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全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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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全集7-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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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电视剧的理论、规律,以及电视剧的美学观念,大家要快快摸索,而不是
慢慢摸索。”

曹禺同志强调当前在抓电视剧数量的同时,要大力抓提高电视剧的质
量。他说,“常说从数量中求质量,这话对一半。数量多,固然产生好作品
的机会多一些,但数量多并不一定就能自然而然地产生高质量的剧目。我一
方面赞成数量多,多中求好,另一方面我也希望在可能的条件下,集中精力,
搞一些高质量的剧目。”

当谈到电视剧的题材与质量的关系时,曹禺同志说:“电视剧的题材应
该丰富多样。因为观众的要求是多种多样的。比如,有人爱看武打片,有人
爱看惊险片,不能说爱看武打、惊险片就低级。武打片、惊险片也可以搞出
高明的东西来。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要搞低级庸俗的东西。我们要努力搞出
深刻反映时代,思想性和艺术性都高,文学性强的优秀电视剧来,用真正美
好的东西去影响观众,提高观众的欣赏水平,不能用一些坏的作品去迎合群
众的落后趣味,这样只会降低群众的鉴赏能力。”

谈到提高电视剧需要解决哪些问题时,曹禺同志说,首先要强调电视队
伍的四化,这就是: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如果可能的话,再
办一些电视剧的学校或训练班,着力培养专门人才。电视剧需要自己的专家,
这是创作好作品的重要前提。现在电视剧碰到的困难很多,如专业干部不足,
设备不足,经费不足,改进领导方法也是个问题,剧本更是个大问题。好的
剧本少,不仅中国有这个问题,这也是全世界普遍存在的问题。电视剧的历
史短,所以这个问题更突出。正因为有这些问题,更需要大家团结奋斗。

曹禺同志最后表示,一定要在适当场合,多为电视剧呼吁,动员作家、
艺术家多为电视剧出力!

 (原载《春城晚报》1983年。。 3月。。 23日)


曹禺谈他改编电影剧本《日出》

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曹禺和女儿万方将话剧《日出》改编成电影剧本。
前几天刚脱稿,将发表在《收获》上。日前记者在上海访问了他,曹禺不时
沉思着望望窗外。时隔几十年,他对剧中所描写的人物有了新的理解。重新
塑造人物形象是他在电影剧本改编中孜孜以求的。“这样做,使我感到又写
新东西了。我不必受原作的限制。”他朗朗地笑了,沉浸在再创造的欢悦里。

话剧中,陈白露不过是一个堕落而又不失单纯善良的女性,在改编的电
影剧本中,我们将看到她丰富而具有内在性格逻辑的色彩。聪明、美丽、自
负、软弱;玩世不恭掩盖着对严肃生活的渴望,自甘堕落而又眷恋青春和诗
情。。复杂而有机地组成令人信服的形象。瞧,她带着梦一般迷人的神态走
进大厅,迎着显赫们贪婪的目光,优美地扬扬手,大摇大摆地坐在黑社会头
子金八的那张空着的圈椅上,顾盼得意。在沸腾的琴声、欢呼声中,她又唱
又舞,为灾民募捐,金钱纷纷落入她的花篮,她感到了胜利。她凯旋似地回
到豪华舒适的房间,嘴角挂着微笑,在房间里来回走,任轻柔的纱裙发出令
人快意的》窸窣声。但在她心的深处,却怀念往日和诗人在乡村里过的纯洁、
美好的日子。茶房王福升进门告诉她:“小姐,潘经理来了,在四号等你
呢!。。”陈白露如梦初醒,目光茫然,明白现在终究不过是别人掌上的玩
物。方才的骄傲心绪荡然无存,代之以厌倦和愤怒。。这些多层次的性格魅
力是舞台上难以传达的,调动电影艺术手段可以更广阔地表现陈白露的多侧
面的生活。

李石清、潘月亭、方达生、黄省之,甚至顾八奶奶等都刻画得较丰满生
动。

《日出》电影剧本的末尾作了一些更改。一九四七年,曹禺在上海外滩
附近亲眼见到从华丽的大厦后门被人抬出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尸,嘴角印着一
道血痕。冷清清,晨光中的路人谁也不瞧她一眼。这个印象深深地刻在他心
里。这次改编,调动了曹禺许许多多生活积累。

“如果拍摄《日出》,您将有什么希望?”

