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纪(晋)袁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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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纪(晋)袁宏-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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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窦固等交”。上召责松,松叩头流血。乃召问援,因取所与严、敦书,即日免保官。时龙伯高为山都长,擢为零陵太守。 

〔一〕 伯高,龙述之字。 

〔二〕 李贤曰:“鹜,鸭也。”胡三省曰:“毛晃曰:舒凫,俗谓之鸭,可畜而不能高飞曰鸭,野生而高飞者曰鹜。” 

  秋九月,地震。诏南阳郡勿输今年田租,南阳系囚减死罪一等。 

  是岁匈奴国中乱,诸将皆言可击者。上以问朗陵侯臧宫,宫曰:“愿得五千骑,足以立功!”上笑曰: “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吾方自思之。”遂不出师。 

  匈奴之族由来尚矣,其在殷、周,则有山戎、猃狁之难。逮于秦、汉,而有匈奴,彊弱之势,中国征之事详矣。王莽时欲分匈奴,匈奴大怒,纵兵犯塞,伤杀吏民。莽乃盛兵以击匈奴,严尤谏曰:“臣闻匈奴为害,所从来久矣。周、秦、汉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也。当周宣王时,猃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征之,尽境而还,视戎狄之侵,譬犹蚊虻之虫,驱之而已。故天下称明,是为中策。武帝选将练兵,深入远戍,虽有克获之功,胡辄报之,兵连祸结,三十余年,中国疲耗,匈奴亦困,而天下弊。是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长城之固,延袤万里,转输之行,起于负海,疆境既完,中国内竭,以丧社稷。是为无策也。”莽不从,匈奴遂叛,北边大扰。世祖之初,方忧中国,未遑外事也。初匈奴右日逐王比,单于知牙斯之长子也〔一〕。自呼韩邪单于死后,更令兄弟相传。知牙斯死,传弟臧咸〔二〕;臧咸死,传弟舆。舆立,欲传其子,然其弟知牙师以次当为单于者也〔三〕。比曰〔四〕:“以兄弟言之,知牙师当立;以子言之,我前单于长子也。”舆疑之。舆死,子焉鞮立〔五〕;鞮死,弟汉奴立〔六〕。比遂失次怨恨。而匈奴国中旱、蝗连年,草木皆尽,人畜死者过半。比乃遣人奉匈奴图诣西河,求和亲,尽〔收〕(牧)南边诸部呼衍、日逐等叛匈奴〔七〕。匈奴遣万余骑击比,不胜,呼衍、日逐等共立比为呼韩邪单于。孝宣时,其大父呼韩邪归汉得成,故袭其号,于是有南、北单于〔八〕。 

〔一〕 汉书匈奴传作“囊知牙斯” 。 

〔二〕 汉书匈奴传作“咸”。 

〔三〕 “师以”原误作“帅川”,据范书改。 

〔四〕 “比曰”原误作“皆”。 

〔五〕 范书南匈奴传作“乌达鞮侯 ”。 

〔六〕 范书南匈奴传作“蒲奴”。 

〔七〕 收、牧形近而讹,范书作“ 敛”。 

〔八〕 正式立南单于,东观记、范书均作建武二十四年,袁纪恐别有所据。 

二十三年(丁未、四七)
  春正月,南郡蛮夷反,武威将军刘尚击破之,置江夏郡。 
  三月,南单于遣使称藩,愿修旧约。天子议于公卿,咸以为蛮夷猾夏,情伪难知,不可许。大司农耿国以为〔一〕:“今天下初定,尤宜受之。令东抚乌桓,北拒匈奴,边陲永息干戈之役,万世之策也。”上善而从之。使中郎将段柳使匈奴〔二〕,于是单于拜伏受诏,遣弟左贤王将兵击北单于,连破之。北单于震怖,却地千里。单于既称臣,入居塞内,上书遣子贡献。汉赐单于冠带、衣裳、黄龟金玺、什物各有数。单于乃分部诸帅,以鄣北边。北单于惶恐,愿还所略汉人,数遣使诣武威,求使者。皇太子以为南单于新立,今若遣使,恐阻南单于意,故但报其书,不遣使者。 

〔一〕 东观记、续汉书均曰:国为大司农,晓边事,能论议,数上便宜事,天子器之。然皆不详任期。而范书耿国传曰国建武二十七年代冯勤为大司农,时任五官中郎将,且此事系建武二十四年。 

〔二〕 范书南匈奴传作“段郴”。 

  冬十二月,武〔陵五〕溪蛮夷反〔一〕,遣刘尚击之〔二〕,尚军没。 

〔一〕 据东观记、范书补。李贤曰:“郦元注水经云:武陵有五溪,谓雄溪、樠溪、酉溪、潕溪、辰溪,悉是蛮夷所居,故谓五溪蛮。” 

〔二〕 东观记马援传作“武威将军刘禹”,当误。 

  骠骑大将军杜茂、鬲侯朱佑、祝阿侯陈俊薨。 

  朱佑贵儒学,论议常依古法。为将帅受降,追奔逐北,以破敌为功,不问斩首多少。军吏以不得卤掠,故或有怨者,徙封鬲侯,食邑七千余户,自陈功薄而赏大,愿受南阳五百户足矣。上不许。初,上学长安,尝过佑。佑方讲,留上,须讲竟乃共宴语。及上幸佑第,语及平生,上曰:“主人得无舍我讲乎?” 

