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儿虽然不通世务,但极是聪明,脸色一变,娇声道:“仙长,你不是要我当你的弟子,然后去选这领舞仙子罢。”
王倪一点头道:“不错,贫道正有此意,玉帝已下了御旨,要各教各仙推荐人选,并破例放宽尺度,妖界之女,只要不是作恶多端,也可参选,我那些师兄弟都已有所准备,贫道自然不能落后,小蜘蛛,贫道不会瞧错,以你的容貌资质,这领舞仙子之位非你莫属,入选之后,便可服用我阐教教主元始天尊集天地间奇果异草,用千年之功炼成的‘天仙丸’,从此脱胎换骨,仙力大增,跻身于上仙之列,长生不老,永不受冥界轮回之苦,这可是天下妖魔两道梦寐以求的事情,小蜘蛛,你万万不要推辞。”
他说了这些好处,满以为蛛儿会立即答应,却瞧到她拼命地摇头道:“不去,不去,说什么也不去,到了天上,我就再也见不到天弃了,就会和那瑶池仙子一样。”
王倪道:“小蜘蛛,你可知道贫道所居的这座山峰叫什么名字么?”
蛛儿点头道:“这叫忘情峰。”
王倪道:“不错,就叫做忘情峰,这世间的男女情爱,便如幻影光电,转眼即逝,只有忘情忘义,潜心修行,才能得证大道,白日飞升,从此长生不老,逍遥于天地之间。”
蛛儿道:“不,不能和天弃在一起,我越活得长,就越不开心,一个人去逍遥天地,只会孤单可怜,我不要忘情,也不想忘情。”
王倪没想到这小妖精居然会如此固执,便一拂袖道:“好吧,你不愿意,贫道也不勉强你,不过你要记住,任天弃的事极是难办,你若是回家去找你母亲,别说她绝不肯答应,就算是答应了,这事也会给你们一家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盘丝洞一族,从此灭绝也未可知。”
这一席话传入蛛儿耳中,便如一记重雷轰鸣,是啊,自己的确是想回去求母亲出面救情郎,但母亲岂会轻易的答应,而且她虽在妖界有名,阎罗王却绝不会买这个账,到时候动起手来,他有玉帝做靠山,母亲是非输不可,而且一定还会有更可怕的后果。
想清楚这一切,蛛儿已经是芳心寸断,天弃是不能不救的,她纵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也只有答应这王倪了,只要能让天弃活得,以他乐观开朗的性格,应该是过得很幸福的,况且自己本是妖精,根本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一念至此,蛛儿不再坚持,对着王倪点了点头,她这一点头,悲从心来,已是泪水纵横,梨花带雨,哽咽啜泣不止。
王倪道:“你这小蜘蛛,中情毒太深,只怕日后我救了那任天弃,你又反悔了。”
蛛儿咬了咬牙,一抹泪道:“你放心,你只要救了天弃,我一定会离开他,跟着你上天庭去,不过我不会跳舞,要是选不上领舞仙子,你也别怪我。”
王倪见她说得坚决,便展颜笑道:“好,贫道就相信你,你选上领舞仙子,自然会有人教你跳舞,重要的是你是否有那样容貌与资质,这一点儿倒不用担心。”
蛛儿道:“那好,既然已经说定,咱们就快去地府,早去一刻,天弃就能少受一刻的折磨。”
王倪摇头道:“痴儿,痴儿,看来贫道还要费此苦心好好调教你一番才是。”一边说着,一边拉住蛛儿的手,身子微晃,已经双双消失在了悬崖之上。
第53章 还魂
任天弃与二娘不死不活的在枉死城里呆了九天,眼看着就到了范丽娟投胎转世的日子,秦广王对他却是避而不见,任天弃心中也大是着急,不过这么久没人带他去受审什么的,想来那秦广王也并非毫无作为。
在这几天里,牛头与马面倒在来得极多,对任天弃也是前倨后恭,处处堆笑,殷勤万分。
任天弃自然知道这两名鬼官是在讨好自己,不要说出秦广王私留各朝美女的事是他们透露的,心照不宣,也乐得让二鬼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只是见到那两名姿色平庸的烧火女鬼心中就大不痛快。
然而到了第十天上,范丽娟越发的愁眉苦脸了,任天弃便到枉死城的街上瞧那些冤死鬼,思索如何阻止二娘投胎的办法,就见到牛头与马面满脸是笑的跑了过来道:“任公子,恭喜,恭喜。”
任天弃忙道:“怎么,二娘转世的事王爷答应缓一缓了么?”
