日下午两点,我们经过45小时的长途远征终于驶进的黎波里,我和润哥满脸泥垢,眼窝发青,两腿发软,钻出汽车几乎跌倒。
  我拍制裁下的利比亚
  早就听说利比亚是个不许随便拍照的国家,但想不到比我在海湾战争中经历的伊拉克更甚。我的一位朋友曾因身背相机在的黎波里街头倘徉而被勒令交出胶卷,理由是“尽管你现在没拍,可谁知道你刚才拍了什么”。为了防备美国、以色列入侵,的黎波里街头所有的交通路牌全涂上了白漆,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我们在安理会空中封锁利比亚的748号决议生效之日抵达的黎波里,深感乌云压城的气氛。
  清晨,我与润哥及由突尼斯赶来的阿文记者小拱驱车赶赴的黎波里机场,采访空中封锁头一天的反应。为避免保安人员注意,我将挂在脖子上的尼康F3紧贴到肚皮上,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暗中偷拍了张机场外景。走进机场候机大厅,国际候机厅冷冷清清,所有的航班起降显示牌全是空白。利比亚航空公司飞往罗马、开罗、苏伊士的航班全被拦截。到问询处打听能否乘飞机回开罗,回答是:“要么坐般到马耳他转飞机,要么开车到突尼斯吉尔巴岛换船。”
  我发现一位穿阿拉伯传统服装的妇女带着两个孩子呆坐在候机厅一角,便凑上前去搭讪,称赞孩子长得美。博得好感后,端起装24毫米广角的尼康F3连拍了两张。可还没等相机马达啸音散去,一只熊掌般的大手抓住了我的左肩,连拉带拽地将我推进墙边的一扇小门,我只看到润哥和小拱两张扭曲的白脸一闪便消失在门口。
  我被两个彪形大汉按在墙上,脖子上的相机已被夺去,任我拼命蹦跳挣扎,放声用阿文大喊:“我是中国记者!”可就是无人理睬。我像条被钉在门板上的鳝鱼,明知反抗无用可还是不停地挣扎。直到过了一刻钟,一位西装男子走进来归还我相机,我才安静下来。相机完整无损,可里面的胶卷已被曝光。我被简明扼要地告知:“立即离开机场。”
  返回我居住的中国大使馆,一肚子怨气没处撒。我的老板、新华社摄影部主任说过的一句话总在我耳边炸响:“永远别跟我解释为什么没拍到、为什么没拍好。我只问你要新华社传真照片。”
  次日清晨,阿文记者小拱说利比亚新闻部要求摄影记者马上到海门饭店集合。我撒腿就往楼外跑,不小心正踏在一根废钢筋上,只感到右腿一麻。低头看时,断钢筋刺穿彪马运动鞋帮,直抵右脚腕,血流如注。我从摄影包上扯下一段胶布,先缠脚后缠鞋,单腿蹦着上了车,小拱问扎得怎么样,我硬挺着说没事。
  急急忙忙赶到海门饭店,可什么人也没有。大堂里小个子路透社摄影记者哈米正一人半躺在沙发上,我问他是否拍了什么好照片,他说拍个屁。哈米是突尼斯人,说一口漂亮的阿拉伯语和法语,他说我可以无偿使用他设在海门饭店1345房间的暗室。哈米曾要求拍摄机场、海港和使馆区,可答复是没有讨论的余地。他朝我撇嘴、耸肩、瞪眼:“咱们干什么来了?”当他听说我昨天在机场被曝光后哈哈大笑:“把胶卷裁短些,每卷五张。”
  一直耗到中午,新闻部的一位官员才将我和开罗电视台驻利比亚的记者塞进一辆旧奔驰,直驶一个不知名的自由市场。这个市场足有一个足球场大,摊上摆着菜花、生菜、洋葱、土豆、西红柿和比拳头还大的大蒜头等蔬菜。由于货多人少,商品显得格外丰富。我对站在身旁的陪同说:“封锁没给利比亚人民造成困难。”他挺胸点头连称:“正是”。这时,一个老头子风风火火地扑过来:“中国人,中国衬衫好,洗完了没褶子。”边说边伸出利比亚传统马甲下的白的确良衬衣底边让我摸。引得一帮外国记者围着我看热闹,其中一个小胡子喊我“新华”,我见他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他。可这家伙还让我使劲想,直到我痛苦了半天,仍毫无希望才一语道破:“在巴格达,你用过我的底片传真机。”我这才恍然大悟,他是法新社的摄影记者拉比。海湾战争结束后,我们曾一起采访过伊拉克政府军镇压库尔德叛乱,想不到今天在利比亚又久别重逢。
  拉比的热情丝毫不减当年,拉拉扯扯地把我引荐给美联社摄影记者尤瑟夫,还有我早上刚认识的路透社的哈米。
  男人们聚在一起,其破坏力量按几何级数增长。以追逐热点新闻为生命、频频与死神接吻的摄影记者尤好争强斗狠。
  当下众人起着哄要求多拍些地方,法新社拉比被推举为代表去与利比亚人交涉,但任凭他巧舌如簧,还是毫无结果。
  我预料这帮好汉们已经黔驴技穷,于是独自返回中国大使馆另辟蹊径。司机王小立见我空手而归、神色黯然,问我是否愿意陪他去各国使馆送文件,说不定能“逮”个一张半张的,我想也没想就跟他上了车。
  我们直奔俄罗斯使馆,三辆被砸毁的外交车还歪在俄罗斯使馆门前,这是10天前抗议俄国支持空中封锁利比亚的人们的“杰作”。我隔着车窗哆哆嗦嗦地连按两张,王小立瞥了神色慌张的我一眼,壮着胆说:“没事儿。”
  我们径直开进委内瑞拉使馆院内,一群荷枪实弹的保安人员立即将我们的大奔驰围在核心,吓得我赶忙把相机夹在膝盖底下。10天前,当安理会通过空中封锁利比亚的748号决议时,委内瑞拉碰巧是本届安理会主席,由此激怒了一批利比亚人,他们一把火烧了委内瑞拉使馆。
  离开委内瑞拉使馆,眼前是雄伟的老王宫,我忍不住对准老王宫拍了一张,相机还没放下来,斜刺里冲出一辆奔驰280,一下子把我们的车别到路边,车里跳出两个穿军便装的大汉直扑我们的车。我挺紧张,准备随时交出相机,可王小立让我别动。只见他隔着车窗朝外面打手势,急得外面的军人犹如鱼缸外面的猫,围着我们连连打转,直到记下汽车的牌号,才说了声“OK”放我们走。
  到孟加拉使馆送完文件,我们打算去买些点心,正撞上使馆会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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