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科维茨、阿·丘拜斯等人干的,不过却拿不出确凿证据。索布恰克本人从来没有得到过左翼政治势力的支持——对于共产党人、社会主义者和社会民主党成员来说,他是一个政治敌人。但是,他在“右翼”中也没有稳固的基础——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尤里·博尔德列夫更受欢迎。
单靠能言善辩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了。索布恰克没有在第一轮投票中取得决定性胜利,虽然他的得票率超出其他参选人很多,得到了28%的选票。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夫出人意料地以21%的得票率位居第二;取得第三名的是尤里·博尔德列夫,赢得15%的选民支持;而亚历山大·别里亚耶夫只有8%。
第二轮争夺市行政长官的战斗不久以后随即开始,但情况较第一轮更加出乎索布恰克的意料。索布恰克原本更害怕同博尔德列夫争夺,因此并没有认真对待雅科夫列夫。但现在不止是所有“左翼”的前参选人,就连尤里·博尔德列夫也呼吁支持者投反对索布恰克的票。灌进索布恰克头脑中的负面消息、虚假报道和直接中伤在增加,范围在扩大。别里亚耶夫向全城宣传,早在1992年英国特工机关就曾经逮捕过阿纳托利·索布恰克,理由是他随身携带了100万美元现金……还说,索布恰克除了在法国海岸拥有一栋别墅以外,还在巴黎的佛世大街购置了一幢豪宅。
普京和索布恰克(13)
应当说,针对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夫也有一系列虚假报道和中伤。有指控说是他导致了市政的崩溃,还有人指责说他牟取私利,一旦他当选将可能对民主政治构成威胁。当有人攻击他与圣彼得堡的犯罪网络有联系时,雅科夫列夫选择了将其诉诸法庭。并不是所有破坏声誉的事情都落到索布恰克的头上。选举前两周里,形势相当紧张,参选人都害怕遭到直接暗杀。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夫身边人说,索布恰克已经将竞选对手列入目标;对于这一点,雅科夫列夫甚至还向普京求证过!但普京本人也担心遭到暗杀,一天晚上,当他在自己朋友谢尔盖·罗尔杜金家里过夜时,他在身边放了一把猎枪。普京向主人解释说:“猎枪救不了人,但却可以让人安静下来。”
许多人都还记得选举前夜的那场电视直播辩论会。这是一场诚实的竞赛,不仅可以看出每个人的口才,而且还可以显现专长。就是在这里也有大出人们意料的事情发生:索布恰克居然在所有的辩论论题上都输了。在电视直播间里,他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不知所措和力不从心。一位出色的演说家甚至丧失了说话能力。他演讲时绕来绕去,无法直入主题,像一位乡下学生那样。索布恰克的朋友们和支持者在电视屏幕中看到索布恰克的表现时,全都懵了,并且流露出了悲观绝望的情绪。辩论会上,索布恰克的谎言被对手当场揭穿,而他甚至毫无反击能力……过了几年以后,索布恰克在解释这次在自己政治生涯中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件时,写道:“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辩论刚刚开始,我仿佛是突然丧失了语言才能;思维混乱,表达主题时出奇地难。我的舌头越来越沉重,喉咙也痉挛了,头痛现象开始出现。起初,我认为自己是过度疲劳和激动,但后来我意识到,从莫斯科来的、支持雅科夫列夫的小团体在电视直播间中放置了产生强烈干扰的声音。后来有专家向我证实,强烈的催眠术影响恰恰表现为,由于外界电子干扰造成喉咙痉挛、舌头沉重、头痛以及体温急剧升高等症状。这种症状通常维持时间很短,但病症非常明显。”
我不大信服这种解释。但无论如何,索布恰克输掉了这次选举,比雅科夫列夫总共少2%的选票。尽管如此,这在圣彼得堡来看也是索布恰克沉重和巨大的政治失败。对于这一事件,中央报刊和莫斯科的电视台很少有专门的评论,因为那时正逢俄罗斯总统第一轮选举已经结束、第二轮选举刚刚开始。
