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炮灰,死的轻于鸿毛,不但没有人怀念瞻仰,也没人去同情怜悯。
人命贱如蝼蚁的摩加迪沙,这些丧命的黑人民兵何尝不是一文不值的炮灰。
杨晨和二十名北极狐成员凭借武器和作战素质的优势,阻挡千余民兵,缩在后方零时作战指挥部的民兵头目们本以为人海战术分分钟冲垮二十多人构筑的单薄防线,才选择最直接的正面死磕,现在伤亡惨重,终于懂得采取迂回战术。
远离交火地带数百米的临街商铺内,几个穿迷彩军装的黑汉一边叽里咕噜向杀红了眼的下属们传达紧急命令,一边互相交头接耳低语,瞧他们略微惊诧的复杂表情,好似赞叹对手的强悍。
很快,大量民兵张牙舞爪翻墙穿巷,兜圈子向机场东西两侧包抄,还有小股民兵绕相当大的圈,向杨晨他们后方运动。
“傻鸟,这会儿才明白过来。”皮卡上操着机关炮的蝎子冷笑低骂,貌似不屑,眼底则泛起一抹少有的凝重,环顾身边北极狐小队成员时,或多或少流露忧虑担心,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蝎子失神刹那,与机场相隔数十米的破旧小楼的二楼窗口,一枚由六零火箭筒发射的榴弹划出肉眼可以看清的轨迹,撞入机场一处沙包构成的防御工事爆炸,火光闪耀,沙包四射翻飞。
一名北极狐成员被炸飞起来,悲壮的跌落在距皮卡不远的地方,手脸焦黑嵌着弹片沙石,瞪眼望天,死不瞑目,蝎子目睹此情此景,心如刀绞,粗犷面庞尽显狰狞,嘶吼:“先干掉持有重武器的黑鬼!”
双管二十毫米机关炮疾射,瞬间将发出榴弹的灰色小楼射成筛子。
狭路相逢勇者胜,然而二十多人对数以千计的民兵,且即将陷入重重包围,英勇血战到底的结局。。。。。小孩子应该猜得出来,已经有同伴死去,北极狐的精英们依然冷静杀人,不慌不忙。
他们是世界上顶尖的雇佣兵,历经生死。
他们此时无惧死亡,捍卫不败的荣誉和男人的尊严。
他们的面庞把军人的坚毅和铁血汉子的冷酷展现的淋漓尽致。
杨晨这方,兼顾正面目标的两门双管二十毫米机关炮,显然无法将机场两翼完全封死,且将陷入弹药短缺的窘境。
稀稀拉拉的索马里民兵迂回杀入机场,虽像一盘散沙,贼头贼脑奔跑过程中胡乱端起枪射击,但凌乱弹幕仍将一名想转移阵地堵住侧面防御漏洞的北极狐成员撂倒。
紧随倒地汉子身后的前海豹部队神射手,没有就地趴伏,他明知道同伴身上内嵌钢板的纤维防弹衣根本挡不住七八十米远ak47钢芯子弹,知道弹头由于避弹衣阻挡下没洞穿同伴身体也会在体内形成直径十二公分的震荡波,震碎内脏肌肉血管,他却为挽救可能有三成存活几率的同伴,奋不顾身,右手持枪射击,左手拉拽同伴沉重躯体,迅速退向三米处的防御工事。
察觉到两名队员陷入险境,杨晨迅速更换弹夹,想去救援,可恨,老天又一次扮演逼良为娼的恶棍,狠狠玩弄了杨晨感情,那个挽救同伴的汉子尽管动作迅速,但无论如何快不过子弹,数颗子弹先后击打他暴露的上半身,因遭受重击而接连震颤摇摆的身躯仿佛风中摇摇欲坠的芦苇。
鲜血喷射,洋洋洒洒。
坚强勇猛的汉子咬牙拖着同伴连开数枪才轰然倒地,有股说不出的悲壮。
杨晨热泪盈眶,俊脸满是杀机,从水泥掩体后跳起来,以超乎常人极限的速度和诡异奔跑线路直冲闯入机场的民兵,恰似虎入羊群,黑人民兵手中的武器在贴身肉搏中连个烧火棍不如,着急开枪,还容易误伤自己人,一个个手忙脚乱,杨晨愈发肆无忌惮,杀人像砍瓜切菜那么利索。
迂回杀入机场的三四十人,愣是被这凶猛牲口用匕首和夺来的砍刀悉数砍杀于脚下,最后只剩个吓傻的黑人汉子。
杀红了眼的杨晨根本不容发呆的魁梧黑汉缓过神,腾空跃起,夺来的那柄砍刀来了招标准的力劈华山。
黑人汉子出于自卫本能,惊慌失色托起破旧的ak47,横于头顶格挡,结果他粗壮双臂被砍刀砸的脱臼肌腱撕裂,龇牙咧嘴的工夫,冰凉刀锋已抵他脖颈,单手持刀的杨晨落地,不假思索反手抽刀,顺势旋身,一气呵成的杀招,飘逸而迅猛。
黑人汉子好大的头颅冲天飞起,一腔热血喷洒,触目惊心。
杨晨冷漠瞥了下摇摇晃晃栽倒的无头尸身,抬眼前望,眼眸陡然一凝,一枚由六零火箭筒发射的榴弹转瞬即至。
