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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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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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便设置于上海。
  这便是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大名鼎鼎,出尽风头的十九路军,十九路军的高级将领都是当年的风云人物,杜月笙的要好朋友,其中包括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错,参谋长赵一肩。十九路军下辖三师,第六十师长沈光汉,六十一师师长毛维寿,七十八师师长区寿年。
  十九路军初到上海,他们头戴草笠,赤脚穿着草鞋,一袭黯灰军装,肤色黧黑,神情倦怠,检阅他们的武器,只有步枪和手榴弹,此外最具威力的重武器也只不过是轻机关枪而已。
  蔡廷错的指挥部设在眞茹,驻扎上海的十九路军,他们的营房设在闸北,闸北和虹口近在密迩,如所周知,虹口是广东人的麕集之地,亦卽所谓老广的势力范围区,基于同乡的关系,十九路军和虹口居民声应气求,相处得非常之融洽。
  然而虹口亦为日本侨民丛集之所,日本人和广东人在这一地区经常爆发权力冲突,广东人因同乡队伍十九路军之进驻而得意洋洋,引为奥援,而日本人则对这支其貌不扬,打赤脚穿草鞋的部队十分藐视,因此他们大言不惭的说:「日本皇军一旦发动攻势,保证在四个小时之内,占领闸北。」
  于是,在一月二十八日午夜十一时二十分纵使日本驻沪总领事村井仓松业已接受了上海市政府的「答复书」,时报号外发表了大队令人释然的「中日问题和平解决」的好消息,日本海军陆战队指挥官鲛岛,却罔顾国际间的道义,以及日本外务省的立场,他狂妄骄横,不计一切后果的下令,海军陆战队共分三路,向我十九路军阵地开始攻击
  日本海军陆战队分为三个大队(团),共约三千余人,武器精良,配备得有轻重机枪、野炮、曲射炮和装甲军队,在鲛岛以为如此优势的火力和兵力,再加上日本皇军的赫赫声威,一定可以不战而屈我之兵,把穿草鞋,打赤脚的十九路军吓得节节后退,不敢抵抗。谁想「骄兵必败」,他这个算盘打错了。扼守宝山路─—宝兴路一线的十九路军奋起还击,死守阵地不退,这些忠勇无比的草鞋兵一面沉着应战,一面打电话到眞茹指挥所,把业已就寝的蔡廷错「喊」起床来。
  蔡廷错一惊而醒,他听清楚了日军业已大举进攻,不暇思索的,他下达了第一道命令正与前敌指挥官的意旨不谋而合,那便是动人心弦的一句话:
  「誓死抵抗,寸土必争!」
  一月二十八日午夜闸北枪声大作,炮火喧天,全上海的居民方始心情轻松的渡过一个晚上,待枪炮之声震醒了他们,人人惊惶失措,相顾愕然。—─「怎么又会打起来了呢?」
  中日大战一开始日军丝毫占不到便宜,闸北地区街道狭窄,里弄纵横,以北四川路六三花园、和日本小学为根据地的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个师,展开攻击的初期显然不甚得利,日军的重武器在巷战中无从发挥其威力,当他们的装甲车如庞然巨兽冲到了宝兴路,十九路军的弟兄置生死于度外,他们冒险攀登装甲车上,揭开车盖便将冒烟的手榴弹丢进去,于是轰然一声车毁人亡,便这样,我军阵地之前接连炸毁了几辆装甲车。
  天崩地坼的一番恶战,日军伤亡惨重,陆续增兵,他们前后使用了陆军十一万、军舰十余艘、飞机数百架,而我方固守阵线的只有十九路军三个师,兵力三万,以及稍后中央增援的第五军及其它部队,我国以陋旧武器、劣势火力抵御顽敌,总兵力始终不到八万人,居然能扼守防线,誓死不退,达一个月之久,从此「皇军无敌」,曁「四小时占领闸北」的日军狂言,为之粉碎。国军的英勇表现,益使国人沮丧、失望、消极、悲观的情绪,丕然一变当前线捷报频传,日军损兵折将的消息传到后方,于是举国欢腾,民心振奋,对于祖国确有抵御外侮的力量,我国同胞的反应是惊喜交集,如痴如狂。
