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_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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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_史记-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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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韩氏以一女子奉一弱主,内有大乱,外交彊秦魏之兵,王以为不亡乎?韩亡,秦有郑地,与大梁鄴,王以为安乎?王欲得故地,今负彊秦之亲,王以为利乎?

  秦非无事之国也,韩亡之後必将更事,更事必就易与利,就易与利必不伐楚与赵矣。是何也?夫越山逾河,绝韩上党而攻彊赵,是复阏与之事,秦必不为也。若道河内,倍鄴、朝歌,绝漳滏水,与赵兵决於邯郸之郊,是知伯之祸也,秦又不敢。伐楚,道涉谷,行三千里。而攻冥戹之塞,所行甚远,所攻甚难,秦又不为也。若道河外,倍大梁,右上蔡、召陵,与楚兵决於陈郊,秦又不敢。故曰秦必不伐楚与赵矣,又不攻卫与齐矣。

  夫韩亡之後,兵出之日,非魏无攻已。秦固有怀、茅、邢丘,城垝津以临河内,河内共、汲。必危;有郑地,得垣雍,决荧泽水灌大梁,大梁必亡。王之使者出过而恶安陵氏於秦,秦之欲诛之久矣。秦叶阳、昆阳与舞阳邻,听使者之恶之,随安陵氏而亡之,绕舞阳之北,以东临许,南国必危,国无害乎?

  夫憎韩不爱安陵氏可也,夫不患秦之不爱南国非也。异日者,秦在河西晋,国去梁千里,有河山以阑之,有周韩以间之。从林乡军以至于今,秦七攻魏,五入囿中,边城尽拔,文台堕,垂都焚,林木伐,麋鹿尽,而国继以围。又长驱梁北,东至陶卫之郊,北至平监。所亡於秦者,山南山北,河外河内,大县数十,名都数百。秦乃在河西晋,去梁千里,而祸若是矣,又况於使秦无韩,有郑地,无河山而阑之,无周韩而间之,去大梁百里,祸必由此矣。

  异日者,从之不成也,楚、魏疑而韩不可得也。今韩受兵三年,秦桡之以讲,识亡不听,投质於赵,请为天下雁行顿刃,楚、赵必集兵,皆识秦之欲无穷也,非尽亡天下之国而臣海内,必不休矣。是故臣原以从事王,王速受楚赵之约,而挟韩之质以存韩,而求故地,韩必效之。

  夫存韩安魏而利天下,此亦王之天时已。通韩上党於共、甯,使道安成,出入赋之,是魏重质韩以其上党也。今有其赋,足以富国。韩必德魏爱魏重魏畏魏,韩必不敢反魏,是韩则魏之县也。魏得韩以为县,卫、大梁、河外必安矣。今不存韩,二周、安陵必危,楚、赵大破,卫、齐甚畏,天下西乡而驰秦入朝而为臣不久矣。

  二十年,秦围邯郸,信陵君无忌矫夺将军晋鄙兵以救赵,赵得全。无忌因留赵。二十六年,秦昭王卒。

  三十年,无忌归魏,率五国兵攻秦,败之河外,走蒙骜。魏太子增质於秦,秦怒,欲囚魏太子增。或为增谓秦王曰:「公孙喜固谓魏相曰『请以魏疾击秦,秦王怒,必囚增。魏王又怒,击秦,秦必伤』。今王囚增,是喜之计中也。故不若贵增而合魏,以疑之於齐、韩。」秦乃止增。

  三十一年,秦王政初立。

  三十四年,安釐王卒,太子增立,是为景湣王。信陵君无忌卒。

  景湣王元年,秦拔我二十城,以为秦东郡。二年,秦拔我朝歌。■徙野王。三年,秦拔我汲。五年,秦拔我垣、蒲阳、衍。十五年,景湣王卒,子王假立。

  王假元年,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秦王觉之。

  三年,秦灌大梁,虏王假,遂灭魏以为郡县。

  太史公曰:吾適故大梁之墟,墟中人曰:「秦之破梁,引河沟而灌大梁,三月城坏,王请降,遂灭魏。」说者皆曰魏以不用信陵君故,国削弱至於亡,余以为不然。天方令秦平海内,其业未成,魏虽得阿衡之佐,曷益乎?

