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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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狼-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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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知渔坐起来,说:“猎熊挺难吧?那头熊又大又精细,大叔倒要小心了。” 
  熊连丰点点头,说:“按说我是不轻易猎熊的,谁叫这头熊叫我丢了面子呢,我一定要和熊见个高下。就是想借青毛闪电做帮衬,外当家的舍得吗?” 
  张知渔心里一动,说:“当然舍得。不过,我和大叔一起去,也好向大叔学学怎么猎熊。” 
  熊连丰说:“行啊,有外当家的帮衬更好些,只是得请外当家的听我的。”熊连丰发浑的眼珠瞅着张知渔,又提醒说:“猎熊可不是玩的。” 
  张知渔说:“就听大叔的吩咐。” 
  熊连丰说:“外当家的,那就叫乌大脚留下守着狗,替换下铁牛和咱俩同去。” 
  吃了早饭,熊连丰和何铁牛背着枪带着张知渔,驾着青箭和青毛闪电向正北走。 
  张知渔问:“大叔,昨个的石砬子在正东头啊?” 
  熊连丰说:“凭我的经验熊会走向正北,这家伙会顺风向盯咱们,而且比咱们猎人有耐力,咱们迎上去。”说着,熊连丰停下来背过身去点烟锅。何铁牛牵着青箭头里走,青毛闪电却在雪野中撒欢奔跑。 
  三个人前后走过一处丛林。远远地就看见青毛闪电停止撒欢,扬起头向天空中嗅空气,青箭也开始吸着鼻子。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15)   
  何铁牛说:“爷,有事呢!” 
  熊连丰抬起脚将烟锅在欤B鞋底下磕去余烟,说:“放开青箭。” 
  何铁牛放开青箭,青箭就向青毛闪电跑去。青毛闪电向左下里奔出,三个人小跑着蹚着雪跟着。上了一处雪坡,青毛闪电、青箭都停在雪坡上不时回头张望,嘴里吱吱叫,用腿踏着雪。 
  熊连丰说:“迎上了,快走。” 
  三个人上了雪坡向下一瞅,都呆了。 
  熊连丰说:“争食。” 
  何铁牛问:“爷,咱追不追?” 
  熊连丰皱着眉盘算。 
  出现在张知渔眼里是一幅意想不到的景象:坡下的雪地上一片狼藉,血痕一块一块冰在雪地上射人眼睛,三四头狼倒毙在雪地上,正中心是一只四分五裂开膛破肚的狍子。雪地上一道道蹄印向正北方爬行,其中一行醒目的巨大掌印,连张知渔都认得就是那头熊的掌印。显然,熊连丰说的争食,一准儿是熊捕获狍子正在受用,却受到群狼的攻击;或者是狼扑食狍子被熊赶上双方开始争食,熊击毙三四只狼逃走,群狼正追。 
  正遐想着,听熊连丰说:“追!” 
  何铁牛就指挥青箭追赶,青毛闪电又跑到前面。 
  三人两犬顺着脚印向前追出五六里地,前方是一片更大的雪原。雪原处在两条山脉之间低洼处的雪沟里,那里积雪格外深厚。三个人不用猎狗指引就看见熊咆哮着挥舞着巴掌,十五六只瘦骨嶙峋的灰狼围着熊在厮咬。 
  熊连丰急忙唤回青箭,命令青箭卧下,说:“外当家的,先唤回青毛闪电,咱们先看,真是怪事,狼怎么都集中了?” 
  张知渔招回青毛闪电。青毛闪电不时地踩踏着雪,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何铁牛说:“今年雪太大了,早早封山了,是狼集中的时候了。爷,咱们得小心,群狼可斗不得。” 
  就听一声狼嚎,一只狼被熊一巴掌揍得飞上半空,再跌下来陷入雪中蹬蹬腿死了。熊的屁股上被掏了一道口子,血向外抹。熊更狂怒了,唾液随着咆哮一串串从嘴巴上挂下来,再冻成冰珠一串串跌在雪地上。又一只狼哀嚎着飞出丈余,其他的狼仍然猛扑上去厮咬。 
  张知渔看得热血沸腾的时候,听熊连丰说:“死吧,两败俱伤正是下手的时候!怎么不多来几只狼呢?这头熊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大、最凶的熊。” 
  何铁牛平静地说:“爷!这头熊还最机灵。” 
  何铁牛边说边把枪放下,从怀里掏出皮袋子,拔开木塞凑在嘴上喝了一口酒。 
  何铁牛又说:“还有15只狼,熊斗败15只狼也得费去大半力气,那时猎杀熊,熊胆正饱呢。” 
  张知渔就发觉何铁牛是个猎人了,已经超越了熊连丰。 
  突然,一只狼跳在一旁,把嘴插到雪地上长长地一声嚎叫,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青箭的背毛就立起来了,满身的肌肉开始颤抖,毛皮也跟着颤抖。青毛闪电也显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嘴巴不时在张知渔腿上蹭蹭。 
  何铁牛说:“爷,要糟。青箭要草鸡了,咱们得搭个地儿待着。” 
  熊连丰说:“听你的。” 
  何铁牛就向四处打量,指着一处乱石堆说:“快!” 
