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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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故事会-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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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会》上采用的稿件,经历过一个漫长的演变过程。    
      在创刊初期,稿件都以对当时影响较大的电影、戏曲、小说的改编为主,在停刊之前逐渐开始编发一些基层故事员在群众中演讲的作品。复刊后的《革命故事会》又走回到了初期用稿的老路。    
      在去掉“革命”二字后,《故事会》突破了过去的用稿范畴,编发了大量从民间流传中搜集整理的故事,既满足了广大读者的要求,又使刊物的质量得到了很大提高。可是,时代是发展的,人的思想水平不能总在一个层面上,随着时代的前进,编辑们在实践中逐渐认识了这个问题,如果不趁此大好时机“诱发”更多作者、特别是优秀作者,《故事会》将同初期一样,面临稿源不足或来稿不够理想的问题。    
      也就是说,这将直接地影响到刊物的质量。    
      老编辑陈中朝、钱舜娟等深深理解初期组稿的困难……    
      那时《故事会》上所发表的作品,大都是先由口头创作,然后再用文字记录下来。为了编好刊物,出版社给买了一台录音机。那是一台老式的“苏(联)式”录音机,沉沉的要一个人用担子才能挑得动。每次下去搜集故事,都由出版社派人一同背下去,当时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上海青浦县有一个名叫吕燕华的人,在群众中讲了无数次的家史,很生动,也很感人。于是,钱舜娟等几位当时的编辑就跑到青浦去,与她“同吃,同住,同劳动”,又听她的母亲流着泪讲她们母女在旧社会的苦难遭遇,使编辑们为从家史改编成故事补充了许多素材和细节以及主人公的人物性格特征。    
      吕燕华只上过小学一年级,要叫她来写好这个故事当然是很困难。怎么办,就只好将那些从她母亲那里听来的素材“移”给她,又与她共同研究,如何使她讲的故事跳出真人真事,使故事更集中、曲折、生动。这样,大家在一起又重新“搭”了一个故事架子,让她再到群众中去讲。    
      吕燕华虽然识字不多,但从小在乡下就爱听、爱讲故事。这次登台一讲,立刻就把听众吸引了。她将口头文学中的夸张、比喻、衬托、对比等手法应用得十分贴切。就这样,编辑们再根据听众的意见,又对故事进行了修改,再让吕燕华去讲。反复多次之后,编辑们认为可以了,这才打开录音机,让吕燕华对着“讲故事”。有时候编辑们自己也讲,这样进行对比之后,才正式记录下来进行文字上的修改,然后根据编辑程序通过后才发表。    
      这是一个多么漫长而又艰苦的工作,在这整个过程中,随时都得遵守两条基本原则:一是头脑里随时都得有大众,二是故事要大众化,不要化大众。这刊物后面的辛苦是读者所无法看到的。当然,这对于初期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故事作者是一个培养,对于编辑也是一种走出书斋接触了解作者和读者的过程。    
      老编辑们那种认真负责的敬业精神的确值得学习,但是刊物要发展,人手明显不足,再这样编稿明显不行。同时,随着人们文化水平的提高,那种“保姆”式的培养作者的办法只能是事半功倍,无数有一定文化的新作者正在“冒”出来,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呀!    
