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结合,则使人们感到有力量。
因为注意到了这方面的研究,在日本的超级市场,你看那五光十色的包装和装
饰吧,那也是厂商为了吸引顾客,选择了最引人注目的颜色。在诸多的商品中,在
人流如海的顾客中,小小的商品要在一瞬间引起你的注意,把你吸引住,在颜色的
运用上不花一点心血,恐怕是达不到目的的。
自动化失灵
中国人爱起早,日本人好晚睡。早上起来,我们散步时,都快7 点了,街上依
然冷冷清清。卖早饭的地方极少极少,因为商店开门很晚。这样,早上起得早的人,
想要买包香烟,喝杯饮料,就要求助于自动化售货机了。
自动化售货机在街头巷尾,旅馆的电梯旁,办公室的门口,地铁的站台上,四
处可见。可有趣的是,我们不止一次地看到,怒气冲天的顾客,在投进硬币之后,
什么也等不来。于是,就使尽浑身解数,或用拳,或用掌,使劲地在上面乱捶乱打,
也有干脆用脚踹的。也不知哪下的力气用得恰当,震动了哪个机器零件,就“咔哒”
一声,香烟或饮料就极不乐意地滚出来了。
这时候,在旁边观看的我们,真为他们的这一番搏斗,揪着心呢!
由于自动售货机必须投放硬币,所以在街头、旅馆里、银行的大门口,也有相
应的自动兑换硬币的机器。只要把一张一千元日币,工整地填入机器内,在吐币口
就能掉出十个一百元的硬币来。我故作正经地问和我关系极好的鹤间先生:“我用
画报剪一张那么大的填进去行不行?”他笑了,连连摆手:“不行,里面有电眼。”
为了验证机器,他当即示范,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元填进去,但机器“咋嚓!咋嚓!”
却掉出了一千一百元硬币。这会轮到我笑了。我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元,表示也要
换一千一百元。鹤间先生说:
“不是每回都多给,我真有运气!”我摇摇头评价:“敢情电眼也闹花眼呢!”
我说这话有证据。在小山市,我们下榻国际第一旅社。这是个小城市的高级饭店,
设备也齐全。唯一与大城市不同的是看电视要花钱,一百元硬币看一个小时,想继
续看就得继续投钱。为了省钱,我和翻译朋友一起看一个电视,投了一百元就开始
看,从8 点一直到11 点,电视机依然理直气壮地亮着。可见这种自动化蛮大方,
并不计较给钱多寡。
第二天,离开小山市,收拾好行装,临出房前,我又开了一下电视机,真不错,
还亮着呢!估计我们那一百元卡在哪儿掉不下去了。我不禁暗暗发笑,下一个住进
这个房间的幸运者,将不花一个子儿就可大看电视了。
亲人
在国外碰到了祖国的亲人,真是令人兴奋的事情。
我们住在太阳路饭店。我们住的这一层大部分是讲普通话的。日本人反正一听
讲华语的,全安排在差不多一层的楼里。可仔细一打听,原来有从大陆来的,有从
台北来的,还有从新加坡来的。
一天,我们在电梯里碰见了几个人,一说话,我们就问:“你们是中国人?”
“对,是从台北来的。”“你们呢?”“我们是从北京来的。”一位小姐操着带上
海味儿的普通话问:“我们可以聊聊天儿吗?”我当即回答:
“那怎么不行!”回到屋里没一会儿,一个台湾的小伙子就来敲门:“到我们
房间里玩一会儿吧!”我当即和几个同伴接受了邀请。
日本饭店的房间很小,也就是十一二平方米左右。一进门,屋里挤了七八个人,
顿时热闹起来。朋友们拿出了酒、牛肉干、奶油草莓。来叫我们的那个小伙子很聪
明:“咱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一家人。今天,你们也别说你们好,我们也别说我们
好,唠家常,谈友谊,不谈政治怎么样?”他的话引起了笑声。话是这么说,可谈
着谈着,就不同了。大陆的大好河山能不谈吗?