临危不乱的杨晨用尽平生力气向后翻腾,堪堪错过弹着点,在榴弹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击下,凌空翻转两周半,跨越七八米距离,落地后又跌跌撞撞倒退四五步,使劲儿把砍刀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
摇摇欲坠的杨晨双耳嗡嗡作响,双目眩晕,抖了抖脑袋,再向前看,视线依然模糊,好像一大片人影缓慢逼近。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杀出重围(下)
榴弹爆炸激起的沙石散落,硝烟尘埃逐渐散去,迂回冲入摩加迪沙简易机场的大群索马里民兵看到一个手拄砍刀半蹲于地的男人,在周围数十具尸体烘托下,这人仿佛从天而降的战神。
即使半蹲,仍令人莫名胆怯。
愚昧落后极为迷信的武装份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由自主放慢前行的步伐,一张张黝黑面孔充斥不安与恐惧。
带队的头目嗷嗷喊着方言催促,民兵们才加速接近孤零零的杨晨,准备开枪射击,千钧一发,蝎子调转机关炮,将剩余弹药全部倾泻在杨晨前方几十米的人群中,武装份子纷纷倒下,血水飞溅,有些人的身躯瞬间支离破碎,触目惊心。
战场就是如此残酷。
战争就是如此血腥。
这里,没有人对人的怜悯,只有生存与死亡。
暂时安全的杨晨抹掉粘黏脸上的沙尘,举目四顾,摩加迪沙的民兵不断迂回过来,基本形成松散包围圈,远处还隐约传来老式坦克轰隆隆前行的动静,继续僵持,最终结果毫无疑问。。。。被围歼。
突围?
没那七个被解救的人质或许可以一试,若带着七个跑不动走不远的拖油瓶突围,照样凶多吉少,现在唯一的希望。。。。等待接应的飞机。
杨晨迅速拿定注意,利用随身携带的通讯装备对活着的每一位队员下达命令“兄弟们,我的战友们,保护好自己,固守歼敌,飞机马上到,登机的时候,我不想抬着你们任何人的尸体。”
三名队员牺牲,向导不知所踪。
算上杨晨自己,十九人对上千人,几乎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厮杀,但杨晨这边,没人退缩或害怕。
蝎子跳下卡车,冷漠端起自己的mp5,远距离点射,弹无虚发,论玩枪的技术,他不逊色杨晨,别小瞧这十九人,他们凭借丰富经验构成的交叉火力网,不断吞噬生命,直到三辆苏俄时期的老式坦克缓慢亮相,阻断火力网,这种无情绞杀才告一段落,有些年头的t54坦克隔着残破且倒伏数以百计尸体的街道,开炮轰击。
地面随之震颤!
不知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摩加迪沙民兵坦克手的天赋较高,炮弹没有偏差地掀翻一处掩体,弹片、沙石砖块四射,惊心动魄,好在两名北极狐队员提前几秒滚出掩体,只被几块横飞的弹片擦伤。
正面坦克突袭。
左右两翼大量民兵迂回。
后面也出现十来辆皮卡,皮卡车斗要么架着六零火箭筒,要么是放平枪管的高射机枪,越来越多民兵在一字排开的皮卡后聚集,杀气腾腾。
杨晨趴伏地面,观察周围情况,俊脸显露一丝凝重,看看手表,已经坚持近半个钟头,那架降落在维和部队机场的伊尔76运输机距这儿仅仅八十公里,再怎么慢,也应该到达,难不成出问题了?
杨晨习惯性将事情想到最坏。
飞机真的出问题或被击落,该怎么办。
正当这厮绞尽脑汁琢磨对策,防御圈不断被坦克压缩的危急关头,远方天际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来了!
贴地趴伏的杨晨狠狠锤了下地面,庆幸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糟糕,不过情况依然严峻,等飞机安全降落,起码还得三五分钟,似乎很短暂,实则关乎他们这些人生死存亡的漫长煎熬。
蔚蓝天机,伊尔76的身影渐渐清晰。
摩加迪沙的民兵们愈发躁动,他们不会让飞机轻易降落,也不会让杨晨这伙人轻易脱逃,破烂不堪的街道上,横七竖八的皮卡挤在一起,车斗上的民兵手忙脚乱操弄高射机枪或二十毫米机关炮,准备对空射击。
逐渐形成包围圈的千余民兵被鼓动起来,有决死冲锋的迹象。
杨晨迅速匍匐回防御阵地,与队员们汇合,进行最后阻击,还好三辆老式坦克中的两辆已被蝎子用便携式步兵雷炸断履带,趴窝了。
“再坚持五分钟!”
