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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七日，大臣们都叩首至地，对去世的皇帝共上尊号为孝文皇帝。 太子在高庙即位，六月九日袭号为皇帝。 孝景皇帝元年十月，对御史下诏说：“听说古代帝王称祖的是有功的人，
称宗的是有德的人，制礼作乐各有一定的原因。又听说乐歌是用来发扬道德
的；舞蹈是用来显示功业的。以醇酒祭祀高庙，表演《武德》、《文治》、
《五行》之舞。以醇酒祭祀孝惠庙，表演《文始》、《五行》之舞。孝文皇 帝君临天下，使关塞津梁畅通无阻，远处近处同等对待。废除诽谤罪，去掉 肉刑，赏赐老人，收养孤独，抚育众生。减少嗜欲，不接受进贡的物品，不 私自占有这些利益。犯罪的人，不收没他的妻子儿女，不诛杀无罪的人。废 除宫刑，放出后宫美人，很重视绝人后嗣这件事。我并不聪敏，对这些不能 完全认识。（实际上，）这些事情都是上古帝王所赶不上的，而孝文皇帝却 亲自做到了。圣德的浩大如同天地，惠泽流及四海，没有一个人不得到幸福。 光明宛如日月，而庙中的乐舞并不相称，我很恐惧不安。应该为孝文皇帝庙 制作《昭德舞》，用来表彰他那美好的道德。然后把祖宗的功德记载在史册 上，流传万世，永无穷尽，（这种做法，）我是很称赞的。应与丞相、列侯、 秩为中二千石的官员和掌管礼制的官员拟定礼仪奏上。”丞相申徒嘉等人说： “陛下永远想着孝敬先帝，制作了《昭德舞》来显示孝文皇帝盛大的功德， 这都是臣子申徒嘉等人由于愚昧而想不到的。臣子郑重而又恭敬地建议：一 代的功劳没有大过高皇帝的，德业没有盛过孝文皇帝的，高皇帝庙应该成为 皇帝的太祖庙，孝文皇帝庙应该成为皇帝的太宗庙。天下应当世世代代的献 祭祖宗之庙。各郡国诸侯应当为孝文皇帝建立太宗庙。诸侯王、列侯的使者 随从天子祭祀，天子每年献祭祖宗之庙。请把这些规定明文记载下来，向全 国公布。”景帝下令说：“可以。”
太史公说：孔子说“一定要经过三十年，然后仁政才能成功。一个品德
好的人治理国家一百年，也可以战胜残暴，废除刑杀”。这话说的真是正确 啊！从汉朝建国到孝文皇帝四十多年，德业兴盛到了极点。渐渐地向修改历 法、确定服色、举行封禅这一目标接近了，可是由于谦让，至今没有完成。 啊！这难道不是仁德吗！
史记卷十一
孝景本纪第十一
吴树平 吕宗力 注译
孝景皇帝者，〔1〕孝文之中子也。母窦太后。〔2〕孝文在代时，〔3〕前 后有三男，〔4〕及窦太后得幸，前后死，及三子更死，故孝景得立。
【注释】〔1〕“孝景皇帝”，名启，在孝文皇帝刘恒元年被立为太子，公元前一 五七年继承帝位，卒于公元前一四一年。死后谥孝景。〔2〕“窦太后”，最初在宫中 为吕后侍女。文帝做代王时，吕后把她赐给代王，得到宠幸。代王即帝位后，她被立为 皇后，生有两子，长子刘启，次子刘武。景帝即位，尊为皇太后。事详本书《外戚世家》、
《汉书？外戚传》。〔3〕“代”，在今山西中部、北部和河北西北部。汉高祖二年， 以此地为国，封韩王信。五年，国除为郡。十一年，复置为国，封刘恒为代王，刘恒居 代十八年。刘恒居代时，以中都（在今山西平遥县西南）为都。〔4〕“前后有三男”， 据本书《外戚世家》记载，最早的代王王后生有四男，《汉书？外戚传》也说生有四男， 与此记载歧异。
元年四月乙卯，〔1〕赦天下。乙巳，〔2〕赐民爵一级。〔3〕五月，除田 半租。〔4〕为孝文立太宗庙。〔5〕令群臣无朝贺。匈奴入代，与约和亲。
