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光线射进窗棂,透过薄薄的窗纸撒在室内,不约而同,这宫中期盼帝王的女子悄悄的爬起来,沐浴更衣,换上平日里都舍不得穿的华丽衣裳,让巧手的宫娥们挽出高贵的发髻,宝珠玉钗插满了头,连母亲送的陪嫁宝贝也挂在了身上。
这一个普通的日子,因为皇帝,而变成了宫中所有女子的大日子,虽然可能根本就没有作用,她们还是会抱着一丝侥幸,不放弃的贴上最华丽的妆容,世事难料,谁都不知道会成为第一个走进陛下身边的幸运儿,大家机会平等,不谨慎的对待就等于输在起跑线上。
殷切的盼望着,终于快到正午时分,各宫派出打探的奴才回来报讯,陛下的御驾已经来到后宫之外,不出片刻必定会来到。
最后一次对镜梳妆,确定妆容完美后,几十个女人才踩着小碎步来到预先地点集合。
踢踏。。。踢踏。。。
是开道的御林军所骑的顶马发出的声音,每四匹一排,共计八排,各有手执利刃的御林军威武端坐,每匹马都是精挑细选的良种,在淡淡的光线下,反射出暗黄色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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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结束,明天见。
第7卷 第650节:帝宠娇容1
明黄色的伞,八人手执,端稳的徐徐向前,打伞之人身穿暗红宫服,尖顶的帽子扣在头顶,目光平视,昂首而行。
接下来便是后边的轿子,也是刺目的黄色,皇帝专属,由三十二人稳稳的抬着,步伐整齐,没走一步,节奏都踩在点子上。
唰!唰!唰!
里边乘坐的人,自然就是被殷切盼望了日日夜夜的皇上,隔着刺绣的九龙图轿帘,阻去了众多包含情绪的视线。
还不等御架走到跟前,宫娥、太监、甚至是各宫的娘娘全都不由自主的屈膝跪下去,头深深的埋着,不敢稍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驾并没有停下来,威风凛凛的从一干宫人面前缓行而过,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几十位如花似玉的俏丽宫妃依照品阶跪在沿路的最前方,而直奔着昭阳贵妃的寝宫而去。
“怎么办?陛下不下轿子,咱们还是见不到他,悉心排练了那么久,难倒就这样白费了?”一名宫妃因为大喜大悲,情绪起伏剧烈,竟掩不住失望,失声道。
“慌什么?”惠妃咬紧牙关,让贴身服侍的宫娥搀扶着站起,“咱们这就跟过去,守在昭阳贵妃寝宫的门口,大家一会一齐跪倒,见到了陛下,就给我哭,把心里的委屈都表现出来,法不责众,总要上陛下瞧瞧咱们在宫里过的这是什么日子。”
“就是,与其这样守活寡,咱们还不如拼一拼,大不了被逐出宫,也好过日日夜夜的熬着。”
说这话的都是有家族势力,底气硬的娘娘,娘家不那么强干的宫妃相对怯懦些,
“这样不大好吧,没把皇上请回来,再惹恼了陛下,咱们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不爱去的就回宫猫着去,有胆色的姐妹咱们去守着。”惠妃冷冷一笑,“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如果咱们姐妹把打动了陛下,到时候那些个不去的,可别想着分一杯羹。”
第7卷 第651节:帝宠娇容2
一句话,隐隐将宫妃的阵容化为两块,宫内宫外势力大的紧密的站在一起,她们可是不怕的,外有娘家人顶着,宫内自身品阶也是不低,而且还是这么多人抱成团去做一件事,胆色更是壮了几分。
而另一边是内外皆一般的平凡宫妃,娘家没什么权势,自身在宫中也是踉跄度日的尴尬位置,平素里没少挨欺负,对这种事儿不那么上心,皇上在不在宫里对她们的直接影响不大,即便陛下往后真的回来了,想靠恩宠博出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万一龙颜大怒,顶在前头当炮灰的还是她们这般没有地位的姐妹,身旁底气十足的那几位,皇上即便想动,也要考虑下她们身后所代表的家族。
盘根错杂的利益纠缠,各怀心思的宫闱暗斗,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若只是自己还好,真的把宫外的亲人也牵连进来,悔之晚矣。
当然,也有不少没什么势力的低品阶宫妃愿意跟着去昭阳贵妃门前守着,她们大多稍有姿色,还抱有那么一丝幻想,与陛下相遇,煞那间天雷勾动地火,传出一段佳话。
只要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自身的荣华,家族的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最后,极少的一部分宫妃谨慎的返回到住处,反锁住宫门,做出安分守纪的姿态。
大多数还是远远尾随着御驾,寻找适当的机会,或须真的能抓住这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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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终于缓缓停在宫门前。
威武的御林军井然有序的将整间宫殿包围,有侍卫左右掀开轿帘,穿着明黄色帝王龙袍,高大威严,冷面薄唇的新皇颜曦优雅的从轿中而出。
站在不远处的宫妃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皇上吗?