黄河、长江的源远流长,黄山、泰山的雄伟壮丽,能不谈吗?谈到了通邮、通
航,海峡两岸的中国人都能自由来往,大家能不动感情吗?谈到后来,大家的感情
都融成一片,我和同伴唱起了台湾校园歌曲《乡间小路》、《橄榄树》,他们全都
应声唱起来。我告诉他们:“你们现在的这些歌曲在大陆很流行。”他们听了很惊
讶:“ ,这都许唱呀?”我问他们:“我们现在的歌你们会唱吗?”他们都摇了
摇头。于是,我和同伴给他们唱起了《我爱你中国》和《森林之歌》。他们听得静
极了,一位小姐赞叹说:“大陆的歌真好听!”我们唱歌、喝酒、聊天,一直到入
夜2 点。在日本,每天活动安排很紧,睡眠总觉不够,可那天晚上,我就像每次演
出完的感觉一样,兴奋得又失眠了。不知怎的,耳边老是荡漾着刚才的歌声。
写于1982 年
狮城品榴莲
北京人就是这两年才对榴莲有一点印象。
像“文革”中的芒果,当时在北方传得多神呀:吃芒果可以长寿;芒果一个值
一块上海表(那时候上海表120 元人民币一块);一个芒果就是一个蜜糖罐……改
革开放以后,北方人也能吃上芒果了。记得我在1977 年的广交会上,有人送我一
个芒果,我背着他吃了一口,差点把我酸一个跟头。后来这位朋友才告诉我,那是
他们家里的芒果树上结的果,品种不好,是样子货,就是为看,一般人都不吃的。
我忿忿不平:我就是一般人,你倒早跟我提个醒呀。
十年前去新加坡,同行的有吴祖光先生携夫人新凤霞女士。新老师的腿脚不好,
他的儿子吴钢负责照顾她。另外一个人就是我的老搭档——唐杰忠先生。
新加坡是热带城市,水果多得让我们这些北方佬目不暇接:山竹、红毛丹、奇
异果、洋桃……一个个鲜红艳绿,青翠欲滴。如果没有在广州吃芒果的教训,哪个
我都恨不得咬一口。
榴莲是久仰大名,但是对它的评价可是褒贬不一:说它美的,美得出奇;说它
臭的,臭得要命。人们告诉我,榴莲一上市,爱吃的趋之若鹜,每个小摊前门庭若
市;不爱吃的人厌之入骨,坚决不允许榴莲的任何部位靠近自己,当然厌的主要是
味儿。一则外国的笑话讲,新加坡的导游告诉一对旅游的夫妇说:榴莲是“水果之
王”,但是也有人适应不了,会让它熏得一宿睡不着觉。那位大胆的丈夫在好奇心
的鼓舞下吃了好几口,觉着味美无比。睡觉前饱餐一顿,随即进入梦乡。第二天醒
来他对妻子说:“谁说吃这东西睡不着觉呢?我睡得很香嘛!”他的妻子瞪着疲惫
的眼睛说:“睡不着的是我!”榴莲诸说,可相距是如此之远,不得不引起人的好
奇心。吴祖光先生时年早已过花甲了,但是童心未泯,几次正告我们:没有吃过榴
莲的,就等于没有到过新加坡。而且还提醒道:如果真的喜欢上,吃上了瘾还麻烦
了。北京这地方无论如何是讨换不到这种美味!(因为这东西不准上飞机,连货舱
都不许搁)故此,吴先生提议:无论如何大家要在一起聚会品尝,并美其名曰:狮
城品榴莲。
这一日,烈日当头、屋内虽有空调也无凉意,我依旧拿着扇子造风寻冷。
门开,吴先生归,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异味。我嗅觉灵敏,素有“狗鼻子”之称,
忙问:“榴莲?”吴先生得意万分高呼:“吃榴莲,快,快!”看他兴奋劲,真好
像对这种异味有相“闻”恨完的劲头儿。吴钢用轮椅推着他妈同我一起“闻声而来”,
站在桌旁边,等候这一“历史时刻”的到来。
榴莲上了桌,一刀切开。不得了了,我扇子也扔了,拖鞋也掉了,跟头把式地
到阳台上把门打开了。我的直觉是:闻这种味儿绝对比热难受得多。
我这个人比较圆滑,一向不愿意做不招人喜欢的事,此次实在是出于无奈。
吴先生完全沉浸在狮城品榴莲的文化氛围之中,首当其冲用手指在榴莲肉的正
中挖了两块填入嘴中,兴致勃勃地咀嚼起来。吴钢在边上看,还好奇地用手挠榴莲
的皮,并且拿起一块皮给妈妈欣赏。忽然,吴先生停住了嘴,估计是很奇怪:“哎,
你们怎么君子动手不动口呀?”他咽了一下口中的美味,对吴钢坚定地蹦出一个字
:“吃!”好一个孝子吴钢,老爸有令哪敢违抗。有其父必有其子,上去用手指在
榴莲肉的正中挖了两块舔入嘴中。
照着爸爸的样子咀嚼起来。吴先生并没心满意足,转身劝爱妻凤霞道:
“你也尝一块”。吴钢吃着榴莲,脸上表情我说不准是什么意思,是笑?是愁?