  杜月笙在一月二十八日深夜,被闸北传来的枪炮声,自梦中楼醒,他披衣起床,出外探视,但见正北一片火光,烈焰腾霄,红光映亮了半丬天,这便是日机轰炸,所引起的闸北大火。大战果然爆发了,他痛恨日本人的欺诈伎俩,诡谲手段,外交言和,军事进攻,同时,他更躭心闸北战区那些惨遭屠戮,家破人亡的同胞,他忧急交并,喃喃自语的反复说道:
  「那边的人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想想他们现在是多么的着急!」
  —─这是杜月笙对于一二八事变的初步反应
  当夜,和吴市长、蔡廷锴军长,通过了电话,了解实际情况,并且向这两位在沪最高军政长官,自动请缨,杜月笙慨然发出壮语:
  「但有用得着我杜某人的地方,万死不辞!」
  挺胸而出支持圣战
  翌晨,他便开始奔走,纠合上海的名流、士绅、各界领袖,利用「抗日救国会」的原有基础,予以扩大,迅卽成立了「上海市抗敌后援会」,他推举上海申报主人,著名的企业家史量才为会长,表示这一个民间团体地位超然,不属于任何派系,而是上海全体老百姓的组合。筹备会议席上,杜月笙除了坚持这一主张,他并且拒绝担任副会长的职务,声称不论办任何事他负责跑在前面,担任名义,则任何人都应该比他优先。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杜月笙的答复很简单:
  「我只晓得我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办事,担不担任名义,没有关系。而我把名义给别人,别人要想不做事体,就不行了。」
  但是,会场中几乎人人都认为杜先生必须名义实际一道来,一致公推他为副会长,他无法推卸,只好应允,却又提议增设副会长一名,─—由上海市商会会长王晓籁充任
  全上海市民对于十九路军奋勇抵抗日军,
          「拿血肉和敌人的枪炮拚」,由而所激发的爱国热忱,乃已臻及疯狂的程度,杜月笙乃对这种心理,通过其服务新闻界的门人,发动上海各报、各电台,竞以最大的篇幅,最长的时间,全面报导十九路军对抗日军疯狂攻势的新闻报纸长篇累牍,电台日夜不休,宣扬十九路军的壮烈事迹,英勇表现,全上海大众传播事业同心齐力从事抗日宣传,歌颂赞美十九路军,于是,当报纸或电台提出劳军的呼吁,要求后方同胞支持前线,上海人作了空前热烈的响应,从百万富翁到人力车夫,捐钱的捐钱,捐献实物的捐献实物,大众传播工具使前方后方打成一片,由杜月笙负实际领导责任的抗敌后援会沟通前方和后方,使之结为一体,前方将士视大后方为自己的家庭,后方同胞把前方将士当作家人父子,前方需要什么?自医药、寝具、食物、交通器材及至于砂包麻袋、砖瓦木石,只要报上登载,电台广播出来,听到消息的人,会罄其所有,争先恐后的往「抗敌后援会」送;「抗敌后援会」在街头巷尾劝募,─—正确点说,应该谓为收取劳军捐款,娘姨大姐会脱下唯一的财产,金镯金戒,黄色车夫、码头苦工往往忘记了一家大小在等他回去买米下锅,慨然的将一日所得全部献出,集腋成裘,聚沙为塔,上海市民捐献的劳军存款多得用不完,各式各样的物品堆积如山,抗敌后援会借用的仓库实在装不下了,报纸电台经常代替该会发出吁请:
  「作天本报(或电台)说十九路军需要
  ,顷据抗敌后援会负责人郑重表示,以各界同胞捐赠数量太多,早已超过实际需要,该会亦无地代为保管,请大家从现在起不要再捐了!」
  与杜月笙关系密切的上海市总工会,当一二八战役序幕揭开立卽联合上海工界成立战地服务团,战地服务团按照军队「团」的编制,前后成立第一、二两团各为一千余人。第一团团长由杜月笙的学生朱学范担任,第二团团长则为对杜月笙素极景仰的周学湘。
  十九路军在前线杀敌致果,战地服务团则作为前方与后方的桥梁,两者的任务同样艰巨辛劳,冒险犯难,但是十九路军持有武器,战地服务团赤手空拳,他们所凭恃的仅祇是爱国热忱,血气之勇,经常穿越枪林弹雨之间,他们负责救护伤兵、运送弹药、慰劳品和食物,倘若遇有战区扩大,他们更得冒着生命危险,抢救难胞,护送灾民,他们竭尽所能的为前方将士服务,并且分劳任事,以使将士们能够专心一志,努力杀敌贼。
  战地服务第一、二两团有一个特殊作风:不分团长团员,一概卷起衣袖上最前方从事务工作,任劳任怨,蹈险履危,他们之中因为中流弹,被俘杀,慷慨捐躯的日有所闻,但是上海有八十多万工人,志愿参加而挨不上的人多得很,所以团员补充不虞匮乏,成仁取义,前仆后继,一立二八事变停战以后,抗敌后援会曾在上海北站碑,镌刻殉难员工名单,那便是他们所获得的唯一报酬。