牛头道:“岂止如此,还有一个天大的喜讯,是阎罗王答应放任公子你还魂了,范丽娟也在一起。”
任天弃听了,真是欣喜若狂,正要赞扬秦广王办事有方,却见那马面用一种奇异羡慕的眼光望着自己道:“任公子,还真想不到你面子如此之大,竟能劳烦王上仙到这冥界来一趟,阎罗王欠着他的人情,各殿阎王又不敢得罪他,你自然就没事了,范丽娟的事,更是微不足道。”
任天弃闻言一愣,本要问这王上仙是谁,但若是那样就显得不是自己的手段了,不过微一思索便知八成与天罗仙子有关,想是她见到自己身死,从天上搬来的救兵。
当下很傲然的扬起了头,哼了一声,一付有恃无恐的样子道:“要是没有些天上的朋友撑腰,我敢砸这阎王殿么,难道老子比牛头还笨?”
那王倪是太上老君的早期弟子之一,成仙极早,在天界虽然闲散无职,但地位却不在太白金星、南极仙翁这些上仙之下,这小子居然轻描淡写的说成是什么“天上的朋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不过要不是有特别的交情,那王倪绝不肯放下面子跑到地府来求十殿阎王放人,事实摆在面前,让鬼不得不信啊。
马面最先反应过来,一边连忙弯下腰来用手给他掸着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一边笑着道:“任公子既和王上仙这等人物相识,名登仙籍那是早晚的事,日后咱们兄弟还要请任公子多多提携才是。”
任天弃心想自己百年之后终归要到这里来,先多结交些朋友有个照应也是好的,当下笑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矣。”
牛头与马面虽到地府日久,但一直没有登入鬼仙之列,眼看着还要让黑白无常领先,更是耿耿于怀,见他答应得痛快,有了王倪这层关系,那还有什么问题,牛头只知道呵呵的傻笑,但马面眼珠子一转,便又道:“任公子,兄弟有一个提议,只是有些高攀,不知你愿不愿意。”
任天弃道:“你说,你说。”
马面道:“我兄弟二人与你一见投缘,不如结拜成金兰兄弟,不知任公子意下如何?”
任天弃对这样的事可是行家,一听便知,他这样做一是要自己守住他们想参倒秦广王的秘密,二是要自己向那个什么王上仙通一通门子。不过这事对自己倒是有益无害,岂可不答应下来。
便道:“说来也巧,小兄弟我见到两位哥哥也觉得无比亲切,和蔼可亲,结拜就结拜,谁怕谁。”
当下三鬼就欢欢喜喜的回了屋,冥界中没有香烛,任天弃便找来三张冥钱卷实,插在一个黑炉里。
三人对天发了誓,便相互论齿排序,任天弃道:“牛头大哥年纪最大,该他当大哥。”牛头正要答应,马面却赶紧给他递了个眼色,笑着道:“论年纪自然是牛头最大,但如今世道有些不同了,年纪大些未必有本事,当这个大哥也是白当,还是论资历本事罢,任公子能与王上仙这样的仙家交结,我兄弟二人是万万不敢企及的,这个大哥非任公子当不可。”
任天弃对这样的事从来不谦虚,假装推托了两次,便答应下来。
这时马面才道:“大哥,阎罗王已下了旨,让你与范丽娟到阴阳界去还魂,咱兄弟二人这就陪你去。”
任天弃自然是想越快离开这鬼地方越好,连忙叫上了范丽娟。
刚出了枉死城,就见到一队鬼卒正匆匆忙忙的往这边赶,后面是一辆华丽的马车,套车的两匹黑马也生得奇怪,头上竟生着两个牛一般的犄角,还好牛头老实,不如马面色淫,否则任天弃还真怀疑是不是他在地府里一时寂寞难遣,做出了什么不伦之事。
那队鬼卒到了近前,车驾上坐的却是秦广王,只听他道:“任天弃,你到车上来,本王有话问你。”
任天弃答应一声,就钻上车去与他并肩而坐,秦广王一声吩咐,众鬼卒又向着阴阳界的方向行去。
秦广王放下车帘,念动咒语,布下了一道绝音法障,这才含笑对任天弃道:“二弟,你总算是得逃此难了,你不知道,为了你和那范丽娟的事,为兄的可是费尽了心思。”
任天弃见他把还魂的功劳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是个极大的人情了,也不点破,嘻嘻笑道:“大哥的面子果然很大,阎罗王和其他的那些王爷相不买账也不行了。”
秦广王斜眸凝视着他,这小子的确让他有些神秘莫测,先是那生死簿并无他生平来历的记录,后又是王倪这样身份的上仙来替他说情,实在让他不敢小觑,所以才有了这送行之举,先做好情面,就是这小子真有什么大来头,日后也好说话。