二十四年(戊申、四八)
  春正月乙亥,大赦天下。 
  大司空杜林薨,太仆张纯为大司空。 

  林字伯山,右扶风茂陵人。父业以文章显〔一〕。林少有俊才,好学问,沈深好古,家既多书,又外家张竦父子善文章,林从竦受书,渐渍内外,为当世通儒〔二〕。王莽败,盗贼并起,林与弟成,俱至河西。隗嚣闻林名,故深敬待之,以为治书。后以病去。嚣欲超用之,遂称痼疾。嚣心恨林,曰:“杜伯山天子所不能臣,诸侯所不能友〔三〕,盖伯夷、叔齐,耻食周粟也。今且从师友之位,以从其志焉。”林虽困乏,终为不屈。林尝得漆书古文尚书一卷,独宝爱之,每遭困阨,自以不能济于众也,犹握抱此经,独叹息曰:“古文之学将绝于此邪?”至建武初,弟成死,故林持丧东归。嚣既遣林,后悔,令刺客杨贤于陇遮刺林。贤见林自推车,载弟丧,叹曰:“当今之世,谁能行义者?我虽小人,何忍杀义士!”亡去。 

〔一〕 范书“业”作“邺”。李贤曰:“邺字子夏,祖父皆至郡守。邺少孤,其母张敞女也。邺从敞子吉学,得其家书。” 

〔二〕 李贤曰:“竦即吉之子也,博学文雅过于敞,见前书。”惠栋曰:“书断云:林尤工古文,过于邺也,故世言小学由杜公。”又李贤注引风俗通曰:“儒者,区也,言其区别古今,居则玩圣哲之词,动则行典籍之道,稽先王之制,立当时之事,此通儒也。若能纳而不能出,能言而不能行,讲诵而已,无能往来,此俗儒也。” 

〔三〕 典出礼记儒行。 

  上闻林已还,乃征林,拜侍御史。引见问经书、故旧及西州事,上甚悦,赐车马衣被。岁余,迁司〔徒〕(马)〔司〕直〔一〕。百僚知林以名德用,甚敬惮之。林既至京师,与英俊集会,咸敬林之博雅洽闻。河南郑兴、东海卫宏等皆长于古学,从刘歆受左氏春秋,定三统历,及见林,皆推服焉。济南徐兆始事卫宏〔二〕,后皆更受林。以前所得一卷古文尚书示宏曰:“林危阨西州时,常以为此道将绝也。何意东海卫宏、济南徐生复得之邪?是道不坠于地矣。 

〔一〕 范书杜林传作“代王良为大司徒司直”,东观记亦然。王鸣盛十七史商榷曰:“袁宏后汉纪第八卷作‘迁司马直’,脱去下‘司’字,固属显然,而司徒之作司马,亦传写之误无疑。王良传亦作‘ 
大司徒司直’。盖司直乃司徒掾属,见司马彪百官志,司马无之。”王说是,故据以正之。 

〔二〕 范书杜林传“徐兆”作“徐巡”。惠栋曰:“案说文引徐巡说。又书断所载皆作‘ 巡’,袁氏误也。”惠说是。 

二十五年(己酉、四九)
  春正月,乌桓大人郝且等率众贡献〔一〕,封其渠帅为侯、王。 
〔一〕 郝且,范书作“郝旦”。三国志乌丸传注引魏书与袁纪同,而标点本从范书迳改,未出校记。且旦形近易误,恐当依陈、袁二书作“且” 为是。 

  乌桓者,东胡也。汉初,匈奴冒顿伐其国,余类保乌桓山,因以为号焉。其俗善骑射,随水草放牧,居无常处,刻木为信,无文字,而众不敢违犯。其先为〔一〕……匈奴中乱,乌桓始盛,钞击匈奴,匈奴为之转徙数千里,汉南遂空。 

〔一〕 袁纪下有佚文。三国志乌丸传注引魏书曰:“自其先为匈奴所破之后,人众孤弱,为匈奴臣服,常岁输牛马羊,过时不具,辄虏其妻子。至匈奴壹衍鞮单于时,乌丸转彊。”范书曰:“乌桓自为冒顿所破,众遂孤弱,常臣伏匈奴,岁输牛马羊皮,过时不具,辄没其妻子。”则袁纪下文当脱去为匈奴所破,臣伏匈奴,岁输牛马羊等句。 