  三个人带着狗进了乱石堆,选了一块巨石做靠背,何铁牛和熊连丰就搬石头砌墙。张知渔一见也明白了,就一齐动手,很快砌了个三角形的石堡,只留一个能爬出去的圆洞。何铁牛出去揪起一块块厚厚的雪块儿堵在石堡的空隙上,再用绳子套上一块大石,何铁牛自己先爬进来,再和熊连丰合力将大石拉过来挡上洞口,才站起来取下皮手套拍拍,说:“可以了,咱们先瞧着。” 
  三个人从石缝儿向外看,看得清清楚楚。此时还剩下13只狼,狼都退了下来,远远地坐着,盯着熊。熊一动狼就上去纠缠,熊回扑狼就退开。 
  熊连丰说:“熊要糟了。” 
  何铁牛说:“是啊!狼比狗会斗熊。”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16)   
  张知渔问:“狼在干吗?硬靠时间吗?” 
  何铁牛瞅瞅熊连丰,熊连丰说:“狼在等同伙儿,狼这东西有聚集力。一般来说每只狼都有独自扑食的能力,而一到食物少的冬季,狼就会聚集在一起,合成八九只一伙、甚至几十只一伙儿,再由头狼带领合伙儿猎食。在这长白山一带,四五只、六七只一伙儿的常见,像这样十几只一伙儿的就不多见了。听说大北边大兴安岭那一带常有几十只一伙儿的,毁村灭屯也是常事。现下看来这只熊要毁了,像这样一群狼,老虎都要避开。” 
  何铁牛突然说:“噤声,有狼来了。” 
  狼嚎声就四起了,一只只狼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只只奔下雪沟,五六只一帮儿、八九只一伙儿,都远远地围在熊的周围。熊似乎知道已逃不脱了,就坐在雪里舔伤口,然后用雪糊上,接着又用双臂将周围的雪,连同枝枝杈杈的矮树等等向四周扫,直到扫出地面。 
  张知渔问:“狼怎么不动呢?都来了三十几只了。” 
  熊连丰说:“这三十多只是四伙儿狼,有四个头狼,先要分出胜负选出头狼才行。” 
  突然,三人背后头顶的巨石上传来吱吱的惊叫声,一团白茸茸的东西跳了下来,正好被张知渔一把抓到脖颈抓牢了。 
  熊连丰说:“是雪狐!” 
  何铁牛举枪对着巨石顶部,说:“看来是被狼赶下来的。” 
  这时,又有三只狼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向雪沟中奔过去了。熊连丰看到这三只狼,奇怪地说:“这是哪里的狼?长白山可没这个品种。” 
  这是三只毛皮白色的狼,个头儿都比长白山的灰狼高一些、壮一些。这三只狼跑到西北角坐在雪地上。张知渔回头看着嘴里发着呜呜叫的青毛闪电觉得奇怪,就说:“青毛闪电和这三只狼长得真像,只是比这三只白狼个头更大,如果青毛闪电也是一身白毛,它们就像一窝的。” 
  熊连丰嘴角就现出笑纹了。张知渔拍拍青毛闪电,叫青毛闪电安静。青毛闪电稍稍安静一会儿,就抬前脚扒石壁。张知渔抬脚碰了青毛闪电一下,青毛闪电扭头盯了盯张知渔又安静了。何铁牛取出个布袋将雪狐装进去绑上丢在一边。 
  熊连丰说:“开始了。” 
  对地嚎叫的狼跳出来扬头嚎叫,这只狼显然是先前13只狼中的头狼,这只狼很健壮。东边一只几乎和这只头狼同样高大的灰狼跳出来,两只狼走近了,几乎同时扑向对方。两只狼在中途相撞,灰狼后腿一软坐倒,头狼前扑一口咬中灰狼的咽喉,前腿踏在灰狼身上用力撕扯,头狼胜了,挑战的灰狼咽喉被咬裂就死了。 
  头狼再次扬头嚎叫,嘴角的血向雪上砸着。东北角上的9只狼中,一只毛皮深灰尽是伤痕,掉了一只耳朵的狼跳了出来,这只独耳狼的身躯同头狼相当。 
  何铁牛悄声说:“爷,这只狼久经沙场。” 
  熊连丰只点头并不回话,并仔细看着。 
  独耳狼围着头狼转圈进行挑逗,头狼不上当,盯着独耳狼原地打转。独耳狼突然一扭头,左肋露出破绽。头狼得了机会,闪电般扑去一口咬下,独耳狼突然跃起闪避。两只狼一错身的瞬间,独耳狼扭头一口掏出,头狼的肚子被掏开,花花绿绿的肠子冒了出来。头狼向前冲出五六丈就扑倒了,一时不死还在挣扎。其他的七八只狼一拥而上,顷刻间头狼已被撕碎。 