      面对着个人创作的凸现,编辑部抓住这个机遇,为刊物的下一步发展,开始打造自己的“铁军”。    
      所谓“铁军”,实际上是骨干作者队伍,没有一支能打硬仗的作者队伍,刊物主编再好的构想、编辑再高的水平都只能是一句空话。    
      何承伟与编辑们分析了这些个人创作故事的作者,与吕燕华这样的作者相比,因为有了一定的文化,所以故事写得也多少有了一点“文”气,而编辑们首先要打掉的就是这种“文”气。    
      记得在“文化革命”前的1964年,著名作家赵树理在1月号的《人民文学》上发表了一篇作品,名字叫《卖烟叶》。这位写惯了“山药蛋”小说的作家,写这篇作品的目的,是“想叫农村读者当作故事说”,“试试灵不灵”。结果,这位以自己所写的小说通俗易懂而闻名的作家,得到农村故事员的反映是“不好讲”,因此这“烟叶”也未能“卖”出去。    
      由此可见,能写好小说的作者,不一定能写好故事,文化水平较高的作者,不一定能写过那些文化不高而又常年生活在基层的故事员,因为故事实实在在是一种需要能够口头流传的文学。对于这些个人创作的来稿,编辑们看后只要认为好的,就叫其反复修改,改成口头能流传的东西,使这些以后成为刊物骨干的作者,一起步就明确了故事应该怎么写,少走了许多弯路。    
      有几位上海作者,写了一篇题为《三请皮老虎》的故事。说的是一家工厂的年轻厂长,请一位身怀绝技的皮革专家从安度晚年的家中再次“出山”。稿子的总体构思不错,题材也有新意,作者驾驭文字的能力也比较强,如果是一般的文学刊物,稍微理顺一下就可以用了。可是,编辑们看了后,认为写得太书面化,不易于口头流传,就是在《故事会》上发表了,也不可能产生影响,只能像一般的小说一样,人们读了就算完事。要使这篇作品发表后同别的好故事一样受到读者喜爱,得到流传,产生更大的影响,就必须让作者来认真修改。    
      编辑将这个意见告诉了作者,作者根据要求作了第一次修改。    
      编辑看后仍不满意,并指出有的地方的形容词可以不要,把一些描写太“生动”的地方删去。    
      作者听后睁大了眼睛说:“这不是越改越‘土’了吗?”    
      编辑高兴地说:“对,要的就是这个味,要‘土’得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    
      这篇作品修改后一经发表,果然引起了读者的反响,很快在民间流传,许多老读者至今都还记得这篇故事。    
      这个时期,由于个人创作的大量出现,加之刊物处在由发表搜集整理作品为主,到逐渐发表个人创作的转型期,在发表了大量适合口头流传的个人创作故事之外,也发表了一些只供阅读,难以传讲的作品。如1979年第一期上的《神奇的“天鹅”》,1980年第二期上发表的《相思豆》,都是很好的文学读物,思想内容也很健康,但是它们却缺乏口头文学的特点,难以在群众中流传。    
      个人创作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作者在写作技巧上敢于冲破“文化革命”中“三突出”,“高大全”的藩篱,大胆创新,使故事在艺术上有了新的突破,使读者爱看,爱读,爱讲。    
      这个时期最有代表性的是吴伦写的《三百元的故事》。    
      那时吴伦还是上海金山县的一名干部,《故事会》的编辑们在去金山举办创作班时,吴伦写了这篇故事。可是,当时却引起了不同的意见,有的认为没有写“正面人物”,也有的认为这个故事没有“积极意义”。稿子到了老编辑陈中朝的手里,他看后认为不错,又给各位编辑传看,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篇故事注重了情节的生动和人物的塑造,语言也很有特色。故事发展到现在,应该在内容和艺术上有所突破,这篇故事正好体现了这种突破。然后,陈中朝便对这篇故事进行了修改,很快地发表在1979年第五期的《故事会》上。    
      作品发表后,不仅在读者中,更主要的是在故事界的同行中引起了较大的反响。    
      许多从事故事研究的专家在他们的著作里,都曾引用过这个故事。    
      故事写的是上海电料厂工人温林在下班路上,把一个病倒在地上的妇女送回家。被送妇女的丈夫贾大权诬陷温林,说他侮辱妇女,要他赔偿三百元。在这个“好人受气,坏人当道”的特殊时期,温林无可奈何,只好向自己的妻子要了三百元钱,交给了贾大权才算了事。实际上这是贾大权夫妻两人设计的一个骗局。接着温林聪明的妻子就在公共汽车上设计夺回了被欺诈的三百元钱,愤怒的群众在车上痛打了贾大权。    
      这篇故事在于从整个写作技巧上都与过去的故事有所不同,开头绝无周旋,一笔带过。发展情节时才将故事慢慢展开。高潮迭起后通过事件进行了人物的塑造,使温林妻子机智、聪明以及善于斗争的性格跃然纸上。同时,故事的高潮部分对揭示作品的主题也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结尾则一改过去故事的“点睛”之笔,留给读者许多思考。将许多可信的细节融入作品,也与过去故事中的“说教”大不相同。    
      个人创作的凸现,使《故事会》这块刚刚走出阴影的文学之“地”,看见了一束黎明的曙光,使编辑部由过去的等“米”下“锅”,或找“米”下“锅”,一下子变得“金玉满堂”,编辑的桌子上堆满了来稿。虽然这些个人的来稿中真正好的作品还是很少,编辑们为这些来稿的发表还将倾注大量心血,但这却是一股刊物春天到来的信息。    
      1979年底,《故事会》正式从民间文艺编辑室分出成立编辑部。    
      从1984年开始,《故事会》由双月刊改为月刊,每期用稿的70%选自这些个人创作的来稿。这期间每月的个人创作来稿达两万多件。编辑们以沙里淘金的精神,在选择优秀作品的同时,努力发现优秀作者,不断加以培养,目前的基本作者队伍中有20%来自这些个人创作的自然来稿者。    
      《故事会》就是这样为自己未来的发展奠定了一块坚实的基石!    
