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伯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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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国-伯拉图-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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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究竟怎样我也实在说不清楚。我刚才讲过,这些都可以去请教戴蒙。要把这些弄
得明白,并不简单。你以为何如?      ①公元前5世纪时的著名音乐家。
    格:是的,我很以为然。
    苏:不过有一点你是可以立刻决定下来的,——美与丑是紧跟着好的节奏与坏的节
奏的。
    格:当然。
    苏:再说,好的节奏紧跟好的文词,有如影之随形。坏的节奏紧跟坏的文词。至于
音调亦是如此。因为我们已经讲过,节奏与音调跟随文词,并不是文词去跟随节奏与音
调嘛。
    格:显然是这样,这两者一定要跟随文词。
    苏:你认为文词和文词的风格怎么样?它们是不是和心灵的精神状态一致的?
    格:当然。
    苏:其它一切跟随文词?
    格:是的。
    苏:那么,好言词、好音调、好风格、好节奏都来自好的精神状态,所谓好的精神
状态并不是指我们用以委婉地称呼那些没有头脑的忠厚老实人的精神状态,而是指用来
称呼那些智力好、品格好的人的真正良好的精神状态。
    格:完全是这样。
    苏:那么,年轻人如果要做真正他们该做的事情,不当随时随地去追求这些东西吗?
    格:他们应该这样。
    苏:绘画肯定充满这些特点,其它类似工艺如纺织、刺绣、建筑、家具制作、动物
身体以及植物树木等的自然姿态,也都充满这些品质。因为在这些事物里都有优美与丑
恶。坏风格、坏节奏、坏音调,类乎坏言词、坏品格。反之,美好的表现与明智、美好
的品格相合相近。
    格:完全对。
    苏:那么,问题只在诗人身上了?我们要不要监督他们,强迫他们在诗篇里培植良
好品格的形象,否则我们宁可不要有什么诗篇?我们要不要同样地监督其他的艺人,阻
止他们不论在绘画或雕刻作品里,还是建筑或任何艺术作品里描绘邪恶、放荡、卑鄙、
龌龊的坏精神?哪个艺人不肯服从,就不让他在我们中间存在下去,否则我们的护卫者
从小就接触罪恶的形象,耳濡目染,有如牛羊卧毒草中嘴嚼反刍,近墨者黑,不知不觉
间心灵上便铸成大错了。因此我们必须寻找一些艺人巨匠,用其大才美德,开辟一条道
路,使我们的年轻人由此而进,如入健康之乡;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艺术作
品,随处都是;使他们如坐春风如沾化雨,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之间受到熏陶,从童年
时,就和优美、理智融合为一。
    格:对于他们,这可说是最好的教育。
    苏:亲爱的格劳孔啊!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儿童阶段文艺教育最关紧要。一
个儿童从小受了好的教育,节奏与和谐浸入了他的心灵深处,在那里牢牢地生了根,他
就会变得温文有礼;如果受了坏的教育,结果就会相反。再者,一个受过适当教育的儿
童,对于人工作品或自然物的缺点也最敏感,因而对丑恶的东西会非常反感,对优美的
东西会非常赞赏,感受其鼓舞,并从中吸取营养,使自己的心灵成长得既美且善。
    对任何丑恶的东西,他能如嫌恶臭不自觉地加以谴责,虽然他还年幼,还知其然而
不知其所以然。等到长大成人,理智来临,他会似曾相识,向前欢迎,因为他所受的教
养,使他同气相求,这是很自然的嘛。
    格:至少在我看来,这是幼年时期为什么要注重音乐文艺教育的理由。
    苏:这正如在我们认字的时候那样,只有在我们认识了全部字母①——它们为数是
很少的——时我们才放心地认为自己是识字了。不论字大字小②我们都不敢轻忽其组成
元素,不论何处我们都热心急切地去认识它们,否则,我们总觉得就不能算是真正识字
了。      ①柏拉图常常使用字母或元素(σEBιGJα)来说明知识的获得、元素和复合物
的关系、分类原则和理念论。
    ②柏拉图的基本原则之一认为,真实与事物的大小等看上去似乎重要的特性无关。
    格:你说得很对。
    苏:同样,比如有字母显影在水中或镜里。如果不是先认识了字母本身,我们是不
会认识这些映象的。因为认识这两者属于同一技能同一学习。
    格:确是如此。
    苏:因此,真的,根据同样的道理,我们和我们要加以教育的护卫者们,在能以认
识节制、勇敢、大度、高尚等等美德以及与此相反的诸邪恶的本相,也能认识包含它们
在内的一切组合形式,亦即,无论它们出现在哪里,我们都能辨别出它们本身及其映象,
无论在大事物中还是在小事物中都不忽视它们,深信认识它们本身及其映象这两者属于
同一技能同一学习——在能以做到这样之前我们和我们的护卫者是不能算是有音乐文艺
教养的人的。不是吗?
