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布丁看到林虎子,眼泪一下冲出来了。林虎子的脾气就回来了,一拳打在谢达山脸上,谢达山就跌了一个跟头。四个护卫用枪把林虎子顶上了。林虎子想掏枪却被木铁驴伸手拔去了。木铁驴喊:“你想死!”
跟班也就停下了。
谢布丁就喊:“别杀虎子哥……”
谢达山爬起来推开扶他的护卫,问:“你们认识,你为她来?”
木铁驴插嘴说:“不是,虎子哥为另一件事来,大当家的消消气。”
谢达山吐了一口血沫子,在屋地上转了几个圈,见跟班还站着,就吼:“还不快去,等死!”
林虎子会错意了,喊道:“你敢!”
林虎子要向前扑,但被人摁住了。谢达山过来,抬手拍了拍林虎子的脸,说:“你知道什么?我没整她,我送她回去成亲,你妈的还敢打我?放开他!”
谢达山又说:“来!咱俩较量较量,当年差不多,看看现在谁强。”
林虎子惊疑地问:“你说真的放她下山,你没整她?”
林虎子脸上就中了谢达山一拳。林虎子跌个跟头,鼻子嘴巴就冒血了。
谢布丁却喊:“虎子哥打呀,你不用管我。”
谢达山就说:“你不信我?”
林虎子吐了一口血沫子就向谢达山扑去。
谢达山、林虎子一动上手,木铁驴偷偷呼出口气,心想,大概虎子哥不会死了。
谢达山、林虎子干了有半个时辰,都累得趴下喘粗气了。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9)
谢达山说:“你还行,没白当马夫。”
林虎子说:“你也行,没叫朱小腰掏空身子。”
两人就大笑,都爬起来。
谢达山说:“摆酒!”
林虎子说:“等等,我还有事,我来是告诉你,我杀了你四个兄弟。”
谢达山一愣,端起一碗酒递给林虎子,林虎子接了。谢达山说:“铁驴你也来一碗。”
木铁驴接了酒说:“是这样,大当家,是兄弟们输了钱还打人,大当家,你知道林虎子的脾气,就杀了张头目,四个兄弟追,又叫林虎子放倒了三个,剩一个叫林虎子捉来了,在下面待着呢,大当家的可以问一问。”
谢达山端起酒,说:“喝!”谢达山先干了一碗。
林虎子、木铁驴都干了。谢达山坐在交椅上手里还端着空酒碗,翻了翻白眼儿,盯着林虎子的脸说:“你林虎子杀了我爸都行,但你杀了我的兄弟,我就容不得你,咱俩交情没了!”手一松,酒碗摔在松木地板上就碎了。
林虎子叹了口气,说:“有你这句话就行,我随你的便吧。”
谢达山说:“好!杀了你祭我的兄弟。”
木铁驴急忙喊:“大当家的!太重了吧!”
谢达山不理,拔出牛耳尖刀抛在地上,说:“铁驴,你来下手。”
木铁驴吃了一惊,说:“大当家的你……”
林虎子却笑了,说:“铁驴,给哥个痛快……”
这时,一个胡子进来向木铁驴耳语了几句。
木铁驴说:“大当家的,佟家湾来人了。”
林虎子就一愣。
谢达山脸上不动声色,问:“佟家湾来了多少人?是佟九儿还是张知渔?”
木铁驴说:“是吉家庆,只带了一个人。”
谢达山手一挥,四个护卫就绑起了林虎子。
木铁驴出去带进吉家庆和王二牛。吉家庆瞅见林虎子还没死,冲谢达山一抱拳,说:“兄弟吉家庆来求个情。”
谢达山手一摆,说:“佟九儿亲自来都不行,林虎子杀了我的兄弟就得死。”
吉家庆脾气也躁,说:“谁杀了佟家湾的兄弟也不成,你当佟家湾真草鸡趴窝了!”
谢达山脸一沉,说:“好!那咱们就试试。”
吉家庆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你敢留林虎子半个月的命吗?”
谢达山冷笑,说:“我也留你半个月的命,绑!”
手下四个护卫扑上去抓吉家庆和王二牛。吉家庆挥拳打倒一个护卫,吉家庆就和林虎子一样鼻青脸肿了。王二牛年纪大些却腿脚利索。打倒一个护卫掉头向外跑,但叫木铁驴一脚踹翻了,同时谢达山举起瞄向王二牛的枪也放在了桌上。
木铁驴踩着王二牛,说:“大当家的,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呀,大当家的三思而行!”
