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坐在对岸的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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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坐在对岸的企鹅-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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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和阿维、小维姐姐愉快地吃着糖醋里脊,聊着关于智斗“老妖”的故事时,罢考事件中的另一个重要角色、那个叫卢可的,正走在距离生物楼八百米远的操场上。 
    奖学金…不错…这个学期丰收了…生理实验…数据整理完就能写论文了…还有这学期的遗传和细胞学…好好学习…老师们都挺支持的…也许…可以保送北大或者清华…十年以后…不…也许五年呢…卢院士…哈哈…好好学习…… 
    卢可不自觉地笑了。一只动物除非有吃不完的食物才有这种笑容。 
    阳光真好!阿维和葭,还有獾子,再怎么欺负人,他们也不过是混日子的而已。 
    卢可保持着笑容,走过操场。 
    “同学,给一脚!”旁边似乎有人在喊着。 
    卢可发现了自己脚边的足球。 
    “这儿呢,帮个忙!”十米之外,有个过来捡球的学生,向卢可招呼着。 
    踢个漂亮的! 
    卢可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踢向足球去。 
    那个黑白相间的球体,不可思议地飞向了过来捡球那个人的脸。 
    倒霉孩子! 
    一个人捂着脸坐倒在地上,另外四五个则立即围了上来。 
    “你小子成心啊!”有人这么说着,恶狠狠的,对卢可。 
    “我,我没……” 
    面对着暴风雨一般的拳头和脚,卢可感到了本能的恐惧;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拿语言解释是无用的,最有用的办法,莫过于抱紧脑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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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俩给我老实说,是不是你们找人打的卢可?” 
    很少见到老严这么生气的模样。 
    “不是。”阿维回答。 
    “你们可给我想好了,现在承认的话,后果还没那么严重!” 
    “严老师啊,我说不是了嘛。您也别着急,别生气,一着急一生气对皮肤不好,加速衰老,你看那多不值当啊!”阿维摆出了软磨硬泡的架势。 
    “别,你别跟我说这个!”老严的态度很强硬,“不是你们找人打的,那还能是谁啊?卢可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平时胆儿小着呢,他说什么也不会去惹体育系的人吧?” 
    “您怀疑我们,有证据吗?” 
    面对老严不信任的目光,我知道自己终于压抑不住了。 
    “这卢可掉了一颗牙,眼眶还淤血了,嘴唇也豁了,幸亏没骨折什么的。你们说,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怀疑你们俩,那该怀疑谁啊!” 
    “这就叫,报应。”听老严介绍了伤情,我满意地撇撇嘴,笑了。 
    “你说什么,刚才?”老严没听清我嘟囔的话。 
    “我说:闹不清。” 
    “是闹不清啊!”老严信以为真了,“卢可刚评上一类奖学金,正要准备参加校十佳大学生的评比,现在突然出这种事,谁说得清楚啊!” 
    “不是,他又不是您干儿子,您这么着急干嘛?” 
    “我?我能不急么?系里这主任那教授的,一见着我就问,那个卢可啊,他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你说,我不闹清楚了,怎么告诉他们?” 
    “要我说,这事您就别瞎操心了,直接让学校保卫处出面,多踏实。” 
    阿维的建议,似乎被老严接受了。 
    “说句实话,”从老严办公室出来,阿维问我,“卢可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那,是不是你干的?”我不回答,却反问阿维。 
    “确实是活该,他,但是确实跟我没关系。” 
    “也跟我没关系。”我学着阿维的语气,“所以说,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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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卢可被打豁了嘴唇,所以说出话来总是感觉漏风。 
    “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我们怎么做了?”我学着卢可的声音,吹着气吸着口水,说,“你不是天天做生理实验吗?不是残害兔子吗?被揍成兔子嘴了吧?唉,报应,报应。” 
    “反正,我知道,肯定是你们干的!”那厮指着我和阿维,“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人!” 
    “有本事你找保卫处说去,你要查就查,该是谁的责任找谁,别跟我们这儿瞎叫唤,你不知道宿舍里禁止养狗啊。”阿维瞪了卢可一眼。 
    “你,你凭什么又骂人啊!”那厮指着阿维的鼻子,放大音量,“就你们,平时就老欺负我!你说我招你惹你了,你们凭什么总跟我过不去啊!” 