  毕公之苗,因国为姓。大名始赏,盈数自正。胤裔繁昌,系载忠正。杨干就戮,智氏奔命。文始建侯,武实彊盛。大梁东徙,长安北侦。卯既无功,卬亦外聘。王假削弱,虏於秦政。

 



 史  记


【韩世家第十五】

  韩之先与周同姓,姓姬氏。其後苗裔事晋,得封於韩原,曰韩武子。武子後三世有韩厥,从封姓为韩氏。

  韩厥,晋景公之三年,晋司寇屠岸贾将作乱,诛灵公之贼赵盾。赵盾已死矣,欲诛其子赵朔。韩厥止贾,贾不听。厥告赵朔令亡。朔曰:「子必能不绝赵祀,死不恨矣。」韩厥许之。及贾诛赵氏,厥称疾不出。程婴、公孙杵臼之藏赵孤赵武也,厥知之。

  景公十一年,厥与郤克将兵八百乘伐齐,败齐顷公于鞍,获逢丑父。於是晋作六卿,而韩厥在一卿之位,号为献子。

  晋景公十七年,病,卜大业之不遂者为祟。韩厥称赵成季之功,今後无祀,以感景公。景公问曰:「尚有世乎?」厥於是言赵武,而复与故赵氏田邑,续赵氏祀。

  晋悼公之七年,韩献子老。献子卒,子宣子代。宣字徙居州。

  晋平公十四年,吴季札使晋,曰:「晋国之政卒归於韩、魏、赵矣。」晋顷公十二年,韩宣子与赵、魏共分祁氏、羊舌氏十县。晋定公十五年,宣子与赵简子侵伐范、中行氏。宣子卒,子贞子代立。贞子徙居平阳。

  贞子卒,子简子代。简子卒,子庄子代。庄子卒,子康子代。康子与赵襄子、魏桓子共败知伯,分其地,地益大,大於诸侯。

  康子卒,子武子代。武子二年,伐郑,杀其君幽公。十六年,武子卒,子景侯立。

  景侯虔元年,伐郑,取雍丘。二年,郑败我负黍。

  六年,与赵、魏俱得列为诸侯。

  九年,郑围我阳翟。景侯卒,子列侯取立。

  列侯三年,聂政杀韩相侠累。九年,秦伐我宜阳,取六邑。十三年,列侯卒,子文侯立。是岁魏文侯卒。

  文侯二年,伐郑,取阳城。伐宋,到彭城,执宋君。七年,伐齐,至桑丘。郑反晋。九年,伐齐,至灵丘。十年,文侯卒,子哀侯立。

  哀侯元年,与赵、魏分晋国。二年,灭郑,因徙都郑。

  六年,韩严弑其君哀侯。而子懿侯立。

  懿侯二年,魏败我马陵。五年,与魏惠王会宅阳。九年,魏败我澮。十二年,懿侯卒,子昭侯立。

  昭侯元年,秦败我西山。二年,宋取我黄池。魏取硃。六年,伐东周,取陵观、邢丘。

  八年,申不害相韩,脩术行道,国内以治,诸侯不来侵伐。

  十年,韩姬弑其君悼公。十一年,昭侯如秦。二十二年,申不害死。二十四年,秦来拔我宜阳。

  二十五年,旱,作高门。屈宜臼曰:「昭侯不出此门。何也?不时。吾所谓时者,非时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时。昭侯尝利矣,不作高门。往年秦拔宜阳,今年旱,昭侯不以此时恤民之急,而顾益奢,此谓『时绌举赢』。」二十六年,高门成,昭侯卒,果不出此门。子宣惠王立。

  宣惠王五年,张仪相秦。八年,魏败我将韩举。十一年,君号为王。与赵会区鼠。十四,秦伐败我鄢。

  十六年,秦败我脩鱼,虏得韩将宧、申差於浊泽。韩氏急,公仲谓韩王曰:「与国非可恃也。今秦之欲伐楚久矣,王不如因张仪为和於秦,赂以一名都,具甲,与之南伐楚,此以一易二之计也。」韩王曰:「善。」乃警公仲之行,将西购於秦。楚王闻之大恐,召陈轸告之。陈轸曰:「秦之欲伐楚久矣,今又得韩之名都一而具甲,秦韩并兵而伐楚,此秦所祷祀而求也。今已得之矣,楚国必伐矣。王听臣为之警四境之内,起师言救韩,命战车满道路,发信臣,多其车,重其币,使信王之救己也。纵韩不能听我,韩必德王也,必不为雁行以来,是秦韩不和也,兵虽至,楚不大病也。为能听我绝和於秦,秦必大怒,以厚怨韩。韩之南交楚,必轻秦;轻秦,其应秦必不敬:是因秦、韩之兵而免楚国之患也。」楚王曰:「善。」乃警四境之内,兴师言救韩。命战车满道路,发信臣,多其车,重其币。谓韩王曰:「不穀国虽小,已悉发之矣。原大国遂肆志於秦,不穀将以楚殉韩。」韩王闻之大说,乃止公仲之行。公仲曰:「不可。夫以实伐我者秦也,以虚名救我者楚也。王恃楚之虚名,而轻绝彊秦之敌,王必为天下大笑。且楚韩非兄弟之国也,又非素约而谋伐秦也。已有伐形,因发兵言救韩,此必陈轸之谋也。且王已使人报於秦矣,今不行,是欺秦也。夫轻欺彊秦而信楚之谋臣,恐王必悔之。」韩王不听,遂绝於秦。秦因大怒,益甲伐韩,大战,楚救不至韩。十九年,大破我岸门。太子仓质於秦以和。

