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还没疯的时候,懂得一点他不敢承认。他能承认的时候,是他疯了的时候,这个作品就非常深刻了。除了一个人文结构对人的呼唤以外,他又设立了一个台阶。人们懂了,这非常懂得全人类的一个思维结构,这个就需要人们慢慢地去体会。所以莎士比亚出现了好几层结构,大家知道吗,至少在这儿出现了三层结构了。一个就是一般的观众所看到的,一个糊涂的爸爸,两个坏女儿,一个好女儿这个结构。这个结构也挺好,莎士比亚也是故意的,你说是读错了莎士比亚,没有读错。莎士比亚就这么安排了,第二层结构就是只有把封建的集权剥夺以后,他才能够体验作为一个正常人对真实性的要求,他脚踩在地上才知道真实是什么;第二层、第三层,他就觉得人类的一个无法解决的悲剧,是有话语权的时候,他不会知道这一点。知道的时候,已经没有话语权,甚至已经疯了。疯了才知道,知道了就又会疯,那么人类的知与疯是什么关系?所以暴风雨之夜是非常深刻,这是第三层了。这样的话莎士比亚的结构就变成了一个殿堂,有好几层的殿堂。你看任何一层都可以,都能满足。它这个结构不是完全封闭了,为什么李尔抱着女儿的尸体在疯了的时候说我看到了真正的人。这一点给年纪很轻的读者产生一个疑问,好像后面还有意思。为什么讲,女儿啊,你是我的女儿,如果这样的话就封闭掉了。第一层就结束了,不,他讲到的是人。这样的话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到,隐隐约约后面一层,这我说的叫半透明了,他预示着后面还有层次。
像这样的结构方式,在我看来是一个大构架。把最值得思索和最值得隐秘的结构放在背后,而不是在表层上显露出来。它就这么一层构架,莎士比亚一下就显得非常伟大。我相信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所说的雅俗共赏的问题,其实也容易解决。所以这是在我看来是一个谋略,是个艺术谋略。这个谋略在我们身上其实都能够充分的有一种感觉,我个人可以跟大家聊聊天,我的艺术感觉非常重要的,我要感谢莎士比亚,莎士比亚讲了很多很多。我在农村长大,后来到十岁的时候。因为农村周围没有中学,我就来到了上海。我父亲在上海工作,来上海的时候,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进了一个现在叫黄浦剧场的一个电影院。电影院当时看电影太便宜了,只要五分钱。我进去连续看了两个苏联拍的莎士比亚的,一个是《第十二夜》,一个是《奥瑟罗》。凭心而论,十岁的男孩子,而且是当年的十岁的男孩子,是不懂得爱情的。我说凭心而论,应该说是没有完全看懂这个作品。但是我震撼式的感觉了一种美,这个美还不是剧中人的美。我觉得这完全是一个让我可以终生投入的一个世界。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我也不太懂得这个世界,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是美不胜收,人完全是晕了一样的从电影院里走出来。这是我讲的半透明的双层结构,它给我看的是表层,表层我看不明白。但是我看明白的东西,其实完全没有看懂,但是它隐隐约约给我感到背后还有很多文章。就是那个背后的文章带领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入了很深的殿堂,这一点非常重要。莎士比亚老做这个手脚,这个手脚是很奇妙的手脚,他在一个看上去很浅的作品当中,谁都懂得的作品当中。他埋一个井口,留下一个窗口,让你看到里边好像有很深的殿堂。我们看那个南方的园林的时候,有这种感觉。我们以为走完了,突然有个小窗口,看到里边还有,你推进去是这样的。这样的话,我大体上讲明白了未知结构和两难结构,这种深刻的东西放在一般的文学创作当中它的艺术谋略,它怎么放,它要放在比较后面。一般说在比较后面让了解这个东西的人震撼。莎士比亚好像前面讲得非常明白,到最后一个层次的时候,一个困惑的莎士比亚,一个思考的莎士比亚就出现了。
