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耳狼跑出来用长嘴巴拱老苍狼,把老苍狼的腰部拱顶起来,可刚一收嘴,老苍狼哀嚎一声,又趴下了。独耳狼知道老苍狼不行了,一口把老苍狼咬死,迎着白狼上去了。两只狼一只粗壮一些,一只同样粗壮但要比独耳狼高出半个头。两只狼对视了一会儿,同时向对方扑撞过去。看看就要撞到一起,白狼已张开棺材形的嘴巴,独耳狼却突然在空中一扭身,与白狼擦身错开的刹那,回头一口就把白狼的左屁股撕下一块皮肉来,几乎见骨,血哗地把白狼整条后腿抹红了。
白狼哀嚎一声落地,扭头就和独耳狼扑咬在一起。渐渐白狼的左后腿不灵便了,独耳狼占了上风。这时,占了上风的独耳狼却扭头逃走,白狼瘸着腿追赶,独耳狼跑着跑着,突然扭转身腾空撞来。白狼起身相迎,独耳狼故伎重演,再一错身之时,又在白狼右屁股上撕下更大的一块皮肉,但独耳狼屁股上也被白狼的牙齿撕了道口子。两只狼落地,白狼的两条后腿一软就坐倒了。独耳狼挟着风扑上去,却被白狼两条前腿蹬了个跟头,可是白狼却因后腿无力支撑身体,无法扑出去咬上决胜的一口。独耳狼围着白狼打转,得一次机会就在白狼身上添一道伤口。
白狼哀嚎着已无力再战,但仍然刨动两条前腿一张大嘴巴还击。又斗了几圈,白狼满身是血,终于一挺脖子被独耳狼咬住了咽喉,但独耳狼的左肋被白狼垂死一蹬,又蹬出一道血口。独耳狼胜了,但独耳狼浑身都在抖动,已经精疲力竭了。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18)
最后一只健壮高大又苗条的白狼对着天空长嚎一声跳了出来。独耳狼眼中又射出凶光。白狼来到独耳狼身边,却掉过头来用屁股对着独耳狼,再挥起大尾巴在独耳狼鼻子上扫一扫,那股异味就征服了独耳狼。
熊连丰就骂:“娘的!是只母狼!”
独耳狼征服了群狼,头狼之争终于结束了。
平静下来的雪沟只稍稍平静了一刻。庞大的熊在雪地中站起,扭头向东边的三四十只狼发出低沉的咆哮,晃动着圆大的屁股,熊要走了。
独耳狼开始奔跑,扬头嚎叫,三四十只狼一同扬头长嚎。
熊开始奔跑,所有的狼在独耳狼的催动下分成两路插过去围那头熊。熊正向雪坡上爬,一队狼就抢到了头里向下压,另一队狼在后面赶,熊却突然加快动作向雪坡上逃。雪坡上的那队狼分散开来堵截,后面的那队狼急速跟着扑上。熊突然掉头向后面跟上的狼扑去,后面的那队狼措手不及,就被熊压倒了一只狼,后掌一踏就踩死了。熊又一巴掌拍飞了一只狼,冲散了这队狼,回到了熊早已打扫好的战场。
在独耳狼的嚎叫声中,一只狼飞快地向熊左肋扑去,引得熊扭头转向这一边,这只狼却掉头跳开。另一只狼就在熊右肋掏了一口,退得稍慢被熊一巴掌拍碎了脑袋。但熊的屁股又被两只狼同时咬住,熊猛一转身,晃动屁股就甩飞了这两只狼。熊站起来,随着两块皮肉的离体痛得熊大声咆哮。只一瞬间,熊的左右两臂连同背上、前胸,几乎同时被四只狼咬住,被甩飞的两只狼继而扑上来,一左一右掏熊的肚子两边。
熊咆哮着两个巴掌一抖,两只狼就跌了出去,熊头一低大嘴一张,咯的一声,咬碎了咬上前胸上的狼的脑袋,同时熊的肚子两边也被撕开了两道口子。两只狼收嘴继续向里掏,熊的巴掌啪地拍下去,拍死了一只;头再一低去咬另一只,狼背部就被撕开了。
熊再次低头时给了独耳狼一个机会,独耳狼一跃而起,跳到熊的背上,张口咬住熊的左半边脖子使劲晃动着头撕扯。熊咆哮着向下一弓腰甩脱了独耳狼,顺着雪坡就滚到了坡底。熊也同时压死了咬上肚子的另一只狼,熊的肚子也破开了。剩下的狼一齐扑到了坡底。熊愤怒地咆哮着,用两个巴掌捧雪往肚子上按,雪就冰糊在血糊糊的肚皮上了。熊咆哮着却不理会正往外冒血的脖子。
独耳狼突然嚎叫一声,指挥四只狼中的两只狼左右扑击,引得熊左右摆头,两只狼从背后再一次偷袭得手,但又一只狼被熊挥掌拍断了腰,卧在雪里残废了。熊坐在雪窝里,两只巴掌挥舞,击的积雪纷飞,突然熊嗖地一下跃起,落下来就扑翻了一只狼,两只巴掌一按上狼的肚子,血、屎就从狼嘴里、肛门里射了出去。熊嘴再一张一咬,狼的肚子就被扯开了。
这时,独耳狼像是突然发现了猎人和猎狗,嚎叫一声,向沟底深处跑去,其他的狼听了招呼跟随奔去。
何铁牛见熊已尽耗去全部力气,就说:“时候到了。”
熊连丰说:“正是用上青毛闪电的时候,青毛闪电急红了眼珠!”
