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风习习。
公子不约而同来到凉亭或站或坐,今日他们个个心情极好,聚在凉亭哪里也不想去了。
在凉亭里。袁野和向阳在下棋,曹凤坐在长条椅上,拿着《孙子兵法》研读着,水芝寒坐在他的旁边擦拭着箫管。
残影不断晃动慢慢的使袁野的脸上神情变化多端,他坐在青石板上,随意曲起左腿搁在青石板边沿,左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右手执黑子盯着棋盘,瞧着白子渐渐的减少,黑子围住白子,得意的哼了几句跑了调的歌。
向阳执着白子瞧着到处都是黑子的棋盘,不知该应该落子。他的手举着白子迟迟未落,他迟疑了一下:“此计是否可行?我们都不去给郡主请安,你不怕郡主恼怒,迁怒于我们,害我们受责罚。”
“不怕,我们抱成团,她责罚谁?”袁野的紫眸收起了邪肆的神情,露出一抹哀思,然后才缓缓的说:“的确陈公子死的不值。所以我们才不可鲁莽行事。”
向阳伸进阔袖中捏了捏银票的一角,似残留着郡主的体温:“也许郡主另有用意,只是我们不知?”
袁野扫了他一眼:“何意?你还对她抱有幻想会发善心、把我的宝物还给我?那个胡搅蛮缠、贪财好色的女人把我们都摆了一谱,我们就是不留心才着了她的道。”想起了满屋的财宝被洗劫一空,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向阳捏着银票的一角慢慢的放松了,忽的觉得底气十足,这张银票本就是他的。何时成了被郡主打赏的银票,他的心里拧着一团乱麻,此时也理顺了。
“你输了。”袁野得意的抖着腿,紫眸斜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自然的打趣着:“服不服,不服在下。”
“算了,已经输了三盘,再下还是会输,好像今日运气不好,出门不易下注。”向阳随手把白子一仍,就抱着膝盖坐着。
袁野把棋子收拾好,紫眸斜视着他,见向阳郁郁寡欢,也不多言,毫不客气张开五指山在他眼皮底下晃着,向阳郁闷极了:为何又是我输。
他翻翻白眼,在脑子里搜索着遗漏了地方,忽的灵光一现,想起来了:袁野耍赖,有一子袁野未经过他的同意就落了,已经是犯规了。
向阳一扫刚才郁闷的情绪“呵呵”的笑出了声。
紫眸眨也不眨的盯着,阴转晴的多变的阳光笑脸,他沉下了俊脸:“如何,输了不会不认吧?这可不是你的为人!”
“呵呵”向阳笑了几声以后,马上沉下了脸,很快变天了,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逝了,他一下站在青石板上,居高临下的鄙视着袁野:“好你个袁野,你也不缺银子,谁不知几位公子中数你最有银子,你竟为了一百两银子,使诈,诓骗我,不知你使计骗了我多少银子去了,我今日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袁野气的脸红脖子粗:“一百两银子是小事,你耍赖,没银子,我可以送你,但你为何说我耍诈,诬陷我的人品。没想到你向阳也变得俗了,赌品糟透了。”
愿赌服输是向阳的赌品,他好赌,但不会赌,因此经常输给诸公子,他以前输了从不赖账,赌技不是上乘,赌品却是上乘。
今日袁野却说他的赌品有问题,他的火就大了,冲着袁野吼了一嗓子:“你的赌品才有问题,我没下完,你就抢先落子,摆了我一道。”
袁野更火了:“明明是你已下完了,示意我走,我才落子的,是你轻敌才落败的,岂可怪我,今曰本不想与你较真,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拿银子。”
向阳求助的看向曹凤:“你说,我今日是否输的冤枉,比窦娥还冤。”
曹凤冰眸闪了一下:“袁野胜在心无旁骛,向阳输在心不在焉,袁野明知对方心不在焉还与之下注,胜之不武,我提议今日算和局,改日到我那里喝酒,算我请客给两位助兴如何?”
两人猛的清醒过来,别造反没成,祸起萧墙,殃及鱼池,被郡主各个击破死得更快。
两人忙站起来朝曹凤抱拳行礼:“此计甚好。”
紫薇有些好笑的想:她每次见到两人时,他们都要赌上一场,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这两人就好像前世的冤家一般,见了面就保不住要赌一场。闹一会才罢休。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袁野和向阳并肩走到曹风和水芝寒面前,拉过椅子坐在他们的对面。
袁野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升上天空了,近晌午的太阳有些毒,晃得紫眸眯起来了,紫眸朝曹风眨眨:“你小子的招数行不行?郡主为何还不出招”
向阳也疑惑的问:“此时已经快近晌午了,请安的时间早就过了,我们几个还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喝茶聊天,赏花看太阳实在是比陈公子幸运?”
