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边,杨晨握紧两支子弹上膛的格洛克手枪,狞笑着悠然站直,右手枪压制楼顶狙击手,左手枪击杀迫近的武装分子。
一心二用,从容不迫。
十二层公寓楼楼顶潜伏的狙击手不只被压制,右肩右胸连中三枪,凶多吉少,同一时间,逼近悍马车的武装分子,接二连三倒下,多是眉心中弹。
杨晨的人也趁机反击,弹无虚发,一个照面,二十多名武装分子死伤过半,余者如惊弓之鸟四散藏身。
楼顶上,托尼瞠目结舌。
东南亚排的上号的杀手,眼力劲儿自然不差,“黑衣保镖”反击水准之高,堪比世界几支顶尖特种部队。
他和他的人绝不是对手。
何方神圣。。。。他脑海浮现巨大问号,如此高水准的保镖必然有着极深背景,可能牵扯大国军方。
趴伏楼顶边缘的他用通讯设备告诫手下勿轻举妄动之时举起小而精致的望远镜观察,似曾相识的面孔进入视野,旋即想到一人。
军刀!
带给他挥之不去梦魇的魔鬼。
多年前一场血腥围杀,他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他刚出道,随着拥有亚洲第一杀手美誉的师傅截杀猎物,并有另几路人马配合,包括美国cia十数名顶尖特工,可谓群英荟萃,兴师动众。
参与围杀的人,信心十足,不认为天底下谁能单枪匹马捅破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然而。。。。军刀以血染的军刀在南亚热带雨林完美诠释强者的含义。
四十二人,仅仅两人活着。
一人中途退出,另一人。。。。就是他。。。。师傅的力站而亡为他争取一线生机,侥幸活到今天。
军刀的伟岸背影,冷酷眸子,英俊无情的脸,深深刻入他脑海,此时借助望远镜再次目睹熟悉面庞,炎炎夏日,整个人如坠冰窖,瑟瑟发抖,呼吸不由控制,逐渐急促,心慌意乱。
“撤,马上撤!”
托尼急吼吼下命令,无法言喻的恐惧摧垮他所有非分之想,跑,跑的越远越好,一千万美金,拼搏多年赢得的赫赫威名,为师傅报仇雪恨的豪情壮志,全湮灭于他惊鸿一瞥之中,而留下的杀手雇佣兵,短短两分钟交火,一个接一个变为东倒西歪的尸体。
街道上的枪战惊动健身房内混战的人,龙三带人紧守出口,以免己方腹背受敌,14k、和胜和的人则你拥我挤贴向落地玻璃窗往外瞅。
血腥惨烈的枪战,横七竖八的尸体,双手持枪傲立街心睥睨四顾的杨晨,以及为未死杀手雇佣兵补枪的北极狐猛士,接连刺激健身房内的看客。
领教过杨晨手段的丧彪表现稍好,14k七位大哥面如土色,惊骇之余庆幸杨晨没把他们当回事。
两大社团那些好勇斗狠之徒,被震撼的久久缓不过神,回味刚才狂妄扯掉上衣袒胸露臂冲击人家,多么不自量力。
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用直升飞机出现空中,来回盘旋,机舱内的人通过扩音器反复喊话“下边的人,放下枪,抱头趴地上,否则我们将开枪击毙你们!”