索布恰克既没有对自己的对手获胜表示祝贺,也没有参加圣彼得堡政权移交仪式;弗拉基米尔·普京的心情也很郁闷。三年后,在被任命为俄罗斯总理之前,普京对叶利钦说:“我不喜欢参加竞选活动,而且是非常不喜欢。”
这是普京经过1996年春、夏痛苦煎熬之后的情绪反应。
“索布恰克案件”
索布恰克竞选失败以后,他的第一副手又去了斯莫尔尼宫,到自己的办公室上班去了。他还有一些日常事务,但这些都与俄罗斯联邦总统选举有关。第二轮选举迫近了,普京进入了鲍里斯·叶利钦竞选班子圣彼得堡分部。
圣彼得堡新行政长官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夫通过亲信给普京捎话,请求他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普京没有接受雅科夫列夫的挽留,于1996年6月初离开了斯莫尔尼宫的办公室。此后普京两个月没有工作。因为他是一位勤勉的官员,因此在莫斯科也有许多人知道他,很快有人给他出了几个主意。最后,通过圣彼得堡人、维克多·切尔诺梅尔金总理的第一副总理阿列克谢·博利沙科夫的引荐,普京于1996年担任了俄罗斯联邦总统办公厅管理局的高级职位,局长是帕维尔·博罗金。在总统办公厅中,担任更高职位的还有索布恰克的另一位副手库德林。但是,索布恰克和普京的许多前同事都留在了圣彼得堡,工作在原来的岗位上。阿纳托利·索布恰克也留在了圣彼得堡。对于他来说,竞选失利是一次沉重打击,特别是在自己的前第一副手赢得胜利的情况下。长期以来,索布恰克都认为雅科夫列夫是一个不太聪明的、平凡无奇的官员,市民怎么能抛弃他这个卓越的、强有力的领导人而选择从公用事务管理局出来的工程师呢?
一连几天,索布恰克都在列皮诺自己已经盖好5年的小别墅中度过。他也在这里从事了公用事业,栽了一些灌木丛和小树,看那些人怎么拆除原来铺设的特殊联络线路,从他与全家住的楼房通道内挖出并运走了特种联络枢纽。他还能收到西方政治家和俄罗斯知识分子寄来的电报和信件,他们鼓励前市长不要失去希望,应将这次选举看作是暂时的挫折。但索布恰克已与圣彼得堡大学谈妥了工作,还将在另一所大学——人文大学讲授宪法课。尽管他已经59岁了,但因为他不仅在全俄罗斯,而且在国际也有很高的知名度,故此不想也不打算永远离开政坛。索布恰克说,对于他来说一个诚实的人和政治家的声望比仕途更为重要,他将循法律途径调查那些诋毁和中伤他的人。
这段时间内,在各级法院中共有五起涉及索布恰克的案件在审理当中,其中一起就是雅科夫列夫起诉他的。1996年秋天,索布恰克打赢了两起诉讼官司并且获得了金钱赔偿,然后他将这些钱公开转给了慈善机构。索布恰克还将获赔的很大一部分钱给了莫斯科记者帕维尔·沃夏诺夫。阿纳托利·索布恰克是一位有能力的法律专家,即使是对侮辱了自己的政治对手和不怀好意者,他也期望通过法庭诉讼的方式来解决。但是,他显然对他们的能力和力量估计不足。
普京和索布恰克(14)
1996年8月,索布恰克被传唤到市检察院,被迫作为证人来提供证词。这年秋天,在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争夺权力的斗争异常尖锐,内务部长阿纳托利·库利科夫和国家安全会议秘书亚历山大·列别德、总理维克多·切尔诺梅尔金和总统办公厅主任阿纳托利·丘拜斯以及许多寡头(这一称呼是在稍后开始叫起来的)和大企业领导人分别加入了不同的阵营。在这个时候,阿纳托利·索布恰克的主张妨碍了他们所有人,其中也包括刚刚做过复杂、危险的冠状动脉手术的叶利钦。叶利钦明确表示,不打算介入圣彼得堡的事务。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在莫斯科还是在圣彼得堡都有不少对索布恰克不满的人,他们参加了旨在从政治上消灭索布恰克的斗争。
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特别积极的人是俄罗斯联邦总检察长尤里·伊里奇·斯库拉托夫。他直接找到叶利钦,请求(对索布恰克)采取行动。斯库拉托夫宣布:“必须采取调查行动,索布恰克被怀疑涉嫌大量侵吞国家财产。” 一个由调查局副局长列昂尼德·普罗什金将军率领的特别调查小组从莫斯科来到圣彼得堡。