【注释】〔1〕“四月乙卯”，此月甲午朔，乙卯为四月二十二日。〔2〕“乙巳”， 四月十二日。此二字不是误字，就是衍文。本纪记事，均以时间早晚为序，“乙巳”在 “乙卯”前十日，不应颠倒在后。又汉代皇帝赦天下和赐民爵往往同时进行，所下诏令 中一般都是赦天下列在赐民爵之前，如文帝即位后下诏说：“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赐 民爵一级。”景帝后元元年三月丁酉，下诏“赦天下，赐爵一级”。武帝建元元年二月 命令“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宣帝本始元年五月也赦天下和赐爵并举，先言赦天下， 后言赐民爵。这里记载景帝赦天下与赐民爵相隔十天，又赐民爵在赦天下之前，同汉代 制度不相符合。〔3〕“赐民爵一级”，汉代遇到皇帝即位、立皇太子、立皇子为王、 皇太子举行冠礼、改元、郊祀、祥瑞、灾异等情况，都可以赐民爵。所赐爵由男户主接 受。〔4〕“除田半租”，减免一半的田租。文帝时田税十五而税一，景帝减免一半， 即三十而税一。〔5〕“太宗”，继太祖之后的庙号。开国创业的人称“祖”，继开国 皇帝之后治理天下有功的人称“宗”。
二年春，封故相国萧何孙系为武陵侯。〔1〕男子二十而得傅。〔2〕四月 壬午，〔3〕孝文太后崩。〔4〕广川、长沙王皆之国。〔5〕丞相申屠嘉卒。〔6〕 八月，以御史大夫开封侯陶青为丞相。〔7〕彗星出东北。〔8〕秋，衡山雨雹，
〔9〕大者五寸，〔10〕深者二尺。荧惑逆行，〔11〕守北辰。〔12〕月出北辰间。
岁星逆行天廷中。〔13〕置南陵及内史、祋祤为县。〔14〕
【注释】〔1〕“相国”，即丞相，典领百官，辅佐皇帝治理国家政务。“萧何”， 沛县（今江苏沛县）人，汉高祖刘邦的开国大臣，刘邦为汉王时，以萧何为丞相，后来
改为相国。事详本书《萧相国世家》、《汉书？萧何传》。“系”，此字可能有误，本 书《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和《萧何传》皆作“嘉”。“武 陵侯”，当作“武阳侯”。武陵为郡，在今湖南西部、贵州东部，不可能把一郡之地作 为萧嘉的侯国。“武阳”为县，在今山东郯城县，萧嘉所封即此。《汉书？萧何传》明 确记载，景帝二年下诏，“以武阳县户二千封何孙嘉为列侯”。本书《高祖功臣侯者年 表》、《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皆云萧嘉封武阳侯。〔2〕“傅”，男子成丁之年 在簿籍上进行登记。汉代规定，男子在簿籍上登记后，就要开始向国家无偿地提供劳役， 直到五十六岁才得免除。今人多据旧注认为汉初傅籍是在二十三岁，旧注不可信。秦代 傅籍是在十七岁，景帝延至二十岁，政策有所放松。据《盐铁论？未通篇》，武帝时又 曾宽延到二十三岁。〔3〕“四月壬午”，四月二十五日。〔4〕“孝文太后”，孝文皇 帝的母亲薄太后。事详本书《外戚世家》、《汉书？外戚传》。“崩”，按照封建等级 制，皇帝及其父母、皇后死曰“崩”。〔5〕“广川、长沙王”，这时的广川王为景帝 子刘彭祖，长沙王为景帝子刘发。刘彭祖封广川王和刘发封长沙王皆在景帝二年三月。 二人事迹详见本书《五宗世家》、《汉书？景十三王传》。广川原为信都国，辖有今河 北武邑县、景县以南，南宫县、故城县以北，滏阳河西岸以东，山东德州市以西，都于 信都，在今河北冀县。长沙王封地主要在今湖南东部、南部，又包有湖南东北端与湖北 交界处和湖南中部东端与江西交界处的小部分地区，都于临湘，在今湖南长沙市。〔6〕 “申屠嘉”，又作“申徒嘉”，姓申屠，名嘉，早年随从刘邦击项羽、黥布，惠帝时为 淮阳郡守，文帝四年为御史大夫，后元二年为丞相。