谢达山说:“割了这家伙的耳朵,叫这家伙去给佟九儿和山东棒子送个信,至于吉家庆和林虎子先留半个月的命,我谢达山倒要看看谁草鸡、谁趴窝……”
在野外雪原上睡了一觉的张知渔早早被鸟叫兽吼吵醒了,睁开眼一瞧,天已经透亮了。熊连丰正在添火,感觉到张知渔醒了。熊连丰扭头看着张知渔,叭嗒了口烟,说:“外当家的醒了,看你睡得挺香,做梦了吧?”
张知渔回答:“是啊,做梦了,梦还挺长的,却没记住。”
熊连丰说:“做梦好啊!做梦睡得才叫香。我用雪擦过脸了,外当家的不试一试?”
张知渔出去用雪擦把脸,精神就爽了。张知渔向四周看,远处雪地上野兽的蹄印比昨天多了许多。
张知渔问何铁牛:“你昨晚睡得好吗?”
何铁牛回答:“昨晚管着火一宿没睡,现下连早饭都做好了。”
张知渔就说:“那你白天睡,白天的活儿都叫穆有余干。穆有余没经验,夜里没你管用,你多辛苦些,我谢谢你了。”
何铁牛忙说:“不谢,我也是磨练性子呢。”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10)
张知渔不解地问:“磨练?”
何铁牛笑着又说:“是的,磨练,先磨再练。”
张知渔想一想,说:“啊,有道理!”
乌大脚起来就往林子里跑,去拉了泡屎,顺手背回一垛松枝,穆有余却还在勾勾着贪睡。乌大脚把穆有余一把拎起来,对着穆有余的耳朵喊:“吃饭了!”
穆有余哼了一声,醒了,说:“你给我端来,我躺着吃。”
乌大脚说:“行!”手一甩,就把穆有余丢在帐子外的雪窝里去了。
穆有余一下子跳起来就把睡虫赶跑了,冲着乌大脚喊:“你混蛋!你欺负人!”嘴撇一撇要哭,又拼命忍住了。
张知渔和熊连丰、何铁牛都笑了。
林中的鸟喳喳地叫着飞了。张知渔和熊连丰又开始找寻雪狐。
熊连丰说:“雪狐毛皮白得纯正,比雪还要白,在雪地里不易分辨。但有好认之处,雪狐的嘴巴、鼻子是红色的,配上忽灵的眼珠好看也好认。”
天空还是那么美,几朵白云在天上晃悠。天气还是干冷干冷的冷得干燥,冷得硬梆。三个人的身上又都挂满了白色的茸毛。雪还是那么深,三个人还得蹚着。
突然,四条狗一齐叫了起来。
熊连丰定眼一瞧,冲口道:“妈的,雪狐!”不等张知渔看清后指挥大鹰,熊连丰就催动四条狗去围。
四条狗像四道箭一般向前冲,雪狐拖着白茸茸的长尾巴急速跑入丛林。青毛闪电最快已经追入林中。三个人快步向前赶,乌大脚发了力像熊一样的速度追进树林。张知渔和熊连丰追入林中,见乌大脚已经穿林而过,两人追过去。两人跑着,熊连丰突然说:“糟了,妈的!碰上了!”
张知渔停下问:“碰上什么了,大叔?”
熊连丰说:“昨天的那只熊。”
张知渔也看到了一趟巨大的掌印,掌印间还有一堆发黑的屎。
熊连丰伸中指插入屎中试了试,说:“真的碰上了!熊就在近处,屎里还是热的,熊没走远。快走,追乌大脚。”
熊连丰急步向前跑,不一会儿就听到激烈的猎狗的叫声,和乌大脚的喊声:“妈的!枪栓哪去了?我一打呼噜又没了。”
张知渔就喊:“乌大脚,等等动手!”抛下熊连丰向前奔跑,大肚匣子枪就亮了出来。跑出了林子,张知渔看到三条猎狗围着一只巨大的熊,乌大脚四下里找寻着什么,单单不见了青毛闪电。
乌大脚见了张知渔就说:“外当家的,我的枪栓又没了。”
张知渔说:“那就当棒用。”
乌大脚说:“噢,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外当家的点子高。”
三条猎狗不时向后看,见到熊连丰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便做好了攻击的准备。熊向下低着头,向三条猎狗低吼着往后退,熊的左前肩部破开一条口子,上面沾着冰雪,冰雪中透出暗红色。
熊连丰说:“他妈的,真走运。这是头不冬眠的孤熊,这家伙的肩伤是老虎咬伤的,这家伙或许打跑了老虎,兴许吃了老虎。”