  独耳狼扬头嚎叫,四肢牢牢地踩在雪地上,尾巴像弯刀一样半举着。南边六只狼中的一只白色鼻子的狼跳了出来,从白色鼻子狼跳出的动作可以看出,白色鼻子狼十分灵活。白色鼻子狼刚一站稳,独耳狼就扑了上去,白色鼻子狼一扭身就在独耳狼屁股上撕了一道口子,同时闪开了独耳狼咬喉一口。独耳狼旋风般打个转,去掏白色鼻子狼的肚子,白色鼻子狼灵活地闪开。 
  两只狼正是对手,这般翻翻滚滚地蹬踏扬起飞尘般的雪。突然,独耳狼急速跳开逃走,白色鼻子狼在后面紧赶。独耳狼腿快,急蹬几步拉开距离,但并不向远处跑,而是划着圆圈跑。距离又拉开了一些,独耳狼突然一个急转弯,掉头,跃起,向直冲过来的白色鼻子狼撞去,白色鼻子狼来不及躲闪,不得已一跃而起,两只狼半空相撞。白色鼻子狼被动之下被独耳狼一撞撞翻,白色鼻子狼的咽喉立刻被落踏在身上的独耳狼一口咬住,独耳狼使劲摇晃着头,白色鼻子狼四腿刨蹬着,身躯扭动了几下,一挺腰终于死了。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17)   
  独耳狼再一次战胜了对手,头狼产生了。其他三十几只狼拥上来争着和独耳狼亲近,嗅独耳狼的鼻子,舔独耳狼的伤口。众狼忙着亲近新头狼,而三只白狼中的一头高壮的白狼却站起来,长长地发出嚎叫,另外的两只白狼也扬起头嚎叫。 
  熊连丰悄声说:“窝里斗呢,两种狼要决胜负了。” 
  东边三十几只灰狼,西北边三只白狼,都扬起头长嚎。嚎叫声落下去了,最先嚎叫的白狼跳了出来。这时何铁牛却惊呼:“熊吃狼呢!”张知渔、熊连丰也看清了,熊一心一意地在撕一只狼的屁股,一口口往下撕肉吃。 
  熊连丰说:“这只熊成精了,而且不知经过几次生死大劫了,就是和老虎斗,老虎也不是对手了!我是开了眼界了。” 
  灰狼这一边迎上去一头老苍狼,是独耳狼用鼻子派出去试试对方虚实的。老苍狼仍很健壮,老苍狼不急于拼杀,只和高壮白狼对视。老苍狼的头向下尽力低着,先处于守式护住了咽喉。白狼一再挑斗,老苍狼不为所动,白狼转身用尾巴对着老苍狼,老苍狼仍然保持守式。 
  熊连丰笑了,说:“瞅见没,姜是老的辣。” 
  何铁牛想说话但没吱声,闷了好一会儿才问:“爷,灰狼是坐地户,为什么不一起上呢?” 
  张知渔心里就一动,张知渔正想这样问。 
  熊连丰笑了,想摸烟锅又忍住。熊连丰说:“狼这东西有章程,不同于野狗有领土之争,狼肯服同类。向头狼挑战的狼败下阵就得死,头狼败了也一个下场,但对于得胜的狼它们是拥护的。” 
  何铁牛向张知渔眨眨眼珠,龇出焦黄的牙齿笑了一笑。 
  张知渔想,一向沉默木讷的何铁牛善解人意啊! 
  高大白狼又有了新招,高大白狼假意露出右肋做出撒尿状,老苍狼终于行动了,老苍狼似乎在想,小伙子,你终于熬不住了。老苍狼虽老但动如脱兔,一扑向前张口就掏,没有多余的花招。高大白狼太大意了,再想躲闪已来不及了,右肋被老苍狼一口掏开,花绿的肠子就挤了出来。高大白狼痛得向旁一蹿,老苍狼更绝,再一口咬住高大白狼的肠子,两下一拽,高大白狼再次痛嚎,高大白狼和老苍狼合力拉死了自己。 
  老苍狼嚎叫一声向东边群狼走去,但被另一只高大的白狼挡住。老苍狼故伎重演,但这只白狼要勇敢得多,迎头就扑向老苍狼,老苍狼扬头咬向白狼咽喉。白狼一闪,老苍狼向前一蹿想掏白狼左肋。但白狼棺材形的方嘴,一口就咬在老苍狼窄窄的腰脊骨上,咔嚓一声,就把老苍狼腰骨咬断了,老苍狼哀嚎着扑倒了。白狼很有大将之风,不再理会残废了的老苍狼,扬起头嚎叫。 
  独耳狼跑出来用长嘴巴拱老苍狼,把老苍狼的腰部拱顶起来,可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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