“告诉青年们:时刻警惕啊!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曹禺认真他说。

他认为演电影剧本的陈白露,比话剧本的陈白露难度更大,要求更高了。
他相信导演会找到称职的“陈白露”。

(原载《团结报》1984年 
4月 
19日)


曹禺再谈陈白露

前天下午,当剧作家曹禺,在他女儿万方的陪同下,与上海电影制片厂
《日出》摄制组会见时,一进门,就被来自天津、北京、长春和上海的演员
们围住了。——握手后,曹禺风趣地说:“这么多艺术家在一起,很难得。
我看是一种机缘,有缘才来合作啊。你们都是明星,我跟着一块儿发光。”
气氛十分热烈。

导演于本正请曹禺谈谈他改编电影剧本及对剧中人物看法。“改编电影
很费劲,终于搞成了。影片基本上以陈白露为主,话剧中陈白露的戏也重,
但线条没有电影明显。所以,陈白露如果演不好,整个电影就搞不好。”他
看看正在低头记录的方舒,谈了他对陈白露的见解。

瞧不起周围的人

陈白露是一个内心充满矛盾和痛苦的人物。她聪明、爱美、骄傲、任性,
她有过美好的生活向往,但冷酷的现实驱使她挣扎、厮混。她是个知识分子,
又是个交际花,但不像《茶花女》中的茶花女;她瞧不起周围那些人:潘月
亭、黑三。。但又要依赖他们。在舞会上,她尽情作乐,跳得疯狂、热烈,
但一个人时深感孤单,灵魂上的孤单。

“舞会一场戏很重要。”他说:“要跳得美,跳着优美的探戈,甚至在
大厅中慢慢地形成他们一对在表演。乐队也要很有表情,似乎红人到了,非
常自豪与欣赏,人们都以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捧她:漂亮、有才华。她是
看透这一切的;但有时又看不透,就是在捧她时,她又陶醉了。舞场上的众
多人物都要性格鲜明,看得出身份,地位,揭示上层社会那种糜烂的生活情
景。”

“整个戏是暴露旧社会的。我写陈白露,是写知识妇女受压迫。不能使
人看了影片后,感到陈白露是下流的、自甘落后的。要是这样,那就失败了。
所以人物的分寸感,一定要掌握好。”

潘月亭要好看些

他在分析了陈白露后又说:“陈白露与诗人的分手,与方达生的重逢。
是她人生中两次重大转折。要演好。剧本写了黑社会的种种人物,演员在演
反面人物时,不能过火。过去往往演员一接受反面人物,就先自己批判自己,
一批判就不自然,不是真人了。是纸糊的人了。演反面人物,要当真的来演,
演员就要喜欢他。我看了试片镜头,很满意,我相信能演成真人的。”

他对将出现在银幕上的潘月亭、顾八奶奶、胡四等人都有新的看法。他
说,潘月亭要较好看些,不要演成旧时的商人,他有知识,也许是个大学生,
有点潇洒,不要搞成舞台上常见的那种大腹便便的、呆头呆脑的样子;顾八
奶奶不过四十多岁,也并不丑,爱打扮。。

最后,谈到音乐作曲,曹禺再三强调“音乐”很重要,开头、结尾时工
地上传来的歌声,要处理得好,陈白露的一首主题歌,最好是演员自己唱。
这时,他要求把歌词念给他听,演员、导演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补充:“人
生好似梦一场,你我相逢在梦中。。”曹禺仰头边听边点头,称赞:词写得


好。他要求唱唱曲子,方舒轻轻哼了起来,曹禺合眼聆听,似乎沉浸在戏的
情景之中了。

(原载《新民晚报》1985年 
2月 
14日)


曹禺谈陈白露

二月中旬,曹禺两次来到上海电影制片厂,和《日出》摄制组座谈。他
着重谈了他对陈白露的看法,从性格到服装,都谈了。

他认为陈白露是个找不到出路的知识分子,聪明、早熟、自信。表面上
是个强者,实际懦弱;表面上骄傲,清醒时很痛苦。她和诗人有过纯真的爱
情,但是,志趣不同,两人相处不下去。她对美好的生活有过追求,她的放
纵是对社会不满情绪的发泄。

陈白露不是一般的交际花。一般的交际花爱钱,也精明,她却糟践钱;
她不像茶花女,比茶花女要复杂得多;她的内心充满矛盾和痛苦,看不起周
围的人,可又得依赖他们,一块儿鬼混;她对一切事情似乎看得很透,可又
看不透。在精神上,她是感到孤单的,别人捧她,她又迷糊了,在聚贤俱乐
部上台唱歌跳舞,出足风头,美得不得了;在舞厅里和潘四跳舞,尽情作乐,
别人停了下来,看她表演,在音乐声中,陈白露有陶醉感,所以,跳舞要跳
出情绪,要自我欣赏,这场舞和在俱乐部跳舞不能一样。方达生来了,她有
意露一手:“我混得不是不成功,看有多少人捧我哦!”