  二十一年,与秦共攻楚,败楚将屈丐,斩首八万於丹阳。」是岁,宣惠王卒,太子仓立,是为襄王。

  襄王四年,与秦武王会临晋。其秋,秦使甘茂攻我宜阳。五年,秦拔我宜阳,斩首六万。秦武王卒。六年,秦复与我武遂。九年,秦复取我武遂。十年,太子婴朝秦而归。十一年,秦伐我,取穰。与秦伐楚,败楚将唐眛。

  十二年,太子婴死。公子咎、公子虮虱争为太子。时虮虱质於楚。苏代谓韩咎曰:「虮虱亡在楚,楚王欲内之甚。今楚兵十馀万在方城之外,公何不令楚王筑万室之都雍氏之旁,韩必起兵以救之,公必将矣。公因以韩楚之兵奉虮虱而内之,其听公必矣,必以楚韩封公也。」韩咎从其计。

  楚围雍氏,韩求救於秦。秦未为发,使公孙昧入韩。公仲曰:「子以秦为且救韩乎?」对曰:「秦王之言曰『请道南郑、蓝田,出兵於楚以待公』,殆不合矣。」公仲曰:「子以为果乎?」对曰:「秦王必祖张仪之故智。」楚威王攻梁也,张仪谓秦王曰:『与楚攻魏,魏折而入於楚,韩固其与国也,是秦孤也。不如出兵以到之,魏楚大战,秦取西河之外以归。』今其状阳言与韩,其实阴善楚。公待秦而到,必轻与楚战。楚阴得秦之不用也,必易与公相支也。公战而胜楚,遂与公乘楚,施三川而归。公战不胜楚,楚塞三川守之,公不能救也。窃为公患之。司马庚三反於郢,甘茂与昭鱼遇於商於,其言收玺,实类有约也。」公仲恐,曰:「然则柰何?」曰:「公必先韩而後秦,先身而後张仪。公不如亟以国合於齐楚,齐楚必委国於公。公之所恶者张仪也,其实犹不无秦也。」於是楚解雍氏围。

  苏代又谓秦太后弟琇戎曰:「公叔伯婴恐秦楚之内虮虱也,公何不为韩求质子於楚?楚王听入质子於韩,则公叔伯婴知秦楚之不以虮虱为事,必以韩合於秦楚。秦楚挟韩以窘魏,魏氏不敢合於齐,是齐孤也。公又为秦求质子於楚,楚不听,怨结於韩。韩挟齐魏以围楚,楚必重公。公挟秦楚之重以积德於韩,公叔伯婴必以国待公。」於是虮虱竟不得归韩。韩立咎为太子。齐、魏王来。

  十四年,与齐、魏王共击秦,至函谷而军焉。十六年,秦与我河外及武遂。襄王卒,太子咎立,是为釐王。

  釐王三年,使公孙喜率周、魏攻秦。秦败我二十四万,虏喜伊阙。五年,秦拔我宛。六年,与秦武遂地二百里。十年,秦败我师于夏山。十二年,与秦昭王会西周而佐秦攻齐。齐败,湣王出亡。十四年,与秦会两周间。二十一年,使暴烝救魏,为秦所败,烝走开封。

  二十三年,赵、魏攻我华阳。韩告急於秦,秦不救。韩相国谓陈筮曰:「事急,原公虽病,为一宿之行。」陈筮见穰侯。穰侯曰:「事急乎?故使公来。」陈筮曰:「未急也。」穰侯怒曰:「是可以为公之主使乎?夫冠盖相望,告敝邑甚急,公来言未急,何也?」陈筮曰:「彼韩急则将变而佗从,以未急,故复来耳。」穰侯曰:「公无见王,请今发兵救韩。」八日而至,败赵、魏於华阳之下。是岁,釐王卒,子桓惠王立。

  桓惠王元年,伐燕。九年,秦拔我陉,城汾旁。十年,秦击我於太行,我上党郡守以上党郡降赵。十四年,秦拔赵上党,杀马服子卒四十馀万於长平。十七年,秦拔我阳城、负黍。二十二年,秦昭王卒。二十四年,秦拔我城皋、荥阳。二十六年,秦悉拔我上党。二十九年,秦拔我十三城。

  三十四年,桓惠王卒,子王安立。

  王安五年,秦攻韩,韩急,使韩非使秦,秦留非,因杀之。

  九年,秦虏王安,尽入其地,为颍州郡。韩遂亡。

  太史公曰:韩厥之感晋景公,绍赵孤之子武,以成程婴、公孙杵臼之义,此天下之阴德也。韩氏之功,於晋未睹其大者也。然与赵、魏终为诸侯十馀世,宜乎哉!

  韩氏之先,实宗周武。事微国小,春秋无语。後裔事晋,韩原是处。赵孤克立,智伯可取。既徙平阳,又侵负黍。景赵俱侯,惠又僭主。秦败脩鱼,魏会区鼠。韩非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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