她们共同的夫君。
好俊逸,好帅气,好强大的感觉。
那不就是千百次在各色女子心中幻想的形象,甚至,比她们想象中的更加卓尔不凡。
第7卷 第652节:帝宠娇容3
好幸福。
好高兴。
好像凑到他身边,哪怕不说话,就只是靠近些,能更清晰的看到他。
只远远的一个侧脸,颜曦却收获了一地芳心,排成整齐的阵列,摆在他脚下。
若是他愿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要他回来,这暗潮汹涌的宫闱城墙内,不要又要掀起几番滔天巨浪。
颜曦稳稳的在皇轿旁站定,若无其事的、漫不经心的,犀利的眼神迅速的瞟过全场,那是他多年征战留下的习惯,每到一处不熟悉的地方,都会认真的将重要的景致记在心中,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他的瞳眸中终于有了各色女子的倩影,但也只是一眼,就将目光抽离,毫无惊喜更别谈留恋。
他挥手谢绝侍卫的再次帮忙,亲自掀开轿帘,大手伸进入。
立即,一双女性白皙柔嫩的青葱玉指搭在他掌心。
轿子里还有人?
还不等宫妃们反应过来,她们的陛下怀中已经多了一抹无法移开眼神的绝色丽影,皇上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轿子上抱下来,戴她站的稳了,才收回护在她腰间的大手,那女子抬起头,笑弯了眸。颜曦还是冷峻了脸,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牵着那女子的小手,缓步走进昭阳贵妃的寝宫。
喀吧喀吧。
是碎裂的声音。
一见钟情的美好,转瞬即逝。
那碎成一片一片的心,落在尘埃中,无人怜惜。
那个女人并不是宫中之人,显然陛下是跟随陛下由宫外而来,淡紫色的轻纱罗裙,更衬的她肌肤赛雪,头上随意挽了个大方却不复杂的发髻,用一只暖玉长钗固定着,竟也不加任何多余的点缀。
陛下却一路拖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宫门的门槛很高,走的近了,皇上停住俯身抱起那女子,过了门才又放下,继续前行,是一点磕磕绊绊的记挂在心上的。
她自己不会走吗?
非要陛下抱着才过。
第7卷 第653节:帝宠娇容4
门槛再高,稍微抬起腿也过了吧,竟然要陛下亲自抱着走过。
这是在炫耀。
这是在示威。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是谁?
她究竟是谁?
难倒是那位传说中的被陛下养在睿王府中的结发之妻吗?
绝无可能,她看起来那么的小,那么的美,哪有一点宫内传言的古板平凡气质。
听说那个女人身怀有妊,眼前这个却怎么都看不出,平坦的小腹被轻纱虚掩着,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从背影看不出一丝臃肿。如果那个女人真的这般相貌,陛下又有什么不放心的让她入宫主掌后位。
即便是公认最美的昭阳贵妃,也比她不过。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皇上和神秘女子的背影终于消失在宫墙之内,不甘心的数道眼神被阻挡住。
几道齐刷刷的目光转向惠妃,
“怎么办?陛下不是一个人,等会探病出来了,直接会在门前上了御轿,我们根本接触不到。”
“那个女人是谁?陛下怎么会珍视成那般模样。”看的人心里泛酸,恨不得抢身过去,一角踹开,取而代之。
“都散了吧,聚在这干什么,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咱们,弄的跟台上的丑角似的,真不光彩。”
惠妃恨恨的一跺脚,“要走你们走,本宫不走!”