是无奈?还是有趣?闭着嘴动着牙还冲他妈点头儿。吴先生有话,我作为晚辈也不
能怠慢,我就小心翼翼挖了一块送到新老师的嘴边。新老师待我如自己的儿子一般,
我给拿去了,她当然照吃不误。也就是在榴莲肉入新老师的嘴中没有20 秒的功夫,
仗着她从小的童子功的厚底子,新凤霞兜着丹田,虽然口中有物,仍是字字珠玑地
大叫一声:”吴钢——给我拿水来——我把它送下去——!”这一声润似美玉,尖
似利剑,直冲屋顶,绕梁五分钟。
哟,近在咫尺,您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把它送下去?”这不是吃药了吗?
吴先生的目光转向了我,我也知道在劫难逃了,依样放一块在嘴中:嗯?
异味没有了,一股甘甜进入口中,就像……像什么来着。我一着急,也搭着害
怕,没怎么琢磨就把榴莲肉咽下去了。我为自己的胆怯而后悔,就又挖了一块。这
回动作稍慢了一点,放在鼻子前稍微嗅了一下……坏了,实在不该有这个动作,勾
起了脑海中记忆和联想功能,把小时候家里穷,只有一双球鞋,而且长年不离脚,
加上不卫生,不喜欢洗……算了,不能再往下想了!
这时候,大家有一个共同的发现:一起同行是五个人,怎么就四个人在这儿忙
活,那位唐杰忠上哪儿了?记得吴先生刚进屋,我还看见他的人影了呢!
唐先生住的那间房门关着,我过去敲敲:“唐先生,唐先生!”无人应答。
“唐先生,吴老请吃榴莲!”依然鸦雀无声。我莫名其妙。吴钢的眼神里也有诧异。
忽然,吴祖光先生大笑起来,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倒是夫妻之间心有灵犀。新凤霞老师在轮椅上帮着翻译:“唐杰忠是老海南,
在热带呆了二十年,他能不知道榴莲是什么味道?许是早有领教,所以今儿个是下
定决心,死活不出来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大笑起来,笑声混着榴莲的异味儿充满
了一屋。
写于1992 年夏
改于1996 年夏
维也纳圆“梦”
对我来说,欧洲一直是一个梦幻的谜。
我曾飞越阿美利加那幅员辽阔的土地,也目睹过经济怪物东流岛的彻夜通明,
还领略过花园之城新加坡的清秀。南洋的明亮秀丽,北美粗犷中的旖旎,无不在我
脑海里谱出过奇异的带有浓郁他乡色彩的旋律。可是我从来没有机会涉足欧洲。于
是,我经常在脑海里勾画欧罗巴的图画:哥特式的教堂建筑,海边小山上用砖石铺
砌成的甬道,风中吱吱作响的风车,多瑙河畔手风琴声中邀游水中的白鹅,以及那
阿尔卑斯山上皑皑的白雪……总之,把我知道的一切景象时不常地拼凑在一起。我
曾经在梦中吃过“巴黎大菜”呢!
蜗牛全是北京街头卖的螺狮味儿,用针挑着吃……作陪的有福尔摩斯和“007 ”。
不知为什么我与侦探和间谍搅在一起,同餐共饮……
明天就要应奥地利华人总会之邀去那里了。第一次进欧洲,明知自己脑中的图
画太乱,偏偏想起来颜色好像是深深的,像中世纪的油画一样。难道欧洲真是一个
赭石般的世界?
乘波兰航空公司班机,我们一早就离开了北京。
去欧洲挺合算的,早上10 点30 分离开北京,中午1 点就到了华沙了。
但你得在飞机上待上10 个小时,因为有7 个小时的时差。这一天太长了,眼
睛老打架,天总也黑不了。
没有坐过飞机的人,总会想象国际航班的“空中小姐”有多么多么的漂亮,可
是今天负责我们这一段服务工作的是个“空中婶婶”——她看样子比婶婶的年纪还
长一些,也不多说话,手里拿着盘子端着食物走在你的面前,然后用眼睛盯着你,
神情肃穆,好像是在说:“爱拿不拿!”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之,
那眼光不是热烈多情的。
飞机到华沙以后需要停留两个小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