一鬼一仙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一阵,任天弃暗忖:“这秦广王身为冥界阎王,本事自然不小,我要是还了魂,若是他这样的靠山,世上之人要是谁惹了我,我就让这秦广王在生死簿上拿红笔那么一勾,那岂不是天下无敌,大杀四方,对,这一趟可不能白来了。”
当下笑道:“大哥,兄弟有事相求。”
秦广王道:“好,你且说来。”
任天弃道:“能够还魂当然最好,但有一件事我想着就伤心,要是在世上不能与大哥你见面,一日不见如隔……好像是三秋,那不是要想死我么,不如你送个什么法宝给我,我有事一叫你,你就可以上来和我见面,咱们兄弟再好好聊聊。”
秦广老奸巨猾,任天弃屁股一翘,他就知道是要屙屎还是屙尿,心想这小子贪心得紧,若是答应此事,也不知道要给自己添多少麻烦,但对方莫测高深,又不好直言拒绝,只道:“哎呀,本王又何尝不想与二弟你天天见面,把酒言欢,只是你也知道,本王身为冥界第一殿之主,公务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到凡间与二弟见面,不过你我兄弟心意相通,也不必时时相处,两地相思,如此反而显得情意更深些。”
任天弃见他并不上当,暗骂一声,却也别无它法。
没多久就到了阴阳界,却是一个云雾翻腾的深堑,秦广王见牛头马面在此,也不便做得太殷勤,只向任天弃打了个招呼,便率一众鬼卒回去了。
马面瞧着秦广王离开,这才敢靠近来道:“兄弟,你和范丽娟只管大胆地跳下这阴阳界,自然就会还魂了,只是这地府之事,万万不可对他人说起,否则只怕再起麻烦。”
任天弃不甘心就此空手而回,又打起了牛头马面的主意,道:“二弟,三弟,咱们就此一别,真不知何时相见,我真是好生难舍。”
牛头马面还有求于他,自然也不想日后没有亲近巴结的机会,两鬼对望一眼,牛头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令牌,递到他的手上道:“大哥,你要是有事,只需拿出这令牌,在上面涂上一滴鲜血,然后叫一声‘冥界双使,牛头夺命,马面索魂,敕。’就行啦。不过这东西千万不要随便乱用,让各殿阎王知道啦可了不得。”
任天弃见总算弄到一个好玩意儿,笑呵呵的接在身上放好,与两位好兄弟依依不舍的拥抱了一下,拉着范丽娟,就朝着那深堑跳了下去。
第54章 重生
黑暗中不知多久,任天弃忽然睁开眼来,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冰冷潮湿的地方,连忙站起,借着月光,见在一副棺材里,外面是一个土堆,便手脚并用,爬了出去,却见是一片荒野,而面前是一个裂开的新坟,还摆着香烛纸钱等物。
任天弃知道新坟开裂必是牛头马面所为,一想到他们,冥界里的种种经历就浮现在了脑海里,生怕是一场梦境,连忙向怀里摸去,顿时拿出了那块黑色的令牌来,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旁边不远的地方忽然又有一声轻哼,任天弃想起二娘,连忙觅声寻去,却见左边两丈远的地方也有一个新坟裂开着,知道范丽娟就在那里,几步跑了过去,瞧到二娘果然正在棺材里往上爬,只是外面有些土堆,她又体小身弱,一时爬不上来。
任天弃匆匆过去将她从坟堆里拉了出来,范丽娟见到祭台上的纸灰尚新,想起自己在地狱里经历的一切,心中还有余悸,一时呆呆的落在土堆上,老半天才颤颤抖抖地道:“天弃,这都是真的么,是你又让我活过来了。”
任天弃点着头道:“不错,二娘,我们都活过来啦。”
范丽娟顿时含着泪跪倒在地,双掌合什,不住喃喃地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
任天弃听了直是摇头,心想这事从头到尾就不关这观世音菩萨的事,到最后还是她立了大功似的,不过也懒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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