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吧。”母亲对父亲说,她的眼窝发黑,神情还带着昨夜梦中的恐惧,“大概是应该搬家了吧。”
“……”父亲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苍老的父亲几乎成了家中的泥菩萨,他不说话。父亲还未老的时候就是一个糊涂而善良的老酒鬼了。去年秋天我站在城西新村的新居窗前擦玻璃。当玻璃上的灰尘泥垢被擦净后,我惊喜地发现以后我可以天天凭窗眺望城市全景,眺望环绕我们的房子。我相信自己是一个未被发现的建筑学家,我相信我凝视城市屋顶的目光已经超越了历史和时空。房子,高大的低矮的房子,美丽的丑陋的房子,你们众人居住的房子,我多么爱你们这些房子!我站在窗前可以看见城西新村的那个雄伟的占地三百平方米的垃圾堆,在夕阳的余辉下垃圾堆升腾起紫金色的烟霭,城西庞杂的建筑群都笼罩其中,透出一种无比新鲜的色泽,刚栽下的杨树苗沿着楼群的轮廓组成一条单薄的绿线,能看见稀疏的树叶上落满了灰尘,但是我爱那些杨树叶,母亲曾经告诉我,杨树是长得最快的树木。
去年秋天我站在这里,站在父亲给予我的又一片屋顶下,我将结婚成家,我将在这片屋顶下和我的亲人永生厮守,相亲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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