  爱国热潮在黄浦滩上泛滥,几乎每一位市民,每一位劳工大众都贡献了或多或少的力量,上海劳工在支持抗日御侮的战火中,写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民国二十六年抗战之前全国中小学国文教科书上都有如下的一篇课文:一位上海货车司机胡阿毛,在外滩被日本军队拉差,载运满车日军驰援闸北前线,他默默无语的驾驶汽车,临到黄浦江畔,他突的开足马力,向前猛冲,于是,那满车日军和他自己,一齐沉于江底,永为波臣。─—全国一致推胡阿毛是民族英雄。
  杜月笙忙碌紧张,风尘仆仆的领头干,抗敌后援会和战地服务团对于一二八之战的贡献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同时它们的许多表现,尤能激发全国同胞的爱国情绪,一二八淞沪之役不是上海一地的战事,全中国人都觉醒了,淞沪之役关系国家民族的存亡续绝。
  十九路军和中央第五军的力御强侮,鼓舞了全国军队的士气,使全国将士如梦初醒,没有飞机兵舰和重武器,中国军队照样打得过日本人,此一鼓舞对于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七日的全面抗战产生了无法估计的重大作用。上海抗敌后援会的工作表现,则为军民合作,后方支
持前方,御侮战争人人有责开了先河和范例,五年后的「七七」、「八一三」于是加以翻版,改进,获致了莫大的功能。日本倘若有高瞻远瞩、目光远大的政治家或军事家,他们自会发现「一二八」的无目的侵略,将是何等的愚不可及。  国际交涉捱上一角  和杜月笙同庚的党国元老吴铁城,从民国二十一年元月七日,到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七日,当了五年半又二十天的上海市长。由于他和杜月笙声应气求,通力合作,应付国际战争,从事大上海建设,推行政府设施,维持地方治安,五年多的时间里,吴、杜敬爱旣同,情理兼到,使吴铁城对于杜月笙的性格和为人,益增了解,倍感钦敬。因此,他一向对杜月笙交口赞誉,推崇备至。他曾说杜月笙这个人「独有其至性至德,良知良能」、「品德自高,声望持重」、「实驾古之人而上之」、「超伦逸群,非常人所可及」!
  吴铁城当上海市长,市政府秘书长是往后做到行政院长的兪鸿钧,吴铁城手下另有四位秘书:那便是追随吴氏甚久,卓著劳绩的耿嘉基、黄剑芬、王长春与王绍斋。这四大秘,为便于联系,经常身为杜门座中客。
  民国二十年以后的上海市政府,设在沪西枫林桥,旧沪海道尹衙门,跟法租界仅仅隔着一条界浜小河。而吴市长的私宅,尤在法租界海格路上,因此,遇有紧急重要的事情,双方必须直接联系,也是非常的方便。
  一二八事变的当天。下午两三点钟,上海时报「中日交涉解决,战祸可望避免」的号外发出,成千成万逃到租界的难民,欢天喜地,放心大胆的回返虹口、闸北家中。但是当天夜晚战事一起,火线附近居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们在心摧胆裂之余。又复汇成人潮,拚命的再逃回租界来。当其时,他们冒着风雪,露宿街头,在饥寒交迫中,处境极为险恶。赈济委员会委员长许世英为难民请命,到华格臬路专诚拜访杜月笙,希望他攘臂一呼。邀集上海慈善人士成立组织募款救济。杜月笙当时正为「抗敌后援会」的工作日夜奔走,席不暇暖,但他仍然一口答应,而且以最快速度,成立「上海各慈善团体战区难民救济委员会」,亲自担任职责最艰巨的筹募组长。
  自从这个组织展开工作,广集租界街头的难民衣食供应,和战区灾民的抢救疏运,便得到顺利解决;总计在一二八之役前后三十五天中,战区难民经由该会救济,得免于炮火轰击或辗转沟渠的;共达四十万人。三月二十四日国联调查团团长李顿到了上海,他检视「难民救济委员会」的图册,发现淞沪之役上海市民受战争损失的计为十六万户,经「难委会」救济安置的卽逾四十万人时,他不禁矍然而起的说:
  「试看上海民间捍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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