地面,大批戴贝雷帽的ptu警员封锁清空周边区域,香港警界精锐战力s(飞虎队)现身,多个狙击小组抢占附近制高点,突击队则在防弹盾和装甲车掩护下,从老街两端缓缓迫近,压缩杨晨等人的活动空间。
健身房内,14k的人几乎全盯着杨晨,好奇悍然杀人的杨晨怎么解决警方的强势出击,如果换做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哪怕和胜和当家人丧彪,只有两种可能。。。。束手就擒或冒死抵抗。
警戒线外,o记大批骨干匆匆赶到,宋子豪、李文芳为首,数十人全穿着防弹衣,携带加装瞄准镜的m4卡宾枪。
“子豪,现场已由s接管,你的人暂时作为预备队待命。”负责现场指挥的警务处顾立仁副处长委婉拦阻o记人员加入突击。
宋子豪点头认同。
对付具备职业军人作战素养的神秘武装分子,s更专业更具优势,李文芳不服,要据理力争,被宋子豪以眼神制止。
两人跟随顾立仁进入指挥车,指挥车配备的电脑联通现场多个监控探头,还可以控制这些摄像头的转动。
刚才发生激烈枪战的区域呈现电脑屏幕上,李文芳弯腰审视一幅幅画面,猛地愣神,旋即兴奋不已。
杨晨。
两年前来港兴风作浪的元凶。
而今又是他肆无忌惮践踏香港法律。
李文芳美目含煞转身往外走,边走边拉动枪机,顶子弹上膛,去实现曾经的誓言。。。。。亲手将杨晨绳之以法。
“你去哪?”宋子豪诧异问。
“我去抓他。”李文芳斩钉截铁回答。
第六百章 翻脸(九)
李文芳生于警察世家,三代从警,对工作的热爱近乎偏执,嫉恶如仇,对于逃脱法律制裁的坏人耿耿于怀无法释然。
可以说她是天生做好警察的苗子,不过。。。。逢杨必抓的冲动之中夹杂一丝被男人轻视而产生的怨念。
她杀气腾腾举枪,昂头挺胸大步走向s突击队严密包围的枪战现场,女汉子的风采令众多男警侧目,为之倾倒。
“李警司,请您止步,这里已由我们s接管。”全副武装带酷酷面罩的飞虎队队员挡住李文芳。
李文芳,香港警界霸王花,飞虎队的人都认识她,她眉目含煞道:“请你让开,抓坏人是每个警察的职责。”
“这。。。。”
“我命令你让开,出了什么事情,你无需承担责任。”
李文芳绷着脸,推开挡路的飞虎队队员,快走几步,混入严阵以待随时可以展开突击的s小队。
三辆警用装甲车封死道路,成为突击队的掩体,李文芳握枪蹲下,倚着装甲车尾部边缘,探头窥视杨晨。
矗立尸体之间的杨晨凛然无惧。
狂妄。。。。李文芳瞅着杨晨那不慌不忙的洒脱劲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一梭子子弹倾泻杨晨身上。
“李警司。。。你这是?”s一名负责人凑近李文芳,明知故问。
“别管我,做你该做的。”李文芳不怒自威,凑过来的汉子苦笑,论职位,李文芳是没半点水分的实权警司。
警司,香港境界的高级警衔,只差o记主管宋子豪两级,总部直属多个部门中,o记唯一高配总警司主管,较为特殊,宋子豪之上,便是屈指可数的警务处长那级数的牛逼大佬。
飞虎队一把手也不过官至警司,穿戴沉重装备想劝李文芳离开的汉子,还真拿这位霸王花没办法。
“你说你,干警察整整十年,还这么冲动,咱们是香港的纪律部队,不是江湖帮派,随意违反命令,太不像话。”宋子豪急匆匆走来,后边跟着十多名o记骨干。
李文芳倔强道:“宋sir,我要亲手抓他。”
“抓什么抓,你我谁也抓不了他。”宋子豪没好气,瞪了眼李文芳,继续道:“人家身份特殊,有权击杀危险目标。”
“什么。。。。”李文芳难以置信,多么特殊的身份可以凌驾香港法律之上?
“政务司司徒司长正往赶过来,不是来此坐镇,是代表特首给人家道歉。”宋子豪道出刚刚获悉的惊天消息。
李文芳恍惚,再恍惚。
大约过二十分钟,司徒司长现身,就在深水埗14k堂口前沾染斑斑血迹的马路中央同杨晨握手,深表歉意,好在尸体已被警方抬走,原本执行突击制敌任务的s数个小队,临时充当安保力量,保护对象。。。。杨晨。
健身房内。
甭说别人,深知杨晨高深莫测的丧彪亦不再淡定,政务司司长司徒峰,仅次于行政长官的生猛存在,和杨晨握手尽显谦卑。
年仅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到底多么牛叉。。。。。丧彪思来想去毫无头绪,不禁苦笑,看样子自己这辈子只配做人家的走狗。
不远处,14k几位大哥神情呆滞,好似见鬼。
混迹o记骨干中的李文芳远眺由数十人簇拥最终被司徒司长送上豪华座驾后座的杨晨,心情格外纠结。
数次交锋。
她视他为大敌,更因他对她的不屑愤懑,这一刻。。。。释怀了,心想:在他眼中,想必自己就一微不足道无需认真对待的小人物。
想通这点,她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
……………………………
威尔斯亲王医院。
纳兰海施灿同时接受治疗。