    格:确实是的。
    苏:那么如果有一个人,在心灵里有内在的精神状态的美,在有形的体态举止上也
有同一种的与之相应的调和的美,——这样一个兼美者,在一个能够沉思的鉴赏家眼中
岂不是一个最美的景观?
    格:那是最美的了。
    苏:再说,最美的总是最可爱的。
    格:当然。
    苏:那么,真正受过乐的教育的人,对于同道,气味相投,一见如故;但对于混身
不和谐的人,他避之唯恐不远。
    格:对于心灵上有缺点的人,他当然厌恶;但对于身体有缺点的人,他还是可以爱
慕的。
    苏:听你话的意思,我猜想你有这样的好朋友,不过我也赞成你作这样的区别。只
是请你告诉我:放纵与节制能够并行不悖吗?
    格:怎么能够?过分的快乐有如过分的痛苦可以使人失态忘形。
    苏:放纵能和别的任何德行并行不悖吗?
    格:不能。
    苏:能和横暴与放肆并行不悖吗?
    格:当然。
    苏:还有什么快乐比色欲更大更强烈的吗?
    格:没有,没有比这个更疯狂的了。
    苏:正确的爱难道不是对于美的有秩序的事物的一种有节制的和谐的爱吗?
    格:我完全同意。
    苏:那么,正确的爱能让任何近乎疯狂与近乎放纵的东西同它接近吗?
    格:不能。
    苏:那么,正确的爱与纵情任性,泾渭分明。真正的爱者与被爱者决不与淫荡之徒
同其臭味。
    格:真的,苏格拉底,它们之间断无相似之处。
    苏:这样很好,在我们正要建立的城邦里,我们似乎可以规定这样一条法律:一个
爱者可以亲吻、昵近、抚摸被爱者,象父亲对儿子一样;如要求被爱者做什么也一定是
出于正意。在与被爱者的其他形式的接触中,他也永远不许有任何越此轨道的举动,否
则要谴责他低级趣味,没有真正的音乐文艺教养。
    格:诚然。
    苏:那么,你也同意我们关于音乐教育的讨论可以到此结束了吧?据我看来,这样
结束是很恰当的。音乐教育的最后目的在于达到对美的爱。
    格:我同意。
    苏:音乐教育之后,年轻人应该接受体育锻炼。
    格:当然。
    苏:体育方面,我们的护卫者也必须从童年起就接受严格的训练以至一生。我所见
如此,不知你以为怎样?因为我觉得凭一个好的身体,不一定就能造就好的心灵好的品
格。相反,有了好的心灵和品格就能使天赋的体质达到最好,你说对不对?
    格:我的想法同你完全一样。
    苏:倘使我们对于心灵充分加以训练,然后将保养身体的细节交它负责,我们仅仅
指出标准,不啰嗦,你看这样行不行?
    格:行。
    苏:我们说过护卫者必须戒除酗酒,他们是世界上最不应该闹酒的人,人一闹酒就
胡涂了。
    格:一个护卫者要另外一个护卫者去护卫他,天下哪有这样荒唐的事?
    苏:关于食物应该怎样?我们的护卫者都是最大竞赛中的斗士,不是吗?
    格:是的。
    苏:我们目前所看到的那些斗士,他们保养身体的习惯能适应这一任务吗?
    格:也许可以凑合。
    苏:啊,他们爱睡,这是一种于健康很危险的习惯。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一生几
乎都在睡眠中度过,稍一偏离规定的饮食作息的生活方式,他们就要害严重的疾病吗?
    格:我注意到了这种情况。
    苏:那么,战争中的斗士应该需要更多样的锻炼。他们有必要象终宵不眠的警犬;
视觉和听觉都要极端敏锐;他们在战斗的生活中,各种饮水各种食物都能下咽;烈日骄
阳狂风暴雨都能处之若素。
    格:很对。
    苏:那么,最好的体育与我们刚才所描叙的音乐文艺教育难道不是很相近相合吗?