    “把你的爪子拿开,少指我!” 
    阿维向前两步,抓住了卢可的手腕,顺着掌骨的反方向施加外力。 
    “哎哟,哎哟,你们!”那厮痛苦地叫起来,“你们,都是,哎哟,都是坏,蛋,蛋,哎哟,啊!” 
    我捅了捅阿维,怕他再惹出什么事情。 
    “嘴里给我干净点!找抽啊!”阿维松开卢可的手腕,扬起右手手掌,冲着卢可做了个标准的吓唬人姿势。 
    卢可那厮急忙后退,躲到了墙角里,边揉着可怜的手腕,边用一种惊恐的眼神去看阿维。 
    一瞬间,我觉得,卢可的眼神就像一只无比弱小难以反抗的动物。 
    恐惧和仇恨,还有困惑。 
    “你觉得比窦娥还冤吗?你也试试六月飘雪?还是飘雪糕?还是飘雪莲?还是飘‘雪上加霜’?”我拉住阿维,然后用鼻子哼了哼,对卢可说,“你用脑子想想,你自己招的事儿,挨打了就是活该,老惦记着我们俩找人打你干嘛?我们要是想打你,还能这么没头脑,在学校下手?老实跟你说,你以后少在这儿废话,要找人收拾你还不容易?可是我懒得干!脏手!明白吗?你不配!” 
    “我问你,罢考那事儿,是不是你给捅出去的?”阿维虽然收了手,可是却保持着气势汹汹的状态,“你最后落着什么好了?顶多哪个校长主任什么的夸你两句吧。最后搞得恨不得全班同学都恶心你,你自己说,你值么?以后自己办事,老实点,比什么都强!” 
    卢可不敢再回嘴了,只是努力地蜷缩着,无助地看着我们。 
    “嘿,说你呢,班长同志!有志青年!十佳大学生!我们的卢院士!”阿维的口气充满了不屑,“听见没有?以后长点记性!关灯,睡觉!” 
    黑暗里,隐隐能听见,有人在艰难地咽着口水。 
    一个骂人的英文缩写,SOB,单词直译,啜泣。 
      
第三卷 大三了 第三节 和卢可的战争(上) 
      
    弱小却不甘心受压迫的人,总会开展反击的。 
    我和阿维同时忽略了这一点。 
    “你们宿舍几个人?”老严问这句话的时候,我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四个啊。” 
    “据我所知,你们应该是四个人,可是獾子一直没交住宿费,登记上也没有他。”老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维,“你们是不是留宿什么人了?赶紧处理去,要是让宿管中心抓着,我也没法帮你们。” 
    “相助之恩,恩同再造,他日有缘相会,必当涌泉相报!” 
    我和阿维抱拳拱手,退出老严的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好久没有露面的咴儿及时赶到,收拾东西。 
    四十五分钟后,我们帮着咴儿把大小包袱扛进了出租车。 
    一小时以后,一群人闯进了442来——两个学校的保安,一个趾高气扬的中年男人,还有卢可。 
    “他们,他们已经给搬走了!”卢可指着咴儿那张曾经堆满了东西的床铺说,“可是,他们确实留宿过别的人,就住这张床的。” 
    “你们俩,下午两点半,到我办公室去,宿管中心。” 
    中年男人扔下这句话后,昂着脑袋离开了。 
    卢可也慌忙逃走,紧紧跟在那两个保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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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俩交代一下你们的问题吧。”宿舍管理中心那个趾高气扬的男人——自称果主任的——坐在旋转的皮椅上,翘起腿来,大剌剌地说。 
    “我们有什么问题?您给提醒一下。”阿维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不是说你们留宿外人吗?这还不是问题?还用我提醒?”果主任一拍桌子,“按宿管中心规定,留宿外人,应该给你们处分,还得罚款,知道不知道?!你们要是承认错误态度好一点,咱们可以看情况处理——” 
    “我们没错误,干嘛非要承认?您这儿没准备老虎凳吧?”阿维把果主任的话打断了。 
    “呀呵!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敢这么说话?是你自己不想毕业是这么着?” 