曹凤瞥了他们一眼:“其实,郡主早就出招了,你们思量会。”
郡主个个公子摆了一谱,向阳的一百两银子换回十块桂花糕,袁野一屋的宝物洗劫一空,曹风的桂花酒被偷走了,壮行酒成了她的女人幸福酒,从青楼里买个花魁硬塞给水芝寒。
人家明明称为红牡丹,却改名叫媚儿。何意?不就是暗示她迷住水芝寒吗?现在可好,那个媚儿天天对着水芝寒抛媚眼,企图勾引水芝寒,也不知何意?目前唯一没有招惹的是狩琪,许是狩琪隐藏得很好,郡主无法对他下套。
“哦,你说的对。”袁野一拍脑袋想过来了,他对着假山努努嘴。
袁野右腿翘在左腿上,上下晃动着,紫眸意味深长的撇了寒眸一眼,水芝寒也赖得理会意味不明的紫眸,低着头继续仔细擦拭着通体油光铮亮的洞箫,而耳朵却不曾闲着,仔细听着周围的一切。
曹凤眼睛落在小说上的字不曾入眼,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兵书说,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等会在动。”
按兵不动,
以静制动。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郡主招安
向阳往兵书上扫了一眼:“你满腹经纶,研究了八年的排兵布阵,只这招可行?无别的招?”
“对,以静制动。”曹凤头也不抬,曼声应着,眼角瞥了一眼脸上写满了问号的圆圆脸,嘴角不觉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向阳刚想回头招呼袁野过来,询问他有何高招时,曹凤似懂得读心术:“为何不信?”说着,声音竟是冷了一分,冷冷的眼眸剜了他一眼,可那眼底是一抹刻骨的冷凝。
向阳不好意思的掩饰着自己的莽撞,挨近冰块坐下来,立刻察觉出他的身上涌动着一股冷凝的气势,周身被冷气包裹着:“哪里?哪里?我怎可不相信你的见识,王爷曾不止一次当着我的面夸你,说你资质上乘,别人需学三年,你只需学三个月就可把兵书记得倒背如流,你是众弟子中资质最好的一个,将来必是栋梁之才、堪当大任。王爷对你寄以厚望。”
曹凤默然。
他们五人许久不曾这样坐在一起,开诚布公的交谈,向阳的话夹子终于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五公子中,我知你最有抱负,文武兼备,最擅长排兵布阵,一心想建功立业,不甘被斗室困住大志,八年后,没曾想到还是回到郡主府,充当郡主的夫侍。”
曹凤默然不语,眼底涌动的冰冷的寒意,让向阳的心抽动了一下,知已经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看着他,孤绝冷傲的神情,是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好男儿志在四方。定不负王爷所托,不辱使命。奔赴战场杀敌建功立业。”
“我祝你早日圆梦!”向阳微微一笑。
袁野把棋罐收拾好,也晃过来了,他坐在曹风的旁边,胳膊捅捅他:“机会来了,咸鱼翻身的机会来了。”
曹风蹙眉凝神听着:“你的信息灵通,最近局势如何?”
“最近局势不稳,吴国边界异动,王爷在招兵买马扩充兵员,挂帅旗奔赴边境,在边境做好了布防。”袁野收起玩味,认真的对着曹风说。
向阳眼里露出羡慕的神情,指着《孙子兵法》对曹风说:“你终于苦尽甜来了,这个机会好好的把握,争取有所作为!”