    格:你指的什么意思?
    苏:这是指一种简单而灵活的体育,尤其是指为了备战而进行的那种体育锻炼。
    格:请问具体办法。
    苏:办法可以从荷马诗里学得。你知道在战争生活中英雄们会餐时,荷马从不给他
们鱼吃,虽然队伍就驻扎在靠近赫勒斯滂特海岸那里①;他也从不给他们炖肉吃,只给
烤肉,因为这东西战士最容易搞,只要找到火就行了,什么地方都可以,不必随身带许
多罈罈罐罐。      ①黑海通地中海的海峡口,现达达尼尔海峡。
    格:确是如此。
    苏:据我所知,荷马也从未提到过甜食。这不是每一个从事锻炼的战士都可以理解
的事情吗?——要把他们的身体练好,这种东西是一定要戒掉的。
    格:他们懂得这个道理,并且把这种东西戒除了。他们做得对。
    苏:那么,我的朋友,既然你觉得这是对的,你当然就不会赞成叙拉古的宴会和西
西里的菜肴了。
    格:我不会赞成的。
    苏:你也不会让一个男子弄一个科林斯女郎来做他的情妇吧,如果要他把身体保养
好的话。
    格:当然不会。
    苏:你也不会赞成有名的雅典糕点的吧?
    格:一定不会。
    苏:因为我认为所有这种混杂的饮食很象多音调多节奏的诗歌作品。
    格:诚然。
    苏:复杂的音乐产生放纵;复杂的食品产生疾病。至于朴质的音乐文艺教育则能产
生心灵方面的节制,朴质的体育锻炼产生身体的健康。
    格:极是。
    苏:一旦放纵与疾病在城邦内泛滥横溢,岂不要法庭药铺到处皆是,讼师医生趾高
气扬,虽多数自由人也将不得不对他们鞠躬敬礼了。
    格:这是势所必至的。
    苏:奇货可居的医生、法官,不仅为一般老百姓和手艺人所需要,也为受过自由人
类型教育的人们所需要。你们能看到还有什么更足以证明一个城邦教育又丑又恶的呢?
这些法官、医生全是舶来品(因为你们自己中间缺少这种人才),你不认为这是教育丑
恶可耻到了极点的明证吗?
    格:没有比这个更可耻的了。
    苏:啊,还有一种情况你是不是觉得比刚才说的那种情况还要可耻呢?一个人不仅
把自己的大部分时光花在法庭上打官司,忽而做原告,忽而做被告;而且还由于不知怎
样生活更有意义,一天到晚耍弄滑头,颠倒是非,使用各种推论、借口、诡计、阴谋,
无理也要说出理来;而所有这一切努力又都不过是为了无聊的争执。因为,他不知道抛
开那些漫不经心的陪审员安排自己的生活要美好高尚得多。
    格:真的,这种比前面所讲的更可耻了。
    苏:除了受伤或偶得某种季节病而外,一个人到处求医,岂不更是可耻?由于游手
好闲和我们讲过的那种好吃贪睡的生活方式,身子象一块沼泽地一样充满风湿水气,逼
使阿斯克勒比斯①的子孙们不得不创造出腹胀、痢疾之类的病名来,岂不更是可耻?      ①特洛亚战争时希腊军中的医生。
    格:这确是些古怪的医学名词。
    苏:我想在阿斯克勒比斯本人的时期,是没有这种东西的。我是根据特洛亚的故事
这样推想的。当欧律皮吕斯①在特洛亚负伤时,那个妇人给他吃普拉纳酒,上面撒了大
麦粉和小块乳酪,显然是一服热药。那个时候所有医生并没有说她用错了药,也没有说
当看护的派特罗克洛斯犯了什么错误。      ①柏拉图大概是凭自己记忆引用荷马史诗的。这里的说法与现行史诗所记有出入。
《伊利亚特》Ⅺ624处说是赫卡墨得把酒调给马卡昂和温斯托尔喝的。
    格:受了伤,给他服这种药确是古怪。
    苏:如果你记得在赫罗迪科斯以前医生并不用我们现在的这些药物治病的话,你就
不会感到古怪了。赫罗迪科斯是一个教练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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