她是聪明的,样样都精。顾八奶奶几个人打麻将都很厉害,陈白露比她
们还要高。可是,她又笨,没有走上正路。陈白露代李太太打牌这场戏中,
陈白露打牌要打得精,要请个人给演员教一教。

方达生对陈白露是寄托幻想的,他故意说些刺激的话。而李石清和潘四
打架后,当面骂娼妓,对她是一个大转折,这场戏很重要。“陈小姐”这层
纸被戳破了。她看清楚了:自己凭什么骂张乔治是“洋狗”,骂胡四是“兔
子”呢?她坐在冰河边想自己是什么人?没有想到死,认为还有路可走。所
以还到花店去买花。当王福升拿了帐单来,说金八把帐还了。陈白露愤怒了:
一个女人不能如此受侮辱!她服毒了仍死也不卖给金八。这一点,她是硬的。
写陈白露,是写知识妇女所受的压迫,暴露旧社会。表演分寸感很要紧,看
了电影,要引起人们对陈白露的同情,而不是认为她下流,身甘堕落。陈白
露的死要美一点,她才二十二岁!

陈白露的服装要有三十年代的东西,体现时代感,但不必拘谨;要美,
要让今天的观众看得舒坦。服装体现陈白露对美的鉴赏力,她追求时髦而不
庸俗。“衣如其人”,服装要体现性格,适合演员特点,陈白露的服装可以
洋气点。

总之,要从气质、外表、服装、动作等各个方面,把陈白露的形象显现
出来。

(原载《今晚报》1985年 
2月 
21日)


曹禺对王馥荔谈翠喜

继《雷雨》之后,老剧作家曹禺的另一名作《日出》也即将由上海电影
制片厂搬上银幕。北影青年演员方舒饰演陈白露,而一贯以演温良贤淑的“媳
妇”著称的王馥荔将勇敢地出演妓女翠喜。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奔波往返于京津沪。在北京观摩二三十年代有关
反映妓女生活的影片,研究学习老一辈演员的表演;到天津图书馆和政协资
料室查阅有关资料;在上海与摄制组创作人员共同设计人物造型、录相,拜
访一些了解这段生活或演过翠喜的老演员。

曹禺先生在上海看了王馥荔饰演翠喜的录相后很高兴,他在上海的寓所
里专门与王馥荔详谈了这个角色。

他首先肯定了馥荔没有刻意去表现翠喜作为妓女的日常举止,以期达到
一种表面效果,而是进入到角色之中了。他说翠喜戏不多,但是个典型人物,
塑造好不容易。

曹禺先生十分细致耐心地向王馥荔介绍了他笔下的翠喜。他说:翠喜是
个善良朴实的女性,她是为了生活才干这一行的。她年轻时也是个漂亮的姑
娘,红过一时,约在一等妓女与二等妓女之间。因为年龄大了,又没有文化,
斗不过其他更能来事的姐妹,所以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到了三等妓院里。

见到胡四,她就要想办法把他留住,因为她这里没有来过这样的客人,
表演时要先打量一下,很快就要应酬起来,忙着侍候,可以拉着胡四的手说
话。

对于人物造型,曹禺同志也谈了自己的意见。他说翠喜脸上的紫斑不要
太多,吸的是便宜烟,平时盘腿坐的多。但不要扎裤角,那就太土了。

曹禺告诉馥荔,越是三等妓女,越看重人情。她们贫穷,被人践踏,姐
妹之间互相同情。所以表演时不要着意表现翠喜的职业性,而是要突出她的
被人欺侮践踏的风尘感。

王馥荔在红旗下长大,对于翠喜这种人的生活很不熟悉,曹禺先生一个
多小时的谈话使她受益不小,对于王馥荔来说,一九八五年将是她学艺道路
上不平常的一年。在接受《日出》中饰演翠喜的同时,她还将在另一部影片
《风雨俪人》中饰演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老姑娘。这对她的演技无疑又是一次
挑战。馥荔将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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