  戊申晦〔一〕,日有食之。 

〔一〕 按正月己酉晦,三月乃戊申晦,疑袁纪此上脱“三月”二字。 

  初,刘尚军没,议复遣将帅。时马援年六十二矣,上悯其老,方内选择,未有所定。援自请曰:“臣尚能披铠上马。”上试焉,援既据鞍,左右顾乃下,遂遣之。 

  冬十月,伏波将军马援、杨虚侯马武、东牟侯耿舒击武溪〔一〕。援谓所亲杜愔曰:“吾受恩深厚,常恐不得死国事也,今得所,甘心瞑目。但畏长者家儿,或在左右,或与共事,殊难得调,独恶是尔〔二〕。” 

〔一〕 当是“五溪”或“武陵五溪 ”之误,详见前注。 

〔二〕 李贤曰:“长者家儿,谓权要子弟等。”又胡三省曰:“余谓调,和也。援固已虑耿舒之难与共事,梁松、窦固之迩言矣。” 

  南乡侯邓晨薨。初,晨为常山、汝南太守,皆有名迹,为吏民所爱。在汝南,起鸿〔郤〕陂〔一〕,溉灌田数千顷。百姓于今利之。征为光禄大夫,数与宴见,陈说平生。晨从容白上曰:“仆竟办之。”〔二〕上大笑。晨疾病,天子手书慰问,中宫及宁平公主皆为垂泣。既薨,使谒者招新野主魂,备官属,合葬于北邙山,上与皇后亲临送葬,赏赐甚厚,谥曰惠侯。 

〔一〕 据东观记、范书补。 

〔二〕 指当年笑议蔡少公“刘秀当为天子”之谶事,详见卷一。 

二十六年(庚戌、五0)
  春正月,增吏俸,自三公至于佐吏各有差。 
  二月,马援至临乡,大破蛮军,斩首千余级。 

  蛮有二道:一曰壶头,二曰充(中)〔一〕。壶头径近而多险,充(中)远而运粮难。初,上与诸将议所先击,因以疑而未决。军至长沙,中郎将耿舒上言先击充(中)贼,援以为延日费粮,不如进攻壶头。贼乘高守隘,船不得进。会夏暑热,吏士疫死者多。援亦病困,穿岸为室,以避暑气。贼每乘高鼓噪,援辄扶人观之,左右壮其意,皆为之流涕。耿舒与兄好畤侯弇书言:“舒前上言击充(中)贼,粮虽难致,兵马得用,军人数万,争欲奋击。今壶头竟不得上,又大军疾疫,皆如舒言。”弇奏舒书,上遣梁松驿责问援,因代监军。松未至而援已死,松与马武等毁恶援于上。上大怒,收援将军、侯印绶。 

〔一〕 范书马援传及续汉志均作“ 充”,袁纪“中”字衍,故删。下同。 

  是时军士死者太半,谒者宋均〔虑〕军不得返〔一〕,与诸将议,欲承制降贼,诸将莫敢应。均曰:“ 夫忠臣出境,有可安国家,专之可也。”均勒兵成列,称诏降之。蛮夷震怖,即共斩其大帅降均。均为置长吏而还。均自请矫制罪,天子嘉其功,赐以金帛。其后每有四方异议,数访问焉。 

〔一〕 “虑”字据范书补。又胡三省曰:“‘宗均’,列传作‘宋均’。赵明诚金石录有汉司空宗俱碑。按后汉宋均传:均族子意,意孙俱,灵帝时为司空。余尝得宗资墓前碑龟膊上刻字,因以后汉帝纪及姓苑、姓纂诸书参考,以谓自均以下,其姓皆作 ‘宗’,而列传转写为‘宋’,误也。后得此碑,益知前言之不缪。”王先谦亦曰:党锢传注引谢承书,正作谒者宗均。又曰:广韵:宗姓,周卿宗伯之后,出南阳。论衡程才篇:东海宗叔犀。即此宗叔庠也。胡、王二说是。今按袁纪卷十二亦作“宗意”,此作“宋”,误。今存其异文。 

  于是援家属惶怖,不敢归旧墓,买城西数亩地,葬其中,宾客故人不敢送葬。故云阳令朱勃诣阙上书曰: 

    臣闻王德圣政,不忘人功〔一〕,采其策,不求备于众〔二〕。故高祖赦蒯通,以王礼葬田横〔三〕,令大臣旷然,咸不自疑。夫大将在外,谗言在内,微过辄记,大功不计,诚为国之所慎也。故章邯畏诛而奔楚〔四〕,燕将据聊而不下〔五〕,岂其甘心末规哉,悼巧言之伤类也。 

〔一〕 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也。” 

〔二〕 论语微子曰:“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三〕 初蒯通曾说韩信据彊齐,存项羽,参分天下,待机而动。后信族夷灭,高祖诏捕通而释不诛。又田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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