熊连丰又说:“看我的,你们不要乱动。”
熊连丰闭住气,举起了枪。熊突然掉头就跑,三只猎狗汪汪叫着追出。熊在雪地上奔跑起来像刮旋风一般,残雪飞溅,渐渐和三条猎狗拉开了距离。三条猎狗和乌大脚也拉开了距离,乌大脚和张知渔也拉开了距离,最后才是熊连丰。
熊蹚着雪跑到一片乱石砬子边上,那里尽是圆大的巨石。熊就慢了下来,向石砬子上攀登。登上一处积着厚雪的平台,熊就站起来,嘴巴向天扬起发出长长的咆哮。
三条猎狗跟着扑上了巨石,大虎首先向熊扑去,青箭斜下里去咬熊的左肋。熊张口咬向大虎,大虎向旁一闪,花豹得了机会扑上去,一口咬在熊的左胸部,却被熊右掌一挥,花豹就像块巨石般飞出去,撞在石上,哀嚎一声就撞死了。青箭却在熊的左肋处掏了一口。这一口掏上,青箭又将嘴转个圈,掏开了块皮来。痛得熊嚎叫着挥舞着巴掌扑向青箭,青箭机灵地一闪就闪到了巨石下。大虎又在熊后面屁股上掏了一口,熊转过屁股一巴掌拍出,正拍在大虎的脑袋上,大虎哀嚎一声软倒在巨石上,头骨已被拍碎。青箭又冲上去纠缠,张知渔的枪就响了。熊听到枪声就向石砬子上爬去。青箭在后面又追了上去。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11)
这时大鹰在空中飞来了。张知渔挥手招呼大鹰去纠缠熊,大鹰不住盘旋却迟迟不向下冲。青箭汪汪叫着,意在催促主人快来。当熊连丰赶到巨石下的时候,熊已经爬过石砬子,转到石砬子后面去了。熊连丰打个唿哨招回青箭,说:“这头孤熊是头枪漏子,是在枪下逃过性命的熊,可毁了我的两条猎狗。”
熊连丰捶着自己的两条腿不住叹气。青箭不住哀嚎,不时望一眼熊连丰再看一眼石砬子。
张知渔说:“这头熊可真鬼,知道避着拿枪的猎人。”
乌大脚说:“是啊,这家伙太大了,我不敢动手捉!”
熊连丰说:“兴许咱们还有机会猎这只熊,我想的不错的话,这家伙它会反过来盯上咱们,会冷不丁地袭击咱们。咱们也就危险了。”说罢熊连丰去拖两条死狗。
张知渔问:“青毛闪电追雪狐追到哪儿去了?”就急匆匆地打唿哨。
不一会儿,就见青毛闪电从雪原中飞奔过来,头高举着,嘴里叼着雪狐递到了张知渔面前。张知渔惊喜之极接过来查看,雪狐只被青毛闪电咬伤了,没死。
熊连丰看了看,说:“点上点儿药就能治好,外当家的不虚此行了。这只雪狐正是个公的。咱们几个也该回去了。”
乌大脚问:“回去?咱们不捉这头大熊了?”
张知渔也动了猎熊的心思,张知渔说:“那就多待几天,如果可能顺便再捉一只雪狐,我担心这只雪狐活不长。”
熊连丰说:“先把雪狐绑好,上药治伤,回头把雪狐关到笼子里养着。我得好好盘算猎那只熊。”
张知渔再次抬头看看天空中飞翔的大鹰,说:“大叔,我没熬败这只大鹰,大鹰熬败了我呢!”
熊连丰说:“鹰性最烈,大鹰听你的话也就是熬败了它。真正的想驯服鹰就得从小鹰开始,回头外当家再试试。”
张知渔低头看着手中的大肚匣子枪,说:“征服野兽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让野兽死。如果能被驯服,野兽们就失去了应有的灵性,野兽们就不再是野兽了,依赖于人,靠人的喜怒哀乐活命,就像大叔的猎狗一样。大鹰就随它去吧,我再不熬鹰了。大叔,猎杀了这头熊,我把青毛闪电还给你,我就好好去做一个人。”
熊连丰理解地说:“外当家的能做个好强人了。”
熊连丰有些欢快地看着青毛闪电,又说:“回去吧。”
张知渔叫乌大脚提上两只死狗,三个人两条猎狗就回了宿地。何铁牛和穆有余见了这个场面,何铁牛低头做事去了。
穆有余却说:“这只雪狐会这么厉害,咬死了两条狗?”
熊连丰说:“铁牛你来扒皮,吃狗肉。狗肉这东西暖人又养人,大补呢!”
张知渔突然想,熊连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