“不走你还能如何?你比的过皇上身旁的那个女人吗?没看见人家是从皇上专用的御轿上被抱下来的?这种恩宠,有哪个女人享受过?算了,此时她正得宠,我们比不过的。”
“糊涂!”惠妃怨怒的眼阻了同伴的风凉话,“今天是咱们盼了多久才得来的机会?别说皇上身边带了一个女人,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遭,假如错过了,下一次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青灯寒夜,你们还没过够吗?咱们也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被体面地送进宫,凭什么见到自家的男人,还得避开?”
第7卷 第654节:帝宠娇容5
除了无言,还是无言。
大道理谁不知道,又有哪个心里不委屈。
大婚到现在,也就这么远远的望见一眼,一个侧脸,一个背影,甚至还没看仔细,就消失在眼前。
惠妃的话说进了大家的心。
她们也是名正言顺的,难倒想见一次皇上就犯了王法不成。
“姐姐说的是,本宫也不走了,今天非见到皇上不可,是非曲直问个明白,实在不愿意要咱们,索性都一股脑的赶出宫去,咱们来的时候是一起进门,大不了走的时候一起出宫。”
有一个跟着附和,众女无措的心又坚定下来。
“咱们什么时候去找皇上?”门口有宫廷侍卫守着,看来只有硬闯了,她们这边人多,又都是各宫有金册封号的娘娘,一起闯进去的话,他们也不敢拦。
惠妃摇摇头,“再等等,今天的主角儿是昭阳贵妃,等一会那位娘娘见到陛下还领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去探病,不知道她能不能忍住这番屈辱,咱们耐心的给她留出发飙的机会,本来就病了,再隐忍着不发泄出来,可怎么是好呦。”
听明白话背后真正涵义的宫妃都用手绢捂住嘴,悄悄的乐了。
是啊,怎么就忘记了这位贵妃娘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有她打前阵,当出头鸟,倒是免了她们这边的麻烦。
且静心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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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儿带‘病’之身,在宫娥的劝阻下没有到宫门口迎接皇帝,只有贵喜率领着一干奴才,恭敬的把新皇请进来。
当老太监内敛的眼神飘到颜曦身边俏丽的红颜身上,他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完了,外边的娘娘们是白忙活了,连他都没想到,陛下进宫探病竟然把这位主子夜带来了。
“昭阳贵妃可是我的老朋友了,皇上,咱们现在就进去看看她吧。”桃小薇笑的轻松,看不出有不悦的神色,想来是一路在轿子上睡的沉稳,这会儿已经养足了精神。
第7卷 第655节:帝宠娇容6
颜曦握住她的柔荑,轻轻捏了一下,“今儿二哥要回来,我们进去看一眼,还得抓紧赶回去。”
“二哥哥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二嫂一定会开心的蹦起来。”傻笑,又晃晃脑袋,“说错了,她跳不起来,肚子上的那颗球太重了。”
贵喜太监站在一旁,心中再次叹息,里边那位宁可每天灌几次苦药汤也盼着陛下来,再瞅瞅现在这番场景,很明显皇上根本就没将那位如花似玉的昭阳贵妃放在心上,走过场似的,半刻也不乐意多呆。
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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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儿阖眼,收回习惯性布满身体的神功,任四肢瘫软的平坦在床上。
颜曦不会相信她病了,换成了她,也不会相信颜曦会因为风寒而病倒。
将武功练到他们这样的境界,奇经八脉的循环由心控制,常人惯有的病痛根本无法侵袭。
他却还是来了。
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轻一脚重一脚的是宫中的太监、服侍的宫娥,而其中有一人,脚步轻松,节奏明快,那个人身怀绝世武功,定是颜曦无疑。
他终于来了。
苏沫儿鼻子泛酸。
等了好久好久,付出了这么多,一辈子的委屈都集中在这几个月中尝尽。
忍啊忍,她都变的有些不像她自己。
从前声名赫赫的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