熊连丰就扒开洞口放出了青毛闪电和青箭,青毛闪电和青箭就冲下了坡底。何铁牛抓起装雪狐的口袋,就将口袋拴在腰带上,挂在屁股边,当先钻出洞又将熊连丰拉出来,就看到青毛闪电在独斗熊。青毛闪电的背毛全部耸起,灵活的身躯不时从熊的双臂下蹿出钻过,得机会就咬一口。熊不住地咆哮,巴掌舞得山响,可就是拍不上青毛闪电。
青箭不时向坡上嘶叫,催着主人们快、快……
何铁牛的眼珠时时闪光,一次一次冲动地要开枪。后来何铁牛说,那一枪他放就对了,但何铁牛把机会给了熊连丰。
熊连丰激动着,一步步靠近,心说,青毛闪电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够上位了。
熊连丰闭住气举起猎枪,这一枪只要一放就成全心愿了。熊连丰喊:“走!”可是,熊连丰的右脚却向前滑冲,人就跌倒了,整个人向雪坡下滚去,一直滚到了坡底,而枪也响了。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19)
青毛闪电和青箭听到熊连丰的喊叫就向旁急闪。熊听到人声和枪声就知道猎人来了,眼见熊连丰像雪球般滚下来,滚到跟前熊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这时的张知渔看见何铁牛眼珠中的光芒一闪,一枪就打了出去,子弹迎着熊的巴掌顶在了熊的巴掌里,虽阻了阻熊,但熊巴掌还是拍在了熊连丰背上,熊连丰接着向前滚去。
张知渔的枪也响了,一扣枪机,几发子弹都打在熊身上,但熊还是咆哮着向雪坡上冲。张知渔再扣枪机,大肚匣子枪就哑巴了。张知渔急忙一跃而起,就见三把甩刀嗖!嗖!嗖!射在熊的肚子上。
过后何铁牛才说,熊的要害是脖子中间的白毛交汇的中心处。
熊扬头咆哮,肚中的血向外挤。熊这一扬头,何铁牛就等这个机会,一枪命中。这头巨大的熊顿了顿向后摔倒,再次滚下雪坡。
何铁牛这才把枪往背后一背一甩,合身往雪坡上一趴,嗖!就滑下了坡底,爬起来就看见熊连丰勾勾地在雪窝里在喘粗气。一旁的青箭吱吱叫着,去咬熊连丰的衣服想拉熊连丰起来。熊连丰头边的雪上已是一摊鲜血。
何铁牛急忙把熊连丰放平。
熊连丰的气喘匀了些,说:“快!取胆!割掌!”
何铁牛说:“爷,你的伤要紧,咱们快走!外当家的,快,抬爷走。”
熊连丰又说:“熊胆治内、内伤,我、我死不了。”
何铁牛这才取刀破开熊肚子,取出小儿拳头大的熊胆递给熊连丰。这种冬季的熊胆是质量最好的胆,风干后呈金黄色,俗称“铜胆”。
熊连丰抖着手接了,说:“这是一辈子见到的最大的熊胆了。快!扒皮,取掌,再割些肉,快!”
何铁牛无奈,和张知渔一起动手扒下破烂的熊皮,割下熊掌,又割了些肉。
熊连丰才说:“行了,走吧,可、可惜了六七百斤的熊肉,还有油呢!”
张知渔背着熊连丰,何铁牛拖着熊皮一路回到宿地,便忙着给熊连丰服熊胆。
熊连丰却说:“我有,在腰包里,干的,用水冲服。”
何铁牛就说:“爷是舍命不舍财。”
熊连丰说:“胡说!这胆是送给外当家的,将来派大用场。”
张知渔说:“只要大叔不碍事,比送我什么都强。”
张知渔端过碗来向里一看,就见干熊胆的碎末在开水里旋转,水就淡红了,就问。
何铁牛说:“这是熊胆的一个特性。”说着给熊连丰服下去。
熊连丰说:“困了,睡一觉,就住这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夜里走不安生。”
张知渔答应了,给熊连丰用狼皮盖好了,抬头望向何铁牛。何铁牛却望着渐黑的松林发呆。
张知渔问:“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何铁牛一愣,说:“晚上怕有事。”
张知渔急忙问:“你是说大叔?”