反索布恰克新行动在莫斯科报刊上开始展开。索布恰克故意不理睬 “亚博卢” 集团圣彼得堡分部积极分子鲍里斯·维什涅夫斯基的那几篇文章。但是1997年1月,《消息报》上刊登了莫斯科著名记者伊戈尔·科罗利科夫攻击索布恰克的几篇文章。索布恰克给报纸写信辟谣,他写道,科罗利科夫文章中提到的某些情况可能是圣彼得堡市政府领导的失误,而当时恰恰由现行政长官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夫主抓这方面的工作,因此应当由雅科夫列夫承担责任。索布恰克同时还写道,《消息报》是他最喜欢的一份报纸,他不希望带着这份报纸走上法庭,并请报社安排自己这封信见报。
《消息报》刊发了索布恰克这封信,但同时还发表了科罗利科夫的一篇更长的新文章,占了一个整版,标题为“索布恰克是否受贿,法庭将查明真相”。但科罗利科夫本人也在文章中承认,案件还没有进入诉讼阶段,调查离做出最终结论也还早,他所说的“只是一些随时可以被推翻的证据”。但是读者首先注意的却是带有“受贿”、“法庭”等字眼的标题。
这年2月,《共青团真理报》刊登了帕维尔·沃夏诺夫的一篇长文,硕大的标题是“作为俄罗斯腐败镜子的阿纳托利·索布恰克”。在其中,几乎收集了选举期间有关索布恰克的所有言辞。索布恰克再次向法院起诉沃夏诺夫和《共青团真理报》,但这没有能够吓唬住其他报刊发表此类文章。内务部和检察院领导人先后发表了几份声明,宣布将在国家政权机关中开展反腐败斗争。令人惊讶的是,在由内务部、联邦安全局和检察院等组成的调查部门内部对“索布恰克案”本身也存在分歧。结果,任何有关索布恰克“大规模侵吞”和受贿的证据都没有,最终,“索布恰克案”只涉及几套小公寓。
的确,当上市长以后,阿纳托利·索布恰克从一个离城很远的小区搬到了另外一座离市中心很近的居民楼中,新公寓由市政府出钱做了改造和装修。但是,这对于俄罗斯特大城市市长来说,是很自然的一步。在1991年,住房还没有实现商业化。后来,通过给隔壁公寓住户分配另外一套住房的办法,索布恰克扩大了自己的住房面积。但这并没有违反法律,一切都是公开的。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公有住房分配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与其他政治家,像鲁斯兰·哈斯布拉托夫、伊万·雷布金、伊戈尔·盖达尔、格里高利·亚夫林斯基、弗拉基米尔·日里诺夫斯基以及总检察长尤里·斯库拉托夫等拥有的富丽堂皇的豪宅相比,索布恰克的公寓住房和郊外别墅无论怎么说都不算太大。
这个名单可以再列上几页,所有人都清楚,以部长或是议员们的工资收入购买这样的公寓和别墅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从1997年春天开始,阿纳托利·索布恰克被圣彼得堡检察院传唤,当时是为审理他的远亲、从塔什干来到圣彼得堡的玛莉娜·库京娜的住房问题案。传票通过邮局邮寄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圣彼得堡办事处(索布恰克继续领导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该市的工作)。但索布恰克拒绝签收这些传票。不过,传票仍然会定期寄来,一个月有2~3次。根据检察院的资料,他们一共给索布恰克发去了12张传票。这些行动都是按照检察院内部制定的方案进行的:先让索布恰克以证人身份出庭应诉,然后向他宣布预先准备好的指控书,宣布逮捕并将他关押到圣彼得堡闻名的“科列斯特”监狱。
1997年10月3日上午11点,阿纳托利·索布恰克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地区中心大楼出来,走向停在柴可夫斯基大街上自己的汽车。他感到有些不舒服,打算去看医生—— . .纳卡吉斯教授。头一天晚上,纳卡吉斯在自己家里为索布恰克检查过,情况很不乐观,是血管梗塞前的症状。纳卡吉斯强烈建议他去医院。
在街上,内务部的一个行动小组逮捕了索布恰克,强行将他带到了俄罗斯总检察院驻圣彼得堡代表处。他被允许打电话给妻子,她能够到索布恰克接受审讯的地点。她走进了斯莫尔尼大街的那幢大楼,然后进入审讯人员和丈夫所在的办公室;她有国家杜马议员的身份,这可以帮她很多忙。
普京和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