曹风冷着眼横了向阳一眼,示意噤声,凝神侧耳倾听着,他的耳朵抖动了一下,察觉到了周围有异常的响声。
向阳也发现了异动,眼眸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紫薇趴在假山上,透过缝隙欣赏着美男,先是看见向阳与袁野在下棋,看见向阳漫不经心的被袁野牵着鼻子走,被袁野钻了空子浑然不知,袁野伸出五指山时,在银子的刺激下,向阳才明白过来,被袁野下套了,他就开始抵赖不依。
站起来与袁野理论,他的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看热闹很不方便,于是扬起脑袋,双手抓住凸出的尖石头,往上踏了一步,踩在缝隙里,悄悄的探出脑袋,继续观摩男人也如女人一样会骂街,玩无赖。
紫薇津津有味的看着美男斗嘴。寂寞已久的心雀跃着,开心的咧着嘴乐呵呵。
小梅看着郡主满脸的笑意,找了个隐蔽角落把水桶放下,和郡主一起观赏难得一见的美男斗嘴。
正看得他们两人斗得难解难分时,被冷面的曹风出言制止。
变脸比翻书还快,两人刚吵得不可开交,一会儿的功夫就笑脸相迎,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当他们谈到了最近局势不稳,父王在外面招兵买马时,曹风文韬武略意图报效国家时……
突然,水桶里的鱼大概听到了假山下的潺潺流水声,欢喜的跃出桶里,跌到地上欲往有水的地方“扑通扑通”欢跳着。
紫薇吓了一跳,哧溜从假山上滑下来,未站稳,身子往旁边歪去。
小梅手忙脚乱扶住紫薇,吓得直叫唤:“郡主,小心”
紫薇借助小梅的力量忙稳住身子,扶着假山站好了。
再也藏不住了,紫薇背着手一路赏花、赏草、赏景,从偏避的假山后面,巧笑嫣然的出来了。
向阳悄声对曹凤说:“郡主终于出来了。”
曹风一动不动,冷眸落在《孙子兵法》上,但是稍微细心一点的人,就可看出书中的字不曾落入他的眼,书中的字似在晃动,自动组合为:
以静制动。
紫薇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向阳的红袍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更加光彩夺目,袁野斜倚在树上,抖着腿,一双紫眸闪烁着邪肆的笑意,唇角的弧度高高扬起,水芝寒低眉敛眼,敛住了孤绝冷傲的寒眸,曹风头都不曾抬起,眼眸落在书上。
看着看着紫薇便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外面呆久了,被太阳照花了,总觉得他们的神情变化多样。
紫薇眨眨清亮的大眼,一会儿,一双眼睛如月亮一样弯弯的:“真巧,今日天气不错,出院子遛遛。”
“呵呵,遇上你才是真的巧啊,小辣椒。今日如何有空啊,溜到假山后赏花、赏草,还有赏……”袁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两只脚交叉着抖着,好笑的赏着带刺的玫瑰。
“小辣椒”这三个字刺激着大脑神经,想起酒楼那一幕心里就来气,俏脸一沉:“你这个无良的小人,我今日……”
她抬起藕臂,指着他的鼻子正准备破口大骂解气,突然,她扑捉到了紫眸眼里一闪而逝的得瑟,唇角噙着戏弄。明白了这个无赖是想激她发火,失了分寸自乱阵脚,露出破绽。向他们示好白费心思,白忙一场。
她伸出去的手转过弯,抬起藕臂拂拂自己柔顺的刘海,敛住自己的波澜起伏的情绪,暗暗吐出一口闷气,转眸斜了她一眼,“呸”了一口,现出嗔怪的俏皮神情:“你好意思提,不怕害臊。”
袁野瞧着一会儿刁钻古怪,一会儿胡搅蛮缠,一会儿又变得清纯无辜的郡主,像个七彩凤凰不断展示自己。心里不禁有些迷惑,在脂粉堆里阅人无数的他,竟然他会发现自己眼拙,一下子看不透眼前的七彩凤凰了。他自圆其说着:“呵呵,明白了,郡主是在赏花、赏草、赏美景。”
紫薇展颜一笑:“赏完美景,就捉了几条鱼,顺便了解你们每个人的口味,我好给你们做味美的鱼宴,如何?”
说完,转过身子对着假山就喊:“把鱼拿过来。”
小梅在众公子诧异的目光中,双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五个碟子,每个碟子装着一条洗净的喜头鱼。旁边隔着五把小巧精致的小刀。每把刀柄刻着一个字,她把托盘放在桌上,躬身行礼:“公子请你们把刀扎在鱼上,奴婢就知道公子喜欢吃哪种口味的鱼,就会做你喜欢的鱼,请公子品尝。”
众夫侍面面相视,迅速的掠过托盘上的鱼,落在紫薇的身上:
这是唱的哪出戏?
出的何招?
郡主“招安”?
紫薇绕过小梅,甜甜一笑,令人如沐春风,那笑容有着化解疑惑的力度:“请选择啊!”
小梅站在郡主的身后,看看鱼,看看众公子,她只是记得她的任务,公子有何喜好,爱吃何种鱼。其它的事是主子们的事,做下人的哪里敢多嘴,否则是怎么死的都不知?
曹凤冷冷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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