施灿只是皮外伤,简单包扎住院疗养几天即可痊愈,纳兰海的情况比较复杂,动手术清除积聚颅内淤血,危险性不小。
杨晨不惜重金,找来美国顶尖团队实施手术,纳兰海被推入手术室那刻,纳兰彤彤双手合十,祈祷手术顺利完成。
“叔肯定没事儿。”杨晨搂着纳兰彤彤安慰。
“晨哥说的对,纳兰叔叔吉人自有天相。”施媛弱弱插话,并非心口不一,近距离接触纳兰彤彤后忍不住自卑,觉得自己就像那只仰望美丽天鹅的丑小鸭,太普通,太卑微。
“谢谢你,媛媛。”纳兰彤彤转脸微笑感谢施媛,又真诚道:“听你哥唠叨,你梦想出国留学,我就自作主张帮你联系了德国慕尼黑大学,那儿的法学专业世界顶尖。”
“呃。。。。”施媛愣在原地,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不知所措。
“学费我先帮你垫上,等你以后成为大律师再还我。”纳兰彤彤笑面如花,之所以这么说是怕极为要强的施媛拒绝。
毕竟大多数人乐意接受对等的帮助,而非高高在上的施舍。
施媛重重点头,旋即不无忧虑道:“我。。。。我怕我不行。。。。”
“相信我,有志者事竟成。。。。”纳兰彤彤脱离杨晨臂弯,握住施媛的手,笑容充满鼓励意味。
时间悄然流逝。
手术进行六个小时,叶凤仪赶到医院,当年选择跟纳兰海离婚,是一怒之下的冲动,谈不上感情破裂。
纳兰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两年里,她无数次后悔,怪自己草率,轻易毁掉三十年的婚姻。
如今陪她共度三十年的男人活着,岂能不闻不问。
“妈。。。。”
“阿姨。。。。”
纳兰彤彤杨晨迅速迎上叶凤仪,叶凤仪得知手术仍在进行,心陡然提起,默默叨念:“老头儿,这次你无论如何得挺过来,千万别丢下我和彤彤。”
众人默默等待。
手术进入第七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敞开,主刀的美国专家走出,摘掉口罩,擦抹额头汗水同时笑着恭喜围过来的杨晨、纳兰彤彤、叶凤仪。
手术非常成功。
纳兰彤彤喜极而泣,叶凤仪热泪盈眶,杨晨也跟着高兴,由衷感谢主刀医生,承诺增加一百万美金的报酬。
纳兰海刚刚手术完,需要休息。
叶凤仪亲自陪床,高级特护病房还配有一名护工,两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纳兰海,昨夜就没怎么睡的纳兰彤彤被杨晨劝回酒店。
第六百零一章 翻脸(十)
纳兰海苏醒后的半个月,陆续进行一系列检查,未发现开颅手术容易造成的后遗症,确认手术成功。
特护病房内,叶凤仪坐病床边,紧紧握着纳兰海的手,恢复记忆的纳兰海凝视相濡以沫三十年的老婆,热泪盈眶,问:“还恨我吗?”
“恨你我就不会坐到这儿。”叶凤仪温柔道出心声,曾经确实恨过,恨丈夫不忠,恨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之后丈夫出事,不久,那个女人又以自己身躯为女儿纳兰彤彤挡住熊熊烈焰,重度烧伤,抢救无效死亡。
她还怎么去恨。
女儿安然无恙,丈夫仍活着,曾经的温情犹在,足矣!
纳兰海长吁口气,缓缓道:“不恨就好,我们定个日子复婚,安度晚年,争名夺利大半辈子,累了,疲了,也看透了,该歇着了。”
叶凤仪抹着眼泪点头,道:“我听你的,其实这次来香港前,我已经向上头递交辞职报告,不会再让工作影响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好。。。好。。。”
一介草根逆袭成雄的纳兰海动情落泪,经历过拥有过失去过才能看破世俗名利,才能感悟什么值得珍惜和守候。
可俯瞰维多利亚港湾的半岛酒店总统套房,14k七位大哥提心吊胆杵在奢华客厅,向翘着二郎腿抽雪茄的杨晨表达歉意。
“杨少,梁天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从今往后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可以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邓励东卑微弯腰,低三下四。
如他所说,梁天已死,死的很惨,死后又被肢解,塞入“田螺车”和着混凝土搅拌,浇筑于某在建大楼地基中。
他生怕杨晨怀疑,掏出一叠照片,双手奉上。
杨晨接过照片,随意翻三五张,吐着烟雾点头笑道:“做的还不错,这次原谅你们,暂时没其他要求。”
多条走狗,总比逼出个敌人强,杨晨的想法,何况今时今日他已能与大国政要谈条件论是非,一味刁难黑社会大哥,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