何铁牛说:“不是,老爷子过了明天才能知晓。我是说咱们要有事,连夜走是不成了。”顿一顿,何铁牛又说:“外当家的,得多准备些柴,越多越好。大家一起动手,快!”
张知渔就一愣,这不是何铁牛平日说话的口气。
何铁牛又说:“外当家的,我别的比不上你,但在老林里外当家的就得听我的,迟了就来不及了。”
张知渔也紧张了,吩咐乌大脚、穆有余和何铁牛一起整松枝、硬柴,只留下青毛闪电、青箭两条猎狗守着众犬和熊连丰。四个人整回一垛一垛的松枝、硬柴,整了四趟,天就完全将黑暗砸下来了。
乌大脚说:“住多久,够了吧?”
何铁牛说:“外当家的守着帐子,咱们三个再整一趟,赶紧吧。”
何铁牛、乌大脚、穆有余急忙又去整了一趟。看看确实不少了,但何铁牛还不放心,又说:“再去一趟吧,多点放心些。”
乌大脚就说:“我饿了,不去了。”
张知渔说:“我和你再去整一趟。”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20)
乌大脚忙又说:“咱仨去,咱仨去,外当家的歇着。”
何铁牛、乌大脚、穆有余三个人背着松枝刚回来,就听到一声急促的狼嚎。
何铁牛说:“来了!”
乌大脚问:“什么来了?”
何铁牛说:“要命的来了!来,大家动手用松枝围成圈儿。穆有余你去把爬犁拉过来,把狗都赶进圈儿里。”何铁牛就点燃了松枝。
乌大脚说:“个把狼我一拳就打死了,怕什么?”
何铁牛说:“几十只呢。”
乌大脚呆了,叫道:“妈的!真是的,一大片狼的眼珠都绿了!”
帐子的周围就围上了一片流动的绿。
何铁牛叫吓黄脸的穆有余和他一起把熊连丰从帐子里抬出来放到火圈儿中间。何铁牛就把两个马架子收了,说:“柴不够了还可以烧它。”
乌大脚叫起来:“小子,你要早说有狼来我多整几趟柴,你个王八犊子!”
张知渔喝斥道:“乌大脚,闭上你的嘴!”
乌大脚又去摸枪,说:“我用枪揍。”
何铁牛就问:“你枪法准吗?”
乌大脚说:“我怎么知道。”
何铁牛又说:“甭糟蹋子弹了,给我来打吧。”
乌大脚知道这话不好听,但觉得在理,就把枪递给了何铁牛。
何铁牛接过了枪,说:“这种汉阳造比猎枪管用。”又问穆有余:“穆有余,你的枪法怎样?”
穆有余说:“在佟家湾里不用我打枪。”
何铁牛说:“那是不会了,你就给我装子弹吧。”
何铁牛的目光又望向张知渔。张知渔知道何铁牛要问什么,就说:“我的枪法不如刀法,只是枪里没子弹了。”
何铁牛呆了呆,问:“穆有余还有多少粒子弹?”
穆有余清点了一下,说:“本来挺多,都叫乌大脚打鸟儿了,他一只鸟儿都没打到,糟蹋了几十粒子弹。这里还有26粒,我没给他,给他就都打没了。”
乌大脚在旁嘿嘿笑,摸着一根粗硬的用来支马架子的木棒说:“这家伙棒,比枪好!”
何铁牛咬着牙齿转着眼珠在清点狼的数目,点着点着就说:“妈的!41只。”
狼都安静地坐卧着,幽光一闪一闪的,像夏季里的萤火虫。
穆有余悄悄问:“何铁牛,狼怎么不动?”
何铁牛说:“头狼没来。”
穆有余又问:“头狼要是来了呢?”
何铁牛说:“咱们有火。”
何铁牛又开始就着火光擦枪。22条狗也向着火圈儿外的狼群望着。一股香气飘起来。何铁牛突然断喝:“乌大脚!狼正饿呢,闻不得香气,烤不得肉吃。”
乌大脚说:“那怎么办?我饿了没力气!”
何铁牛牙齿里挤出三个字:“吃生的!”
穆有余却说:“我要是做好晚饭就好了。”
张知渔什么也没说,何铁牛冲着张知渔憨憨地一笑,说:“有我在,我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