    “原来毕业证是宿管中心发的啊?你知道吗?”阿维转过头来问我。 
    “这你都不知道?缺头脑少智慧。”我很配合地说着,“没看见外面到处写的‘办证’吗?留的电话大概都是宿管中心的。” 
    果主任的脑门上,青筋已经凹凸得形如核桃仁了。 
    “你们俩少跟我废话!赶紧写一份检查,签上名,然后交罚款,等着处分去!现在就写!”果主任几乎是用嚷的,声嘶力竭的。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写检查啊?”阿维装纯真,眨眨眼问。 
    “什么明白不明白,啊?写检查就是写检查!你们留宿外人,知道吗?” 
    “啊?外人啊?在哪啊?谁留宿了啊?”我摸摸脑袋,四处乱看。 
    “还说没有?你们屋那个姓卢的同学,到我这儿来揭发的!” 
    “揭发?后来您不是带着帮人,去442看过吗?不是没有外人吗?谁揭发的您应该追究谁的责任,谎报军情啊!罪过罪过!”我双手合十,作拜佛状。 
    “您难道没听说过吗?”阿维紧接着我开口,“捉奸要捉双,捉贼要捉脏,比如,您现在电脑上,正在浏览黄色网页,我们看见了,这就叫证据。” 
    阿维手指的电脑屏幕,在五秒钟之后变成了全黑的。 
    “您要是早一点关上电脑,我们就不知道您浏览小坏网页,也就没有证据了。”阿维得意地微笑起来,“所以,您要有证据,才能诬陷我们,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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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管中心给财务处打电话,说让你们俩交罚款?”老严似乎不大高兴,“你们真是到处惹事!本来想让你们把留宿的那孩子转移走了,就没事了,结果你们干嘛跟果主任吵架骂人啊!” 
    “我们没吵架,也没骂人。”阿维辩解,“这果主任,以前就跟我们对着干,老传统了,所以这次,才借这个机会想收拾我们的。” 
    我接过阿维的话头来,继续说:“您要是想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就大概跟您讲讲——” 
    大一入学,发现442缺两把椅子、两个柜子、以及所有的书架和抽屉。 
    楼管说,现在确实缺一些东西,而让我们住在缺东西的442,是宿管中心特地安排的,让我们去找宿管中心解决问题。 
    “你们几个不是北京人吗?缺点东西就先缺着吧。”果主任这么说的。 
    “那,我们住宿费也没少交,为什么特地让我们缺着啊?这跟北京人有关系吗?” 
    “你们克服不了困难就回家去,反正学校里少你们一个两个也不少。”果主任的态度很怪异地格外差劲,“行了,没事了,你们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懂点规矩,以后。” 
    我和阿维相互看了看,没有离开。 
    “有您这么说话的吗?什么叫少一个两个也不少啊?”阿维拉把椅子坐到了果主任对面,眯起眼睛来,“您这么说话,不是摆明了欺负北京人么?” 
    “对了,我就欺负北京人!”果主任晃着累赘的肚皮,拍案惊奇,“别以为你们是北京人就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们,这就是你们北京人的劣根性!是你们一生洗刷不掉的耻辱!懂吗?耻辱!” 
    “那你没事巴巴的来这儿混个北京户口干嘛?你也耻辱一把?” 
    后来阿维问过小维姐姐,有没有觉得我们看不起谁,或者以北京人自居而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小维姐姐只是困惑地摇了摇头,告诉阿维,她觉得,我们或许有一点与众不同,但是这是个性的问题,和北京人什么的无关,而且那种不同也不是什么高傲之类。 
    于是阿维就给小维姐姐讲了果主任说的话,听完以后,小维姐姐只是把头紧紧地靠在阿维的胸口,用爱怜的眼神看着阿维,并且说了一句天打雷劈不动摇的至理名言。 
    她说:“不要理那种渣货,好吗?” 
    “原来还有这事啊,那你们当初不找学校来解决?”老严听了以后若有所思的模样,“你们俩确实有点不一样,老给我找事儿,不过果主任也有他的不对——那这件事你们后来怎么解决的?” 
    “说实话,只能凑合着,实在缺什么要用的,只好自己从家搬。”阿维回答,“不过,每年因为这件事,我们都得找宿管中心闹一次,今年还没顾得上呢——今年我们改方针了,没交住宿费,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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