杨晨几乎嘶吼着下达命令,然后操起一枚步兵雷,毛腰冲向敌人唯一能移动的坦克,坦克撞倒圈住机场的铁丝网,碾过一处已被北极狐队员放弃的简易防御工事,面对缺乏重装备的北极狐小队,简直所向披靡。
一名后撤的北极狐队员不幸被流弹击中小腿,不由自主扑倒,坐起来时,横冲直撞的坦克已近在咫尺,腿受伤,行动不便的汉子,双手扯下挂胸前的手雷,狞笑着直视碾过来的坦克,要同归于尽。
杨晨及时赶来,一把将手下扯出坦克碾压的范围,坦克履带压下来的瞬间,放好步兵雷,抱着受伤队员扑倒。
步兵雷轰然爆炸,弹片纷飞,还好杨晨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快到极点,一些弹片只是擦着他的肩背后脑勺飞过,险之又险。
咣啷啷!
坦克履带断掉。
紧随坦克的数十黑人民兵蜂拥而出,举枪向杨晨和那名受伤的北极狐队员扫射,他们快,趴伏地面的杨晨更快,猛翻身甩枪射击的同时,一脚把受伤的手下踹出危险区域,十几个来不及开枪的武装分子,剧烈抖动着身躯倒地。
杨晨手中以射速和稳定性著称的mp5冲锋枪最适合这种少对多的近距离遭遇战,剩下的武装分子忙退回报废的坦克后,给了杨晨喘息之机,这厮鲤鱼打挺跳起来,带着受伤手下奔入十几米处隐藏自己人的残垣断壁中。
此时来接应的伊尔76已到达简陋机场上空,并未强行降落,而是盘旋着打开尾部舱门,投下多颗凝固汽油弹。
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向北极狐小队防御阵地的大量民兵一片又一片被冲天火焰吞嗤,死状极惨。
熊熊燃烧的大火不只阻断摩加迪沙民兵冲锋的道路,还彻底冲垮他们的勇气,幸存者瞠目结舌望着火焰中扑腾挣扎最终倒下被烧焦的同伴,恐惧、震惊、悲痛交织一张张黝黑面颊上。
因距北极狐阵地近而未被凝固汽油弹波及的民兵失神刹那,被杨晨的人清除干净,飞机开始降落,安全着地,停稳。
蝎子带十来人掩护被解救的人奔向飞机,杨晨率其余人殿后,一步步退向飞机。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特权
伊尔76冲上云霄。
机场内,杨晨透过舱门玻璃俯瞰硝烟弥漫的破败城市,冷峻双眼丝毫没有情感波动,这样的场景,他见了太多,已经麻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更谈不上心有余悸,只要他还是战士,这样的情况将继续伴随他。
伊尔76飞行三个小时,降落在北极狐设在乌干达的秘密基地,北极狐的基地全隐藏在世界上最动荡最危险的区域,伊拉克,阿富汗,卢旺达,索马里基地也在秘密筹备中,哪里最乱,哪里才是英雄们的天堂。
飞机停稳那刻,被解救的人拍手叫好,互相拥抱,甚至痛哭流涕,宣泄这些天极度紧张极度压抑的情绪。
有人想感谢杨晨,杨晨已走下飞机,坐一辆悍马军用越野车离开,开车的人是蝎子,后座坐着大伟、泰山、猴子,当年生死五兄弟聚齐,大伟遗憾道:“要不是在阿富汗那边盯着,我也能跟着头儿痛痛快快干一次。”
猴子淡淡道:“头儿又不是干完这次就退休养老,以后机会多着呢。”
“猴子说的对,头儿,下次再有啥事儿,一定记得喊上我。”体型如石头那般魁梧的泰山生怕错过下次机会。
杨晨环顾这帮兄弟,乐了。
论身家,个个是玩私人游艇住城堡别墅的土豪,仍如当年那般狂野豪爽,不做作,他喜欢和这帮兄弟闹腾厮混,没尔虞我诈,没厚此薄彼,有劲儿往一块儿使,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三两悍马越野车飞驰向距秘密基地不远的一处庄园,路上,杨晨眺望车外风景,心旷神怡,抛开战争杀戮贫穷落后这些因数,乌干达这个国家很美,自然风光秀丽,远方陆地尽头,世界第二大淡水湖,维多利亚湖像海一样广阔,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