那么,现代派的文艺呢。觉得这个谋略太复杂,这我们对现代派文艺我们也讲几句好话,它觉得这个太复杂了,这个没有多少人会排那么多复杂的结构,所以他们就干脆在一个作品当中。既出现故事,又出现哲理,同时出现也有,这个作品成功的也有很多。其实我们艺术家老在这个问题上做思考,就是我和观众在接受程度之间的一个拉锯站,而这个拉锯站实际上是我们精神结构的拉锯站,而精神结构的最后这个部分呢,往往是我所不知道的。我把我的不知道交付给观众,观众当中有我的同道,有我的知心朋友,我们一起来共享这个不知道。大家说这个不知道有共享吗?对,共享不知道就是共享思考,如果这个你所安排的共享不知道的这个层面,极有魅力的话。那么这个作品就带有永恒性,这是在读解作品的时候,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也是一个大作品里的构架,我大体上是讲了未知结构的这几个部位,
我再反过来归纳一下,我三个例子说明未知结构和两难结构它是什么。比如我讲它特殊魅力在何处,它的几个性,特殊魅力在何处。然后我讲了它这种东西的文化背景,文化背景以后第四,我讲了要实现这个结构的一种谋略,我主要以莎士比亚作为例子来解剖,大体说明今天的未知结构,或者说两难结构的一个话题。这个话题我正需要说明的在艺术创作学当中是一个比较深一点的话题,我正是不需要所谓的学生写出作文都这样,那完全没有必要。我前面讲到,这是比较难的。但是作为艺术创造学,不研究这个好像是不太行。我觉得我们的文化界就是对于创作规律的研究太少,我看到的很多很多研究,做批评的人。完全做一些人格攻击,不是做这种真正的创作学的研究,这就不对了。真正的理论家,应该做些创作学的研究,这方面研究少了以后,直接地影响我们国家的创作水平和审美水平,这是很遗憾的。所以我只是提供这么一种思考的方式,来说明在这个问题上曾经有人们做过这种探索,有人经过这种实践,在学术问题上,可能有很多朋友有不同意见。有具体不同意见,这是可以的。这种不同意见就叫做学术意见的分歧了,有人说不,这个双层结构好像是三层。有人说,不,这个双层结构很可能是平铺的,这就叫学术争论。遗憾的是我们现在太少太少看到类似于这样的学术争论,讲的是完全另外一件事情,所以呢,我在讲述这个时候同时也表达出我的一个心意,就是希望我们在文学研究和文学批评的领域,更多的回到文学本位,和艺术本位。而不要离开这个对于你一个不认识的人,猜测他的人品,猜测他的恋爱,把这些东西叫做文学评论,那就搞错了。
那么余先生是治戏剧史的大学者,戏剧是讲究结构的。那么余先生今天的演讲也是非常讲究结构的,虽然他讲是艺术的两个未知结构所带给作品的伟大的艺术魅力。也就是说任何一部的伟大作品之所以伟大,大作家之所以伟大,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他的作品写出了人类所共同的终极的悲剧宿命。余先生的话就把它概括为是作品当中背后所应该具有的两难结构和未知结构。同时我想余先生的演讲也告诉我们了作家和读者,怎么样去做一个好的作家和好的读者。对于作家来说您要成为伟大的作家,使你的作品能够具有永恒的艺术魅力,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要注意你写作当中把握住你的作品,要有背后的,潜藏的未知结构、两难结构。那么作为一个读者,我想我们怎么样才能够做一个够格的艺术的欣赏者,一个读者呢?就是你要有本事读出潜隐在作品背后的那个两难结构和未知结构,这样的话你才能够成为伟大的读者。那么我们的伟大读者多了,我想也有可能产生伟大的作家。最后咱们感谢余先生今天做的精彩演讲,并祝愿他,现在也是两难的心境,在这种两难情况下,不断地为我们奉献出非常好的散文作品。 谢谢。