事详本书《张丞相列传》所附《申 屠嘉列传》、《汉书？申屠嘉传》。〔7〕“御史大夫”，为丞相之副，国家大事，皇 帝多与丞相、御史大夫协商。所掌侧重于执法和监察。“陶青”，陶舍之子，汉高祖十 一年，舍以军功为开封侯，十二年，陶青袭封，景帝二年，任丞相，七年被罢免。〔8〕 “彗星”，即通常所说的扫帚星。古人缺乏天文科学知识，误认为彗星出现，预示着某 种灾祸，史书中常把它作为重大的天象变异记载下来。〔9〕“衡山”，汉初为郡，文 帝十六年置以为国，封淮南王刘长之子刘勃为衡山王，所辖之地较郡为狭。景帝二年， 衡山仍为刘勃封国。其地在今湖北、安徽、河南三省交界处，都于邾县，在今湖北黄冈 县西北。境内有衡山，即今安徽霍山。“雨”，音 y），比喻如雨一样落下。〔10〕“五 寸”，秦、汉时一寸约等于今天二点三二厘米。〔11〕“荧惑”，即火星。火星荧荧像 火，运行轨道多变，令人迷惑，故名“荧惑”。〔12〕“守”，侵入其他星宿的位置。 “北辰”，即北极星。〔13〕“岁星”，即木星。因为它在黄道带里每年经过一宫，十 二岁运行一周天，故名岁星，并用它来纪年。“天廷”，即太微垣，在北斗之南，轸宿 和翼宿之北，围绕五帝座有星十颗。古人认为，岁星运行失次，则百姓多有疾病。〔14〕 “南陵”，县名，在今陕西西安市东，薄太后陵墓南大陵在其境内。《汉书？地理志》 云文帝七年置南陵县，与此记载歧异。“内史”，政区名，始设于秦，西汉沿置，辖有 京畿地区，由内史掌理。政区名内史即出自宫名。景帝二年，把内史分为左、右内史。 “祋祤”，音 du@ x（，在今陕西耀县。
三年正月乙巳，〔1〕赦天下。长星出西方。〔2〕天火燔雒阳东宫大殿城 室。〔3〕吴王濞、楚王戊、赵王遂、胶西王卬、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 东王雄渠反，〔4〕发兵西乡。〔5〕天子为诛晁错，〔6〕遣袁盎谕告，〔7〕不止， 遂西围梁。〔8〕上乃遣大将军窦婴、太尉周亚夫将兵诛之。〔9〕六月乙亥，〔10〕 赦亡军及楚元王子蓺等与谋反者。〔11〕封大将军窦婴为魏其侯。〔12〕立楚元 王子平陆侯礼为楚王。〔13〕立皇子端为胶西王，〔14〕子胜为中山王。〔15〕
徙济北王志为菑川王，〔16〕淮阳王余为鲁王，〔17〕汝南王非为江都王。〔18〕
齐王将庐、燕王嘉皆薨。〔19〕
【注释】〔1〕“正月乙巳”，景帝三年正月甲申朔，乙巳为二十二日。〔2〕“长 星”，光芒较长的星，当是彗星或流星。〔3〕“燔”，音 f2n，焚烧。“雒阳”，当作 “淮阳”，裴骃《集解》引徐广云：“雒，一作‘淮’。”是古本有不误者。指淮阳国， 地在今河南东部茨河上游南北一带，都于陈，在今河南淮阳县。《汉书？景帝纪》记载， 景帝三年“春正月，淮阳王宫正殿灾”。与《史记》所载为同一事。这时的淮阳王为景 帝子刘余，在宫殿被焚毁的同年，徙为鲁王。〔4〕“吴王濞”，汉高祖兄刘仲之子， 高祖十二年，封刘濞为吴王。发生在景帝三年的吴、楚等七国叛乱中，刘濞为乱首。事 详本书《吴王濞列传》、《汉书？吴王濞传》。“楚王戊”，汉高祖弟楚元王刘交之孙， 刘郢之子，文帝六年袭封为楚王。事详本书《楚元王世家》、《汉书？楚元王传》。“赵 王遂”，汉高祖子赵幽王刘友之子，文帝元年，被封为赵王。事详本书《楚元王世家》、
《汉书？高五王传》。“胶西王卬、济南王辟光、菑川王贤、胶东王雄渠”，皆为汉高 祖长子齐悼惠王刘肥之子，于文帝十六年同时封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