    


第一章“井喷”时期(5)

      5.第一次辉煌    
      1983年11月2日,在湖南省浏阳县文化馆里,正在举行一次与众不同的座谈会。参加的一共十七个人,座谈的是一个看来与这个县的工农业发展毫不相关的极古怪的题目:谈谈你为什么要订《故事会》。    
      这是不是《故事会》编辑部来召开的一个读者座谈会呢?    
      不是。    
      是不是《故事会》编辑部委托这里的文化馆或什么单位帮助召开的呢?    
      也不是。    
      原来这个县当年订阅量最大的刊物有两种,一种是主要由公家出钱订阅的《支部生活》,另一种是主要由老百姓自己出钱订阅的《故事会》。而《故事会》在这个县发行达到三千多份之后订户还在增加,大有在这个县的期刊发行中独居榜首之势。    
      这件事情让文化馆的工作人员感到奇怪,为了加强全县的精神文明建设,发展全县的文艺事业,他们想出了这样一个向《故事会》“取经”的好办法,    
      这十七名人员,来自工、农、商、学和机关,基本代表了县里的各个方面。    
      清清的浏阳河在不远处哗哗地流着,这里的发言也伴着水声在流淌。    
      首先发言的是县冻肉厂的青年职工阳惠明,他说:“我订阅了五份杂志,最喜欢的还算《故事会》,遗失最多的也是《故事会》,简直松不得手,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摸去。她在我们车间是最受欢迎(的),因为她办得活,又通俗易懂短小易记。过去别人说我是王木匠挖猪糟——扣口不开的哑嘴巴,自从八一年订了《故事会》,上台讲了《被通缉的人》《书呆子恋爱记》等几个故事,从此就传开了,‘哑嘴巴’(的外号)也无形消失了,(大家)开始称我是‘土财主’,意思是有‘才’平时不爱说。其实我的‘才’是搭帮《故事会》给我的。”    
      磷矿技工学校的学生张志文说:“我在高中读书时就爱看《故事会》,曾先后零购了十三本(期)。越看越过瘾,成了我必须的业余课外书之一,主要是它办得灵活,生动。有肉、鱼、蛋,还有酱油、味精和别的调料,越‘吃’越有味,感到美味可口。我特别喜欢有关土特产、名胜古迹等传说故事,它可以长知识,增智慧,添毅力,培养对祖国的热爱。希望她多发一些这样的好故事。”    
      退休的曹建华原是一位女干部,她听完两个年轻人的发言后就抢着说:“退休后闲着无事,文化又不高,看小说不感兴趣,看诗又不懂,唱歌又嗓子不好,我就订了一份《故事会》。我身边带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孙子,天天要我讲故事,实在是个包袱,哪里去找呢?《故事会》帮了我的忙,特别是新故事,它短小精悍,又好记,写得又非常活,又有教育意义。但《故事会》的封面还不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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